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仙途-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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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大名府有个大户人家,姓卢,这代主人唤作卢俊义,手下有一个伴当唤作燕青,与卢俊义一起长大,幼年背后无端生出一副燕子图,并且有一句诗题在旁边:“伊州古调,唱出萦梁声!”卢俊义笑他天生娇气,并常常脱下上衣,炫耀他的出来,还不吓死你!那个人姓武名松,原来也是一个好汉,多有军功,不晓得为何做了术士,成为天机阁主。
只是近几个月,武松命那些朝廷缇骑,四处搜刮民间的宝贝,若是愿意卖,便以低价买过去,若不愿意卖,便强抢过去。好多人都被他弄得倾家荡产,因此朝野上下皆暗地里称其‘武贼’,比那杨戬杨贼、童贯童贼、梁师成梁贼、蔡京蔡贼的名声还要恶三分!”
卢俊义这些日子只顾着练武,充耳不闻天下事,诧异道:“我倒听说过武松的名声,大破西夏铁骑,斩杀三国国师,怎的如今倒腐败了?”
“男人一有权有钱就变坏,这是铁律。”燕青道:“自从向太后和范纯仁先生死后,赵官家就昏庸了,提拔了蔡京和高俅,这两人和大太监梁师成,为了拍官家马屁,四处搜集花石纲,将几千斤几万斤的破石头往京师里运,惹得民怒众怨。
而另一个大太监杨戬,则向赵官家进贡什么长生不老药,让官家吃了,每夜无女不欢,无心早朝。蔡京趁机把持朝政,任人唯亲,把反对他的,都赶出了朝廷,这朝纲早就坏了。”
卢俊义默然,道:“那就不去了。”
燕青道:“别人都可以不去京城,唯独你不可以。卢大员外一杆枪棒打遍天下无敌手,您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被那武贼安排一个罪名,那可就有家不能归了。”
“还有这等恶人?”卢俊义提起一杆混铁枪,道:“一是逃不了,索性就去京城,趁武贼不备,偷偷一枪捅死他,为民除害!”燕青拍手称善,两人收拾行装盘缠,命管家李固看家,与缇骑通报一声,那些缇骑当即派人马护送进京。
走到半路上,又有几个缇骑拥着一个道士加入队伍,卢俊义见那道士长相非凡,连忙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那道士慌忙还礼道:“蓟州公孙胜,道号清道人,敢问两位壮士是?”
卢俊义与燕青两个通报了名姓,燕青道:“先生如何被这些人请来了?”公孙胜道:“我道术初有小成,奉师命下山,原想去看望母亲,却见到官府的告示,这才赶来。”
一行人经过山东时,又有不少缇骑保护一人加入队伍,那人却生得矮小,比武大郎还要矮几分,嘴角两撇倒八字胡,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贼眉鼠眼,骑在马上也不老实,一会儿跳起来站在马脑袋上,一会钻入马肚子下,又一会儿挂在马尾巴上,没个消停。
卢俊义、燕青与公孙胜见这人古里古怪,都不敢怠慢,连忙请教他名姓。那人笑道:“小弟时迁,往日里靠挖坟盗墓偷鸡摸狗为生,听闻我姨娘在京师里遇到贵人,发达了,特去投靠!”
三人听了,都有些鄙夷他,时迁不以为意,笑道:“如今武大人开明,咱时妖门也有出头之日了,往日里我见到你们这些官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今我都敢恶劣的大笑了。哈哈哈哈……”
三人扭过头,不再理会他。队伍又向前走了十许里,公孙胜见到有几十个军汉挑着担子赶路,原来是蔡京的女婿梁中书派人给老岳丈送去生辰纲。公孙胜眼中精光一闪,垂下头来。
这天晚上,公孙胜消失不见,不知到哪里去了,卢俊义等人寻他不到,只得继续赶路。却说公孙胜这一去,非同小可,一席轰轰烈烈的梁山大幕,终于拉开!
正文055回武贼气焰
卢俊义三人来到京师,只见这开封的气象与大名府不同,多了些热闹。站在桥上,只见五丈河里一艘艘货船缓缓驶来,吃水极深,十来个汉子光着膀子划桨,号子震天,岸边船坞里有十几条缆绳丢过来,吃力往岸边拉去。
两岸的货摊一直摆到桥上,顽童们跑来跑去,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正捏着一串糖葫芦,引诱一个小姑娘:“嬷嬷手里有糖,跟嬷嬷回去吧……”
那小姑娘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妇人继续循循善诱,旁边燕青见这妇人面色不对,不像个好人,仿佛专门拐卖孩童的人贩子,心中暗怒,下马上前,诧异道:“晴儿妹子,你如何在这里?你父母找你好久了,赶快跟哥哥回家!”
“我不认识你。”那小女孩一点都不怕生,抬头好奇的看着他,赞道:“你这官人生得真好看,双臂也有几百斤力气,是条汉子。”
那妇人也抬头看向燕青,冷笑道:“遇到同行了,你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好汉子,没想到也是时妖门的。谁的弟子?报上名来,说不定老娘还认识你师父!”
卢俊义与燕青听了大怒,这女子好不知廉耻,当街拐骗幼女,还这么理直气壮,正要拿下她问官,突然只见时迁钻了出来,喜道:“喜姨娘,果然是你!”抱住那妇人大腿不松开,——没奈何,他个头太矮,只能抱住大腿。
那妇人正是时喜娘子,将时迁抓起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连忙抱在怀里,喜极而泣道:“我的儿,多少日子不见了,想煞娘亲了!”卢俊义与燕青两个无比愕然。
时迁好不容易才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向两人介绍道:“这便是我姨娘,我出生那会儿,她们将我拐骗了,只因我长得丑,背上又有个大跳蚤,没有卖出去,所以我老母亲收我为子,其他的五个都拜了姨娘。”
卢俊义与燕青两个人对视一眼,均觉得时迁的经历无比荒诞,明明被拐骗了,还生得丑陋,而那些女骗子还偏偏拿他当宝贝一般,亲儿子一样看待。
时喜娘子笑吟吟道:“胡说!我们姊妹六个,都是你娘亲,若不是打不过大姐,早就将你抢过来了。大姐可好?”
时迁黯然道:“大娘死了,我一个人流落在外,只是找不到你们,又不愿拐卖孩童,至今靠些小手段为生,听说姨娘在京里发达了,所以跑过来,瞅瞅有什么营生。”
时喜娘子重重的拍他一巴掌,笑道:“跟着我罢。老娘如今是正四品的术士,武阁主面前的红人,给你个营生还不容易?”向卢俊义道:“这两位官人是你的同行?”
卢俊义燕青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认识他!”话音未落,时迁跳到他马背上,笑道:“可不是同行?都是来投奔武大人的好汉,在路上我们相谈交心!”
两人听了,直翻白眼。时喜娘子将那小女孩抱起来,笑道:“这是陈丽卿,最是爱胡闹,我们阁主宝贝得不得了。刚刚听到你们那样说,我还以为遇到时妖门的同行,要骗我们的小公主呢!”
陈丽卿向燕青甜甜笑道:“你生得真好看,打扮打扮比嫣然姐姐还好看。”
燕青闷声闷气道:“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生得这般好看,若是再穿个褶边绣花的粉红裙子,挽一个流瀑挂月的发型,插一个龙凤配的簪子,那就更好看了!”
燕青听了,满腔男儿泪哗啦啦往肚子里流。一行人来到绕过旧曹门,来到旧宋门,只见那些缇骑纷纷下马,道:“旧宋门是武国师的地盘,禁止骑马。”
卢俊义与燕青对视一眼,暗道:“这武贼果然权势滔天!”还没有走到天机阁,只见一辆辆独轮车从天机阁侧门里推出来,里面装得都是废铁渣滓。
两人暗自惊异,待走进天机阁中,但见里面热火朝天,当门是一个巨大的洪炉,洪炉下没有柴火,也没有木炭,偏偏有无根之火熊熊燃烧,洪炉两旁筑着五六丈的高台,七八个力士光着膀子,手持三四丈长的大铁勺搅动炉子里的铁水。
高台四周,是八个奇形怪状的阵法,由玉石组成,那玉石与众不同,名叫胭脂红玉,散发着幽幽红光。卢俊义与燕青也不知这阵法有什么用,心中只顾着骇异。
向前走了几步,又看到四五个这样的巨型洪炉,旁边的阵法多有不同,有的甚至没有大炉子,也看不见火光,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金属球凌空漂浮,旁边是几个容貌古怪的道士,不停往那金属球添加稀奇古怪的东西。
再往前走去,连金属球也没了,只有百十个铁匠,挥舞大铁锤,正奋力打造什么,声音震天,挥汗如雨。在旁边,是一批批尚未组装完全的巨型机关兽,体型巨大,狰狞凶恶。
又有一些工匠,用钢筋将组装完成的机关兽吊起来,挂在洪炉上空,下面烈火燃烧,红的青的白的黑的,各色火焰吞吐。那机关兽非但不见溶化,反而体型愈来愈小。
卢俊义与燕青越往前走,便愈发骇然,这里不但有机关兽,还有脚踏连弩、攻城车、霹雳车、奔雷车等等古里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们别说前所未见,便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两人一面是震惊武贼的气焰,一面又是惊惧天机阁的实力。
“借天下之财力、物力,满足一己私欲,果然不愧是武贼,大宋六大奸臣之首!蔡京、梁师成等人的所作所为,比起他来,简直是跳梁小丑!”
两人走到天机阁深处,又看到一个巨型熔炉,比外面的大了不知多少,炉顶横着一把巨剑,通体雪白如银,下面火势十几丈高。只见一个干瘦道人站在炉下,似乎根本不在意热浪,张口一吐,只见一道白气从喉咙中喷出,打在那巨剑之上。
时喜娘子上前道:“王副阁主,又来了三个人。”
王老志无暇招待,连忙道:“我正在练剑,你带他们去后院里,寻周老爷子。”继续全神贯注,铸造宝剑。
时喜娘子抱着陈丽卿,带着他们三人,来到天机阁后院,刚刚踏进门口,突然只觉耳边的吵杂声和热浪统统没了,那后院里颇为寂静,能听到鸟儿唧唧喳喳,放眼看去,花红草绿,杨柳垂枝,一个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无所事事,有的坐在走廊下看书,有的在池塘边垂钓,也有的坐在柳树下睡着了。
时喜娘子笑道:“前院设了隔声结界,吵杂声穿不出去。”
三人这才恍然,时喜娘子带着三人来到周侗的住所,卢俊义与燕青一看到周侗,连忙跪拜下来,道:“老师,您也被那武贼掳来了?”
正文056回白发双瞳
周侗见到两个弟子,心中也极为欢喜,在他心中能够统领一百零八魔王的,除了晁盖、武松,便只有玉了一遍,道:“多半是谣传。”周侗哼了一声,道:“他是你师弟,再有不是,这不能这样说他,何况武二郎这一年半时间都在闭关参悟,这些事情都是手下人做的。”
卢俊义讷讷道:“尽管如此,老师知道了也不阻拦,反而同流合污,传到江湖上要遭人耻笑……”
周侗又要揍他,被燕青死死抱住,苦苦哀求,这才平息怒气,看到旁边的时迁,老爷子笑道:“你是时妖门的?不过练的却是我兵家的真气,你的师傅是哪个?”
时迁偷偷看了时喜娘子一眼,自卑心又跳了出来,低声道:“小的时迁,练的是时妖门的心法,不过前年遇到一个名叫宗德符的高人,给了我一本书,唤作都天宝照。小的就按照那书上所说,接引地贼星力,到了京师,才觉得气象大有不同,这里的地贼星力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