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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痛·活-第4章

小说: 痛·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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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咯甲东西不晓得嘛理,蠢得跟块石头一样,石头磨久了也晓得发亮。像咯样下去,不晓得嘛办。

  二姑夫:那是的,要赶得到小小一半就好了,小小又聪明,又有出息,看了就让人喜欢。

  父亲在叹气:唉,世界上哪会有咯样的东西,一看到就想吐血。

  二姑夫用安慰的口气:大哥,你不要着急,早点把他安排了,只要他赚得钱到,起码养得起自己就好办了。

  父亲冷笑一声:赚钱,像他那样子赚得钱到?淤泥子糊不上壁的东西,我是没得办法了。只要他这次没考到中专,我就让他回乡下养猪。咯甲成绩,高中是不要读了,我没得咯多娘嫁。我还有一个小小,我要想办法把小小培养出来。

  二姑夫等了一会:也是的,现在读书要咯多钱,个个读肯定读不起。尽份量保一个,保有出息的,有本事的。你屋里要想出人,我看也只有小小了。

  说到这,二姑夫和父亲一起出门了。苏生再也躺不住,心底里叹了一声。眼下,面对养猪的命运,他还能怎样?纵算书生落魄,也不过是忍饥挨饿,流落街头,最后得贵人相助,佳人期许,远赴京城赶考,张榜高中。问题是现在已经没状元考了,要考也只有小学考初中,初中考高中,高中再考大学。偏偏自己死不争气,连初中考高中都考不好,秀才的资格都没捞上,还说什么落魄书生?真的让人笑掉大牙。这次初中考高中,语文他还算厉害,偏语法和拼音他不行,两个大块一丢分,就算作文拿满分,充顶也只有个八十分左右。数学不提也罢,这几个月的工夫全用上了,还是瞎子摸大象,冇摸出个名堂。最糟的要算英语,他有个死脑筋,我是中国人,不学ABC。初中会考说什么都过不了关,父亲和二姑夫这一查分数,他剩下的一丁点好日子肯定玩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面临一个抉择
日头偏西的时候,苏生远远看到父亲从沙子坪那边过来。他没来由的抖了一下,苏乐台从他身边过去,扭过头白了他一眼。苏生头低得更低,二楼的姚大爷喊他接水,他竟不动身子。

  杨好光着膀子,煞有介事地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对苏生说,你爸好可怕呀!把我一身汗都给吓回去了。

  杨芳则悲天悯人,道,苏生,你又怎么了?

  姚大爷拿过苏生的水桶放到龙头底下,愤愤地说,没看到你咯样的爸爸,把自己的儿子当仇人一样,苏生,你竟还能长大,我都感到奇怪。

  水一下接满,苏生弯身去提水桶的提耳,一滴泪掉在水桶里。

  把水倒进水缸,苏生又去厕所。一阵风刮过,带起一张报纸。捡起掉在脚上的报纸,从第一版看到第四版。一块被框住的文字,说的是喜来堡公司和太阳中*合举行作文大赛。上面写着报名费七块,他 “唉”了一声,刚要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到厕所里,又记起奶奶常说的,纸有纸神,字有字神,你要对它们不好,不尊重它们,纸神和字神就会让你认不得字,看不得书。他又把揉成一团的报纸展开折好,塞到口袋里。

  从厕所出来,人还在沙子坪,苏乐台就指着苏生大骂起来,死呱,去死呱。冇读书了,死在厕所里,烂在厕所里。

  还在水管子边排队接水的十几个邻居全都看着苏生。苏生猛然感到什么,一抬头,父亲正拿了收衣的叉子向他掷过来。

  这情形和非洲的土著举了削尖的棍子掷野兽很像,只是苏生要比野兽进化得多,身子一闪,收衣的叉子发出“唿唿”的响声,飞过他的肩旁,直椤椤地插在两米开外的土堆里。

  邻居们全睁大眼睛,看着那兀自还在不断晃动的收衣叉子。

  杨芳的爸爸爸杨医生第一个说,老苏,你这样要不得,会叉死人的。

  有人说,老苏,你也太猛了吧?

  还有人调侃道,苏乐台,你咯也只有叉你崽,你要叉别人,你今天就惹大祸了。

  苏乐台一转身到了屋里,苏生跟进去。苏乐台白了一双眼睛瞪他,苏生到桌前拿起英语书,心里却闪着一个念头。往常这个时候,父亲肯定会冲过来,从后面一把揪住他衣领,倒拖着把他甩到地上。如果这样,他就得赶紧转过身去,不然一口气出不赢,就真要如父亲说的那样,他是爷老子,他是他养的,他的死活全都得听他的。

  杨医生跟进屋来,站到苏生背后,说,我看苏生小子不错,不像有些小孩,你看张家那三个鬼崽子,一天到晚在外面,呷烟喝酒样样在行。我看老张两口子迟早会被他三个鬼崽子气死去。老苏,你要知足了,现在的小孩子,只要不偷摸拐骗,不打牌赌博,身体健康,就算你祖宗积了荫德。你不信,你就看,看我讲的对不对?你家的苏生绝对不会是个一般的人,起码小小年纪就会忍让,会给自己找事做。我家的杨好和杨芳总讲他好厉害,会讲故事,一肚子学问,没人比得上。

  苏乐台犟了张脸,杨医生拍拍苏生的肩,;干笑两声,走了。

  母亲叫苏生去外婆家,苏生好不欢喜。外婆家在白沙,沿了耒阳河要走很长一段路。走到一座小桥上,一台车停住,车里探出姨夫的头来。到了车上,姨夫就说他,咯甲(这个)人呀,量大不量小,像我三十好几的人,有出息没出息还说不定。你才十多岁,太阳刚出山,怕什么?你要是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就算有好事,好事也会溜开。我跟你讲,一个人只要喜欢什么,一心一意钻进去,总有一天会出成绩,如果一灰心,那就没办法了。

  苏生心眼一动,就问姨父,你有没有七块钱?

  姨父问他,你要钱干什么?

  苏生拿出揉皱的报纸递给姨父,姨父看了后,从袋子里拿出了七块钱给他。有了钱,苏生把母亲给他的十块钱礼金转托姨夫带给外婆,自己跑到太阳中学,和耒阳数百个自认为作文写得好的人坐到一个大教室里。可能是喜来堡公司设定的那个一等奖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就很动情的写了《我和喜来堡》。

  苏乐台向收摊回来的吴新说,那东西只有养猪了,先要他跟桃洲那个养猪的学养,养会了再自己养。

  吴新说,你就真的要他养猪?

  苏乐台骂道,不养猪养什么?你自己的崽你都不晓得?羊拉屎咯样,一甲手抓一条泥鳅都抓不到,还想十甲手抓什样,东抓一下,西抓一下,抓甲嘛咯名堂出来了?我只怕他连饭都没得呷。

  吴新低头,很不甘心的说,实在不行,想办法弄个技校给他读。农贸市场里好多人的崽没考好,都准备花钱买技校读,还包分工。

  苏乐台一笑,没笑出来,哼了一声,一连扒了好几口饭,才说,读技校,我冇得咯多娘嫁。再说,就是有咯多娘嫁,我也不会给他嫁。我靠天还有个小小,给他把屋里咯点家当读技校读呱了,我小小不要读哒。

  吴新还想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要只顾一个好,就把另一个不管了。但这话是说不得的,一说屋里肯定冰暴水溅。她低头扒饭,苏乐台还在继续说,像咯样一甲手抓一泥鳅都抓不到,还想抓十条泥鳅的蠢东西,你就是给个技校给他读,他也读不好。就算他有本事读出来了,还是个死工人,现在都讲多劳多得,我怕他分到厂里连饭都冇得呷。以后大学生越来越呷香,花钱读技校,除非脑壳有毛病。

  吴新忍不住回他一句,就算死工人,也比养猪有出息。

  苏乐台把碗往桌子上一顿,吼道,你晓得嘛咯?你没在厂里待过,现在的厂子不晓得哪天就会跨掉。到时读了都白读,钱打到水里,响都没得一个。

  吴新眼里噙了泪水,最后说了句,随你,反正是你养的崽,是偷是抢,都由你说了算。

  苏生伸过筷子夹盐萝卜,苏乐台斜过眼珠子白他。苏生一颤,萝卜掉进菜碗。苏乐台扭了双眼睛,看他到了里面屋子,就开派吴新,等下给那个东西一块钱,要他到桃洲找那个养猪的。

  吴新吱唔,一块钱嘛够了,桃洲离城里四五十里,车票都买不到。

  苏乐台猛地骂道,不够,不够他就自己想办法。咯大的人了,蠢得跟猪一样,咯都不晓得想办法?我在外面出车,天天都有人拦我的车坐。吴新低头喝稀饭,他白了她一眼,又说,你放心,看八字的早就讲了,你咯甲崽还有你操不完的心。

  吴新放下碗起身到了里面屋子,一出来就嚷嚷,不对呀,昨天晚上我明明放了五块钱在袋子里,嘛只有一块了?苏乐台脸一黑,吴新一瞧不对,忙装作没事一般问坐在桌边的苏月和苏星,你们哪个拿了钱?苏星摇头,她又单问苏小。

  苏小嘟了嘴巴“哧哧”两声,大声喊着,我没拿,不要问我。

  吴新去瞧苏月,苏月坐在窗下,睁了眼只摇头。

  苏乐台的逼视下,吴新到了里面屋子,问苏生,你是不是晓得你爸爸要赶你出去养猪,你怕没得钱用,就从袋子里把钱拿去了?苏生闷了一会,才要吱声,苏乐台拿一把竹尾须冲进来,一把抽在他头上。

  抽竹尾须跟武生舞马鞭是一个道理。苏乐台是真抽,武生是装出来的,嘴里发出哟、哟、哟的叫声也是假的,他没叫,只有竹尾须呼呼的响动,抽久了,只略有喘气声而已。苏生的皮肤不可能有马皮硬扎,竹尾须在脸上、背上、胸口、手臂上,留下一道一道血印子。马被抽会嘶喊长叫,撒开四蹄狂奔。他被抽不发一点声响,只滚动身子,从椅子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滚到床底下。苏乐台这个时候要劳点神了,弯下腰把他从床底下扯出来,一脚跨上去。武生在戏台上骑马是做样子,假骑。苏乐台全是真的,反过身双脚夹住苏生,一只手抓了他背上的衣服使劲往地上摁着,另一只手抓了竹尾须不停地抽。

  看到苏生滚到自己边边,苏小、苏月、苏星端碗站起。唰唰直响的竹尾须被震得四处乱飞,他们又赶紧拿手盖住碗面。

  吴新抱住苏乐台,他一把扒开。吴新一个趔趄,不待站稳,又扑上去抱着他,哀求说,你反正是要赶他出门了,何必还打呢?

  苏乐台停住手,连呼了几口气后,指她厉声道,老子就是要打,要打呱他蠢气,免得出去丢老子的脸。

  吴新向苏生哭嚎着,你嘛理是个咯样的人?你也读了书,斗官穷,斗父死,你嘛理不晓得装下乖,少挨两顿打呀。你看小小,人比你小,又比你懂事,还晓得讨人喜欢,你看你,有几天冇挨打?咯样打都打不变。

  苏乐台到厨房盛了半碗水,挑一勺盐打里面,拿筷子搅了搅,含到嘴里朝苏生背上一喷。

  门被推开,杨芳跑进来,瞧到苏生趴在地上,一张背全是隆起的一道一道的血筋,渗出一丝丝血水,吓得她往后一退。待瞧到苏乐台,又上前把一封信递过去,说,苏伯伯,苏生作文比赛得了第一名,喜来堡出3000块钱,要让他到太阳中学读书。苏乐台直愣愣瞪着她,杨芳回头瞧了一眼苏生,抹了抹泪水,把信抽出展开,笑着说,苏伯伯,是真的,你看信,是我刚从学校传达室拿来的。

  苏乐台睁圆了眼睛往信上看,信上写着,苏生同学,你的《我和喜来堡》在参加“喜来堡杯”中学生作文大赛中获得一等奖,奖金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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