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牙医 阿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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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筝摇头,摸了摸左手腕。这条带子的花色本来就是他自己编出来的,不是照著书上做,也不是老师教的。他编了本想再送给父亲,既然父亲又找到了,他就戴到了自己手上。
「我的那条,已经还给别人了。」倪珑拉开医师袍的左衣袖,露出仅戴手表的手腕。叶筝沉默一会,问:「还给谁?」
「你先回答叔叔,你有把自己做的带子送给谁过吗?」
「不要,你先说。」
「好吧。」他垂眸微笑,「我把它还给了……我最喜欢的那个人。」
「倪珑!」
刚巧瞥见男孩单薄的身形正慢慢走过窗外,他连忙将头探出办公室,朝他招了下手。
「中午来化学教室一趟,老师有东西给你。」他小小声的用口型说,模样神秘兮兮。男孩微微一愣,没有多问,只乖顺的点了点头。
「好的……老师。」午休时间,当他抱着一只大牛皮纸袋踏入约定的教室,男孩已安静在内等候。他先谨慎的将教室大门关起,然后回到桌前,
小心翼翼将纸袋内的物事取出。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方面,就去查了一些资料……这些是台湾和日本出的同志杂志,给你拿回去看,有很多人分享他们的经验和心路历程,还有很多……咳,精采的图片。
「另外这本《同性恋》,作者用学术研究的角度分析同性恋者,我觉得很值得一读;还有这本《拥抱玫瑰少年》,书里的男孩子遭遇跟你有点像,只是他比较不幸,在厕所疑似被同学集体欺凌致死,当年是很轰动的社会案件……」
他叨叨的把每本书都介绍过一遍。男孩一言不发的翻看着那迭书籍杂志,忽然掩住嘴,垂下头去。
「怎、怎么了?」他吓一跳,连忙凑过去察看,发现对方其实是在笑,不由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啊?」
「没事。我以为……老师会拿《花花公子》或《阁楼》那类的杂志给我。」
「为什么?」他听了一头雾水。「你不是喜欢男生吗?我干嘛拿有一堆女人照片的杂志给你看?」
「『矫正』我啊。」柔润的少年嗓音轻声道:「我以前国中的导师说,喜欢同性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是可以矫正回来的。」
「该矫正的是他的脑袋,倪珑。」他叹息,伸手抚着他的发心,可以想象这具小小的身体,承担着多少同龄男孩无法想象的矛盾和痛苦。
「别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人。喜欢同性没有不对,也不是病,只是活在这个异性恋居多的世界会比较辛苦一点……」
男孩「嗯」了声,像乖巧的猫咪般一动不动,只一双美丽大眼专注的看着他。
「老师……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或是有什么心事?」他忽道。他「咦」了一声,有些纳罕。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皱褶多出一条了。」男孩抬手,纤长白皙的指轻触了下他眉间。
「真的假的……」他先是惊异,然后摇头失笑。「你这样就可以看出来?好厉害,倪珑,说不定你很适合当医生喔。」
既然被看穿,他也不再强自忍耐,抚着右颊苦着脸说:「老实说……是牙齿在痛,痛两天了……吃止痛药也没用,唉……」
「牙痛?那怎么不去看牙医呢?」
「这个……说来丢脸。」他脸微微一红:「其实我很怕看牙,大概是因为小时候遇过很可怕的医生。那个『老北北』拔牙都不打麻醉针的,把钳子用火烤过就直接上了。」
「……听起来真可怕。」
「对啊,后来我每次都是牙痛到受不了,才去看牙齿,看了一次不会痛了,下次就不去了,现在应该满口都是烂牙吧。」
就好像天敌一样,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么害怕。明明照胃镜什么的都OK,偏偏就是无法忍受,有人拿着奇形怪状的工具在他嘴里钻钻磨磨,光是躺上诊疗椅就全身发抖。
「那,我以后去当牙医好了。」
「咦?」他愣看着男孩不像开玩笑的表情。
「这样老师就不必烦恼牙齿的事,只要交给我处理就行了。我一定会很小心很温柔,让老师觉得很舒服,一点也不会疼痛的……」
「叶格晞先生?」
他一震,从短暂的打盹中回神过来。穿着白衣的年轻女孩正拿着病历站在玄关前,冲着他微笑。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轮到您了喔。里面请。」
不会吧?他居然在坐立不安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叶格晞尴尬起身,一时忘了恐惧,连忙尾随她入内,在对方安排下坐上诊疗椅。
看了眼腕表,距离儿子上楼看牙后,大约已过了将近一小时。
「因为小筝有做根管治疗,所以时间花费久了点。」吕姐道。
「根管治疗?」他疑惑的重复。那是什么……
「就是俗称的抽神经,是一种降低疼痛和预防感染的治疗方式。」突然插进的男声,在他身后温柔的解释。这、这个声音……?
叶格晞宛如被雷劈着,脑中霎时化为一片空白。
「倪医师,这是小筝的爸爸。」吕姐笑着介绍。
「嗯,我知道……」男人淡淡应着。「弟弟,今天一样表现很好唷,要不要抽一个毕业礼物?」
「不用了。」稚嫩的声音有些疑惑:「爸,你怎么坐在那里?」
「小筝,跟姐姐来,把拔要看牙齿,你先到外面坐着等……」他全身僵直,听着后面一阵纷攘,就是没有勇气回头。
直到背脊靠着的椅背忽然无预警往后倒,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随之逼近,才如梦初醒般的整个人跳起来。
「你……倪……」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袍工作装束,模样相当陌生。但就算他化成灰,他也绝不会错认……那股曾沾染、沁入他身体无数次的男性气味——
「叶先生,第一次来吧?」相较他的慌张失措,似乎早已知情的男人只显得镇定如常。他敲敲椅背,有礼的朝缩在椅尾的他一颔首。
「请躺好,治疗要开始了喔。」
晚上十点。蝴蝶诊所前的铁门已拉下,但里头的工作仍尚未结束。
十点半,将最后一本病历归好,史方平换下护士服,熄了二楼的灯回到一楼,发现她们老板还待在计算机前没走,有些意外。
「欸?老板,我有没有看错?难得你会待到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处理一些健保的数据……」倪珑随口应着,没有回头。「辛苦了,快回去吧,灯和门由我来关。」
「你还没有要走?」史方平疑惑的看着他背影。这人平常明明都是时间一到就走人的啊。
「干嘛?需要我护送妳回家吗?史小妹妹。」
倪珑侧眸睨来一眼,口气戏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有隐约扬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原本梳得齐整的略长浏海微乱垂落些许下来,在秀美的脸上投射出淡淡阴影。
史方平心跳顿时漏跳一拍,血气莫名上涌,整张脸都红了。
「算……算了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还不会遇到色狼,跟你一起走说不定就会了!」她连忙移开视线,嘴里胡乱哈啦着,埋头一路目不斜视的冲向玄关。
危险!等待铁门重新开启的空档,她努力平复心跳,吓出一背脊汗。
太危险了……她老早就告诫过自己,这个男人是只能做纯观赏用的……不过,今天晚上的老板是怎么回事?感觉……好恐怖。费洛蒙一整个爆表……
门一开,她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全没注意到旁边骑楼的阴影处,有个瘦削男人已静静站立一段时间。几分钟过去,雕像般的男人终于动了一动,慢慢的走到玻璃门前。
他低垂着脸,不和门里的男人四目相对,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像是在做某种无言的抵抗。
随即他面前的门开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拖曳进去,铁门又重重拉下,「碰」一声巨响后,在静谧的深夜里发出彷佛被挤压般的诡异声响。
「……倪……倪珑……」叶格晞背抵住铁门,吃力的挣扎低唤,抬手试图摀住对方不断压上来在他脸上、唇上肆虐的唇。
「等一下……你先听我说……一下子……一下子就好……」
「说?说什么?不要煞风景了好吗,可爱的老师。」倪珑抓下他的手反剪到他身后,箝住其中一指往某处狠狠一掐。「这种时候,男人会比较想听这里说话,例如『快填满我』之类的。」
叶格晞脸涨得通红,别开视线努力调匀了呼吸,低声道:「倪珑,说个期限好不好?我们……不可能这样一直下去。」倪珑俯下头欲再亲吻他的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
「应该够了吧?这一个多月……」
「不够。」他冷冷凝睇他,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我记得当初约定的时间,是持续到我说停为止,不是吗?」
「那……那是因为曹老板跟我说你一定很快就会厌倦,我才答应的。」他神色浮上一层惶急,「可是,根本不是这样……」
需索的热度没有随时间过去而转淡,反而变本加厉了。两具同性肉体间过度频繁、踰越的接触让他逐渐不堪负荷,不管是生理方面,或心理的……都……
「你在急什么?怕什么?」
「没有……」
「我知道,因为天真无邪的儿子和上了自己的男人碰面了,所以你着急了,是不是?」叶格晞脸色一白,握紧拳与面带讥诮的男人对视了会,点点头道:「没错。」
男人幽深的眼瞳中好像有什么在跳动。他不敢直视的避开目光,低声道:「虽然是巧合,不过你和小筝有了交集是事实。他很敏感,我怕他……他还那么小,我希望他什么都不要知道。」
「那小家伙不是一般小鬼,不必你帮他操太多心。」倪珑轻哼,抬起他缠着细绳的左腕慢慢挲摩。
「真有趣,我都不知道原来老师还有个儿子,曹老板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巧合,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我不觉得这有说出来的必要。这和我们的交易内容一点关系都没有。」倪珑瞪他一眼。「是亲生的吗?你和他长得完全不像。」
「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我养了他八年,他就是我儿子,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叶格晞毫不犹豫的道。
「……」倪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原本凌厉的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
就是这样,过了十年仍然没有改变,他就是喜欢他这副说话的样子。虽然内容让人生气……
「反正……一个月或两个月,你说个确切的时间。」叶格晞重返老话题,道:「这段期间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会尽量配合,让你满意。」之后就各不相干——
「一百年。」
「啊?倪珑,别开玩笑……」他皱眉,心脏却因为那句荒谬的话而莫名挛缩了起来。他没有深想,见男人抛完话就掉头走进诊所,他也立刻跟了上去。
「等一下,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呜!」他痛哼,和突然转过身来的男人撞个正着,下颚随即被箝住抬起。
「老师,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不论我想怎么对你,或叫你做什么,你真的都可以吗?不会拒绝吗?」倪珑柔声低问。叶格晞一怔,有些迟疑的慢慢「嗯」了一声。
「那好啊,我答应你。所以,你也要听我的话……」倪珑说着,随意指了张诊疗椅。
「把衣服脱掉,躺上去。」啊?叶格晞惊愕的瞪大眼。「做什么……」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不用想都知道。只是为什么要……?
「今天的治疗还没结束。既然老师这么怕看牙齿,跟小孩子一样,那我就用对待不乖小朋友的方式来对待老师好了。」
倪珑打开柜子,拿出一样像是某种捆绑工具的东西,铺放在椅上。
「怎么了?过来啊。」他勾唇浅笑。叶格晞愣看着一身道貌岸然白袍的男人,再望向那张纯白色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