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客·第三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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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生活还没有惨到要喝泔水的地步,他就不会倒下。
祖父至今都记得他从暹逻风尘仆仆回到宝月镇的情景,那时候已经是1956年了,全国完成了土改,收回地主土地分给贫下中农。铁祝作为宝月镇第一大地主,已变得非常落魄。
在宝月湾那片竹林里,祖父长跪不起。低矮的坟堆荒草丛生,如果不是安顺的指引,谁也不会发现这个坟墓下安睡的魂灵。竹林在风中颤抖,像是祖父无法抑制的呜咽。妹妹在天之灵会原谅自己曾经的鲁莽么?男人的悔恨被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流动的浮云带走,成了生命里时时难以抹去的影像,似乎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死去亡灵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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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忘川(6)
如今,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会给沉睡在宝月湾竹林下那个遥远的亡灵上坟。祖父在世时就曾将坟墓修葺一新,他说,人死了,再穷也不能穷坟墓。我给我死去的老姑婆倒下一杯酒,希望她泉下有知可以安心。风吹动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让我想起了陈宝月的婚礼。
1960年,祖父掌管了屠宰场。他袒露着胸膛出没于鲜血之中,一边杀猪一边和几个同人一起谈论女人。同人说,还不结婚呢,是不是那个地方不行?他们的话激怒了祖父,在人群的笑声响起时,祖父割下一只公猪的阳物,一把扔给了那个同人,然后拍拍身子,一言不发离开了屠宰场。
祖父想要娶媳妇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宝月镇,三村六里的媒婆将我们祖屋的门槛都踏破了。她们介绍的姑娘像是如今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转季货物一样物美价廉,她们喋喋不休的话语让祖父感到烦透了。祖父像撵苍蝇一样,将这群三姑六婆赶出了祖屋。
至于我的祖父是如何看上当时并非出身豪门的祖母,于我还是一个未解之迷。长大后我读到徐志摩的一首诗,诗里是这样描述一个女孩子的美丽的,他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从祖母的遗像中我可以猜测出祖父爱情萌发时的情境。
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熊腰虎背的祖父是如何在众人的怂恿下抱起娇小的新娘的,而他身上经年无法洗去的血腥味又是如何熏得我的祖母在洞房时狠狠掐了他一把。那晚让乡里人想起了铁祝迎娶陈宝月的情景,欢天喜地,物是人非。
生者长劳劳,死者何依依。
祖父作为宝月镇远近闻名的屠户,他的一生沾满了血汗。那些黯淡的往事在我回望的时候不断地剥落,被时光碾作脚下卑微的尘土。关于祖父的一生,或许只是一场太久才醒来的梦。在我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感到了语言的贫乏。我行走在宝月镇的大街小巷中,试图寻找遗忘与铭记之间的契合点,如果你在黄昏或者夜晚的街道看到一个孤独少年瘦削的身影,请不要怀疑,那个人一定是我。
如今祖父平静地躺在后山的大榕树下,真正进入了梦乡。我在想,那些属于一个屠户的故事会不会随着时间逐渐尘封,祖父走过奈何桥上的时候会不会微笑着喝下一碗孟婆汤,然后吟一声:
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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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唱一首歌给你听(1)
唱一首歌给你听
文/林培源
你看,很快我就退去了白昼的色彩,夜的无尽的黑暗即将袭来。我总是无法适应那些变迁带来的纷扰。就像此刻,我将更换了的博客模板又换了回来一样。我还是习惯于先前这个绿色的天地。爬山虎。绿色会让我安静。
他们说我是个习惯安静的人,可是灵魂的躁动不安又何尝会游离于文字或者笔端。最近我总是处于狂躁之中,一个人的性情会随着所经历的事情而逐渐向着不同的轨迹延伸。你所熟知的那张面孔,尽管总是那么灿烂。你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模样,可是你不知道,某些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暗流正在汹涌的流动着,它向着你所不曾预见的方向永无止境地流动。
渐渐地上升,随着天空悠远的浮云远离朴实的大地。
然后人会升入虚空之中。庸庸碌碌的血流,浸润着烦躁不安的生活之路。
我不停地在QQ签名上将自己瞬息变迁的小情绪粘贴出来。
喜。怒。悲。欢。
他们说,你太情绪化。她说,这么大的人了,可不可以不要太孩子气。
可你知道,我无法改变。驻扎于自己生命里的某些隐秘部分无法改变,他们跟随着季节的潮汐如此霸道地撞击我的胸膛。当我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你面前,你是否感觉到那些咸咸的海的味道?
最近总是让自己处于一种疲惫不堪的状态,妈妈说,你要注意休息。
可是我总是如此害怕空白的生活,总是找寻更多的图案来弥补空缺。寻寻觅觅,让很多朴实的或者虚幻的梦境走进现实。空下来的时候便打开电脑上网,看电影。
《这个杀手不太冷》、《猜火车》、《天堂电影院》、《四月物语》、《燕尾蝶》、《花与爱丽丝》、《大鸿米店》、《那个傻瓜爱过你》、《罗拉快跑》、《萤火虫之墓》、《夜上海》……这些都是这个暑假以来看过的电影,曾经有过的感动或者震撼都已经渐渐模糊。记住了一些演员的名字,记住了一些场景,一些对话。窝在电脑前一个人看电影,不知道是不是也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最近,隔天晚上就会去给补习班上作文课,都是即将升上初三的孩子们,我习惯这样称呼他们:20世纪90年代出生的孩子。他们的生命懵懵懂懂,对于未来,或许也跟当时的自己一样,有着美好的憧憬和希冀。焕文说,你别用自己的思想去荼毒青少年。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对着屏幕笑了。我想作为一个行为端正思想纯洁(至少我是如此认为)的准青年人,这样有悖做人原则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给他们讲的都是应试作文,尽管自己曾经如此厌恶应试作文,但还是要为这群即将升上初三的孩子们铺好一条道路。
8月1号晚上上了第一节课,两个钟头,在镇上一个活动中心的一层。活动中心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学吧〃。
之前和负责人,也是我的一个邻居姐姐商量了很久,早敲定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去办。
之前的一个多月,一直在深圳飘,心情也处于无法平静的状态。有些颓废,不想去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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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唱一首歌给你听(2)
写着言不由衷的文字,每天浑浑噩噩。
后来,回到家里,真的想寻找一种充实的感觉了,终于决定去给补习班当一次临时教师。
第一节课没有怎么准备,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后来越讲越顺利,哗啦啦讲了一大堆。下课的时候我妹妹的一个同学告诉我说,下次可不可以弄个板书?
后来我真的学着老师的模样给他们用word文档编辑了一些讲课的资料,配上一些范文进行讲解。
发现这样的效果不错,只是苦了自己要上网去查找资料和编排。我尽量让课上得生动有趣。
发现自己竟然也能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了,许许多多原先没有准备的东西总是能在上课的过程中突然冒出来,两个小时的课程居然也讲得满满的。8月3号第二节课的时候讲得实在太激情,忘了给他们课间休息,之后受到了善意的指责。
也有过小小的幽默,尝试到了那种哄堂大笑的感觉,很有成就感,发现自己的口才其实不错。
逐渐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韩愈的《师说》让我有了更深的责任感。我想,倘若自己能给他们打开一扇通向文字的窗户,也许就无愧无悔了。不能说我自己有多么伟大,至少可以让他们拓宽一下视野。在讲课的过程中,发现他们的阅读范围实在有限得可怜。许多许多司空见惯的名词或者成语总是一无所知,需要自己耐心地去解释。
而我也终于庆幸于自己年幼时所得到的那些有关文字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庆幸自己年少时候所阅读过的那些杂志或者书籍。我给他们讲海子,讲李清照。第三节课的时候还当堂朗诵了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渐渐喜欢被他们用一种崇拜而羡慕的眼神所看着的感觉,我也逐渐意识到自己肩上所承担的责任。
这些是这段日子以来的生活点滴。十节课的时间要上到19号,然后就要真真正正去投入到自己的大学生活中去了。现在在补习班当一个老师,或许可以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至少在我回首自己的高三暑假时可以有更多厚实而非混乱的回忆。
仿佛又回到了在学校的日子,生活有规律,总有一些事情等着让你去完成,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发信息给我高三的语文老师,我说我也开始做老师了!终于体会到了当老师的辛苦,因为要备课,还要给他们批改作文。老师回信息说这样不错嘛。
然后自己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下学期他就要转到顺德一中去教书了。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落,我还想着回澄中的时候去看看他。很怀念高三,怀念语文课,怀念可亲可敬的语文老师。
虽然我知道有些东西过了就不会再回去,而我也不能总是去迷恋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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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唱一首歌给你听(3)
可是,有些习惯你无法更改。他们带着你生命的烙印随着你不断地成长。
最近我疯狂地去写字。从《半夏》到《杨柳镇往事》,从《流逝时光里的纸飞机》一直到《秦歌》,有时候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何而写。记得一个朋友说,如果你要让自己的文字去温暖别人,那至少你要摸清楚自己的温度。
他们说我勤奋,说我笔耕不辍。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路还很长。一个人的写作总会在渐入佳境的同时走上另一段迷途,这个时候需要别人来指正你所走的道路,并且你应该有将自己打碎之后再重新塑造的勇气。
你看,我又再一次将自己的情绪粘贴到了这里。
我无法摆脱这种个性。霜霜看了《秦歌》,说我一定隐藏了什么东西,或许吧。有些时候文字只是用来给自己疗伤的,夜里总是很晚才入睡,一万字的《秦歌》写了两天,7月31号晚上写到两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疯狂。第二天写到下午四点多才结束。后来迫不及待地发给好友,让他们帮我提意见,又反复修改了一些细节,结尾也重新写了。
每次写完东西都会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终于也知道了构建文字需要付出的耐心以及一些技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靠着所谓的灵感在写作,如此马不停蹄,如此一往无前。
虽然是完全虚构的文字,但毕竟融进了自己的感情。霜霜发了一首诗给我:
是谁的歌未央,
是我的寂寞开始吟唱。
唱尽了岁月的萧瑟,
于是,一切都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