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弓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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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此一言,寒在翔久久伫立,怔怔的出神着。
忽然,他癫狂一笑,道:“不会!不会的!!”
他宁死不愿相信这个噩耗,此刻他只想回家,只想见娘。纵使他相信爹已辞世,但娘一定会打理好镖局。因娘不会那么软弱。
一位衣衫褴褛的疯子,满眼泪水的奔跑在喧嚣的市集之中,又是众人指指点点,一脸嘲笑。但此刻他可以冷对整个世界,唯有家才是心中寄托。
而此刻他终于站在了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镇远镖局门前。
大门荡然无存,门口的木柱已被腐蚀的摇摇欲坠,破败不堪。
踏进镖局,杂草丛生,地面满布青苔,杂物肆意堆积,无人料理。
一位白发老妇人,坐在院内一口枯井边,喃喃自语着。
老妇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披头散发。但就这样一位年迈的妇孺,不禁令寒在翔湿润的眼睛。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发疯般的冲到老妇人身前,瘫跪在她的面前。拉起老妇人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深深的,轻唤了一声:“娘,孩儿回来了!”
老妇人一脸的沉默,只是痴痴呆呆四处张望。
忽然,她用了挣脱了寒在翔紧握的双手,用自己手使劲厮打着寒在翔:“你走,走开。不要碰我!”
见得老妇人神志不清,用力的挣脱,寒在翔心中更是酸楚无比:“娘,是孩儿,寒在翔啊!你难道连孩儿也认不出了吗?”
“翔儿~~~翔儿!早~就~早就~死了。老爷……”言语间,老妇人忽又失声痛哭,凄惨哀嚎。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一阵悲凉。
寒风凛冽着他受伤的心灵,无情蚕食着他最后的坚强。
他双眸悲情落泪,一下瘫倒在地上。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空,心中刺痛,脑海悲鸣:“爹。娘!!你们……”
白发老妇人忽又痴笑起来:“我要水。水……”
言语间,她癫狂的向远方的枯井跑去。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沉,生怕母亲再有不测,一下子便坐了起来,赶忙起身,向老妇人追去……
但此刻,寒在翔方才起身,老妇人早已一脸痴笑,满脸泪水的发狂向水井跑去。眼望着枯井就在眼前。
忽然,脚下的草虅却羁绊了她狂奔的脚步,“啪”的一一声磕绊,老妇人跌趴在水井口边,半个身子已然悬在上方。
顾不上逝去眼角的泪水,寒在翔便癫狂似的向老妇人追去:“娘,小心!小心哪!”
老妇人却大声笑道:“有水,我看见水了,大伙骗我,这井是我和老爷命人挖的,怎会没有水……”
“你看,你看,老爷就在井下对我微笑呢”言语间,老妇人的半个身子已然落进了井口。
伴随寒在翔一个惊恐悲痛的惨叫:“娘!!”
老妇人整个身子竟完全掉入了井中!!
这一刻,寒在翔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仿佛这个天塌了下来。
苦等十年,渴望跟母亲安心度日的寒在翔,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发花白头,一脸痴呆的母亲。惨死在了面前,却如父亲路遇歹人般,自己却是无能无力,唯有悲痛与后悔。
他恨。
他恨自己懦弱无能。
寒在翔怔怔的走向了枯井,希望奇迹将临,苍天怜悯,他慢慢转动着井上的木桩,试图升起掉落入井中的母亲。
一线生机,打捞母亲。只是恍然如梦的瞬间。
而此刻寒在翔却仿佛又过了一个十年。
十年苦等希望,终成梦幻泡影。
最终,他得到的却是一个趴在破旧木桶满身是血的尸体。
这一刻,寒在翔满身是血的白发母亲,含泪仰天,放声哭喊。
“啊啊啊~~~!!!”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歇,画面悲然凝固,都定格在怀抱着母亲,仰天痛哭的寒在翔身上。
苦等十余载,白了慈母发,
母子相见不相识,十年生死两茫茫。
怀抱着母亲的尸体,寒在翔步履沉重的走出了破落不堪的镇远镖局。
繁花似锦的落日城街道上,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年,怀抱一具白发老人的尸体顿时吓的临近的摊铺,纷纷关门,人人自危。
众人在一脸惊愕中,纷纷议论着。
“这!那不是寒夫人吗?”
“是啊,真可怜,夫君十年前被人杀害,她一夜白头,从那以后就一直疯疯疯癫癫。”
“说来真是可怜,寒老爷被贼人杀害的噩耗刚刚传回,镖局的家丁奴仆,怕报复都纷纷出逃。惟独最后寒夫人一人。”
“是啊,是啊,我见她可怜,还每日给她送些食物。想不到今今日她竟会惨死在这疯子的手上。快!快去报官!!”
“对。对,不能让这个乞丐逃走。我这就去!!”一个好事之人随即应和而奔……
众说纷纭中,乞丐般的寒在翔此时已被悲痛打击的面无表情,望着眼前人声鼎沸的街道。行人匆匆忙忙,而母亲却气终而亡。他的心渐渐的死去了,只是麻木的向前走着……
片刻之后,在街道的一处青砖墙壁下,他停了下来。
将怀中的母亲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随即拔出缠在背后的黑凤剑,用力在墙壁上刻下了一行字:
“甘当奴仆,只为葬母。”
第八章 苍天有眼
墙上寥寥几字,却写尽了寒在翔这十年来所受的折磨与煎熬。
墙上此话一出,引得周遭得众人又是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葬母?寒夫人唯一的孩儿,不是已跟寒老爷被人杀害了吗。这少年为何会称寒夫人为母亲?”
“是啊!我也听说孩儿早随父亲一起被人杀害了。”
“不对!我听说像是被人逼下山崖,或许真有可能大难不死。”
“啊?如此说来,他便是当年那个寒在翔。如今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冷眼围观中,寒在翔冷冷的蜷缩在墙边,衣着褴褛,披头散发。
无人上前肯花钱买他当仆人,也无人怜悯他,给他点碎银子,安葬他的母亲。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许久,双眼怔怔的望着远方……
突然,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双白革做靴筒,随即一位衣着体面的少年拨开了人群来到了寒在翔身前,道:“公子何止沦落至此?”
寒在翔抬起头来,只见那人身着白色绸缎,腰间玉佩是伴着阳光熠熠闪耀,一看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官弟子样。
寒在翔心中思量着:这或许便是父亲眼中的书生吧。
文弱书生一本正经道:“公子做人何不顶天立地,大丈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寒在翔仰天苦笑道:“哈哈哈。”
书生一脸疑惑,眉头紧锁道:“公子为何发笑?”
寒在翔心中酸楚,苦涩道:“公子?阁下看我哪里像公子?”
书生打趣道:“只要心善,都可称为公子,已示敬仰。”
寒在翔想:而今无人看得起自己,此人虽然迂腐,但是心肠甚好。
书生一脸认真道:“只要你言语几声,在下甘愿帮你!”
一时间,人群又炸开了锅。
“这公子可真豪气,真是富家公子。”
“迂腐,被人骗了都不知晓!!”
寒在翔唐突道:“望阁下借我十两,令我安心葬母。日后甘当牛马!”
书生静静的笑道:“看在公子一片孝心上,无须回馈。只要你肯重新做人。来,这里是一百两。”言语间,书生便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递到寒在翔面前。
“哇,一百两。是一百两。大伙看看!!”
“真阔绰。这哪来的公子。”后面的众人看得似乎眼睛都直了。
寒在翔百感交集,赶忙起身道:“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日后寒某定当千倍报还。”言语间,寒在翔一脸坚定,倔强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呵呵,好。一言为定!”言语间,书生将钱袋放在了寒在翔满是污垢的手上。
寒在翔欣慰接过了钱袋。
忽然,从人群之中闯出来一个人,一把便拉住了书生的胳膊,满头大汗,慌张道:“公子,您怎么在这啊!老爷正差人四处找你呢,我们很快就出发回京城了。”
书生笑道:“稍安勿躁。有何要事能比的上救济他人?”
家丁望了一眼寒在翔道:“公子你怎么又随随便便的出手掏钱,也不看到底是真是假。这让老爷知道了,又要说你乱发善心了。”
书生一脸严肃道:“有谁会用自己母亲的死来讹诈他人钱财呢?”
家丁焦急道:“公子,你太过善良。不知江湖险恶。不管如何先跟我回客栈吧。老爷还等着呢!”言语间,家丁拽着书生的衣襟往众人身后走去。
书生踉跄了几步,便随着家丁跌跌撞撞的出了人群。
此刻寒在翔才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对方姓甚名谁。随即道:“公子。您尊姓大名。日后定然以报今日之恩!”
“不用啦。公子保重。”远远的,书生道。随后,两人便消失在了这喧嚣的大街上。
书生走后,寒在翔躬身正欲抱起母亲,找人安顿。可此时,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人。
那人道:“听说过有卖身葬母的。未料到,今日遇到个堂堂七尺男儿竟也干这勾当。可笑,可笑啊。”言语间,他竟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此话一出,寒在翔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名之火。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愤怒间,寒在翔放在了母亲,抬起了头来。
皮毛靴筒,七彩绸缎,青棕短发,鹰眼柳眉。一把大剑背于身后,长过腰间,满脸荒唐笑,大步迈上前。
那人道:“像你这般乞丐,如何配得起这一百两银子。还是由我保管吧!”言语间,他一个闪身,便从寒在翔手中夺走了钱袋。
寒在翔站直身子,怒目而视道:“你是何人,赶快把钱袋还我,那是安葬我娘的银两!”
那人眉开眼笑道:“一百两太多。不如我帮你安葬你娘,剩下多少都归我。反正看你方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嘛!”
寒在翔怒声道:“给我,不要欺人太甚!”心中怒火中烧。
“哟,生气了,来来来,刺我两剑!”言语间,那人猛然一挺肚皮。
#奇#寒在翔心中怒火中烧,当此讥讽,脑袋一热。右手拔剑而起,便是一刺。
#书#眼望利剑近在咫尺,那人轻轻一动,便微妙的躲了此招。
那人饶有兴趣道:“好剑,好剑!剑身浑然天成,剑芒锋利无比,剑中充满霸气。真是一把好剑哪!!”
“可惜哪!”那人却忽又哭丧个脸道。
寒在翔冰冷道:“有何可惜?”
那人一脸叹息道:““如此好剑却落入到一个乞丐手里,真是糟蹋了!”
寒在翔怒火已然冲到了嗓子眼:“不要太过分,欺人太甚,小心我真的出剑伤人!”
“我好怕,我好怕!呵呵!言语间,那人蜷缩着抱起头来惹的一旁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忽然那人又猛的起身道:“不如这样。见你手持利刃,也算江湖中人,你我切磋一番,若我胜则宝,银两通通归我。若我输了嘛~~嗯。我又怎么会输!?”
寒在翔道:“我不想伤人!”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