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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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蓉，不要和我离婚好么？我会和你好好过的……”

　　“没用的，选择离婚是法律赋予的我的合法权利，是与生俱来，容不得你干涉。”在她的意念中，丝毫没有父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烙印。坚决，而且毫不留情。

　　袁承业失望地摇摇头，摆摆手：“离……离就离吧。”

　　周芷蓉深深闭上眼，挤出最后一滴眼泪。

　　他们情绪开始平静，态度干脆，完全不像那些离婚时为房产、孩子等问题争执得面红耳赤，甚至相互辱骂、大打出手的现象。

　　他们的离婚平常而且特殊。一年前在神父面前男人许下的百年和好、设身处地为女方照想的旦旦信誓在爱情还未终结前化为乌有。

　　她的爱情信仰不过是空洞的、没有悬疑的、易于破碎的。

　　“好，现在请你们再细看一下离婚协议，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正式离婚。”工作人员给他们递上协议。

　　他神态沉着，她面无表情，两份离婚协议铺展在他们眼底却无动于衷。工作人员的视线一直在他们身上游离。

　　“其实我们也希望你们好好想想，还没有必要商量一下？”法官试探性地问。

　　袁承业抬起眼凝视周芷蓉，仿佛还保有一线的希望。

　　“没什么好商量的，他都同意了，我也毫无怨言。”周芷蓉决绝地在协议上印上指印，红色，鲜明，没有悬念。

　　工作人员在离婚证上盖上了钢印，拿着协议重新宣读了一遍：“……依据协议，男方同意将房产留给女方，为了减轻女方的负担，男方同意抚养其中一个孩子，并且支付给女方一定的抚养费用。”

　　五分钟，两人的手续办完了，拿到了离婚证。周芷蓉拎起包包正欲转身离开，袁承业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说：“我还是爱你的，但是我没有做好，不管你原谅我还是不原谅我，我都希望你在以后的生活中好好的。”

　　“反悔没用的！”周芷蓉狠狠撇开他的手，强忍不流泪。

　　袁承业从车里背出一大袋子，正当大家疑虑重重的时候，袁承业打开袋子，含着泪叮嘱：“这是500万，未来的生活费用。”

　　所有人怔住，望着那一袋子一叠一叠的纸币。

　　“谢谢你的好意，你辛苦挣来的钱我不要！我还没有丧失工作能力！”周芷蓉毫不吝啬，意念决断，凝视着法庭门口，一大片光明垂落在空荡的院子里。

　　“生活是艰难的，希望你不要……不要固执好么？”他求全着，“你不要……可以留给孩子，可以当做孩子未来的生活和教育费用……”

　　“未来……我们是没有未来了……就把一切留给孩子吧！”周芷蓉泪光闪闪，抿着嘴唇，说，“希望不要影响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一切悲伤和痛苦就此终结了，欢乐和幸福就可以带给孩子……未来的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宁愿一个人守着岁月将孩子抚养成人，一个有理想有志气有情分的人，而不是一个背叛信仰的情种！”

　　袁承业突然跪下，哭求：“蓉蓉……是我对不起你……”

　　（30）

　　还是万籁俱静的夜里，幽咽的女声一直持续，低哑，断断续续。袁承业守在门外，晚风抖落的叶子掉在门前的车上。汽车已经没有汽油了。

　　“蓉蓉……”袁承业祈求道，“我能进来吗？”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你滚！”周芷蓉一脚踢开了他，抄着木棍将他撵出门外，栓上门。搬来椅子靠在门上，又把花盆、石块、陶瓷堆积在门前。

　　袁承业推了一下，再也推不动了。爱情的大门，就是为他关闭。周莉娜关在里面，独自厮守破碎的家。

　　“如果你有困难就来找我。”袁承业说完，退后一步。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一辈子都不会找你了！”周莉娜狠狠地关上门，后背努力倚靠着不让男人进来。在持续了几声敲响之后，一切声音隐没了形迹。

　　熟睡中的袁缘突然惊醒，掀开了被子，大哭起来。院子里的灯光摇曳。

　　她将头深深埋在膝盖，无比压抑哀痛地哭泣。断裂的哭声回荡空荡的心谷。

　　飒飒的北风席卷落叶，伴随着扑鼻而来的灰尘，将一片片枯叶掩埋。带走了燥热，带来的冷清。晴朗的天空永远是那么高远。阳光透明，空气冰凉。秋天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