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大拳师-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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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青面房上追,因为房子是四五栋就连在一起,中间的胡同也不宽,他往高了起,胡乱追了一阵还真就老远看到那二人了,也可能是刀客的习惯,那二人只是努着眼攥着刀鞘,大步流星的疾走,但并没跑起来。
青面跟着就追过去,二人一见有人赶来,回过身就拔出刀来了,青面一摸,坏了,没带兵器。
这时间感觉到不顺手了,平日里虽说老跟人比拳,但比着比着就不实际了,不断学着缠绕周旋,糊弄玩耍,杀气都没那么重了。青面当时看着这二人一身杀气,似听到一阵阵咆哮,就知道自己不行了。
再一看左右的高墙,突然就感觉没了把握,好似那大墙助跑都一定上得去了,这二人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好似把人给盯住了就不能动了,青面傻站着眼看人家过来了,这才退了两步,然后又退了两步,待再回过神来,人家已经走出老远了。
青面一屁股就坐下去了,也不知道这一失神儿是过了多长时间。远处几个小弟也追了上来,先扶着师父看有没有受伤,看没什么事又问师父怎么了,有伶俐的道;“师父想抽烟了。”
几个人还假装瞎摸索,青面拜拜手道:“行了行了,回去吧。”
这一路走才感觉追出老远,都开始喘了。
应老大跟着孩子似的握着他女人的手,身边也没什么人,倾巢出动了,为他报仇。
丫环就瑟瑟的侍立在边上,端着汤药,太太不让她动,她都不敢动。
女人道:“没事,好好养着,别难受了。”
应老大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呀。我这心里边呀,我憋屈。我死不瞑目啊。”
他女人道:“教士说了,不要紧,说是做了手术了,过半个月就能下炕了。”
应老大道:“也就你了,这个时候也就你了,我对不起你。”
女人道:“行了行了,我从嫁进你们家,就知道你也没什么大作为,也就这样了,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心眼好,对我好,我俺家好,我就愿意,不图你别的。”
应老大都哭了,努力抬了抬头,但没直起身子,女人就俯下身子抱抱。
应老大道:“我憋屈啊。”
女人道:“憋屈就好好养伤,好了争口气!”
应老大还不糊涂,叫道:“老二!人呢!都死哪去了!”
说是嚷,但也没多大动静,窗外都听不见。
女人道:“你就别急了,他们去抓那人了,说抓回来活扒他们的皮。”
应老大道:“我师父呢?”
女人道:“也都去了,放心吧。你平日对他们那么好,都去了。”
应老大就跟小孩闹肚子疼似的,紧握着他女人的手道:“诶,我一天活得也没个什么意思,就从跟了师父还有个真乐趣,我花钱养他们,你不生气吧。”
女人道:“我生什么气,你也没少给我买胭脂,你高兴我就高兴,总比你弟弟出去沾花惹草强。”
应老大看着天棚感叹道:“我知道你好,要不是你搭理这个家,这个样都没有,要我真好了,咱好好过日子,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不出去跟他们耍了,我就天天教儿子打拳。”
女人道:“好,你就养着吧。长个记性,别对谁都那么客气。”
这话劝得让应老大一阵脸红。
沉默了一会,应老大呜呜的哭起来了,女人问怎么了,应老大含糊不清的道:“秀菊啊,秀菊。”
喊得这个凄美,哎呦我的心肝唉。女人道:“瞧你那点出息。”
应老大道:“我不是因为那舍不得秀菊,我对不起秀菊啊。我有愧呀。”
女人道:“你是说我平日里欺负她了,你没维护?你不是经常偷着给她钱吗?”
应老大头一偏,就更伤心了:“她有钱有什么用,又没去处花。我是恨呐,铁头那狗日的,我没有亏待过他,他怎么能趁我有伤,杀回来抢走了秀菊!我无能啊!”
女人道:“行了行了,你以为我不难过,秀菊也是我妹子,我管教她,那是怕她乡下来的,没个分寸,让她学着大家主的样子。谁知道她跟铁头怎么回事,怎么铁头不抢钱不抢东西专抢人。”
应老大抽泣道:“秀菊命苦啊,没了爹娘,也亏得没了爹娘,不然我怎么向人家交代啊。”
秀菊就是应老大那二房的太太,实际是他买来的,确实也没过几天太太的日子,但比之以前,也够安稳了,那女人懂事,时常对应老大道,我既然跟着老爷,就是老爷的人,老爷给我好吃好穿,做牛做马我也愿意。每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应老大就生出一阵酸楚,又参合着一阵满足,就硬朗起来。
其实他大老婆虽然是气话,但也说到点上了,也说到了他的痛处。
女人道:“啧,你还来劲了不是,已经这样了,你先养伤,咱想想办法。”
应老大使劲拉着女人,生怕女人一生气丢下他走了,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生气,你说,我叫铁头叫师傅,那是我师傅,他这个畜生!”
突然门外有响动,应老大浑身就一哆嗦道:“快快,他们杀过来了,他们要来杀我!他们要杀我!”
女人赶紧起身看,但被应老大拽着,女人随手摸出一把剪子道:“你不用怕,来了我跟他们对命!”
应老大还是紧抓着女人不放。
第七十九章 死到临头方知心
进门的是青面他们,青面一进来就朝后边一摆手,后边就小声的侍立门口。
应老二跟着也进来了。
青面看到应老大这个样子心下一算,鼻子一紧,眼泪都要出来了,此时也没法说什么。
应老大一看师父来了,还想起身行礼,青面把他按住了,然后小心的掀起被子查看伤势,每一看脸就一阵抽搐,然后又轻轻放下了。
接着应老大的手摸了摸脉门。
应老大见师父,二弟都在身前,此情此景,也颇感安慰。
应老大带着哭腔道:“麻烦师父了,这个时间师父没有丢下我。”
青面看着应老大现在的样子,于心不忍连忙示意“行了,行了,都知道了。”
应老大有点撒娇似的道:“师父要记得给我报仇,他们人呢?”
本来青面想骗他一下,暂且安慰几句,但见到应老大如此认真,把抓揉肠一般心里乱搅,就好象有人抻出了他的胃反复揉捏拉伸一般,血就往上涌。
再看应老大现在的样子,定是受了大惊吓,即使身上的伤好了,这神智怕也不似常人了。青面咬着牙,扬着脸,面目扭曲,不知道有多痛苦,一抱拳道:“当家的,我无能。”
应老大道:“师父不必难过。”
青面想着来时应老大是如何接待的自己,实在感觉惭愧,又看一眼应夫人,道:“我蒙当家的看得起,喊我一声师父,想我所作所为,愧不敢当,我始终不敢忘记出身,应当家的收留了我并以礼厚待,我孙某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说这些青面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但此时也真不知能说些什么。
说着就难过起来,又一抱拳,转身离去。
街上有些冷,但没有风,这冷得就是清爽,很舒服。
青面就一直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海升楼,一股说不去的怒气,他就想起那个叫秋薇的女子。
他上楼,袁成恭下楼,袁成恭一打错身道:“四爷不在。”
这一声充满了蔑视。
青面也没管他,径直就上了楼,正寻见秋薇,青面一把拉过来就往屋里推,秋薇扭捏道:“你做什么,又发什么疯。”
青面也不管她,只管抓着她进了屋带上门,秋薇一直对他是不错的,二人擦身而过之间,眉来眼去也透着那些点不清不浑。
青面抓着秋薇就往床上按,秋薇见来真的了就开始挣扎,边挣扎边道:“你又犯什么疯,你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这点出息!”
“啊呀,真不行,真不行。”“真不行,今天真不行。”“真不行,一会来人了。”
“真不行。。。。。。,啊呀你轻点。”
青面忽然感觉浑身又一真麻痒,还没开始就不行了。
当时就火了,骂道:“婊子!我抽大烟也是你一口一口给我喂的!”
秋薇被压在下边哭起来,衣服也被青面扯开了,秋薇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你到处打人,得罪人,真闹起来你谁也不敢动!你连烟都戒不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青面被说到痛处,突然感觉脑袋开始疼,一把把秋薇推开,抱着头拉把椅子就坐到圆桌边,呃呃啊啊得呻吟起来。
秋薇一看吓着了,整理了一下领子就准备给他取烟。
青面唬道:“别动!”
秋薇急着道:“我给你取烟!”
青面咬着牙:“我知道,别动!”
说时已经无力,浑身冒汗,秋薇刚才还在反抗,此时赶紧抱过来掏出手绢来给他擦。
啊呀!青面开始拿头往桌子撞,口里喃喃道:“找根绳子,找根绳子!”
“我上哪去找绳子呀!”秋薇都快哭了,“我还是给你点上吧。”
啊呀!青面一滚翻到床底下去了。
这青面孙青铜实际是个悲剧角色,空有一身报复,一身武艺。只因不是自己的地方,总摆不正自己。按说他到了人家的地面,退有所退,是踩在人家门口混饭吃,很活得自在,已经够长脸了。
可他偏偏没个够,非得张扬起来。
实际他爹爹跟袁四爷是有交情的,而他堂哥,跟袁三魁,也是有交情的。
这些帐都没完。他爹爹跟他堂哥闹了别扭,据说死得很惨,这个帐就记在了他头上。
他堂哥跟袁三魁有点过节,袁三魁一无常了,这个帐又落在凤吟头上。
其实死了心容易,动心也容易。春风一动,大地复苏,总有个循环。
就因为这个叫秋薇的女子,青面就活了过来,后来还真就戒了大烟。
虽然身子是差点了,却也开始正经过日子了,他不闹腾了,凤吟却开始闹腾了。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过接下来,这二位还真合作了几把。
青面也算欠了凤吟好几条命了。先前伤了腿,是凤吟救他。而后跟人比拳,又是凤吟插手。
这次戒大烟这又光荣又丢人的事,还是凤吟帮得忙。
后来凤吟步出尘舟行之前,又是他求着凤吟一起去商水挑山寨杀了铁头。
后来又一起去过东三府,这二人就解不开了,才有了后来青面赶路累死马,奔赴漠北救凤吟。
这哥俩也成了新一辈的风liu人物。
但说凤吟后来用什么法子给他把烟戒了,很简单,就是弄个绳子把他捆在石头上投进了沙河。
当时沙河已经结冰,一泼水就把青面冻在冰面上了。胡乱用胡秸盖了身子。
凤吟陪在一边打拳,秋薇按时给送吃的。
那几个日夜,他们一起看着日升月沉,看着无尽的平原。
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与奇妙,也感受到了山川之外天地之浩瀚神奇。
在那段时间里,青面才真正看到了夜空,也明白凤吟的过去,那是一个隐忍,智慧,坚韧,博大的世界,又不同于任何寓言。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