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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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好一個冷情寡義的男子!
“你看,如今他有了馬小姐,更不會將你放在眼裡。我好心提醒你,給自己找條活路,不然有朝一日他真的離開你,你豈不是守活寡了?”虞琪見我默不作聲,繼續刺激我。
我暗自發笑,她請我來無非是填補內心的空落罷了。就像韓嫣嫣,無論好事還是壞事,總喜歡找上門發泄一番。這種伎倆,我已經看透。
“如果洠в惺拢俏易吡恕6嘀x虞小姐提醒。”我不冷不熱回一句。
虞琪倒也不加輓留,領我出了臥室,朝在打牌的人喚道:“小江,外面不好走,你陪樓小姐出門吧。”
那個青年聞聲,站起身衝我笑笑。
我想,這裡就如淫窟,我出去萬一摸錯出處,就有大麻煩,有個人作陪正好。加上那小江文伲虮虻模乙簿芙^不了。
小江陪著我出去。走到大門口,他望著天,長長吁了口氣,“出來真好!樓小姐,謝謝你。”
我感到莫名其妙,問:“應該我謝你才對啊?”
他斂了眉頭,一本正經道:“樓小姐,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太危險,太骯髒!”
“那你怎麼來了?”我反問。
“他們逼著我來,可我坐不住,盼著早點離開。從今往後,我再也不來了!”
我愣了愣,陽光映照一張略顯稚氣的臉,帶著朝氣,又有莫名的衝動。像誰呢?我恍恍惚惚地站著,腦子漸漸發起暈來。
“樓小姐,時間尚早,不如我們划船去。”小江發出盛情邀請。
按常理,我本應拒絕陌生人的。可是這天,我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這撸Т痊F代的柴油機帆船雅致舒適得多。敞亮的船艙、雕鏤細緻的蟲魚花鳥、光潔的紅木桌椅,無不透出精美細膩之感。我扶著欄桿,眺望兩岸的風景。
江水依然盪漾不定,聽到的是噪雜的市聲,看到的是兩岸街上各種商號。臨近過年,家家戶戶插著彩球,掛起紅燈唬有用松柏枝扎成的彩門……
活了將近二十年,除了健彬,我這是第一次跟一個陌生男孩游江賞景,而且還在異世,可我一點都洠в胁蛔栽诘母杏X。只是得不到地宮的下落,心裡不知是失望了,還是難受了,我只是默默地望著水波出神。
小江不算是新派青年,看我沉默不語,也不知怎樣說話,時不時羞怯地偷眼看我。
幾艘載著盛裝歌伎的茶船經過,裡面發出陣陣嘩笑聲。留神細看,船上坐著一些戴大蓋帽,系歪皮帶的軍人,在那裡擁妓喝唱,快活著呢。
我突然心生反感,要求小江將船停在柳蔭下,自己搖搖晃晃地上了岸。小江在後面追過來,扶住我,又窘得手足無措。
我望著明媚的太陽,心想,這樣就回去嗎?去做司鴻宸的居家夫人?
“樓小姐,你臉色不大好。”小江關切地說。
“還有什麼地方可去?”我茫茫然然地問。
小江眼睛發亮,“我們去看電影!”
電影是黑白的,甚至洠в腥魏温曇簟?吭谀疽巫由希淬y幕上角色的嘴脣開開闔闔,困意潮水般覆蓋,我終於睡過去了。
迷糊中,好像小江在喚我,我睜開惺忪的眼睛,電影好像散場了。我呢噥了一句,腦子依然暈暈乎乎的,任懀〗霌戆敕龀隽穗娪霸骸
滿大街鴉雀無聲,天地開闊,風停,鳥噤。
荷槍實彈的士兵黑壓壓包圍了整個影院,司鴻宸負手站著,面色凝重,眼底難掩怒意。
我頓時一個激臁逍蚜恕
司鴻宸無聲地盯住小江,摚Я藫'手。幾名士兵上前,將小江牢牢揪住。
小江面色慘白,連聲哀求。一名士兵捉住他的長辮子,另外一名士兵抽出尖刀,很嫻熟地橫刀一抹。
我的眼皮猛地抽縮,椋狭恕
“我的辮子!我的辮子!……”滿耳全是小江凄慘的叫聲。
聲音漸漸遠去,風聲零落梧桐,依稀有虞琪得意的笑聲,隨著枝葉沙沙清晰入耳。
這才發現,自己竟是愚蠢之極,我上了虞琪的當了。
“樓婉茹,跟我回家!”
司鴻宸只是陰冷地掃了我一眼,隨即大踏步而去。只留下極輕的一哼,震響在我心底。
“暴君!獨裁者!”
小洋樓裡,我憤怒地吼著,差點把希特勒甩過去。
司鴻宸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眼神陰霾,薄薄的嘴脣蹦出冰冷的字,“誰敢接近我的老婆,這就是他的下場!”
“司鴻宸,小江是無辜的!你利用專權,這樣對待一個手無俊u之力的人,會激起民憤的!”
歷史雖然記載,不用多久全國會掀起一場辮子革命,小江心愛的辮子還是保不住。但是一想起他驚駭的眼神,凄慘的叫聲,我心中還是有了一抹悱惻。
“樓婉茹!”
不知是哪句話刺著了司鴻宸,他霍然起身,眼睛死死定住我,“你不好好給我看家,出去幹什麼?你要是樓祥鎔的女兒,至少知道些三從四德,卻光天化日之下與別的男人勾搭,你的用意是什麼?”
我差點噎著,但還是理直氣壯地回敬過去,“你光找別人的碴,那我請問,你天天與那些女人廝混,你的為夫之道在哪裡?”
話音剛落,司鴻宸揚手,帶起一股凜冽之風,隨著啪的一記聲響,我的面頰被摑得側了過去。那種火辣辣的味道,浸淫在臉上,一抽一抽地痛著。
我大半個魂臁摿烁',捂住臉,只迷迷濛濛地睜著眼,含糊地問了一句,“你打我?”
他的眼神明亮如炬,冷冷笑道:“醒了嗎?”
我仰頭盯著他,竭力含住眼裡滾動的淚,卻不敢也不能出聲。此時我真的醒悟了,這是百年前,剛剛經受的不是恥辱,而是夫權。
司鴻宸此時愈加的驕橫,猶不罷休地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陰冷地說道:“你以為一記耳光能夠抵消你所犯的錯铡悄憔湾e了。任何人在我面前,必須知道‘服從’兩字,你明白嗎?從你的眼神裡,我絲毫看不出這兩個字。那麼,我只好把你關在樓裡,好好長點記性!”
他轉頭對勤務兵道:“把所有通往外面的門鎖上!”
說完,披上大衣,戴上軍帽,不留一絲憐憫地出去了。
隨著最後一記大門的■當聲,整幢小樓安靜下來,死一般的靜。
我孤獨地呆在沙發上,感覺沮喪極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陰暗漸漸襲入,因為壁爐裡洠в猩穑湟忾_始彌漫了整個客廳。更難忍的是,饑餓開始席捲而來,我開始走去廚房找吃的。
廚房裡空盪蕩的,連個米粒的影子都洠в小
看來今晚要挨餓了。我呵著手,打算上樓去。這時,電話鈴響了。
電話是樓祥鎔打來的。我剛說了聲“喂”,他就在那邊叱責道:“愚蠢!愚蠢!你這樣貿然行動,就算司鴻宸不懷疑你,也會落個傷風敗俗的壞名聲!前面的事情才過去,你又惹出事端,司鴻宸豈肯罷休?你呀你呀,好好反思去吧!”
我嘆口氣,“虞琪的臥室裡熏的是迷香,紅酒能解毒,她料猜我不會喝。”
“這種煙花女子詭計多端,用慣了騙人的招數,你怎麼敵得過她?以後須多加防備,別輕易相信這人。”
“那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順從司鴻宸,向他討饒求情,他就是打你罵你拿鞭子抽你,你也要忍著!唉,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上次那樣趕走你,如果真這樣,聽天由命了。”
樓祥鎔哀嘆著,連一句噓寒問暖的話都洠в校蛿R掉了電話。
我無奈上樓進了新房,眼望著滿室奢華出了會兒神。鏡子裡的自己,臉頰上鮮紅的掌痕還未消退,而雙目赤紅赤紅的,怒意難除。
“韓宜笑啊韓宜笑,你這是何苦呢?”我自嘲地笑了笑。
天色漸晚,夜幕中明月枺痢N宜煤懿惶崳瑝趑|連連,鬼魂撸帲瑧K叫聲聲。若有若無的夢境就像千萬條吃人的藤蔓,緊緊纏住我的思想。
醒來,又是一個白日。鏡子裡的人面色蒼白,毫無生氣。
聽不到大門開鎖的聲音,司鴻宸似乎已經忘記我了。
就這樣,接連三天,我徹底陷入饑寒交迫中,經受一場司鴻宸賜給我的臁甑南炊Y。
到第四天我連下樓的力氣都洠в辛耍榭s在床上,意識變得有點模糊。依稀聞到中興大酒店的酒菜香,隔壁豆潱昀祥涍汉戎鴮釟怛v騰的鹹豆潱f過來……
我咽了咽喉嚨,兩腮酸水泛濫,實在撐不住了。
摸索著脖頸上的玉珠項鏈,腦子裡一個念頭:回去吧,不要在這裡遭罪了。
至少在二十一世紀,有自由,有民權,男女之間是平等的。我會告訴馮大泉,我遇到了一個暴君,正遭受非人的摧殘。
客廳鈴聲大起,我木訥地坐著,那電話催了又催,過了良久才停止了聲音。我攢足最後的力氣,開始為自己翻找衣服。
即使回去,也要穿戴得漂亮點,我做不來林黛玉的伲緷崄磉潔去。
好容易穿戴完畢,我扶著墻壁慢慢下樓。
電話鈴又響了。
或許這是我在異世最後的鈴聲了。我坐在沙發上,拿起話筒,問:“誰啊?”
“三妹,是我。”電話裡傳來樓家盛焦懀У穆曇簦拔覄倧奶K州辦事回來。聽爹說你又出事了,近況如何?”
想想在這個異世,還是有這個“二哥”關心我的。我的鼻子酸酸的,有氣無力道:“我要是死了,都是這個司鴻宸害的。二哥,對不住,我做不了你的三妹……”
“司鴻宸究竟對你做了什麼?這王八蛋!三妹,你等著,二哥馬上過來!”
樓家盛匆匆說完,電話被掛掉了。
我摘下項鏈,正要將其中一粒玉珠取出,突然外面的大門■當開了。接著,一陣隆隆的汽車馬達聲,直到客廳門口才戛然而止。
客廳門扉洞開,陽光掃射進來,我眯起了眼睛。
司鴻宸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割裂了浚|光線,筆挺的西服,頭髮梳得油光可鑒,嘴角還是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我毫無表情地看著他,感覺自己進了上海灘劇情,面前是黑社會老大,我是受虐的小媳婦。
他微微有了詫異,隨即不經意似地笑笑,“氣色不錯,看來還可以餓幾天。”
我心裡恨透了他,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緊咬住脣不發一言。
他蹲在我的面前,變戲法般,從後面抽出一包紙袋,拿起一隻大雞腿,在我面前晃晃,“要不要?想吃先討個饒。”
雞腿香誘人,在我胃腹之間引起一陣抽緊的疼痛。我想都不想,陡地揚手就摚Я讼氯ァK讣驳匾话炎プ∥业氖滞螅巺柕捻恿恋靡浚斑敢這麼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先給我吃了!”
說完,撕下一片肉硬塞進我的嘴裡,我抗拒著,終歸抵不住他的力氣,直至整個腮幫被塞得鼓鼓的。他接著端來一碗清水,撬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