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兄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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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举动,使素姬多少有点慌张,但她马上就像给英雄献上一束白玫瑰一样,
送给他一丝欢迎的微笑。升洲不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
把脸转到一边去了。他似乎看透了素姬的心思,所以才作了个满不在乎的姿态。
这也可以说是那些公子哥儿的特点,他们一眼就能看透女孩子的心。
据我个人的观察,像素姬这样的女孩子,自认为是最不容易被男孩子征服的,
因此,无论何时何地,总爱摆出一种吃不准、猜不透的神秘感。这种女孩子,其
实并不喜欢能把自己看穿的男孩,而会喜欢像我这样心思深沉而又非常体贴的男
人。
最后才走进餐馆的祖鞠对刚才的插曲一无所知,他看到斗焕坐在素姬的身边,
就把镶嵌在传统型四方脸上的那对眼睛瞪得圆圆的。冲着斗焕喊:“那是你坐的
地方吗?你为什么要坐在那儿?!还不赶快挪开?!”斗焕满不在乎地反问了一
句:“为什么这地方我就不能坐?”说着,没趣地把身子挪开,将那个座位让给
了升洲。
第四章出走停学的风波刚平息下来没几天,我们又被卷入了非常体制的旋涡,
学校的社团活动要被取消了。
为四人俱乐部的诞生提供了契机的物理老师,这回又要把我们国际笔会支部
以“次品社团”的罪名取缔掉,好把那间屋子腾出来做科学部的实验室。物理老
师的这个建议几个月前就提出来了,但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他们可算
找到理由了,物理老师等人把我们集体违反校规的罪名推给了国际笔会支部,非
把这个笔会搞掉不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知是学校的哪位头头说了句话:
“暂缓执行。”因为11月份要举行建校纪念活动,不要因此影响校内的欢乐气氛。
谁都知道,建校纪念活动时要举办书画展、书法展和海外笔会展览会等等,尤其
是海外笔会展览会对学生是很有吸引力的。
世界史老师是我们这个笔会的辅导员,可在这次撤销社团组织时他却帮了我
们个倒忙。
世界史老师的脸色从来没有好看过,总是煞白煞白的。他爱穿一件T 恤衫,
但从来没洗干净过。听说,他老给南美的某一个大使馆写信,说他是该国王族后
裔,弄得人家很烦。后来,医生诊断说他有精神病史,校方传出话来,下个学期
一开学就将他免职。
原有的国际笔会支部会员大部分都已经退出,只剩下了创建支部的几个“元
老”——我们四人俱乐部成员自己了。为了重振笔会支部的声誉,我们只有依靠
自己的力量来办好这次展览会了。
要把展览会办得成功,首先得有丰富的展览资料,也就是说得有很多外国朋
友的来信。可是,谁都知道这个支部名义上是国际笔会,实际上和国外的书信往
来几乎没有。说实在的,四个人里头除我之外,他们每人所掌握的英语单词,全
部都写下来也超不过十行去。因此,国际笔会支部的命运,实际上就得靠我一个
人了。
开始,我也是想救活国际笔会支部来着,所以就像个替人代写书信的人一样
东跑西颠地去到处寻找《英文笔会教本》,照着上面的各种书信格式拟写。接着
又东打听西打听,弄来了好多外国人的通讯地址,然后再把信一封一封地寄出去。
信的内容大体都是这样的:您好!我是住在韩国的某某某,我的家里有父母、
弟弟和妹妹。我是一个美男子,别人都叫我“帅哥”。我家还有一只非常可爱的
小狗,叫“梅里”。我的父母善良、仁慈,家庭也十分和睦。我们的老师都很好,
他们很喜欢我们,我们在学校觉得很幸福。现在,韩国一天比一天富强起来,经
济发展也很快,已经进入了发达国家的行列……
祖鞠为了帮我一把,就把我写的信作为范文连同外国人的通讯地址一起分发
给了班上的同学,不管是谁往外寄,只要能收到回信就行。有几个无聊的孩子想
借这个机会显摆一下,所以就在如何介绍自己上大做文章。有人把在故宫前面照
的照片标上“在我家的庭院里溜达”的字样寄了出去。有的同学更离谱,把自己
的家庭写得天花乱坠。他们说:“反正那些孩子也不会坐着飞机专程到这里来核
实是真是假,干脆把咱们父母的身份写好一点,要么政治家,要么艺术家,怎么
样?”
“不!我看干脆就写成总统,和我同岁的英植不就住在青瓦台总统府吗,冒
充一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孩子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祖鞠坚持认为,住在青瓦台的那个孩子不叫英植,可也觉得冒充一下没有什
么关系,所以左右为难,一时下不了决心。大家都还记得,有一次报纸上发消息,
在某国举行的体育比赛中北边的国家也参加了,于是祖鞠就把报道中用的“败北”
这个词理解成是那个北边国家失败了,闹出了个大笑话。这次祖鞠算变得谨慎些
了,很坦率地承认,到底怎么处理才好,自己也没有把握,但又不丧失信心地认
为,反正又不用花钱,组织这次活动是没有问题的。
祖鞠那个英文水平,就是照着笔会教本抄也是抄不对的。如果让他发挥一下
再添上那么一两句,一定会漏洞百出,笑话连篇。例如,他把“第一”的英文抄
来,是“1st ”,他照猫画虎就把“第二”写成了“2st ”,连“第二”应该是
“2nd ”都不知道。
后来,英语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举了祖鞠这个例子,说:“学外语就是这样,
开始不知道怎么用,接触多了也就会用了。”而物理老师则不然,他也举了祖鞠
的这个例子,但最后的结论却是:“无知的家伙胆子大。”一件事两种结论,真
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管怎么说,祖鞠他们帮的忙,总算还是有结果的,毕竟有人回信了。大家
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这种书信往来,最多也只能坚持两次,因为过了自我介绍
这个阶段,到底该写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进入个人思想交流阶段后,《笔会教
本》也就帮不了什么忙了。
笔会展览会的日子临近了,不要说我们手里可供展出的信件没有几封,就是
连布置展室的钱也没有啊。校方对各种展览会的支持也仅仅是把资金集中在能对
教导处老师有所影响的文艺班、书法班和美术班上,我们几个不管怎么折腾,也
是竹篮打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到头来,只能丢人现眼。
围绕着纪念活动各社团都在积极筹备自己的展览会,为此,学校搞了个统一
规划,并向全校张榜公布。可令人失望的是,别的展览会都在“正册”上,惟有
我们笔会支部的展览会被打入了“另册”,后边挂上个括号,里面写了个“未定”。
我感到这是我们国际笔会支部的奇耻大辱,倒不如干脆把我们笔会的名字给抹掉,
或明确表示不准办展览会更好一些,这个笔会本来就是为了和素姬拉关系才搞起
来的,如今它的“鹊桥”使命已经完成,就是不让搞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但祖鞠
对此事的反应却和我不同,他看了括号里边的“未定”二字后大为震怒:“这是
关系到祖鞠自尊心的问题嘛,我一定要捍卫祖鞠的名誉。”
“祖鞠”二字一语双关,不知他什么时候又想起要鼓动一下大家的爱国热情
了。
“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升洲也是不想就此罢休的。他吹牛说:“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把它先搞起来,
让素姬她们那个笔会支部的女孩都来不就得了。”
斗焕坐在这儿抽了几支烟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可争执还在继续进
行着。
“学校不给我们提供场地也没有关系,我们自己租一个炸酱面馆或小饭馆也
可以搞展览会嘛。”
“对啊,搞个电唱机,升洲也可以弹吉他,进行现场表演嘛。”
“嗯,我看收门票也是可以的嘛。”
“着啊,干脆咱们做他一把生意。自己设计票样,搞预售,说不定刨去租场
子的钱我们还能赚它几个呢。”
“咱们就用赚的钱作笔会支部的活动基金,你们看怎么样?而且,我们还可
以把展出的信收集起来出本书,在全国的高中学校发行。我们在各校的校刊上发
广告,不怕卖不出去。”
“要有什么大会就好了,就像高中生进行讲演比赛那样的大会。参加这样的
大会得个奖的话,说不定我们还会上电视呢。”
“这次弄好了,下次展览会我们还可以把和我们通信的这些外国朋友请到韩
国来玩玩儿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蛋生鸡,鸡生蛋地议论着,对国际笔会的未来充满了希
望。
祖鞠和升洲往往对一些荒诞不经的事非常感兴趣,而且,爱在虚构上动脑筋。
“如果弄不好,丢了人,我们是要被勒令退学的。”
我冷不丁从旁泼了一盆冷水,就从社团活动办公室出来了。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个展览会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其基础就像三个二元一
次方程式求解一样,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还是早一点脱身为好。人虽然出来了,
但心里总觉得很别扭,我信步走到操场上,一脚就把一个小石头踢了起来,嘴里
不住地嘟囔:“他们爱说就说,爱骂就骂,说我是冷血动物也好,说我是利己主
义者也行,反正都无所谓。这些话本来都是一些转眼就会忘掉的废话。我还不如
趁这个机会,干脆从这个可笑的四人俱乐部樊笼里脱身出来,去寻找我自己的人
生价值为好。”
无论我如何安慰自己,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儿,什么味儿
都有。对什么四人俱乐部啊,万寿山啊之类的称呼我一直就没有什么好感。可是,
因为大家老混在一起,共同分享痛苦欢乐,一来二去,自然互相之间也就产生了
感情。“少好之友金不换”这句话是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容易受周围人的影响,
因此一定要交好的朋友,但不管自己交的朋友多么不好,一旦跟他混熟了也会有
感情的。说我幼稚也好,单纯也好,无知也好,要想使已生出的感情从我心灵中
消失却是非常困难的。想到这儿,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觉低吟起来:“你说怎
么办,我能怎么办?已经被拴上四人俱乐部的这辆马车,不跟着跑也得让他们拖
个稀巴烂。”
吟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了那些看破红尘,飘然离开你争我斗的喧嚣尘世,去
寻找不染人间烟火的山间僻地的书生,顿时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同情感。我停住脚
步,拎着书包一动不动,对着夕阳的余辉发起愣来。
祖鞠自己常说“我是个飞毛腿”,其他人是什么“腿”暂且不论,仅就传递
信息来说,祖鞠的确是最快的。第二天我们一到校,祖鞠就跑到我跟前,表情异
常兴奋,他说:“我有一个重要情报,邮电部要举办外国邮票的集邮展。如果我
们笔会支部在这次集邮展上能够崭露头角,得个奖,不用吹灰之力就能人气大增。
当然,我们笔会手里的外国邮票还太少,得赶紧设法收集才行。”
一场邮票收集战开始了。
升洲把他家前院、后院、隔壁的女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