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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护花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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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灾九刀心中叫苦,他知道“尽快处理掉”这句话的含义。他必须尽全力求生,化痛苦为力量。

“我要冒险!”他心中狂叫:“刻不容缓。”

□□□□□□

雷电手已第四次来到纪家,查问爱女的下落。

天黑了,他还赖在客厅不走,向那位自称纪家新仆的人严词盘诘,坚持非要见到纪志远夫妇不可,见不到他决不离开。

仆人坚称主人纪志远夫妇,被人请到城里作客,何时返回无法估计,何况天一黑城门已闭,东关算是城外,主人夫妇今晚不可能返家,再等也没有用。

当然,一个仆人不能将有身分地位的客人赶走,雷电手就是有身分地位的人,而且是街坊,有名的武师,仆人怎敢赶人?

就这样双方僵住了。

正在僵持不下,内堂终于出来了一批陌生而又不算太陌生的人。

不陌生的人,正是那位带人胁迫他的勾魂鬼手尹四海,鬼面神手下的大将,黑道朋友中的风云人物。

看到众人拥簇而出的鬼面神蓝天虹,这位名武师心中一凉。

“你……你们……”雷电手嗓音全变了:“原来你们在这里,我的女儿呢?你们太过分了。”

“宗兄,你应该知道咱们这种人,办事的规矩,是吗?”鬼面神丑恶的面孔上,绽开丑恶的狞笑:“这应该怪你自己,风雨飘摇中,你叫令媛在外面乱闯,能怪咱们不起疑吗?”

“我的女儿是来……”

“现在说任何理由,都不合实际,各说各话,说不出什么结果来的。”鬼面神脸色一沉:“在蓝某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冷静地安份些,哼!”

“你们到底想怎样?”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以及蓝某对你的宽大。你听着,在蓝某与藏剑山庄路家的事摆平之前,我把令媛带到德安,暂时作蓝某的贵宾,你反对吗?”

“在下当然反对……”

“反对?你希望令媛死在纪家?”

“姓蓝的,你……”雷电手像要爆炸了,但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罢了,我雷电手到了今天的地步,算是栽在阁下手中,灾祸临头,悔不当初,我认了。”

他大踏步出厅,在厅门外转首,狠盯了众人一眼,眼中有怨毒的火花,一咬牙,终于垂头丧气走了。

鬼面神发出一阵邪恶的怪笑,向勾魂鬼手满意地点点头表示嘉许。

“我这就走。”鬼面神向外举步:“须防宗老儿前来踩探,赶快处理好快速撤离,让他善后。

他会妥善地湮灭痕迹,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决不敢声张的,他不敢拿他女儿的命来冒险。”

“属下将立即办妥,向大爷呈报结果。”勾魂鬼手恭敬地说:“大爷请放心,误不了事。”

“不要送了,你办事吧!”

“属下遵命,大爷。”

鬼面神带了一众爪牙走了。

勾魂鬼手带了一名大汉,回头扑奔内堂。

□□□□□□

矮胖的中年人看守警觉心不够,很少留意房内的动静。

五个半死的人,还用得着留意?即使是武功超绝的人,被打成这鬼样子,也没有任何威胁了,没有费心留意的必要。

飞灾九刀在默默地活动,从靴底抽出一根半寸宽,六寸长,两分厚,一端磨成斜锋的铁片。

假使他能运功,能使用真力,这根铁片,将是可怕的致命武器。

这是他备用的武器和可作多用途的救命工具。

有些人喜欢在靴底塞入一枚飞钱,有些人则喜用针钉一类小玩意,危急时用来救命,常可发挥预期的作用。

而这根铁片,已可算是大型的救命工具了。

生死关头,他已顾不了许多。

幽暗的走道里,匆匆奔来另一名大汉。

“老七。”奔来的大汉向看守急急地说:“尹爷在后院等候,要你我把这五个人送上路,要快。”

“好的。”矮胖的看守说,拔刀抢入室门。

铁片一闪即至,灯光幽暗,即使心中已有所戒备,也无法看清,力道虽然有限,但足以贯入柔软的小腹。

飞灾九刀掷出铁片,同时扳倒了放置菜油灯的木桌。

“哎……”矮胖看守叫了一声,向前一栽。

桌倒,灯熄。

化痛苦为力量,求生意志坚强的人成功了。

后面跟入的大汉没看到室内的变故,吃了一惊。

“老七,怎么啦……”大汉惊问,急抢而入,蹲下摸索向前倒的同伴。

飞灾九刀拼余力挣扎爬出,恰好拾起矮胖看守抛下的单刀,黑暗中,他的目力并未失去,仍然锐利无比,估计得也十分准确。

双手握刀向前猛扎,刺入大汉的左肋。

“哎唷……”大汉狂叫,反手本能地一挥,挥中单刀,加大了创口。

蹲伏的飞灾九刀,也被震得翻滚了一匝。

“有……人暗……算……”矮胖看守嘎声叫,想挺身爬起,却力不从心,挺起一半重新伏倒挣扎,这次再也挺不起来了。

“啊……”大汉发出濒死的警号。

“老伯,快……快逃……”飞灾九刀爬近纪志远,拼命拉拖纪志远的手臂。

可是,他绝望了,纪志远呼出一口长气,身躯一阵抽搐,拉不起拖不动,毫无反应。

凭他的经验,他知道完了,纪志远听到对方说把这五个人送上路,便精神崩溃断了生机。

一个没有求生意志的人,精神崩溃是意料中事,任何人也无能为力。

“老伯……”他凄然大叫。

他顾不了其他三位仆人了。

三位仆人的伤势,比纪志远更沉重,囚禁期间一直就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偶或发出一两声微弱的痛苦呻吟。

手脚并用向外爬,消失在黑暗的房舍深处。

□□□□□□

半月后,午夜。

雷电手在纪家的中院巡走,神色凄惶。

他秘密替纪家的十余名男女善后,对外声称纪志远一家已经迁到开封去了。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在他内心深处,自疚自责的痛苦十分沉重。

每天夜间,他都会在这座失去主人的大宅院徘徊、哀悼,也满怀希冀。

希冀什么呢?

对方会大发兹悲,把他的爱女送回此地来?目下的纪家庭广院深,正是对方建立秘密中枢的理想处所,也许他们会卷土重来呢!

他根本不知道纪家出事那晚的情形,只知道他带了两位得力门徒重临纪家踩探时,纪家一门男女都死了,对方撤走得匆忙,没留下善后的人。

当然他不知道纪家留了一个治病的山里人李九,更不知道李九杀死了两个凶徒逃走了。

院东,是东厢客院。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东厢的院口。

他吃了一惊,警觉地将剑挪至趁手处。

他的一双手比剑厉害,与人交手很少动剑,除非碰上对方的兵刃比他的双手更厉害。

黑影正在扣上皮护腰,将刀插在皮护腰的斜刀套内,举动沉静,不介意他的存在。

“谁?”他沉声问,感到心跳加快。

“李九。”黑影爱理不理地说:“取回收藏在此地的物品,藏得很隐密,所以没被搜走。你阁下是……”

“你是蓝老兄的人?”

“不是。”

“那你……”

“你不知道我李九?”

“我该知道吗?”他有点生气。

“那你一定是不相干的人,贵姓?”

“老夫姓宗。”

“哦!雷电手宗一方?纪老伯呢?”

“死了,一家子……老天!这世间哪还有天理?”他掩面痛苦地叫号:“纪老哥一生行医救世……”

“别说了!”李九突然大叫:“宗前辈,这是你们南阳群雄各人自扫门前雪的结果。令师弟呢?”

“死了,在裕州受到可怕高手的狙击,裕州群雄死伤殆尽,这也是不甘屈服的结果。”他悻悻地说。

“至少,令师弟死得够英雄,保持了武朋友的风骨。你知道纪老伯的底细吗?”

“不知道,只知他是本城的良医。”

“至少,你可以为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

“将消息传出,鬼面神将食寝难安。”

“什么消息?”

“纪老伯是毒魔尚天的师兄。宗前辈,传消息的技巧你该会吧。”

“老天!这……这是真的?”他大吃一惊。

毒魔尚天,天下用毒的宗师,也是可怕的恶魔之一,鬼面神却屠杀了毒魔的师兄一门老少,有麻烦了。

“千真万确。”

“你……你是……”

“飞灾九刀李大爷。”

“哎呀……”

黑影一闪即逝,他惊得毛骨悚然,张口结舌,感到浑身汗毛直竖。

人怎么可能比眼睛快?他以为自己真的碰上鬼了。

飞灾九刀!这四个字同样令他毛骨悚然。

他在京师威远镖局任镖头,对有关飞灾九刀的事迹与传闻不陌生,真不敢相信飞灾九刀会出现在数千里外的南阳,可能是飞灾九刀的阴魂出现了。

他急急逃出纪宅,再也不敢来了。

……………………………………………………………………

第 七 章

德安府,南北大官道所经的大埠。

这里,五年前曾经是名战场,山东响马在这里,击溃了从安陆赶来的兴献王府卫军,但没能把城攻破;响马对攻坚破城兴趣缺乏。

交通要道上的大城市,通常人口众多,市面繁荣,也是龙蛇混杂的猎食场。

这里,正是鬼面神蓝天虹的窝巢所在地。

出大西门半里地。过通济桥不远,一条大道向北伸,三里外便是江湖朋友耳熟能详的蓝家大院。

通济桥也叫西门大桥,是往来安陆荆门的要津,过往的江湖好汉,前往蓝家大院投帖,认为是无上的光荣,能获得大豪鬼面神恰好在家接见,更是荣上加荣。

鬼面神蓝天虹是不折不扣的黑道大豪,势力范围南抵大江,北达与河南交界的武阳三关,包娼,包赌,走私,甚至敲诈勒索,兼营杀手行业。总之,无所不为四个字,加在他身上错不了。

近来,鬼面神极少在家,蓝家大院的守护神兼宾馆管事大爷的哼哈二将,照例收拜帖但不留宾客。

江湖朋友消息灵通,都知道蓝大爷带了大批得力的爪牙,以及花重金或凭交情请来的高手名宿,已经进入河南地境,仆仆风尘为扩张势力范围而全力以赴。

吞并河南仁义大爷神拳电剑路武扬的地盘,进行得十分顺利,杀戮在许州以南各地如火如荼进行中。

这是说,他自己的地盘内,也就显得空虚了些。

北进的计划经过多年的准备策划,南吞的如意算盘也暗中积极进行。

上次南北火并妙计落空,他不得不断然改变计划,暂时与南面的南毒结好,集中全力图谋北进。

所以,除了在大江北岸留置一些必要的人手,防备南毒不守信诺之外,能派用场的人,皆随他呼啸北进了。

飞灾九刀就在他后方略显空虚时,光临他的山门所在地德安。

西门大桥雄伟壮观,五个桥洞,东西桥头建了石牌坊,车马行人往来不绝。

坐骑如果钉了蹄铁,走在桥上蹄声清脆悦耳,颇为引人注目。

飞灾九刀一身黑,坐骑也是雄骏的乌锥,鞍后的大马包也是黑色,头上的宽边遮阳帽也是黑色的,连特制的两尺长竹筋马鞭也黑得发亮。

佩刀也是黑的,黑得令人觉得他浑身散发出妖异气氛。幸好他的脸不黑,而且脸上的神情安祥和气,冲淡了慑人的不祥感觉。

乌锥清脆的蹄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小驰过桥西的牌坊,前面一乘暖轿速度比他慢,被他跟上了。

两名轿夫特别雄壮,而且佩了腰刀。

前后各有一男一女护轿,佩了剑,分乘雄骏的枣骝,男的英俊,女的俏丽,年约二十上下。同穿孔雀蓝绸劲装。

男的猿臂鸢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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