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的圆舞曲-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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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言默然，看着面前诡异的女子。
这个女子在他发呆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少女站在树顶上，背剑而立，诡异的猫眼面具遮住了她半张脸，迎风而立的她就像是古代的剑客侠女，衣衫猎猎，英姿飒爽。
少女的轮廓在他视线里面朦胧成疏浓浅淡的紫色，清冷温暖，疏离亲近。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那个自称“桑语”的少女那种怪异特性，反正就是比普通人“多”了些特殊技能，精擅兵器，包括冷兵器和热武器。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东西到了她的手中都可以成为致人一死的武器，刀，剑，……枪，炮，……汽车，飞机，……只要和机械有关的东西，到了她手里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而且她精通各种武术，枪法精准。
虽然见识了少女的诡异，但是面前这一团朦朦胧胧的东西，显然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而且，人是紫色的？
“桑语遇上你，是她的劫难。”
他哼了一声，谁是谁的劫难，还不能说呢，如果他是她的劫难，现实却是她来搅了他的生活。
风青言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总是吵吵闹闹的少女会有这样的时候，缠绵于床榻，苍白的脸色失去了平常的红润，一双平时懒懒戏弄他时候晶亮地像晨星的眼眸失缺了光彩。
难道，遇上自己，真的是她的劫难？
他跪在床前，伸手想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快要接触的时候停住，狠狠地握成了拳，垂下放在腿侧。
垂落的额发下，一滴液体溅湿了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当他生活中熟悉了一个人，当他把这个人圈入自己生活中的时候，这样，一个个地，都要抛弃他吗？如果这样，一开始，就不要遇见他啊。
冰凉的触觉摸上了他的脸，抬头看到少女苍白的脸，还有脸上浮现的笑容，“风，男孩子可是不哭的。”
看着她，风青言只觉得心口有什么紧紧堵塞着，说不出话来。
“风，”少女轻轻撩起他额前的浏海，专注地看着他，轻轻叹息，“如果你不是迹部景吾多好，……我已经不希望你是他，不希望……”
清澈的液体突然从少女眼角滚落，很急很急。
看着少女的表情，风青言心里面堵得难受，“是不是，我只要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人，你就会好起来？”
少女眼眸蓦然睁大，惊讶地看着他。
风青言看了她一眼，转身跑出了房门，他没看到少女挽留的手和悲恸眼神。
不要，风——
风青言看着面前朦胧的紫色光团，刚才一路疾跑，风已经吹干了他所有的泪痕。
“送我去那里吧，我答应了。”
只要交换你的承诺：如果我离开，她就可以好起来。
少女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沉默，“少年，你真的决定了？要知道过去的话，就不可能再回来。”
“罗嗦什么？你不是一直提醒我，我就是迹部景吾，一直说要送我过去的吗？”虽然我一直都不信这些胡话。
少女口袋里面取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他，“月光宝盒，穿越必备装备。”
……
“咒语！”
……
“芝麻开门，嘛咪哞倪吽，月光宝盒带我穿越——”
看着面前腾起一团烟雾，然后少年消失不见，抬起头看天，表情有些沧桑。
下一刻，场景变换，她已经来到了风青言的住处，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女。
少女看到它，泪如雨落，“他去了？”
她点头，“我说过了，只要你们遇见，就是宿命的开始。如果不想延续这样的宿命，一开始你就不该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少女握住胸口，心痛地厉害。不遇见，不相识，虽然早就知道这样的宿命，但是看着他那样悲伤，她最终无法坐视。
“桑语，你的宿命完成，也该回来了。”
朦胧的紫色光团在说话间身体渐渐清晰，变成了一位长发的美丽少女，竟然是和桑语一样相貌。
“是，主上。”
少女收敛了悲伤的表情，身体虚化，光芒闪烁间，变成了一道虚影和少女的身体合二为一。
一颗晶莹的液体，从空中飘落。
看着溅落在地上的液体，少女轻轻叹息了一声。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如果让他在这个时空继续生存这样下去的话，结果就是魂飞魄散，所以你才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情尽，缘断，泪殇——
你之所以还没有成为迹部景吾，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给你痣的人。
耳边仿佛还响彻着这句仿佛预言的话，他睁开眼，看到房顶，坐起身打量周围，周围的布置极尽奢华，金碧辉煌。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
明快的呼唤声从外面传来，一个黑发少年手里端着一盆水仙快步走进来，这样快的速度竟然没有让盆子里面的水洒出来一滴。
少年把水仙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过头，笑容灿烂地比阳光更加耀眼，“迹部大人，放这里可以的吧？”
他闭上眼，再睁开眼已经是迹——部——景——吾——
这一刻，风青言死亡。
黑发少年名字叫做秋言真，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冰帝，而他是冰帝王者后裔。
自从五百年前，冰帝被西部的西犬国征掠，王族尽丧，只留下了他一人。
陪他一路逃亡的除了这个叫做秋言真的少年，还有一个教导他的老师榊太郎，冰帝王丞后裔忍足，另外还有一干护卫。
每天早上的时候，榊太郎会过来教导他治国执政之道，然后，他就会消失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可以见到。日间陪伴他的就是这个叫做秋言真的少年，有的时候，忍足会过来，陪两个人消磨一个下午，或者一个夜晚。
从两人口中知道，榊太郎从来没有放弃过复国的抱负，每天每天出去都是为了此事。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
迹部靠在一颗双人合抱才可以圈住的树干上，这里的环境，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大概是跑过来的少年吧。
每次看到少年闪耀的崇拜眼神，他都有种感觉，觉得自己亵渎了少年心中的纯爱，每一次到最后都想狼狈地逃开，但是少年却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
少年在他身边站住，气息有些喘，脸颊红红的。
迹部看着少年，等他开口。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少年眼眸亮闪闪的望着他，“我们中午去抓鱼吧？”
“啊嗯？”抓鱼？反正自己没事，去抓鱼好像也不错。
抓鱼，既然说了是抓，就是没有钓竿的。
迹部坐在溪边，看着溪水中少年挽起了裤管，伸展了双手抓鱼。
鱼儿很滑溜，往往少年伸手下去，触摸到了鱼鳞，又从手中滑脱，少年嘟哝着，不过脸上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迹部忍不住微笑，看着这个少年，好像心情就忍不住会愉悦起来。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少年回过头来，看到他坐在溪边青石上，迈步走过来，对他伸出了手，“迹部大人也来吧。”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少年脸上的笑靥。
伸手，握住，迹部从青石上站起来。
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牵着他的手走进溪水中央。
溪水清清凉凉的，脚底的石子圆润地有些滑，清澈的溪水中可以清晰看到有鱼儿摇曳着尾巴。
迹部静静地站在水中，许久没有动，几尾调皮的鱼儿似乎是把他当成了日常栖息的溪石，围绕着他的双腿游来游去。
瞬间，他动了，只是眨眼的时间，他的手中各自抓了一尾鱼，递给身边的少年一尾。
少年手忙脚乱地抓住，鱼儿不安份地在他的双手间滑来滑去，有一次鱼儿跳起来甚至亲吻到了少年的脸颊。
看着少年慌乱的举动，迹部忍不住笑声溢出了口腔。
听到他的笑声，少年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目光有些感动，“迹部大人，好久没有笑了。”眼眸闪亮，“果然，笑起来的迹部大人还是那样光辉耀眼。”
翻着烤架上的鱼，把一条烤好的递给身边的少年。
少年一脸幸福地接过来，望着他满眼的崇拜，“迹部大人永远是最华丽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好的。”
听着少年口中的赞誉，迹部笑着，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心中有什么在逐渐陷落。
少年摸着鼓鼓的肚皮枕在他的膝上，明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有些沉沉欲睡，口里面嘟哝着，“迹部大人……”
迹部低头，看着风拂起少年黑色的发梢穿过他的指间，柔柔的，有种温暖的光亮。
那个午后，黑发少年在他膝上睡去。
那一刻，静谧地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世间只剩下他膝上的少年。
清夜朗月。
迹部仰躺在房顶上。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黑发少年从下面爬上来，夜色也掩不住少年灿烂的笑靥和晶亮的双眸，反而在这样的夜色中有着阳光下没有的精丽。
少年在他身边坐下来，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朗月，“迹部大人在赏月吗？”
迹部没有开口，抓过身边的酒壶，往嘴里面灌了一口清凉的液体，入口就像是夜色的清冽。
少年瞪大了眼，看着他手里的酒壶，“啊，迹部大人你竟然偷着饮酒！”耸了耸鼻子，语气肯定，“一定是忍足教迹部大人的。”
迹部把酒壶递到他面前。
少年看着面前的酒壶，瞪眼了好久。
迹部看着少年圆溜溜的眼，觉得刚才孤寂的心情全不翼而飞。
少年接过酒壶，小口地轻轻抿了一点儿，然后惊讶，“咦？不是酒——”
迹部笑着坐起身，抬手揉上少年的头。
习习夜风吹拂，清清凉凉的，拂去了夏日的烦躁——
就这样，慢慢地适应了迹部景吾的所有生活，然后自己也分不清了，自己究竟是不是迹部景吾。
或许，潜意识里面认为，这样也不错。
那一日，黄昏，他从外面回来，手里面提着一只毛茸茸雪色毛皮的小狐狸。因为，前几天，少年一直说，希望养一只小东西，最好毛茸茸的，白色的。
他托着小狐狸，伸出手戳戳小狐狸的肚皮，嘴角勾起笑容，想着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少年耀眼的笑容和闪亮的眼神，还有那声呼唤，“迹部大人——”
但是，他踏进住处，没有他意想中的画面，迎接他的是一片狼藉，满地是碎裂的瓷碟桌椅，还有残垣断壁，这种粗鲁地破坏了的场景，绝对不像是普通人的力量。
迹部的手一松，小狐狸从他手里跳下来，蹦跳着走掉——
西犬国现任的犬魔王凤，也就是五百年前征掠了冰帝的犬魔王。其实当年征掠冰帝并不是犬魔王凤的主意，而是出自他的伴侣铁扇骏。
犬魔王凤其实一个温和腼腆的“犬魔”，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伴侣惟命是从。而铁扇骏，传言中是一个阴沉、杀人不眨眼、冷血残忍的恶魔，可以说，西犬国所有的恶事全部都是他的主意。
包括这次，掠杀冰帝众人，也是出自他的主意。
除恶务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迹部综合比对了双方的力量，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拯救他们的力量。
“你需要力量吗？”
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迹部抬头，看到面前突然现身的少女，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闪过。
少女看着他，“迹部景吾，你可是决定了，获取力量，成为冰之王者，即使放弃所有，只留下骄傲和尊严？”
“是的。”银紫色短发的少年回答，银灰色的眼眸是顿悟的空澈。
没有力量，就无法挽救你们。这样的话，我愿意成为你们的王，把你们守护在羽翼之下，即使被剥夺情爱的权力，也可以的吧……？
身体被缚在高高的木架上，秋言看着天空，眼神依旧明亮地让人惊讶。
犬魔王凤和铁扇骏坐在王座上，看着被缚在木架上的冰帝众人。
铁扇骏面无表情地摇着手里的扇子，犬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