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之仙墩鬼泣-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巨娃说:“还是我哥行啊,连这都知道。”
索妮儿说:“我好像听我爷说过,这叫骨朵……”
事实上索妮儿说得没错,辽墓武士手里拿的是骨朵,很久以前是契丹人的兵器,也属卫护仪仗之器,并非金瓜击顶用的金瓜,那会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信口开河罢了,我告诉索妮儿骨朵和金瓜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关内关外叫法不同。
说话进了中室,天圆地方穹庐顶的洞穴墓室,土洞面积有四间民房大小,壁高三四米,手电筒照不到尽头,两边分别有一间耳室,墙角也有砖头砌成的石柱,上涂红彩打底,又用黑白颜色勾勒出的花卉图案,四周和头顶都是整幅的壁画,色彩鲜艳,形象传神。
穹窿形墓顶上,用深蓝颜色绘出深沉的天空,白色星辰点缀其间,东南有赤黄色的日轮,里面栖息着三足金乌,西南一轮明月,玉兔桂树都在这月宫里,星空幽远,日升月沉,让人顿感兔走乌飞,深觉时光如电,人生瞬息,我抬头仰望古墓顶部已逾千年的壁画,看得心中怦怦直跳,索妮儿和张巨娃也是目瞪口呆。
我心说:“这契丹小娘们儿真会享受,死后还要看着如此精美的壁画。”这么想着,又把手电筒照向墙壁,溜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古墓中的壁画排列有序,描绘着墓主人生前的情形,有在宫殿中的饮宴歌舞,有祭神拜天的行巫仪式,也有在山林中骑马射猎的场面,侍卫们身着甲胄,森严肃立,奴仆们卑躬屈膝传酒送肉,更有侍从手牵披挂整齐的骏马,执礼甚恭,好像在随时等候墓主人出行,侧面的耳室里,堆满了晶莹剔透的玛瑙盅水晶碗、白瓷青瓷碗盘、金壶银罐,马鞍马镫上镶金嵌玉,别看积了一层淤土,但拂去积尘,那黄的金、白的银、红的玛瑙,兀自灿然夺目,不是一般老坟里的土鸡瓦狗可比,虽然时隔千年,可一看这些壁画和陪葬品,就能立刻想象到墓主人生前锦衣玉食,过着奴仆成群一呼百诺的奢华生活。
张巨娃道:“跟这位墓主人一比,我真是白活了,凭什么人家能过这种日子?”
我说:“你师傅有句话说得不错,命不好谁也别怪,要怪就怪咱家祖坟上没长那根蒿草。”
索妮儿说:“全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要这么多顶啥用?莽古生前有这么多奴仆侍卫骏马金珠,还不是年纪不大就死了?”
我问她:“你怎知契丹女尸年纪不大就死了?”
索妮儿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萨满神女莽古,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几岁,要说埋在哪里没人清楚,提起莽古却有不少萨满教的老人知道,传说莽古生前能通鬼神,明见千里以外,而且貌美倾国,举世罕有。”
我说:“契丹女尸生前长得再如何好看,咱们也见不到活的了,可惜那年头有没照相机,留不下影像,不过……辽墓壁画注重写实,壁画中应该是古人真容。”
我想在古墓壁画中一睹大辽公主萨满神女的真容,但前室和中室这么多壁画,其中竟没有墓主的形象存在,可我知道,沉睡千年的契丹女尸并不在后室,她就在这个阴森的墓室中,始终注视着我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7
我告诉张巨娃和索妮儿,已经离契丹女尸很近了,墓主就在这里。
张巨娃问道:“哥呀,墓主为啥不在后室?”
我说:“你白给二老道当徒弟了,后室大多用来放墓志石碑,墓主人当然在当中的正室。”
索妮儿听我说契丹女尸就在这里,不禁怕上心来,埋怨我为什么不早说,辽国萨满神女的传说在东北流传甚广,如今的萨满教只剩下跳大神儿了,据说古时候却真有神通法术,可她听那些老年间的传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害怕归害怕,又忍不住想看契丹女尸的样子。
越往古墓深处走,马灯越暗,呼吸也愈发困难,站在墙边,手电筒照不到墓室尽头,我往前走了两步,也觉得手心出汗心跳加速,举起手电筒往前照,隐约看墓室尽头的墙壁下,是一座石台尸床,约有半人多高,雕刻成龙首鱼身的形状,是个摩羯鱼形床,只有尸床没有棺椁,女尸侧卧在尸床上,契丹葬俗和关内有别,古代萨满讲究通灵之说,下葬忌用棺椁,这一点我听二老道提过,当即走近两步,上前看个清楚,索妮儿躲在我和张巨娃身后,也睁大了眼去看,我们都揪着个心,在手电筒的光亮下,仔细端详面前的一切。
摩羯怪鱼形状的尸床下部,也绘有人物图案,那是两女一男,无不形神兼备,画中两名侍女身穿青色宫装,一持白鹦鹉立扇,一持金盆,旁边还有一个老者,一身萨满长袍装束,头戴无沿乌纱,面容削瘦,鹰鼻深目,连鬓络腮的胡须,两手握在胸前躬身而立,相貌严肃,让人望而生畏,在尸床画像前倒着三具干尸,也是两女一男,服饰和壁画上的人物一模一样,尸身上布满了黑斑。
这三个死尸想必是殉葬的人,墓床彩绘中有这三人生前的样貌,属于墓主贴身的近侍,活人灌服水银殉葬,死后身上才有这种发黑的水银斑,尸身年久不朽。
再看侧卧于摩羯尸床上的墓主人,契丹女尸脸罩黄金面具,两根辫子盘于脑后,发辫上勒有金箍,头下是伏虎兽形枕,腰束宝带,系如意扣,金网葬衣覆盖下,还套着十一层敛袍,身下锦被绣着活灵活现的大孔雀,女尸戴着手套,脚踩金花云靴,手腕上有一对龙首金镯,宝石耳坠,金印戒指,腰佩琥珀柄玉刀,胸前挂着的一大串琥珀璎珞,是数百颗琥珀加上龙盘珍珠浮雕饰件,通体用银丝穿成,怀中抱着个用玛瑙装饰的黄金盒子。黄金面具可能是依契丹女尸生前容貌五官轮廓,使用金片打造而成,却终究不是一张活人的脸,面具上冰冷的容颜凝固了千年,让手电筒光束一照,黄金熠熠生辉,但在这阴森的古墓中既看不出美艳绝伦,也看不出安详端庄,反倒显得分外诡异。
我心想难怪将古墓里的死尸比作“粽子”,从里到外裹了这么多层,原有的身形容貌哪还看得出来?
张巨娃呆望着契丹女尸半晌,对我说:“哥呀,瞅着老吓人了,我说啥来着,这女尸不可能有我姐长得好。”
索妮儿没听明白,她问张巨娃:“你刚说什么?”
张巨娃说:“姐呀,我哥说你长得和契丹女尸差不多,我说不可能,女尸咋能有你好看……”
索妮儿一听急了,揪住我的耳朵说:“你怎么拿我跟死人比?”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忙把索妮儿的手掰开,对她说:“别信张巨娃胡言乱语,他准是把做梦的事当真了。”说完瞪了张巨娃一眼,又说:“黄金覆面之下才是契丹女尸的真容,你们敢不敢看?”
索妮儿说:“要不……别看了,死人的脸……能有啥好看?”
我说二老道交代过,这座辽墓里的陪葬品多不可数,不过真正的无价之宝,全在契丹女尸身上,别的不用动,只取女尸怀中所抱的玛瑙金盒、胸前佩戴的大串琥珀璎珞、脸上罩着的黄金覆面,这三样东西都了不得,尤其是黄金覆面,錾着细密精美的龙凤纹饰,更有契丹女尸生前的容貌轮廓,没有第二件东西比得过它。
索妮儿说:“二老道说得好听,为什么他自己不进古墓,从契丹女尸脸上摘这黄金覆面?”
张巨娃说:“我师傅他是真不敢来,他一进来准得死。”
8
我问张巨娃:“这是怎么句话?贼老道一进契丹古墓就会没命?”
张巨娃告诉我和索妮儿,二老道的祖师当年给这座辽墓看过风水,还指点了墓穴格局,但也立下过重誓,他和他的后人敢来盗挖此墓,必定死于非命。
我说你也是二老道的徒弟,你师傅怕死你就不怕?
张巨娃怔住了,惊道:“哎呀我哥,我真没想到还有这骨节!”
我问他:“二老道都教过你什么?”
张巨娃说:“那可多了,道长从头教过我,盗墓起源于黄河流域,在民间发展到后来,融入了东北二人转的技术特点,一般都是俩人干活……”
我一听就明白了,二老道那个损贼,根本没把张巨娃当徒弟,这种话也只有张巨娃才会相信。
张巨娃没开过眼,见到裹在契丹女尸身上的金珠宝玉,不由得起了贪心,怕字抛在了九霄云外,让我帮他照着亮,这就要动手取宝,他跪地给女尸磕了个头,说道:“小老妹儿,你死后留这老多好东西也没啥用,匀给我们几件,也是阴功不小,我这多有得罪了。”
张巨娃念叨了几句给自己壮胆的话,伸手想去取女尸身上的宝物,碍于尸床前隔着三具干尸,他身量虽高,胳膊长腿长,却也够不到那么远,只好先把干尸拽到旁边,灌进水银的死人外皮枯干,但格外沉重,张巨娃拖得十分吃力。
索妮儿提着马灯和猎枪,跟在我身后,我把二老道给的那柱香插到墓砖缝隙里,撑起蛇皮口袋,举着手电筒给张巨娃照亮,此刻古墓里通风的时间已久,手电筒和马灯照明范围扩大了些许,能看见女尸身后的墓墙上,同样绘有壁画,内容十分怪诞,让人难以理解。
契丹女尸身后的壁画中,上方是天狼夺月,占据了整幅壁画的一多半,圆月变成了黑色,而且大得兀突,让人毛骨悚然,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它吸进去,左上角有一条形态凶残贪婪的巨狼,在古代中原地区的迷信观念中,将月蚀当做天狗吃月,辽国则认为是天狼夺月,两者并无太大分别,指的都是一回事,壁画下半部分却是一座大山,山腹墓穴中有彩绘木椁,椁身有锁链缠绕,木棺周围侍立几十个金俑,围着这座山,躺有许多面无表情的人,男女老少均有,不知是死是活,这一切,都在无比之大的黑月之下。
张巨娃只顾着摸金取宝,我和索妮儿的目光却让这壁画吸引,辽墓里的壁画多以写实为主,唯有这幅壁画的内容怪诞诡异,又绘在契丹女尸身后,显得非常重要。
我凝视良久,想不出这壁画是什么意思,委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索妮儿自言自语道:“这壁画多像契丹女尸做的一个梦……”
我闻听此言,不由自主地一愣,觉得索妮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契丹女尸罩着黄金覆面侧卧在摩羯鱼床上,配以身后的壁画,正如同展现着墓主人生前的梦境,让人感到契丹女尸并没有死,只是在阴冷的墓穴中沉睡不醒,若说是梦,这个梦可也够离奇了。
我对索妮儿说:“没准真让你说对了,古代人迷信,以为梦能通灵,且是左右吉凶的征兆,契丹女尸生前是皇室贵族,又身具萨满神女这重身份,生前做了这样一个让她念念不忘的梦,这个梦有可能很重要,以至于在她死之前,还不忘吩咐族人把梦境画在古墓中。”
索妮儿望着壁画中的黑月不寒而栗:“这一定是个无解的噩梦……”
张巨娃说道:“哥呀,你俩别瞅那壁画了,死人做过的梦,跟咱有啥相干,帮我一把行不?”
我回过神来,只见张巨娃正伸着两手,哆哆嗦嗦地托起契丹女尸的头部,想要摘下挂在女尸脖颈上的琥珀璎珞,可他两手抱着契丹女尸的头,没法再摘那一大串琥珀璎珞。
我对张巨娃说:“契丹女尸是萨满神女辽国公主,你个穷光棍是什么出身,也敢抱她?”
张巨娃颤声道:“哎呀我哥,你可别吓唬我了,我这都快吓尿裤了,亏得我这趟出门带了两条裤子。”
我看张巨娃真是怕得狠了,只好不再看古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