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回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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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奏的是什么乐曲就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食堂里狼吞虎咽,对此没怎么注意。傍晚18:00就奏《春天的故事》,到了晚上23:00还要奏一段温柔平和的《军港之夜》,以帮助我们安眠,仿佛在提醒着大家要养成和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自此这个大钟才完成了一天的使命,第二天又重复一遍。它就这样日日夜夜、不厌其烦地工作着,只有在停电的时候才能得到休息。
这个大钟发出的声音虽然很突兀,还不慎悠扬,但那至少是音乐声,我们都能勉强接受。而住在宿舍里最难以忍受的噪音则是从楼上传来的。原因是这栋宿舍楼本来就“外强中干”,再加上住在我们楼上的是一些多才多艺活泼好动的艺术女生,所以我们基本上是活在吵杂的环境下。平时她们在拖凳子时会弄出尖锐的“吱吱”声,所穿的高跟鞋会发出刺耳的“咚咚”声,这些声音都像敲打在你的天灵盖一般,让你精神紧张,心情难受。更可怖的是她们有时还会直接来一段热舞,弄得整个天花板都在震动,让坐在楼下的我们提心吊胆,直怀疑它撑不撑得住,脑子里想象着它突然塌下来时我们被埋在废墟中的可怜样。有时如果你已经困得不得了,楼上的人却仍然兴奋异常,你就要忍耐,像只沉默的羔羊,等待着万籁俱寂时才能安稳睡去。你知道一个人如果睡不好,就容易憔悴、暴躁,特别是美女,反应很明显,不是有句话说“美女睡不好,很容易变老”吗?后来有一天晚上,在楼上的人又开始活动时,叶星儿终于忍无可忍了,气冲冲地爬下床跑到楼上去跟她们吵了一架,阮晓琪也跑上去帮腔,这好像是她们在四年大学生活里唯一的一次异口同声的合作。自从这次吵架之后,上面的人就收敛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她们又“旧病复发”,噪音还是不能避免,而且一些学音乐的女生习惯在早上练嗓子,因此每天早上我在听完学校的钟声之后,接着就会听到从楼上传来的一阵像农村里的公鸡打鸣般的“噢噢”声。这时我的全身就会打一个激灵,然后睁开双眼,知道自己该起床了,连每天的闹钟都免了。
这是住宿上的问题,而在学生手册则上有一条这样的规定:所有在校学生要绝对尊重学校教职工,不得到教职工食堂就餐,不得到教职工宿舍留宿,不得乘坐教职工专车,一有发现初次违规者,将处予警告和教育,对屡教不改者,将作出留校察看的决定,严重违规者,将直接勒令退学。
看到这条规定,才知道这么大一个学校里原来有不少禁区,看来自己连走路都得分外小心,否则踩中地雷的几率将会很大。不过说实话,我想也没几个人会犯这种错误,除非是有意为之。因为到处都有提示,教职工食堂的门口就竖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学生禁止内进”,每个字都如斗大,连瞎子都看得到,而教职工专车的车头上也有个牌子,写着“教职工专车”,它的潜台词不就是“学生禁止乘坐”吗。至于在教职工宿舍留宿这一点也不大可能发生,大部分教职工的宿舍都在市区里,除了被诱拐和自动送上门的之外,应该没人会跑去那里。整个学校的人也就这样被分为了教职工和学生两个明显的阶层,这两个阶层在衣食住行这些生活需求上的级别当然是不同,谁高谁低,基本上连傻子都知道。
第二节 “正常”生活
开始上课之后,我的生活也不得不规律起来了,用“不得不”来说,表明那不是我自愿的。我可以啰嗦地向你介绍一下我在周一到周五这五个工作日里每天的作息时间,其实就是一本流水账,不过看看也无妨,如下:早上6:00被学校的钟声给惊醒,继续赖床到6:30左右,又被楼上传来的“美妙”歌声给叫醒,立即爬起床,十分钟之内洗漱完毕,抱着书匆匆忙忙跑去饭堂排队打早餐,7:00之前要去到坐在主教学楼前的纪检委员蒋成杰那里签到早读,签完到时课室都还没开门,所以我就得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眯着眼睛一边啃早餐一边啃书,8:00开始上课,四十五分钟一小节,两小节组成一大节,两小节中间是休息十分钟,这样上完一大节就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而两大节中间是休息二十分钟,如果上午有两大节课的话,就要上到中午11:40,下课后立马奔去食堂抢食,吃完就回宿舍睡午觉,下午2:00又开始上课,如果下午有两大节课的话,就得上到5:40才有晚饭吃,更甚的是如果晚上还有课的话,就在晚上7:30上课,9:10下课,这就是我的生活作息表。如果非常倒霉地遇到某一天是整天都排满了课的,那我就真是疲于奔命,过着像匹马而不是像个人的生活。
此外我们采取的是走读式教学,也就是在这个课室里上完一大节课,立马又换到另外一个课室上另外一大节课,所以在下课期间,到处都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常常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能突出重围,再带着满身大汗去上另外那节课。而如果你想要在下课期间去趟厕所的话,那就必须要提前收拾好你的东西,自己带着或叫人帮你带着,等到下课铃响起,老师喊出的那一声“下课”的余音还在空气里回响的时候,你就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课室,奔向厕所。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无论你跑得多快,总有人跑在你的前面,到头来就算你仅仅是慢了一步,也得乖乖排队等待解决问题。由于我们这些新生每天的课程都排得很满,所以教学楼里也随处可见到这种“亡命之徒”。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被强行拉上正轨的,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不过是由以前的学校——家里这种两点一线升级到了现在的宿舍——食堂——课室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在高中时,大人常对我们说,熬吧,熬上大学就好了,于是我们就相信他们,熬下去了。但是这个谎言在我们上了大学之后就不攻自破了,现实始终没变好,我们还是得继续熬。对于我们的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学海无涯,不如说是苦海无涯。以前至少还有上大学这个目标,为它熬熬也值得,现在却不知自己为了什么而奔波忙碌,为学习吗?为工作吗?为生活吗?都是扯淡,我们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亚里士多德说:“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别说他是幸福的。”而我更想把这句话改为“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别说他是自由的。”人人都知道“不自由,毋宁死”,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并践行它,很多人是早该死了的,可我们依然苟活着。
不过这忙碌中有一点绝对比高中时要好,那就是在星期六日终于不用补课了,我像回到了小学时代,又开始拥有完整的周末。这时我可以补补眠,可以泡泡图书馆,已经非常满足了。
说过了住宿和上课,现在说说吃饭的问题。要说吃饭当然不得不说到我的三点一线生活里的其中一站——食堂,并且我可以唠叨到像一匹布那么长。
我们在吃饭上所遇到的问题除了在放学后要以竞走甚至奔跑的姿态冲进食堂占位子、排长龙等待之外,最不能忍受的当然是饭菜的质量。我们的早餐通常有稀得像水的稀粥,有硬邦邦的咬了三口还没咬到馅的包子,有混沌成一团的面条和河粉。河粉是滚汤泡熟的,这个汤粉可以说很好玩,因为汤里面放了黄豆和黄豆芽,所以我们把它叫做“母子相会汤粉”,或许我们应该感激,因为“母子”都来填饱我们的胃。早餐还有一种白色的白开水——豆浆,高级一点的就有海绵蛋糕和牛奶,那是有钱人才经常吃得起的。叶星儿就到校外的超市里买了两大包蛋黄派和一箱牛奶回来,这样她在早上就不用挤食堂了,连起床的动作都可以慢悠悠的,而唐默默好像为了减肥,直接连早餐都省掉了,但一到吃午饭时她的食量和吃相都恐怖了不少。因此每天早上我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出门,在我出门时阮晓琪还没起床。
我们中餐和晚餐的主食——米饭的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没有一点饭味,还没有一点粘性,散得像块蛋散,即使是很厉害的筷子高手也夹不起几粒,更别说我们了。所以我们就改掉了用筷子吃饭的传统做法,全改为用汤匙舀着吃,如果你在我们吃饭期间走进食堂,就会看到人人像小孩子那样拿着个汤匙在碟子里铲来铲去。
至于食堂的菜肴,由于学校靠近大海,食堂负责人也就充分发挥这种“靠海吃海”的地理优势,因此我们的菜大多是水产品,秋刀鱼、沙丁鱼、鳙鱼、鳊鱼、鲤鱼、鱿鱼、海虾、海带、螃蟹、紫菜……可怜我是个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吃鱼的人,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其他的菜肴,谁知除了鱼之外,剩下的就是土豆和萝卜当主角,土豆丝、萝卜丝、土豆肉片、土豆鸡、土豆排骨、萝卜排骨、萝卜牛腩……吃得人人一张土豆脸,一个萝卜头。本来以为至少还有青菜吃吧,谁知青菜也不像青菜,本来青翠碧绿的它们经过了师傅的鼓捣,出来时就变得面目全非,一脸黄褐色,几乎让人认不出来。青菜的这个变身过程让我联想到一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在受尽煎熬之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又老又残的老太婆。
幸亏到最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最爱——番茄炒蛋,味道当然不能和母亲做的比,但在这个“揾食艰难”的时代,也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就将就将就吧。另外还有个闷茄子可以吃吃,但是茄子里面也放了鱼,而且还是咸鱼,所以我每次打这道菜时都要向打菜师傅说明“只要茄子不要鱼”。如果非常幸运地遇到一个好心的师傅,他就会笑笑,然后帮我把鱼挑出来,而如果不幸遇到个正当更年期的暴躁狂,就不但要遭受白眼,吃饭时还得鼓着一肚子气,自己动手把鱼挑出来。为了吃到喜爱的茄子,我就常常要对这道菜实施“挑鱼手术”,因为茄子真是种非常肉感和美味的蔬菜,就算只是吃了一小口,也能感觉到它把你的嘴和心都填得满满的。除了这两样,食堂里就剩下一道紫菜蛋花汤是我所爱,但紫菜里经常有沙子,总是让我在不经意间“大吃一惊”。除了紫菜,听说其他的菜里掺了沙子也是经常有的事,我想食堂的师傅把我们当成了鸡来喂养,以为饭菜里没有沙子我们就会消化不良。
由于我以前都是在家解决伙食问题,所以在上大学前从未光顾过学生食堂,而现在当我真正与它接触了,才后悔以前为什么没好好吃母亲做的饭菜。
虽然食堂的饭菜如此糟糕,但为了填饱肚子的我们也不得不把它们咽下去,以维持生命。不过后来大多数人真的无法忍受了,经常是还没看到食堂的饭就想逃跑,在两年后有的人就把这种行为称作“饭跑跑”。但人总得吃饭,吃饭是个最大的民生问题,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民连饭都吃不饱,那这个国家就要乱了。我们这些做学生的既然不在食堂吃,就要想出另外的办法来觅食,因此学校外面那些饭馆的生意就一直是红红火火的。每到吃饭时候,学校里就会出现一群又一群的人往校门口冲去的刺激镜头,不禁让人联想到饥荒年代里那些快要饿死的人见到食物时的疯狂场面。不但如此,那些饭馆的外卖生意也随之蓬勃发展起来,很多懒得走动的人在下课前就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