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楼主 >

第20章

楼主-第20章

小说: 楼主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慌乱的晚上,垂死挣扎。

“庄严……”梁诚清晰感觉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他在无理取闹了一个晚上之后已经抵抗不住她一星半点的柔情了,他猛地站起来,有点儿踉跄,伸手扶了下墙才稳住身体。

她背着身,站在门口,等着……

终究还是没人走过来,那句话也没有了下文。屋子里的空气随着他们俩凝固了一会儿。

庄严叹了口气,回过身,“您要愿意坐着就加件衣服。粥凉了,自己热热,喝完吃药,好好睡觉。”

梁诚很想努力地对她笑一下,但是眼睛却湿润了。无辜的、委屈的明明是她,最后他却想要哭了。两个人再次四目相对,庄严的眼睛里满是顺从和疏离,“咔嗒”一声,他们相交的视线,被关上的房门彻底截断了。

庄严在他门外站着,她不忍心再难为他了,像这种三个人的故事,势必要有一个人离开,虽然不管是谁走,结果都是至少一个人以上受伤,两个人以上难过,可既然他想一直保持和尹默两个人的状态,那么,她不再破坏他的苦心了。

“哒”的一声,楼道里的灯灭了,走廊里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只有电梯门边的上下键还闪着红光。

下一个周五,她问梁诚到底是怎么病的。

梁诚说,牛奶坏了变不成酸奶。

庄严又问,现在还难受吗?

梁诚说,不难受了,拉稀这种事儿,尽兴就好。

他说完就冲她笑,她也笑了。她知道,他其实是在道歉。

两周之后,HH总部的生产线出现故障,梁诚得到通知,所有销往中国的大型设备最近两到三个月全部改由K城工厂生产。出差,两个月?!他有些缓不过神儿来,跟庄严相处的时间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可即便如此,仍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外力把他们分得更远,让他连看她一眼都这么困难。梁诚无奈地笑笑,哼了一声,想着明早动身。人呐,最大的悲哀不是生活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生活还不得不过。

与此同时,庄严也发现,老天又跟她开了个玩笑,搞对象这件事她可能挺无往而不利的,只要不在梁诚身上孤注一掷的话。吴永文对她的纠缠仍然没有结束,时不时的会有个电话,她能做的只有尽量的少接,尽可能的关机。她知道,自从认识梁诚以后,别人就都是陪衬了。她会把与梁诚有关的一切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事没事的总是爱翻出来想想。其实,庄严也会埋怨,生活真不是好导演,所以她努力的把自己培养成一流的剪接师。她试着把那些郁闷剪掉,心甘情愿地只留下美好,然后再把那些美好放大,再放大,甘之如饴。

距离探病已经一个多月了,每个星期五梁诚和庄严还是会有邮件往来,但两个人都用德语,只谈工作,不谈其他。空下来的时候,梁诚还是很想她。他常常握着手机,看着她发过的三条短信,送她雨衣,她说Danke(谢谢);去年十一月,她说Alles Gute zum Geburtstag(生日快乐);平安夜,她说Frohe Weihnachten und einen guten Rutsch ins neue Jahr(圣诞快乐,新年快乐)。梁诚一遍一遍地翻,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大踏步地走出门口,今天是周五,他要回办公室,看看她。直到车子开上高速,他才想到自己这么急切地找她,看到了,又能怎样?就只是看看,不怎样,梁诚不受控制地往N城狂飙。

回到HH正是午饭的时候,Tobias带了妈妈做的提拉米苏过来,外间办公室里的五个人全都凑在茶水间,有说有笑地吃着。庄严也在,背对着门口,斜侧着身子靠在柜子上,手里托着小碟子,里边是吃了一半的蛋糕。她看着同事们跟梁诚打招呼,继续和他们说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固执地不肯回头。

梁诚进了办公室,把上衣扔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办公桌站着,像突然想什么来似的,狠狠挥手扫了一下那把无辜的椅子。转椅骨碌碌地往后退,撞在暖气上发出一声闷响。椅背碰到窗台上一盆小小的仙人掌,它晃了两下,跌在暖气上,又落到了地上。白瓷花盆碎了,土撒出一半。

梁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起伏地看着狼藉的地面,脑袋里来来回回几句话:活该她不理你!就欠她不理你!报应,全他妈是报应!

桌上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以后他才反应过来。来电话的是吴永文,庄严的电话又关机了,他每个礼拜五给梁诚办公室打电话,已经打了两周。他相信,他能找到她,至少,他知道她的地址。

这一天之内,似乎发生了好多事,早上的柔情此时变成了梁诚心里的一股无名火,从回来看见庄严跟同事们说笑,对他爱答不理开始就想要爆发,现在终于被吴永文点着了。他走到庄严的桌子前,扣了两下桌面,摆了个手势,“出来,找你有事儿!”

庄严跟在他后边,看着他的鞋后跟,上了顶楼。两个人离得很近,面对面站着,她看着梁诚,对上他冷冽的眼神。

“你是不是在HH干腻味了,要是不想干就趁早辞了,甭跟这儿受罪。”

庄严一头雾水。

“你不是要去吴永文那儿吗?你跟他是约着采访呢,还是借机会瓜田李下呢?”

庄严本以为他是来跟她解释狂欢节的“偶遇”,或是探病那天的反常,没想到,他是来控诉她的“不忠”。“我跟他怎么着不也都是您成全的么。”

“假戏真做?”梁诚吼她:“他假无所谓,我是怕你把真的赔上!”

庄严大声地质问他:“您怎么就那么相信我能跟他有一腿呢?!”

“所有事儿未经证实之前,我都信那是真的!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里来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你真这么欠|干吗?!就算是要非跟他,好歹多等两天,让他把婚先离了吧!”梁诚本来就不是性格温软的人,此刻他气极了,说出来的话再不留半点余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攥着拳,手上青筋暴起,把手里握着的那盒烟狠狠捏扁,用力摔在地上。“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做给我看?你真以为我能陪你唱出《玉堂春》呐?!”

一下子没了再交流下去的必要,整个楼顶平台就只听得到梁诚那道粗重的呼吸。

庄严转过身,面朝着楼梯说:“我不敢那么以为,还是《赶三关》和《武家坡》适合您!”说完,她一把拉开楼道的门,走了。

梁诚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怎么都不愿意转过来的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他走出办公楼,摸烟盒的手抖得颤颤巍巍,裤子兜,上衣兜,哪儿哪儿都找不到。他这才想起来,那包烟已经被自己捏瘪了,愤怒地扔在了楼顶上。事实给了他一个教训,一时头脑发热,随手丢弃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过后想要拼命寻找的东西。

回到办公室,庄严不在位子上。梁诚拿上外衣,返回了K城。他心里明明满满的藏着对她的爱,可是却爱得那么不合章法。

庄严拨通了吴永文的电话,她根本无意和他纠缠,之所以迟迟没有闹僵,唯一的理由是她知道,梁诚和他还有业务上的来往。庄严给了他最后的警告,如果再来骚扰,她会报警。

那天晚上,孙自瑶陪着她,看着她坐在身旁把一碗方便面从热放到凉。瑶瑶一边咒骂着梁诚,一边随手点着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网页。

《天蝎喜欢你的10种表现》腾地一下弹出来。孙自瑶机警地看了庄严一眼,刚要去摁叉,庄严摁住了她的手。

1假装冷漠,2没事来勾搭,3继续假装冷漠,4继续勾搭,5和你做,6虐你虐你,7虐你虐你,8虐你虐你,9虐你虐你,10虐你虐你。

孙自瑶极不自然地低下头,掩饰性地挠了挠前额,斜眼瞟了瞟庄严,凭心而论,除了缺5之外,其他的都还挺准的。她干笑了两声,“咳……我手欠了。”

庄严回忆着自己“剪接师”的执业生涯——美好究竟在哪儿?总觉得是心甘情愿,是甘之如饴,其实,无非是自欺欺人,苦中作乐罢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庄严真的说不出“我不在乎”。

(十九)味道,记与忘

在N城,庄严第三次去找了教授。前两次,她一直在过于苛刻的条件面前摇摆不定,第一,拿极少的工资做正常的工作;第二,在完成自己课题的同时,做好一个不署名的分配课题。这一次,她明确地表示,如果自己的论文成绩不出意外,所有条件她完全接受,简言之——未来的两三年间,她无怨无悔地接受剥削。

在K城,梁诚已经动了砸毁手机泄愤的念头。他把那支手机拿起来又放回去,反反复复好多次,那个电话始终没能拨出去。当他终于鼓足勇气摁下了呼叫键,却在铃声还没响起的那一刻又摁了挂断。

当庄严听见电话铃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23:17,尽管她在心里暗骂,他又来勾搭自己了,却还是在铃声刚响的那一刻就接了起来。

“主任……”

“……睡了吗?”梁诚问她。

“没有。您有事儿?”

“……吴永文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卸磨杀驴,还要报警。”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警察管不管这事儿。”

“他还缠着你吗?”

“最近这几天没打过电话。”庄严转了话题,“主任……我六月底就走。”

“走?”梁诚脑袋里轰的一声,“走哪儿去?”

“毕业。我五月份交论文,教授说他亲自看,六月中怎么也给我成绩了。”

“……”他听着,不说话,本以为她会干到九月底学期结束。

“读博的事儿基本谈下来了,就看最后论文的成绩了。我不在HH赖着了,呆到6月30号我就走。我也要跟您说这事儿呢。”

“……”

“要没别的,我就挂了。”

“别挂!”梁诚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去,“……咱们能……尽释前嫌吗?”

“……”她在心里赌气地念叨了一句,不能。

“上礼拜五,我话是说得挺操蛋的……”梁诚皱着眉,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好,他问她:“你说该怎么办?”

“您当没说过就行了。”

“我回去请你吃饭当赔礼道歉,行吗?”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咱俩上次是说不一块儿吃饭了,这次就当……欢送员工,行吗?”

“主任……”庄严想拒绝,她毫无心理准备,这顿饭又会吃出什么来?

“吃不出什么事儿了,真的。6月23号,好不好?三十号我不在,得回去一趟,机票已经定了,我改不了期。二十三号,星期五,行吗?”

“……”

“那……说定了?”梁诚又确认了一次。

“嗯。我挂了。”

梁诚握着电话,听着忙音,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把手机放下。

六月,白天变得长而灿烂,坐在窗口可以对着晚上八九点钟的落日一个人吃饭。近来,他们的生活都是这样的。

梁诚终于回到了HH总部。他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桌上的台历,6月23号被他重重地圈出来。一天又过去了,距离她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以后,他们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了。

庄严毫无悬念地拿到了Zulassung zur Promotion(博士学位入学许可)。同事们知道了她去读博的消息都来恭喜她,弄得跟状元及第似的,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读了这个博,才真是吃苦受累的开始。

梁诚从六楼回来,没有回办公室,他走过来跟她说:“庄严,早。”

“主任早。”她冲他笑了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