沉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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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手牵手（4）
那天母亲终于发脾气了，把我从网吧里拉回了家。他在网吧当着众人的面骂我，说我是个坏孩子，说我不争气。我气坏了，我不允许我母亲这样说我，我和她吵了一架，我说，我用的是自己的钱，以后的路我不需要你管。不管怎么说她是我母亲，孩子跟家长吵架是不应该的，我很快被劝回了家。
　　母亲说，你离开这个家吧。我不知道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狠心，这么多年她都把我养大带大，现在突然叫我离开她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不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没有孙莉的那件事情发生，一切都会好的，妹妹也不会受到影响而失学。这是父亲和母亲早就商量好的，但她并没有想把我丢下，母亲说，她准备带着大家离开黔江。我没有说话，父亲问我，走吗？我说，不走，我想在这里一个人静静。父亲找过我谈话，他希望我跟着他们一起走，我说，我带给大家那么多的麻烦，我没脸跟大家住在一起，特别是妹妹，我害得连她书都没读成，现在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
　　对于我作出的决定连母亲都是没有想到的，在她看来，只是想劝我听话，而我最终选择了留下。我不愿意母亲看到我伤心，不管我是留下还是离开都已经伤害了她。甚至我不能把我心中的苦闷对她说，这是我作为一个儿子最不应该的，可现在能怎么样呢，我只能看着他们默默地在为我承受伤害。这些年他们为了我奔波劳累，现在却是我把这个完整的家毁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能说。我没有对孙莉说，我不想让任何人了解我心中的苦闷，自己静静的承受。孙莉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我只愿意看到孙莉最阳光最灿烂的微笑，希望她在微笑的背后能看见我在默默为她牺牲一切。
　　在走之前我带着妹妹去逛了服装市场，给她买了些衣服。她说，哥哥你真好！我说，哥哥不好，是哥哥让你读不了书。那天突然看着妹妹，我忍了好久才没哭出来，想着以前和妹妹一起吵闹，一起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弄得鸡犬不宁，现在突然走了，觉得就像什么消失了一样。我说，妹妹，哥哥坏吗？她说，哥哥，你真坏，丢下我们了，不跟我们在一起了，其实妈妈很喜欢你。我没说什么，知道妹妹的好意，也明白母亲的意思。
　　再后来我离开了孙莉，离开她我想自己安静下来，自己再也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烦闷。父亲在离别前和我一起喝酒，他说，儿子，我第一次和你坐在一起喝酒，没想到这是分离。看着父亲喝酒的样子我很心酸，觉得父亲不容易，等到自己的儿子大了却不能在身边陪他，却选择了离开。我说，爸，你过去了，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他说，这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孙莉的事情就当是过去了，千万别冲动了，要爱惜自己，珍惜自己的过去，也把握住自己的未来。我眼睛湿了，我从父亲那里看到了久违的亲情，我说，我会学会一个人生活，只希望妹妹能安好。
　　看着一家人的离去，我没有说什么，我现在剩下自己一个人在黔江，我不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我放弃了写作，在一家画廊工作，逐渐爱上了画画。大毛去读了大学，回来后去了报社做记者。在画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老板是个艺术家，把我调养成了一个画家，他说我天生就是一块料。我曾经给父亲寄过我的绘画作品，后来便没寄，从父亲离开的那刻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小乐：手牵手（5）
4
　　我给楼丹说，我就像一个孤儿，她并不相信，说她才是一个孤儿。想想我和她也是一样的命运。她哥哥离开她之后就一个人生活，我离开我的家人后也是一个人生活。楼丹说，既然这样，我们相依为命。我说，你才不愿意呢，你有你的林娜，她才是你相依为命的伙伴。她有林娜，我也有许名和大毛这帮兄弟，这些年来，他们是我最困难的时候最知心的朋友，过年大家一起，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对大毛说过，这世界没我们亲的兄弟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提孙莉，大毛不说，许名不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渐渐都把这件事情淡忘了。包括小曼，不是在茶楼遇见楼丹我也不会想起她，一切都是缘起缘灭，我相信缘分，相信遇见楼丹带来的这一切。我不去回忆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怕把伤口裸露出来，那样对大家都不好，*裸的伤口又将我们带入那万劫不复的悔恨中去。
　　我说，丹，在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坏。楼丹不清楚我这几年做的什么，但胡秋蓉清楚，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玩弄女孩子，把女的追到了，玩弄了身体就把她们甩掉。楼丹是个好女孩，我不忍心伤害她，在她的身上有着小曼和孙莉两个女孩子的回忆。胡秋蓉骂我没错，她不希望我伤害楼丹，想我安心地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这是她期待的，也是对我衷心的祝福。我不想骗楼丹，既然我选择了真心的相爱我就应该好好爱。
　　楼丹是温顺的，他可以容忍我，只要我还在她身边，她会感到很知足，也很快乐。她说，在我的生命里，你是我的唯一，这辈子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见着楼丹这样说，我会好好爱，但不一定有结果。从一开始，我和楼丹之间的爱情就像一个游戏。我总是委婉地说，丹，谢谢你，我会尽力的，你别太关心我了，小心你自己累坏了。
　　现在楼丹至少不会觉得我是那么冷漠了，前些年我都放下了一切，只是把所有的爱恨当作报复，现在才最终明白，爱可以改变我。我不希望楼丹为我牺牲一切，至少她让我感动了。我说，丹，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看缘分吧，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你选择我也愿意，你不选择我也衷心祝福你。
　　接着我去找大毛，我和他商量楼丹的事情。大毛问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他说，都兄弟，什么都直接说吧。我说，成，那你喜欢楼丹吗，不，是爱，假如有那么一天，你愿意照顾她吗？大毛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问我这是咋了。他说，你真以为你自己在看《边城》，真把楼丹当翠翠了，说让就让呀，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我说爱的时候，是你说的时候。见大毛说得很直接，我说，谢谢你，大毛，我会爱她的，她是个好女孩子，我很少对一个女孩子说爱，楼丹却值得我说，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大毛问我什么时候，我说，等那么一天吧，有机会我会说的，不过没机会了就帮我照顾楼丹。大毛说我要去当兵吗？我想差不多吧，当兵也不错呀，等我死了就有大笔的钱够你和楼丹挥霍了。大毛把我的膀子一捏，他说，别这样，你死了，伤心的是楼丹。仔细想想，我这一帮兄弟都有了目标，就剩下大毛一个人单身，我说，你怎么也该找一个了哈，不然大家都要叫你老光棍了。他说，光棍怎么了，光棍也得生活，我一样生活得好好的。我说，要不我给你找找，林娜怎么样？他不说话，只看着我微笑了一个，转身对我说，改天说吧。
　　见他转身的无奈和孤独，我觉得自己很不如大毛，他敢爱自己所爱的，不管是在高中时代，他爱只爱一个。我给楼丹说，我给大毛介绍我妹妹了，不知道林娜会怎么说？楼丹问我，真的吗？我说，能骗你吗，大毛没说话，他心里估计八成也答应了哈。她拉着我去找林娜，要我亲自把这个消息对林娜说，我说，这成吗，万一大毛不喜欢的话一切责任就是我的了，感情这事得慢慢来，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还是得多培养感情。楼丹想也是，说，那我们呢？我说，我们呀，我们的感情恐怕要磨出泡来了，看你可爱的样子，小心被我欺负。
　　楼丹不管我说这些，她已经在我身边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宠物”。只是我真的有些惦记着林娜了，我说，还是把林娜带出来一起玩。我再次见到林娜的时候她瘦了许多，没大毛以前说的丰满了。我说，你怎么了，害相思病了，看你的样子像大病了十年。她像一个孩子来刮我鼻子，说，哥哥，你怎么现在还这么调皮，小心我告你，我明明想你这么久了，连我瘦了你都不知道。见她这么说，楼丹在一旁取笑我，看呀，连你妹妹都这样说你，我看你撞死在树上得了。我没有听楼丹的，她怎么讽刺我都不在意，我说，林娜，不是想我吧，我没那福气，是大毛吧。
　　她睁着眼睛看着我，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也不说一句话，她看了我又去看楼丹。蓦地，在我们惊然的瞬间，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我和楼丹看着看着也叹叹气，爱情就是这么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