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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就那么回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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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天在嚼肚子里的那点陈谷子烂芝麻。我们听一遍都受不了,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可以日日夜夜经年累月讲下去,浪费口水,消耗生命,为的是赚取那点钱财以维持生活。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本质,总要把人折磨得麻木不仁。中国最好的人才都不是在当教师,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不愿意当老师的原因,正是因为我自知肚子里没多少东西能教给别人,就不要再丢人现眼,误人子弟。

  这些都不要紧,范少云最变态的地方是,如果我们一不小心称呼他为范老师,他的脸色立刻沉下来,整张脸板得像块砖头,而如果我们称呼他为范教授,最好是用甜甜的声音来叫,他马上眉开眼笑,一脸温和样。亏他还是近两年才评上教授的,一评上就变得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特别是听传闻说他和曹卓东老师很不和,两人还为各自的教学方式而争论过。范少云觉得曹老师的教学方式太人性化了,对我们这么放松,肯定做不出什么教学成果。要我说其实是他不明白自己的教学方式有多么不人性化,多么不灵活,就是那种传统的最差的“填鸭式”教学,古板到让人抓狂。

  其实教师的头衔跟教学成果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有,大多数都是成反比。他们为了拿到高一级的头衔,多挣几分面子和工资,就要对领导卑躬屈膝,对同事笑里藏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后撕破脸皮,争得头破血流。教师的最主要工作已经由教书育人转移到了评职称,他们无心于教学,每年都忙着写那些长篇大论的论文,发表在某某著名学术刊物上。发了那么多也没几个人看,看了又不知所云,研究来研究去,老生常谈,最后连孔子的“三月不知肉味”的“肉”是哪个品种都要拿来研究一下。世界上的大部分垃圾文字就是由这些厚颜无耻、功利心强大无比的人创造出来的。不过看在他们为了做学问熬得这么辛苦,连头发都离他们而去,虽然头顶还没达到“地中海”的地步,可是也差不多像一块没长作物的空地了,就原谅他们的骄傲吧。对于那些连自己的悲哀都不知道的人,人们总是充满同情心的。某些时候,我就对自己充满同情,可至少我明白自己为什么悲哀,因为我抓不住时间,也改变不了现状,只能一天天混下去。

  如果范少云要继续这么教下去的话,我们也无话可说,就等着熬到尽头。但是这一次他为了看看自己的教学成果如何,就像要故意找茬似的,破天荒想随堂考查一下我们。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眼镜,清清嗓子对我们说:“我教你们的时间都快近一年了,也不太清楚你们究竟学得怎么样,我就现场考一下你们吧。”

  他刚一说完,班里就骚动起来了,一些正在玩手机的人赶快把手机塞进了包里,而那些正听着mp3的人也赶紧把耳朵里的耳塞摘下来,都正襟危坐起来,还有些人使劲把正在一边睡觉一边流口水的同学给推醒了。

  睡得正酣的龙俊庭被马东明弄醒了之后还迷惘地问:“怎么了?下课了吗?”接着做出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范少云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他直接叫龙俊庭回答问题:“上学期我给你们讲先秦两汉文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些内容?”

  “从未记得过,当然……早忘记了。”龙俊庭说完后打了个哈欠。

  “我就知道你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是根本两耳都不进。”他又嘀咕了一句。

  “就考最简单的,背一首《诗经》里的诗吧。”

  大家开始狂翻书,可是书上的内容是魏晋南北朝的,哪有什么《诗经》。

  “你开始背吧。”

  龙俊庭用不耐烦的声音说:“我不记得了。”

  “第一首《关雎》都不记得了吗?这可是男孩子最喜欢的。”

  “我就不喜欢。”

  “真是时代不同了,那你背首别的吧。”

  “我一首也不会。”

  范少云开始发火了:“看你这么懒散,平时肯定不用功。”

  “教授,我要更正一下您的说法,我一点也不懒。”

  “作为一个学生,上课时不是在听课而是在睡觉,还不是懒是什么?”

  “因为我是个‘特困生’……这也不代表我懒,是我对这些没兴趣,而且我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过我省电,根本原因是学校经常停电。”

  我听到有人在窃笑。

  范少云被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这种态度。”

  “你给我站着,听其他同学背……我再找个男生。”

  女生们轻轻舒了一口气。

  “马振海。”

  坐在我旁边的马振海站了起来,我的身心开始紧张。

  “你给我背一首。”

  “我也不会。”

  “总有一首有点印象吧。”

  马振海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背诵我们在高中时学过的那篇《静女》:“静女……其殊……”

  “俟我于城隅。”我在旁边低声向他提醒。

  “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他又忘记了。

  我只得继续提醒他:“搔首踟蹰。”

  “搔……”

  我握住了他的手。

  “……首踟蹰。”

  “静女其娈。”

  “静女其……”

  “娈。”这下我没办法形容了。

  “……我忘记了。”他没耐性背下去了,干脆放弃。

  范少云的脸部肌肉开始抽搐,有点像海面上排山倒海的波浪,“你也给我站着……”他提了一下气,“看看你们,什么堕落样……你们广东人在全国人民眼中的形象除了说着满嘴‘鸟语’,普通话怎么也学不标准之外,就是暴发户多。从古至今,仗着山高皇帝远就为所欲为,把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都当作空话,‘山穷水恶出刁民’,叫你们南蛮真是没叫错。这里就是个暴发户的天堂,可惜却是块文化的沙漠。去我们陕西看一下,那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文化大省,出的大文人是一箩筐……”

  龙俊庭就反驳他:“既然这样,你不待在你们的文化大省,跑来这里干什么?”

  范少云面露尴尬:“我爱待哪就待哪儿,你管不着。”

  叶星儿忍不住开口了:“教授,我们的普通话不标准是因为我们讲的粤语的发音是古汉语发音,‘今人说古话’不是文人们最爱做的事吗?还有你说广东是块文化的沙漠,可是沙漠上也能长出仙人掌啊,还能开花呢,开出的花还很漂亮呢。”

  范少云瞪着一对死鱼眼,“你读过几本书?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叶星儿提高了声音:“我是没读过几本书,但我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说话的权利。一个人,只要他是个合法的世界公民,就算他是个一字不识的文盲,他也有说话的地方和权利。”

  范少云哑口无言。

  然后是更厉害的蒋成杰也加入了“战争”,他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阿城说过‘哪里是什么文化沙漠,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沙漠都在心里’。”

  “厉害啊!”大家鼓起掌来。

  范少云被我们这群臭皮匠气得嘴唇哆嗦,站在那里下不了台,最后他支支吾吾地向我们骂道:“你们这群愣头青懂什么?在我面前卖弄?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长……”

  范少云正在喋喋不休之时,突然龙俊庭对他大叫了起来:“啊,教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高血压和腿短了。”

  班里的人“哄”地一声笑翻了天,范少云彻底崩溃了,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知该作何反应。幸亏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了,他就胡乱地把自己的东西一卷,气冲冲地走了。

  等范少云离开后,班里的气氛立即由狂热转为沉寂。马东明就问蒋成杰:“阿城是谁?是不是香港的李嘉诚?”

  龙俊庭就抢着回答:“蠢才,阿城都不知道,肯定是郭富城啦。”

  蒋成杰瞪着他们两个,冷笑了一声,突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鄙视你们两个。”

  周围的人哑然失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节 争吵的后果
我们在课堂上跟范教授争吵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院,颜丹婷应该被领导抓去训话了。领导训完了她,她就要来训我们。她匆忙叫马振海召集起全班人,说要给我们开一个特别教育大会,班助刘立伟也来了。

  在会上,颜丹婷首先厉声斥责我们不懂礼貌,居然敢跟范教授吵架,可大家都对她爱理不理的,任她对着我们喷口水。我们的脸皮早已被这里的天气和人情训练得厚黑了许多,不再像刚进来时那么脆弱敏感,轻易就被她吓住。她看到自己的威吓没起到什么效果,又把教育态度转为心平气和,慢悠悠地说了一大堆好话,我们还是不为所动。不得已,最后她只好掏心掏肺地劝我们别得罪了范教授,不然以后没好日子过。刘立伟也站出来给我们忠告,他说范教授是我们学院里抓学生补考抓得最厉害的“四大名捕”之一,得罪了他,等我们考试时就有苦果子吃了,到时候就算下场悲惨也没人听我们哭诉,连学院都懒得管。

  这些话可把一些人吓坏了,大家窃窃私语起来,颜丹婷和刘立伟相视而笑。

  开完会议,颜丹婷又把我们这些班干部留了下来,她训斥我们擅离职守,没有维持好班里的秩序,还与大家“同流合污”,把班风弄得乌烟瘴气。并且特别点名批评了马振海,说他没尽到班长的责任。马振海很反常地不与她争吵,就站在那里由她骂,等她骂累了,骂完了,他就突然提出不当班长了。一说完就坐了下来,大家惊愕地望着他。颜丹婷和刘立伟好像一下子懵了,接着苦口婆心劝他继续当下去,至少要到学期末才能退。他却铁了心,坚持不肯再做下去。他们两个也勉强不了他,无法可想,就只能由万文佳这个副班长独立支撑。

  我坐在后面怜爱地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替他感到委屈。他倒反而没什么,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安慰我似的。不过想到他不当班干部了也好,因为班长就是个破职位,还要负责一堆麻烦事,不如腾出点时间看看书。

  游泳课快要考试了,为此我每个下午都得泡在泳池里进行艰苦训练。到考试时,连我都紧张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忘记了自己当时是用哪种难看的泳术来游动的,什么泳姿优美之类的当然与我扯不上关系,只知道拼命游啊游,游完全程后就松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游泳老师最后勉强给了我一个及格,对此我已经满足到偷笑了。后来他还赞赏地拍了拍马振海的肩膀,说他对我教导有方。

  大家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把老师弄得一头雾水。马振海也憨憨地笑起来,然后望了我一下。我知道自己已经是脸红耳赤,就赶快躲进了换衣间里。

  学期末了,考试大战也开始了。大部分科目的复习和考试方式都跟从前所经历的差不多,只有一科古代文学不可避免地出了问题。范少云不但没有给我们划范围、讲重点,连考试题目都出得比上学期难多了。虽然我们已经领略过了他的“名捕”技术,但他这回出手也实在太狠了点,看来他心里早已算计好了要狠狠报复回我们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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