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神魔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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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采和戏金鱼 悟空识妖精
孙悟空正看着那许多鱼钩发呆，忽嗅到一丝香气，同时水中慢慢垂下一只钓钩，这钩与散落池底的鱼钩相同，钩上穿着半条金色蚯蚓。随着钓钩的下沉，那香气愈加浓烈，顷刻之间，满池俱是香气。无数鱼虾从四处靠近，无不垂涎，却无一个上前吞食。孙悟空正觉得奇怪，忽见一片水藻丛中钻出一条金鱼，正是刚才他见到的那条。孙悟空恐他知觉，忙将身藏在岩石之后。众鱼虾见金鱼到来，纷纷让开。金鱼大摇大摆地游到钓钩前细看那蚯蚓，“咕”的咽了口馋涎，用尾鳍轻轻拨弄，钓钩也时浮时沉，却不见被提起，显然垂钓之人甚精钓术。金鱼拨弄一会，一跃而起，张口去咬钓丝，钓丝轻轻滑向一旁，金鱼尾鳍轻扫，将钓丝扫至嘴边。钓丝忽地一紧，向上急提，金鱼“噌”地高窜上去，不偏不倚正好咬住钓钩边缘，将蚯蚓扯下一段，吞下肚去，满意地摇鳍落下。钓钩又轻悠悠地落垂下，那蚯蚓极具诱惑地在水中摇来晃去。金鱼闭眼回味一阵，舒惬地打起瞌睡来，孙悟空看得不解。蓦然金鱼身形急动，又去咬钓丝，钓丝忽而上下，忽而左右，金鱼扑捉屡空，忽游到水底，含了一口细沙喷出，水中一片混浊。金鱼轻而易举地咬断钓丝，裹着钓钩的蚯蚓徐徐沉向水底，众鱼虾一哄而上。
钓者虽持重，怎及金鱼精？尾拨饵脱散，鳍弄丝缠茎。佯作无意过，蓦吞使钩空。得意游荡去，将身隐浮萍。
岸上那人大笑道：“小金，你何时也变得奸诈起来？”原来这金鱼名叫小金。小金亦笑道：“蓝采和，你莫管我行诡使诈，总之今日是你输了，快撒鱼食来！”话音刚落，大把鱼食撒下，众鱼虾欢呼一声，浮上水面尽情吞吃，顷刻食尽。众鱼虾一齐高跃，朝着蓝采和深深一躬，而后落水各自游嬉去了。小金游到岸边，和蓝采和攀谈起来，孙悟空变的螃蟹忍不住爬近来听。蓝采和忽甩起钓竿，竿上已重新装上鱼钩，直向他钩来。孙悟空道声“不好”，忙使个“移形遁位”的法术，将身旁一块卵石变作螃蟹模样被他钩起，真身却跃上云端往下看。只见蓝采和拿过螃蟹随手一捏，将它捏回卵石模样，抛在一旁。小金紧张道：“刚才你未来时我听到岸上有动静，探头去看，见一只猢狲自言自语，想必也是精怪。我不愿被他看破，潜回洞穴。这螃蟹莫非是他变化？”蓝采和低头想了一阵，道：“我刚才坐在池边下钩时便见到地上脚步零乱，有犬踩人踏的痕迹。那会便留了几分精力留意四周动静，想不到他竟变作螃蟹暗藏在水中。此刻发觉，却被他遁走了。唉，枉我学道多年，竟然不能早早地察觉到，真是无用！”小金诡异一笑，道：“且休烦恼。我却有个法子使你我早日得道成仙，便是——”蓝采和问：“有何办法？你且说来听听。”小金道：“听说观音已寻到合适的取经人，便是弥勒佛庙中的玄奘小和尚。又听说玄奘乃金蝉子转世，凡人吃他一块肉即可长生不老，你我若是吃了便可立即成仙。”蓝采和断然道：“这个万万不可！想那弥勒、观音都非易与之辈，岂能让你吃了玄奘小和尚？我更听说吃玄奘肉可长生和成仙之事纯属如来、观音造的谣言，为的便是让他取经路上多些磨难，使他知道真经来之不易，才会勤诵苦读。试想如来若欲向东土传经，遣观音送去即可，又何须大费周折寻觅取经人？他唯恐真经送去后世人未必珍惜，故而如此。”小金听得连连点头。孙悟空在云端听见，这才恍然，暗道：观音那日问我愿保取经人否，我现在就给他个明白答复。——不愿意，千万个不愿意！我找她说去。又转念一想：寻人何如人寻我。不去了！有此闲暇，我去看看杨戬可曾寻到他妹子，嘻嘻！老杨啊，老孙从此刻起，定要和你作对到底！你要擒拿三圣母，我却偏要破坏你的“好事”！哼哼！圆睁火眼金睛，四下寻望，见西南方数千里外飞沙走石人影隐约，间或有兵刃撞击之声传来。孙悟空暗想：莫非是杨戬寻到三圣母，三圣母拒绝回去，两个相斗起来？即近前去看，却是铁拐李与一个白衣少年交手。那少年使一柄宝剑，攻势虽不凌厉，但剑每挥动，剑身上即隐隐有风雷之声。铁拐李挥拐相迎，那铁拐黑黝黝的，也无什么特异之处。拐剑相交，每每迸出一团火花。两人相斗良久，胜负难分。孙悟空看得不耐烦，跳到两人之间架开兵器，道：“两位都是本领非凡，何必再苦苦相斗？不若就此罢手，大家交个朋友如何？”铁拐李沉声道：“大圣休要拦阻，这少年虽身手了得，却是个淫贼，天庭的白牡丹姑娘便是被他诱骗失身从而被玉帝贬下凡尘的。今日我要为白牡丹讨回公道！”孙悟空奇道；“白牡丹可是天庭四美之首，玉帝怎舍得将她贬下凡尘？老李啊，我看你是误会了，定是这位小哥与白牡丹两情相悦才有男女之事。天庭不许谈恋爱的臭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何不宽容一些？这场架就不打了吧！喂，这位小哥，请问你姓甚名谁？老孙倒想和你交个朋友。”铁拐李重重哼了一声，收起铁拐，解下背上葫芦，坐在一旁大口喝起酒来。白衣少年亦收剑回鞘，作揖道：“原来是齐天大圣，英名久闻，不胜仰慕。我叫吕洞宾，我与这白牡丹……唉！”将与她相识到白牡丹被贬红尘经过细细道来，孙悟空听得时而微笑赞赏，时而怜惜感慨，末了长叹一声，问：“你说白牡丹被贬后如今身在青楼，那你为何不去救她脱离苦海？”吕洞宾剑眉紧锁，道：“白姑娘她：
身在青楼中，心比荷花洁。不喜金与银，偏厌蜂和蝶。颜俏人竞慕，才高士纷谒。几回黯身世，数夕伤离别。婉拒吕郎意：同赎众妹姐！
她与青楼众姐妹十分要好，她要我将她们一起赎身才肯离开青楼。我无奈之下，只得劫贪偷佞，聚敛了一些财宝，只是还远远不够。”孙悟空正欲再问究竟还差多少银钱，铁拐李冷冷道：“吕洞宾小畜生，这等漫天大谎你也能撒得出？我七日前还见过白牡丹，她向我哭诉说你喜新厌旧，又嫌她身在青楼，一连数月不曾与她相见，我听了气不过，这才来找你算帐！”吕洞宾诧道：“李老先生恐怕遇到的不是真正的白牡丹吧？我七八日前还曾见过她，她怎会那般说呢、我又岂是那等无情薄幸之徒！”铁拐李怒道：“我岂会人妖不分轻信蛊惑冤枉了你？现在大圣在此，他的火眼金睛专能辨识妖魔，你敢和我俩同去见白牡丹吗？”吕洞宾傲然道：“有何不敢？我们现在就去！”孙悟空拊掌笑道：“好，老孙就陪你们走一趟。不过你俩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铁拐李、吕洞宾齐声道：“请大圣吩咐。”孙悟空道：“我要你俩若是见到三圣母被杨戬为难，还请出手相助。”两人道：“大圣放心，我两个虽本事不如杨戬，但若遇上此事，定要插手。”孙悟空道声“多谢”，和两人一同来寻白牡丹。
白牡丹所在的青楼是杭州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名曰“万香楼”。楼名万香，楼中姑娘虽无万千，却少说也有三四百名。三人信步走入，吕洞宾塞给老鸨一锭银子，问：“白牡丹呢？她近来可好？”老鸨将银子掂了两掂，放入袖中，笑道：“白姑娘自从被公子包养后，每日弹琴吟诗，倒也悠闲。只是近来清瘦不少，三餐吃的极少……”吕洞宾不待她说完，疾步上楼，来到白牡丹房前，叩门道：“牡丹，快开开门，我是洞宾。”哪知房门半晌不见打开，一个娇慵的声音道：“这里没什么白牡丹，公子你找错人了。”吕洞宾一阵愕然，又拍门道：“牡丹，你是不是怪我这几日没有来找你？我是准备为你和青楼众姑娘赎身的金银去了，你……你开开门好吗？”那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公子，我再说一遍，你找错人了。请你快点离开，不然我就叫人了。”吕洞宾尴尬地退后几步，长吁短叹。铁拐李冷冷地看他一眼，上前拍门道：“白姑娘，开开门，我是铁拐李。有什么事对我说，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白牡丹踌躇道：“李老伯，我……我不想见他。”铁拐李又好言安慰几句，白牡丹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房门，见到孙悟空雷公似的嘴脸，惊叫一声，急忙藏在铁拐李的身后，嗫嚅道：“老伯，他……”铁拐李笑道：“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为你来主持公道的。不要害怕，来，我们进屋坐下，将这姓吕的如何薄情寡义说来听听。”吕洞宾脸色一沉，强忍住怒气进屋，关上房门，四人一一落座。白牡丹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落下，低泣起来，好一会才止住泣声，衣袖犹半遮着脸道：“自从我被贬凡间沦落青楼后，吕洞宾他……他只来看过我两次。那已是去年的事了。今年他一……一次也没来过、”吕洞宾微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