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天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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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晨的脸又红了，磕磕巴巴地说：“叫、叫‘司徒云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宇航明摆着“不相信”的眼神，她也只能嘟嘟囔囔道：“反正，稀里糊涂的……再说，这也是说不准的呀，也许……他就是看不惯俊浩呢……”
宇航没好气地吼道：“你呀！笨死算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6 静止的时间
大大的房间，很安静，只有厨房没有拧紧的水管不时滴出的水滴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司徒云政睁开双眼，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指向了上午8点。
他翻身坐起，洗漱完毕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只有一些牛奶和鸡蛋，他抓出一盒牛奶，随手“嘭”地关上冰箱门，一边喝一边打开电视，观看今天的新闻。
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的父亲——司徒佑的身影，新闻报道说他和一些领导干部在各个小乡镇进行慰问走访。
原来，最近在忙这件事吗？司徒云政坐到沙发上，将电视声音调大，想着有多久没见父亲了呢？
就在这时，房门开锁的声音响起，司徒云政一愣，猛地将电视关掉，向门口看去——
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刚才电视里的人——司徒佑，沉稳俊朗的中年人，容貌轮廓和司徒云政极其相似，淡笑着打招呼：“早啊！”
“怎么会这个时间回来？”司徒云政冷淡地问道。
而司徒佑仿佛没听到一样，将外套丢到一旁，穿上拖鞋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说道：“哎呀，你到底是怎么过活的呀？什么都没有……”说罢，也和他一样拿出一盒牛奶喝起来。
“今天没事吗？”
司徒佑摇摇头：“不，九点半还有会。”
“时间这么短，还特意跑回来一趟，不会就为了喝牛奶吧？”
司徒佑呵呵一笑：“不愧是我的儿子，真聪明。”
司徒云政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学期你的成绩还是第一，干得好，不过……我听到一些传闻……”司徒佑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云政，那女孩父亲早逝，母亲只是一个小学老师，家境拮据，她从小就打工，貌似还和沈付财团董事长的儿子有些不清不楚……”
“你调查她？！”司徒云政的目光变得冰寒，口气也愈发阴冷。
但司徒佑依然从容以对：“我承认，那又怎么样？父亲关心儿子，天经地义。”
司徒云政冷哼一声，不作评论，司徒佑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女孩你要是想交往看看，我也管不了，但是，不是结婚的对象。”
司徒云政目光如电，狠狠瞪视他，一句话仿佛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管得太、多、了。”
司徒佑淡然一笑，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说道：“疗养院该交医药费了吧？这卡里的钱，你拿去缴费吧。”
司徒云政脸色一白，没有说话，司徒佑则转身走到门口，穿上外套，手刚刚搭上门把手时，身后的司徒云政沉声说道：“你……很久没去看她了……”
“是吗……”轻不可闻的叹息，几乎让人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过。
伴随着一声低响，门，关上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陡然握紧，又缓慢松开，司徒云政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原来，被爱和憎恨所扭曲纠缠的那种难以忍耐的疼痛，已经在他们之间留下一道无法逾越的伤痕。他忽然觉得这个房子真的好大，空旷得毫无生气。
他靠在那里，心中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静到似乎可以听到胸口里心脏的博动、血液的流动、时钟的滴滴答答、空调低沉的嗡鸣、水管中坠落的一颗水滴打在钢槽上发出的一声脆响……这种安静眩惑着他的思维，外面的风声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在耳边空洞的回响……
世界静止了，时间静止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术，成为一幅静止的画面……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
就在那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一刻，一声轻鸣凭空响起——
“叮铃——”
这轻鸣，如同坠入平静湖泊的水滴，在静止的空间上划出了层层涟漪，让时间的流速瞬间恢复正常。
司徒云政缓缓地、缓缓地向门口望去。
47 我可以喜欢你吗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房门，仿佛一尊固定不动的石像。
他不知道门铃为什么会响，事实上，他根本也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他的思维已经静止了。
房门变得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就在他想着，或许门外的人已经放弃了的时候，门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叮铃——”
这声音让他清醒过来，父亲有钥匙，不可能按门铃，莫宇知道他在家，会叫他名字，那……是谁？
他一时没有想到，但脚步已经动了，缓步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
“司徒学长！原来你在家啊！”
魏晓晨温和明媚的笑脸瞬间跃入他的视野，他恍然呆立，不知作何反应。
只有没有察觉到异常的魏晓晨独自在那里滔滔不绝着：“学长，你看！你要的饺子，我有包好噢！”她像个等着别人夸奖的小孩子，举着装满饺子的袋子笑得一脸灿烂。
司徒云政移开身子，让出一个空间，示意她进来，晓晨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只有你自己在家吗？”
“恩……”
“我把它放到冰箱里好吗？”
“恩……”
晓晨将饺子放进冰箱，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对他点头说道：“那……我告辞了。”
没有人回应她，让她尴尬更甚，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她突然有点迟疑，就这样走掉好吗？
可是，话已出口，总不好说“我又不走了”吧？可能，他现在心情正不好，根本不想见人，于是，她笑了一下便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与他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忽然轻声开口：“我饿了。”
“啊？”晓晨脚步一顿，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似乎看出她的迟疑，他继续说道：“我不会煮。”
“噢……”晓晨这才会意的点头道：“那我来煮好了。”
他淡淡的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即使晓晨已经转身进入厨房开始烧水，他依然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就在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了。
轻轻搭在肩膀上的柔软发丝，乳白色的绒线衣衬托出她细致的皮肤，圆润美丽的小耳朵，光滑的脖颈，脸颊侧面偶尔露出的卷翘睫毛，灵活修长的手指……柔和娟秀的背影，即使现在抓着的是一支漏勺，依然优雅的仿佛拿着这世上最精美的画笔……阳光照耀下的那个人，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难以形容的、令人怜惜到心痛的透明感。
晓晨……
拂晓晨曦……
她会是赐予我朝阳般温暖与希望的存在吗？
在令人眩晕的迷惘中，事物仿佛幻境一般在周身变幻，即使，他被她拉着坐下吃东西，也似乎食不知味，即使，她让他坐在电视前面看搞笑的相声小品，他也茫然不知所谓。
他只是看着她，仿佛整个人已经傻掉，仿佛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仿佛灵魂已经被掏空，只留下一缕游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晓晨迷惑的看着他，他的反常让她无措，她努力做一切舒缓他情绪的事，可是，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没有看到……这样的司徒云政，让她心中慌乱，却也无法离开。
“那个……不好吃吗？”
“……很好吃。”
“那……电视节目不好看吗？”
“很好看。”
“可、可是……”
晓晨看着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司徒云政，双手纠结地绞着衣角，不知该怎样继续说下去，该怎样改变这令人困扰的现状。
就在她有些气馁地低下头时，忽然感觉到眼前的人影在身前不断放大，她惊讶地抬头，发现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眼前是放大了的美若琉璃的眼眸，皮肤已经感觉到他呼吸的暖流——
她紧张的一颤，身子如遭电击般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察觉到她的紧张，司徒云政身形一顿，眼中的光彩逐渐褪去，随后，他的头无力地垂落到她的肩膀上，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
晓晨直到此刻才想到深呼吸，同时，想到刚才的情形，脸上的温度如同火山爆发，直线飙升，几乎就要冲爆温度计。然而，现实还是不放过她，就在她极力平复自己脸上的温度时，一句几乎要令她跳起来的话语凭空炸响——
“晓晨……我可以喜欢你吗？”
48 幸福的机会
晓晨彻底呆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在这种暧昧的姿势下怎样回答他的话。她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砰砰作响，肩膀上真实存在的压力和体温，仿佛火炭在灼烧她的身心，她想张口说话，但沙哑的嗓子仿佛被塞住，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而司徒云政仿佛并不期待她会回答，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低语道：“我……真的很讨厌自己……”
他闭上双眼，掩住了那琉璃般的美丽眼眸，安心地倚靠在她的肩头，仿佛那里是最让他安心的港湾，温暖、柔软而又踏实。在这里，可以放心的倾诉，可以肆意的撒娇，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依赖……
“身上流淌的两种血液，都让我厌恶……不管是不计后果燃烧自己的疯狂，还是自私自利到极点的无情，都让我憎恨……”他低沉缓慢的声音，仿佛蛊惑人心的罂粟，迷人而又颓废，然而，句句都让晓晨心颤，她感觉得到那隐藏在平静声线下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的感情，她感觉得到那倚靠在肩头的人，此时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她安静地、全身心地聆听着他的一言一语。
“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是如扑火的飞蛾一般毁灭自己，还是如最无情的冰块一般伤害别人？有的时候，真的不敢想象，我……”
“……很害怕。”
一颗水滴投入心湖，扰乱了一池的宁静。
魏晓晨的眼渐渐黯淡下来，像被风吹得即将熄灭的烛火，幽暗不明，隐隐地，却似有潮湿的朦胧在其中流淌。
如果，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如果拒绝成为一种负担、一种枷锁、一种急于摆脱的桎梏，那么……我，可以接受吧？
即使我很平凡，平凡到面对这俊美无比的男孩会情不自禁地自惭形秽。
即使我很弱小，弱小到想要修复他的伤口却还会力不从心地瑟瑟发抖。
即使别人会说，你们无论从外貌、家世、性情、品味……方方面面都差距极大。
即使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如此……
我，还是想要试试看。
我不要美丽和财富、权利和头脑，我只愿自己拥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毅力、足够的耐心和温柔……
那样的我，应该可以抱紧他，给他想要的温暖吧？
那样的我，应该可以全然的包容他的所有吧？
不管是喜悦还是痛苦，不管是悲伤还是无奈……
我，可以吧？……
垂在身侧的双臂轻轻动了动，随后，缓缓抬起，虽然其间略有颤抖，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拥住了他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