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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重生之刹那芳华-第129章

小说: 重生之刹那芳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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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吗?”

几个年轻人不由都被芳华的奇想逗得发笑,只不过都压着声音,没敢大笑。

芳华也微笑着转头,想看看主任们讨论得如何了。但她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她顺着那感觉看过去,见到学习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

这人应该不是脑外科的吧,因为从来没在学术活动上见过。但是,芳华却觉得她有点眼熟。再见到她胸牌上明显的“解放军总医院”标志,芳华知道她是这里的医生了。

让芳华奇怪的是,这女医生见到自己看过去,就冲自己点头示意,仿佛是认识自己一样。芳华虽微感奇怪,但也礼貌点头,微笑示意。

但那女医生却没有笑,又转过了头看向前面的纪主任等人。虽然她的面色平静,但芳华怎么感觉刚才目光交接的瞬间,那人的眼神竟带着浓浓的哀戚。

芳华也转过头,将刚才怪异的感觉丢在脑后。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前面几个主任最后都说,要想达到总部首长的要求是很困难的,这手术方案必须慢慢斟酌。好在这病人的病情发展还不是太快,还有时间做好充分的术前准备。

纪主任也只好将复印好的资料发给专家们,请各位专家回去后再好好推敲斟酌,随时保持联络,三天后再请他们来会诊。

散会时,医生们纷纷起身离去,纪主任却把芳华叫住。芳华走过去,等纪主任发话。

纪主任却冲芳华身后点点头,然后对芳华说:“不是我要找你,是江大夫找你。”

芳华转头,见到刚才门口的那位女医生正站在自己身后。她伸出手,说道:“小林,你好。我叫江澜,是江波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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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七、我是医生

一百三十七、我是医生

跟在江澜身后,走在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地下通道里。芳华的脚步异常沉重。

从301医院西门出去,穿过大马路就是军职病房楼。但本院的医护人员都习惯走地下通道过去,特别是冬夏,这里面没有风雪也没有酷日,比走路面安逸。

而且从这里进军职楼只要通过地下的岗哨就可以了,比走地面的大门手续简单,毕竟知道这条道的只可能是本院的人,检查自然就没那么严格了。

地道显然也是有战备的功能,将“地道战”的精髓发挥到极致。通道很宽敞,有的地方可容两辆小车并行。分支通道也多,四通八达的,可以直接进入地面上任何一栋建筑。

这里就跟迷宫一样,即使是有标识指引,芳华跟在江澜后面也被绕得头晕了。

其实并不完全是绕晕的,芳华从得知这例胶质瘤患者正是江波后,她的思维就麻木迟钝了。

地道里隔着几米就安有明亮的节能灯泡,也有排气通风的设备,芳华都感觉到头顶有丝丝寒风在吹。

可芳华还是觉得前路黑暗,胸中憋闷。

她不敢想江波现在是什么样子,她的脑海里只是时不时蹦出一行两行,在书本上看到的关于胶质瘤的信息:

胶质瘤无法根治……

胶质瘤难以做到肉眼切除……

恶性度最高的胶质母细胞瘤。术后五年生存率只有5。5%……

胶质母细胞瘤患者单纯手术治疗,平均生存期只有半年左右……

对胶质瘤,这个脑外科发病率第一的颅内肿瘤,芳华很熟悉这些信息。可是,从来没想到,当把这些信息和一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最亲近的兄长联系起来时,自己竟然这么痛恨起这些冰冷的数据。

这些都等于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啊。

可是,江波怎么能死呢?他怎么可以死呢?

不,我的意思是,谁都会死的,江波也会。可那应该是等他,走遍了千山万水、看够了所有的风景,等到他须眉皆白、发秃齿落、儿孙满堂的时候,等到他生活得完全没有遗憾的时候,才可以的。

而不是现在,不是现在这个风华正茂的江波啊!

尽管多活了二十年,但芳华却很幸运地没有经历过至亲好友去世的打击。她重生的时候,父母依然身体不错,朋友们也没有谁意外早逝,至于祖父母都是在她还不记事之前就过世的。

所以,芳华作为医生,竟然没有过亲人去世或者罹患大病的经验。作为个人,她是幸运的;可作为医生,这样的她就显得稚嫩了。

所以,现在的芳华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已经可以看到地下入口的岗哨时,芳华停住了脚步。

江澜转身看她。芳华看看江澜,欲言又止。

江澜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江大姐,我,我不知道见到江波,说什么才好?”

“就说服他,让他接受手术好了。”

“可是,你和纪主任都不能说服他,我又怎么可能呢?”

江澜心想:你不要小看了自己对江波的影响力。

她不禁想起了七天前,弟弟知道了自己病情后的表现。

他找到纪主任,谈了很久。最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然后他就做出了拒绝手术的决定,天天埋头干着他还没完成的科研任务。每天就靠药物控制颅内压,缓解着头痛和呕吐的症状。

江澜猜到弟弟以他一贯的冷静和理智接受了身患癌症这一现实,但又不愿意把最后的生命耗费在手术台和病床上,特别是术后形同废人一般的康复期。况且这样做,既痛苦又希望渺茫。

他是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把他的科研课题搞出来,因为这是一项和中国军队未来战争形式的变革密切相关的项目。它会帮助中国建设一支新型的军队。

当然,也许他是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来忘记死亡的逼近。

或者,也许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蔑视死亡。

可是作为医生。江澜不允许弟弟这样放弃,因为医生从来都是在跟死神抢人的。

江澜将弟弟的病通报了家里,只是没敢告诉老爷子,怕他老人家血压一高再有个好歹的。知道情况后的父母,还有伯伯舅舅、姑姑阿姨们等长辈,都齐齐动员、轮流上阵来劝江波好好休息,配合治疗,接受手术。

但,弟弟对着长辈们都笑笑而已,依然我行我素。

大家曾经盘算要不要告诉老爷子,让他来命令江波动手术。可是又都怕,别到时候老爷子还没劝得了他,先被他这一副丧失了求生意志的样子给气死了。

僵持了几天后,江澜想到了芳华。

她知道芳华在江波心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特别到不亚于自己在弟弟心里的地位了。

她想,也许看到芳华,江波会因为一丝牵挂而不再放弃自己。

她觉得,可以试试。

但这会儿看到芳华犹豫的样子,江澜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她拉着芳华说:“要不这样,你来都来了,就在门口看看江波吧。能劝就劝,不能就算了。”

芳华点点头,跟着江澜通过了岗哨,又坐电梯到达了脑外科的高干病房。

江波的病房在第一间,邻近的三间病房都空出来作为隔离带。不过,芳华并没注意到这些。因为这军职病房本就住的病人少,常常一层楼才住两三人,空旷一点很正常。

本来,江波连医院都不要住。要回单位工作的。但是单位领导不同意,而且他还是要接受输液打针等治疗的,所以他妥协了,将病房布置成了工作间。

病床被推到了墙角,电视机、冰箱、沙发茶几等享受的设施也被推出去了,屋子正中摆了几张大大的工作台,上面摆上了电脑、图纸和各类书籍、资料。平时宽敞如宾馆豪华套房的军职病房,顿时变得拥挤了。

这样的布局,倒是让芳华正好透过门口的玻璃窗看到了正在伏案工作的江波。他正在和旁边的一位空军上尉,对着图纸讨论着什么。

三四个月没见的江波,人是瘦了一些,但是他的侧面轮廓仍然英俊漂亮,是属于男人的那种漂亮。要不是他还穿着淡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芳华一定会忘记他患病的事实。

芳华站在门口,凝视着里面的江波,慢慢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她的手已经轻轻转动了一下把手,却又突然转身,躲在墙边。

门口站岗的士官看看江澜,再看看芳华,很是纳闷。

芳华抱着头,背靠着墙,身子慢慢地溜下去,最后像个鸵鸟似地缩成了一团。

江澜正拍着她的头要安慰几句。病房门开了,张子健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墙边蹲着的女医生,有点奇怪地小声问江澜:“大姐,江波问是不是门口有人要见他?”

江澜摆摆手:“没有,你就说是我来了,去护士站那儿了,一会儿过来。”

芳华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站起身,往楼梯间那边逃了过去。江澜快步跟过去。

芳华拉开楼梯间的门,进去后就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那儿,双手抱腿。将头埋在两个膝盖之间,依然是鸵鸟的姿势。

江澜叹口气:这丫头还是年轻啊。

她半蹲下来,拍拍芳华的肩膀:“小林,我知道你心里还难受着,劝不了江波。没事,你来看他,就够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芳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大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难为你了。我这弟弟太聪明了,但聪明的人往往固执。所以别看他平时随和,真固执起来也没人劝得了。来,我送你出去吧!”

芳华慢慢起身,跟江澜走到电梯那儿。她回头看看江波病房的方向,只见到还在门口站岗的那名士官。

芳华不由问道:“大姐,怎么江波门口还有人站岗啊!”

“哦,这是因为他正在做的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他屋子里任何的文字资料或者纸张书籍什么的要带出来,都必须经过检查的。”

“是他一个多月前去执行的那个任务吗?”

“嗯。”

芳华不再问了,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江波要做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它不但重要到军队需要高度保密的地步,还重要到江波不惜为之燃烧自己的生命。

江澜直接把芳华送到一层大门口,芳华临别的时候又问:“我听纪主任说,总部首长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江波的病?”

江澜点点头:“是,三总部,还有刚成立的总装备部的首长们,都给301做了指示,不惜一切代价。”

芳华心里升起一丝希望:“那就好。”

江澜没说什么,只是握了握芳华的手:“我就不送了。再见。”

芳华感到江澜的神色凝重,连转身走向大楼的背影也透出了悲哀。

是啊!大家再努力,江波不配合,也没有用啊!

可是,也不能怪江波不配合。因为即使是在医学发达的美国,这胶质瘤也同样是没有好办法啊!

就连很多医生,不也在闲聊的时候说,自己要是得了恶性肿瘤,一定不开刀不治疗,吃好玩好,过好最后的日子就行了。绝不受那各种治疗的折磨,绝不做那人财两空的事。

迎面又刮来一阵风,芳华侧头闭上了眼睛,免得那带起的沙石迷了眼睛。这北京春天的风总是这么猛烈,哪有成都的斜风细雨温润人啊!

等风过去了,芳华睁开眼,正看见几团柳絮在面前飘飘荡荡地落下。芳华伸手接住绒絮,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江波笑着给自己拿下头发上沾的绒絮的情景。

芳华的心顿时痛得一抽一抽的。

我不能再想了!我再想就会痛死了!

谁来帮帮我?谁来帮我止痛?

嘉辉!嘉辉!只有你能帮我了!我需要你,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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