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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昔我往矣-第107章

小说: 昔我往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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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宫女正掀帷而进,迎上我的目光,却是毕恭毕敬地上前俯身,一面说道:“奴婢侍候姑娘更衣吧!”

“天亮了吗?”我一面急着下榻,不料刚一起身,竟觉虚弱无力,身子轻微一晃,她慌忙上前扶住:“姑娘怎么了?”

我借着她的臂力站稳了,手触到那干爽温暖的肌肤,方察觉到自己手心却有些湿意,以手拂额,竟也渗了汗,不觉有些奇怪,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怎么就出了一身汗呢,一面想着,又坐了下来,又朝她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

“已是午时了!”她已放了手,一面又立直了答话。

“午时?这么晚了?”我心里一惊,转念又想,罢了,天亮了就好,这便更衣起榻早早出宫才是。一面想着,低头一看,却见那宫女正从纱橱中取出崭新宫装,忙朝她说道:“我穿自己的衣裳就好了,一会出宫又要褪下!”

那宫女却露了惊讶的神色,一面说道:“姑娘要出宫?”

这表情教我心底格噔一下,嘴上却有些迟钝地喃喃反问道:“怎么了?”

她还未答话,却见宫帷又被掀开,却是昨日侍寝的女子缓缓走来,那宫女见了她便俯身:“云珠姑姑!”

她点了点头,朝那宫女轻轻扬袖摆手:“先下去吧!”

那宫女方放下衣裳,一面应着是,一面退了下去。

那人的装束,确与寻常宫女有异,应是宫里的尚官一类,这番打量,她已走到我的面前,将搁了榻上的衣裳拾了起来,却又定定地瞅着我半晌,我只觉得不自在,正不知所措时,她却笑了开口:“姑娘这次回来,见着彩烟姐姐了么?”

我听得一怔,一面点了点头:“见过,在杨大人的府上,姑姑也认得她?”

她眼里一亮,一面笑了:“姑娘唤我云珠就好,我和彩烟姐姐倒也是旧相识!”

“是吗?”我瞧着眼前女子和善的笑意,又听她一口一个彩烟姐姐,想必与彩烟却是很熟识,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渐渐挂了丝笑意。

她点了点头,又一面要替我更衣,我只瞧了那金织锦绣的裘襟,不禁伸手拦了下来,一面抬头朝她说道:“我今日便要出宫,请替我将昨日的衣裳寻来可好?”

她看了看我,却是笑了笑:“今日晨时,姑娘还在熟睡的时候,四王爷来过了!”

他来过了?是来接我出宫的么?昨夜脑袋一触了枕头,还未来得及想些什么,便昏昏睡去,不料这一觉竟睡得这般深沉。

“王爷与皇上昨晚在御书房里呆了一宿,今早过来见姑娘还在熟睡,便独自出宫了!”云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向她,她只是点了点头,一面又笑了说道;“太后怕要留姑娘多住上两日,这几日皇上倒是常常宣王爷进宫,姑娘要见王爷,倒不是难事!”

太后这是幽禁吗?心里掠过这个念头,只觉一丝苦涩袭上,又想起昨夜的话,这是在等着我点头答应吗?也不知奕肃此刻是否知道了此事,他又是作了什么心思。现在若是能见上,径直询问才好,自己这一时也是混乱得很。

她看出我的失神,却是上前触了触我的手说:“还是先将衣裳穿上,这天寒地冻的,再这么挨下去要着凉落病的!”

这一触,才提醒了自己,单薄的中衣禁不起一丝寒意渗袭,不觉背上一颤,落了她的眼里,便成了默许的示意。

她又转至身后,将落在肩上的青丝掬起,一面小心梳理,一面俯下身子,望了一眼镶金铜镜中的影子,却有些惊讶地说道:“好几年了,姑娘的模样似乎没有变过!”

我听得一怔,不禁脱口重复她的话:“好几年?”

“什么?”她听得这话,却是反问道,因为一直低头,也瞧不清她的脸色,只是她的手却是微微一颤。

“云珠?”

“嗯?”她听得这声唤,方抬了头,我透过铜镜对上她的目光,不料是寻常反应,看不出一丝异色。我不动声色地地瞅了她一刻,才笑了笑说道;“我不习惯太繁琐的发饰,简单地梳理一下便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一面应道;“好!”

这一日太后没有宣我晋见,那唤云珠的原来是乾清宫里的尚官,却被遣来服侍我,这般“厚待”倒真叫我诚惶诚恐,不觉又是一阵苦笑。

此处应是一偏殿,鲜有宫人来往,前衔回廊,后接御苑。

黄昏时分,天空有些阴霾低沉,重檐盝顶的琉璃瓦,精雕细琢的白玉柱,重重叠叠的飞檐翅角,都沉浸在昏暗暮色中,凛冽的北风掠过,盘旋在压角蹲兽间,簌簌作响。

即便风声入耳,还是觉得宫里好安静。

奕肃的府上也很安静,只是他的府邸安静却不沉寂。已经站了曲廊上许久,冷风迎面袭来,不觉将裘襟揽得紧了,一面想着天色这般晚了,他今日应是不会再入宫了。

这样想着,便要折回屋里,只是脚下一阵迟钝,还伫了原处,已经不知道自己正望向何处。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远处的御道闪过,因为这明黄,原本是个暖人心的颜色,在这阴沉黯淡的黄昏,恁得醒目,不觉多望了一眼,待到反应过来,不觉与那人相视凝望,半晌才回过神,他已走至跟前。

“皇上!”却是身后的云珠弯腰作福。我忙也欠身作揖:“寺玉见过皇上!”

依旧是明黄色的宽袖随意一扬,低沉冷静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起来吧!”

视线所及处是金绣纹龙袍服,几缕冷光正流淌蔓延,教我清醒地明白眼前之人,不是那日喧嚣街市上遇见的寻常路人。

想起那晚的话,依了这里的规矩,倒是极其放肆,心底不免涌上一丝不安,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却是清冷如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现在才是彼此初次独处的时刻,不觉暗暗失了笑,是自己有些冗余多虑,不过是出宫微服私巡时偶然遇见,不过是素不相识的一段无心浅言,只是思及那些话,心里还是荡起一阵涟猗。

这一番寻思的间或,目光已绞了一处,不觉有些不自在,慌忙之下只好笑了笑,他像是不介意,比起那夜神色百转,此时的脸上却瞧不出一丝端倪。

我犹豫了一刻,终是朝他开口问道:“寺玉想问一声,四王爷明天会不会进宫?”

(无论是群臣外戚,还是宗室王族,要进这后宫都必须由皇上或是太后召见)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甚至不知这样开口询问是否合规矩。幸而抬头没有望见龙颜不悦,他的脸色还算温和,却是点了点头:“朕明日正要召见四皇叔!”

得了这话,我心里才松了口气,一面笑了笑,一面又侧身让道,他却望了我一眼,他的眼睛是墨玉色,却像蒙了一层水气,教人看不透彻。

而他身后的公公适时地出声提醒道:“皇上,太后还在等着您!”

听得这话,也只是嘴角一丝轻微的蓄动,一面便要越过我,不料刚转了身,蓦地又止了步子,我瞧得心里一惊,莫不是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

他不知是看向了何处,仿佛是轻笑了一声说道:“天上神仙府,地上帝王家!”不知这话旁人是否听见,入了我的耳中,教我微微愣了一下,又觉得有些苦涩,待到抬了头,他早已继续朝慈宁宫里走去,而李公公躬着身子随了身后,这一主一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到瞧不见了那抹明黄色,云珠才起了身,而我得了话,心里又安实多了,一转头又迎上云珠却是欲说还休的神色,目光里掠过一丝异样,像是心疼,又觉无奈一般。

“怎么了?”我不禁开口问道。

她忙摇了摇头,却露了笑脸:“姑娘回屋吧,天都黑了!”

我不觉抬头望天空,愁云惨淡,一面点了头一面喃喃自语:“天色好阴沉啊!”

“怕是要下雪了!”她也抬头看了看,又笑了说道:“不定就这几日便要下雪了,下过雪后天才能放晴!”

我漫无目地在雪地中走着,精神涣散神思不宁,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脚像不听使唤一样,深一下浅一下的踏在雪上,放眼望去像是没有个尽头,返头望去,蓦地发现身后的雪地上没有一丝残迤印迹,心底一阵强烈的恐慌袭来,又觉眼前的白色如重重山峦屏障,铺天盖地沉沉压迫,伴随着窒息的疼痛像要将我埋葬一般,心下恐惧地要惊呼出来,却觉喉间被封锁了一般,蓦地就睁开了眼睛。

是做梦吗?手上触着柔软的襟被,还有暖榻的香团,心里还有一丝丝源于梦中的恐慌,还来不及深想,便听到外头传来云珠的声音。

“四王爷,姑娘还在歇息!”

奕肃来了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我忙要起榻,又担心他即刻便离开,便径直朝宫帷外唤了一声:“云珠!”

她听到我的唤声,这才掀了帷,只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姑娘醒了?”

“请王爷进来吧!”我点了点头,又忙吩咐道。

她却瞧着我身着中衣,有些犹豫,我瞧着有些失笑,怎么说他与我也是名义的夫妻,并不算失礼之处吧,于是重复了一句:“请王爷进来吧!”

她却朝我笑了说道:“替姑娘更衣起榻吧,四王爷正在外头等着呢!”

不知为何,她这番坚持总教我觉得怪异,而迫切想见他的心思占了先,于是点了头由着她替我更衣,又是好一阵饰弄,腰上的裾摆一系上,我便轻推了她的手,一面掀了宫帷出去。

六十九

不过是两日未见,此时竟有如隔三秋的错觉,见他正反手立在碧罗纱窗之下,将背影落了我的眼中,一直颀长落寞。这样的背影我已瞧了许多次,只是今日愈发觉得心酸,一面摁下不绝如缕的念头,一面静悄悄地踱到他的身后,原以为他会如往常一样察觉到我的靠近,一面云淡风清地唤我的名字,不料,这一次真是不知望了何处失了神。

我算是得了逞得轻拍了他的肩处,难得一见他有些恍惚的模样。

“寺玉!”他恍回了神,伴随着一丝笑意在唇处漾开。

我心里有好些话想说,一时竟不知从何处说起,只是直直地瞅了他半晌。

倒是他宠溺地笑了笑:“都近午时了,平日在府上也不见你睡得这么沉!”一面又以手抚上我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怎么在宫里,倒睡得更安稳了?”

不说也罢,既然被提及了,我不禁嗔怪道:“若不是王爷您的事,我会被扣留在宫里么?”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戚色,一面神色又凝重起来:“这件事,我自会去与太后阐明!”

“阐明什么?”我踌躇了一刻,终是追问道。

“阐明什么?”他却重复了我的话,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张大人的千金,太后的侄女,怎么也不能委屈怠慢了!”

“怠慢?”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时有些迷惑,究竟怎么才是委屈怠慢,是娶回家中共侍一夫,还是拒婚?

他瞧得懂我眼里的不解,却笑了问道:“你说呢?”

我未回答,却是云珠端着茶盘上前,朝他走来:“王爷,请用茶!”

我返身上前接过茶,又听见殿外不知何处传来刻漏监的报时,不禁笑了说道:“又是午时了

她听也笑了点头:“该用午膳了,我这去吩咐传膳!”

眼瞧着她的身影出了殿门,我才转过头来,朝奕肃笑了说道:“好了,这会清静了!”一面伸了手引他坐下。

“太后对你,也将话挑明了吗?”我一面将茶推至他的眼前。

“只是提起过此事!”他的目光像是落了雕漆茶盘,那茶盘上镂刻着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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