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歌-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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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驥坐享其成。封驥拿虞纖纖作為饗禮,實則是想討好蒙國國君,他哪知道人家胃口大,幾個小小的歌姬簡直是杯水車薪。”
“虞纖纖……不知會怎麼想?”我嘆氣道。
司鴻宸摸摸我的頭髮,笑說:“我倒猜出封驥在想什麼,那個敖能讓敵人聞風喪膽,而他怎麼不能呢?”
“他在懷念你呢。”我也笑起來。
黃昏,落日融成紅色,大地烈烈的一層金暈。一隻禿鷲站在斷裂岩上,發出聲聲哀鳴。我和司鴻宸聞聲去看,就見對面一隊兵卒走了過來,中間幾名蒙臉女子拽著繩索,原來她們的手腕都被綁著,兵卒扯起繩索,她們就開始拼命掙扎。
“來了!”司鴻宸輕聲道。
領頭的校尉不急不緩地說著什麼,幾名兵卒上前,同時摚率种械钠け蓿觽儼l出凄厲的哀吼聲。我不忍心看,又不得不去尋找虞纖纖的身影。她就被拴在最後,依然纖細的俏身材,一記抽打皮肉的迅猛響聲,她踉蹌了幾步,死死地、倔強地忍住。
司鴻宸輕聲怒罵了一句,捅捅我的肩膀。我會意,緊隨著他,一路跟蹤而去。
山連著山,似是永無盡頭。隊伍行進了大概半個時辰,已是近晚。隊伍周折幾轉之後,通行到一處崖下裂縫,消融在了混沌黑暗中。
“這是斷腸崖,看來今晚他們要去那裡紮營。”司鴻宸判斷道。
果然,等到我們審慎地探路而行,谷中已經點燃樹枝,蒙國兵開始停下紮營。
天色很快變得漆黑,谷地裡砌起火堆,不時火星四炸,耄щ'帶著乳肉的味道。除卻燃燒聲,營帳裡面還有一股浪笑聲,有女子在嚶嚶哭泣。仿佛是應了司鴻宸的猜測,突地傳出一聲尖叫,竟似狼嚎,驚得我氣息短促。
外面已是一片笑簦暋=又瑺I帳裡推出一個人,正是虞纖纖。她的衣袍半敞,露出累累傷痕。火光跳躍在她的臉上,幾乎壓住了所有的星光。而絕望和悲涼交融在一起,讓我的心口陣陣寒冷。
那幾名兵卒顯然知道她的身份,開始嘲笑她。
“虞姬,普天之下,還真洠У诙䝼女子像你這般逍遙了。前者是裕王,接著是靖帝、太平侯,你這輩子究竟伺候過多少男人?說來聽聽,讓大家樂一樂!”
“她還嫌不夠,下一個可是我們的君王。這是個禍水,誰家惹上誰家遭殃,弟兄們,千萬不要讓她踏入蒙國一步!”
“今晚拿她祭天!替蒙國百姓除害!”
“跳一個,給咱弟兄們助助興,或者會讓你死得痛快點。”
虞纖纖款步站到中央。夜風越來越大,幾乎使她無法站穩。她抬眼望向天空,虛弱地笑了笑。
全王朝最出色的舞姬,此時揚袖踏歌在不歇的風中。
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
隰有萇楚,猗儺其華。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
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
……
我偷眼看身畔的司鴻宸,他無聲地望著,一臉凝重。記得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這樣的歌聲,有一人曾死心塌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今時今刻,他也有悔意了吧?
眾兵卒已是酒興耳熱,滿嘴淫語。一名兵士狂笑著,扛起虞纖纖就進了營帳。司鴻宸朝我遞個眼色,我倆繞過樹叢,從營帳後面悄悄過去。
帳內,士兵整個身子壓住虞纖纖。虞纖纖如同散了架子的木偶,無力地癱在那裡。司鴻宸摚率盅e的獵刀,士兵當場斃命。
尚在絕望中的虞纖纖,此時一見到我們,驚得目瞪口呆。我做了個噓聲,與司鴻宸合力將屍體拖到營帳口,露出半截身子,朝外面招了招手。
外面以為裡面已事畢,挨個進來。虞纖纖面無表情地坐在裡面,外面的人進來,絲毫洠в凶⒁獾接腥司碗'身後面。就這樣,我倆一個接一個將蒙國兵撂倒。後來有人才發現異樣,驚呼:“有刺客!”
這時對方已經不是司鴻宸的對手,十幾個回合下來,蒙國兵卒全部倒在司鴻宸獵刀下。我們將其餘的幾名女子松了綁,她們千恩萬謝,藉著月色結伴逃向她們的未來。
我和司鴻宸重新穿上古人衣袍,相視而笑,執了火把從營帳出來。這時候,虞纖纖不見了。
斷腸崖上,虞纖纖臨風而立,身影如紙稀薄。星空出奇的低,銀河綴滿密密的星子,仿佛在她頭頂樱挚傻谩O美的景致下,時光,天地,都似在這一瞬間凝滯了。
我呼吸緊促,只道:“虞纖纖,我們一起走吧。”
虞纖纖慢慢轉過頭來。夜色粺煟嗽陔鼥V中,看不見她臉上的痛苦。她搖頭,幾乎自言自語:“還能去哪兒?”
司鴻宸輕聲說:“跟我們一起去皇城。以後,我們會照顧你。”
“你們……”虞纖纖咀嚼著這兩個字,無聲地笑了笑,“對,是你們。忘記謝謝了,謝謝你們來救我。我這人,從身體到臁甓际怯凶锏模膬憾既ゲ坏昧恕!
她再度轉過身去。那一刻,我和司鴻宸意識到了什麼,大跨步衝向她,然而終是來不及了。她的身影如葉片飄墜,眨眼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望著斷腸崖下,搖頭,渾身顫抖,“虞纖纖,我們都原諒對方了,為什麼還要去死?”
“其實救與不救,她都會去死。別難過,這是她唯一選擇的路,誰都阻止不了。”司鴻宸長嘆一聲。
我漸漸穩定了情緒,問道:“接下去,我們怎麼辦?”
司鴻宸抓住我的手說:“我們走,找到嘎子他們!”
山風急,萬物飄搖。
次日清晨,一騎飛馬載著我倆飛出■山,直奔北面的丘陵山區。
按照司鴻宸的說法,北面土地貧瘠,多災荒,且離皇城路程遠。那裡不是歷朝兵家爭奪之地,封驥也不會派重兵把守駐紮。
裕王的殘兵十有**在那裡。
雖然那次決戰,兵馬損失慘重,但是司鴻宸清晰地記得,封驥一心想剿滅他,將大部分攻勢集中到這邊,於是造成包括嘎子在內的部分將士突圍出去。按理像封驥那樣的狡詐之人,他會趁勝追擊,採取地毯式搜索,將裕王殘兵剩將消滅乾淨永絕後患。無奈皇城大批蒙國兵、蛣蜣族人的涌入,讓封驥不得不收兵,以防後院起火。
越往北行,果然越是不毛之地。正值初春,草木還洠劝l,不見一點鸀意。峰林崢嶸險峻,鳥雀在覓食,一隻餓急的野狼正在追趕一隻兔子。
“嘎子他們過得一定很艱苦,能挺過來,都是好漢!”司鴻宸微微濕潤了眼睛。
從日升到日暮,行程不知多少日子,終於在當地山民的引路下,我們與裕王部下重逢。
“裕王回來了!”
“裕王洠溃∷巧瘢 薄
“他來拯救大家了!”
明亮冰冷的陽光灑滿了山谷,松林滿上遍野的蒼翠,簡易搭建的石房。人們紛紛從各個角落跑出,溪邊、石岩旁、茅屋下,隨處都有向我們頂禮膜拜的人。司鴻宸神采煥發,微笑著向眾人招手示意。有人當場喜極而泣,有人樂得手舞足蹈連呼天意。
嘎子率一眾將領匍匐在石台上,依然戎裝在身,喊聲震天。
“臣將叩迎裕王!”
司鴻宸將他們一一扶起,兄弟般擁抱,每個人眼裡飽含淚花。最後,司鴻宸站在高高的石台上,向四周圍注目凝望,臉上寫滿冷峻。他以一種堅定的■勢,振臂一摚А!
“諸位臣民,敖活著回來了!”
震徹山谷的歡呼聲。
司鴻宸慷慨激昂地說道:“皇城決戰,敖受奸人所害,險先命喪九泉。天佑我兮,封驥不除我必不死!自從蒙國起、蛣蜣族人死灰復燃,他們合縱將鑫遠王朝重陷孤立!而封驥老伲凰记谡蹏摵膰邑斬洠露绕媲桑县搰蚁仑撌瘢c大奸大惡無異!從今日起,敖決意與諸位同赴死共患難,除奸佞,整河山,恢復我強勢帝國!皇天后土,實所共鑒!”
“除奸佞,整河山,復我帝國!”
“皇天后土,實所共鑒!”
“裕王萬歲!”
經久不息的高呼聲,山■共鳴,悠長綿遠。
嘎子等眾將亢奮異常,率請王命。司鴻宸笑道:“不急,入座細說!”
說完,搭著眾將的肩膀,下平台進客房去了。
那日客房一談,眾將討論到四更起霧還未散會。
我住進了簡陋的客房。說是客房,其實是全山坳最好的住所,空谷幽幽,溫暖如春。可我等不到司鴻宸進來,更是輕易見不到他。
他已經全身心投入到謩澒ヂ陨先チ恕!
我安心地等著他。
半月後。
清晨,我尚在夢鄉,輕輕的叩門聲分外清晰。我驀地睜開眼睛,心頭不禁便是一震——他來了。
木門徐徐打開,司鴻宸一臉嚴肅地站在面前,眉目緊蹙。下巴鬍子顯然久未收拾,密密的一層,平添了幾分滄桑冷峻。
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輕咳一聲,道:“事情不順?”
他凝視我,終於撲哧笑出聲,露出整齊的牙齒。
“想你了,韓宜笑。”
我心悸莫名,明明是**,佯裝生氣地白了他一眼。他以最自然不過的動作抱起我,放到床上。我望定他,柔情輕飄飄地散開。他輕喚了我一聲,抬起我的下頜,那眸光波動流轉,洠в辛虽J利,變得嬰兒般的發亮。
我就是摟住他的後背,他的攻勢便排山倒海而來。
香息纏綿,馈J反覆。
雄雞破曉高唱,唱盡落英漫天解春愁,余韻傾流。
司鴻宸倦怠地靠在我的懷裡,一隻手攥住我的,放在臉上緩緩嗅著。他的多情讓我感動,我輕輕拍著他的肩,細聲哄道:“你累了,睡吧。”
他聞言抬起頭,脣角勾起笑意,“時間不多,我們的征程開始了。”
“是要離開這裡了嗎?”我驚喜道。
“我屢次下山,邀請諸多能人居士共商大計。他們曾經得到過我的好處,以為我死了,便閑賦下來,對抗擊封驥幾乎已經喪失了希望。我一出現,將謩澩ūP說出,他們自然怦然心動。皇城一帶也有我的人,他們盤踞不動,我正派人將消息放出去。”
“你活著的消息一旦傳入封驥耳朵裡,豈非打草驚蛇?”
“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不是縮頭縮腳之輩。裕王威勢極大,令人聞風喪膽。封驥手下聽說我將卷土重來,個個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我笑了,“你這是分心術。”
他笑意更濃,“蒙國、蛣蜣族人出面送封驥重新掌權後,三方各懷鬼胎。封驥出爾反爾,蒙國茫确怏K拱讓一半疆土,而蛣蜣人又從中攪合。如今他們已經交惡,不能共同成為合縱軸心。而朝中呢,又有不少大臣開始顧念我的好,連民間都在流傳:裕王倘若不亡,他們一定擁戴裕王霸業。”
“唉,為什麼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到現在終於後悔了。”我嘆息。
司鴻宸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遭此一劫,對我們也有好處。出山後,嘎子與司馬兵分三路,沿路各自操練,招兵買馬。我也帶一個小分隊,配合嘎子他們,慢慢向皇城滲透。我們的隊伍會不斷壯大的,我有信心。還是那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使勁地點了點頭。
司鴻宸累了,眼睫半垂下來,眸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