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心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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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走，钱还没给你。”
“不用了。”罗俊伟撑走伞就要走，转过身我才发现他刚才隐在黑暗一角的左肩膀全湿了。
“我说要给就是要给。”我现在更火了，不知道怎么地，罗俊伟湿湿的样子没有浇灭我心头的火气，反倒更助长火气了。
其实，我不承认我现在心头上涌上来的更多的是慌，至于为什么要慌，我也不太明白，更不想弄明白……
罗俊伟话也没说了，就往雨中走去……
我上前拉他，罗俊伟手臂中的冰凉让我紧紧地咬住了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罗俊伟回过身，“文小雅，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拉住他，不放手也不说话，低着头。
“你真有这么讨厌我？”罗俊伟再问。
我松开手，抬起头来，表情有点迷茫。
罗俊伟见状，“为什么？就因为开学那件事？”
我摇摇头，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咬着嘴，说：“不是那件事。”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怕麻烦。”我有点赌气地说，心想咱们结仇的事可不是一桩两桩的，跟你说得清那才有鬼。
罗俊伟叹气，“什么麻烦？”
“罗俊伟你装什么傻，要是被学校的女生们知道你跟我走得近，不把我生吃了才怪。”我没好气，他是真傻了还是假傻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谁说他是天才中的天才的？她看是蠢才差不多。
“我跟你认识说话怎么了？谁还拿你能怎么样？”罗俊伟说。
那又怎么样？在风云高中里人人顶多嘴上说说，谁也不敢闹事的。
是，确实是不能怎么样？我暗想。其实我也不怕，但是……但是我就不想让他好过，不想看见他，谁叫他惹我的，我是小气了又怎么样，谁叫我每次看见他我都那么衰，衰到了祖宗家的衰，呜呜，我就是讨厌他，讨厌他死了……
反正让他罗俊伟不快的事我文小雅就是偏要干……我恨恨的想。
罗俊伟沉默了一下，“广播站那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旧话重提。
“谢谢了，我还真是不感兴趣。”我翻翻白眼，“我要平静的日子，平静的日子你懂不懂？我不喜欢被人当小白老鼠般看着，你就别给我找麻烦了。”
“我，你怎么就像个刺猬一样？”罗俊伟是样子是真不明白，他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自认长得也不差，人也不错，虽然开学前损了我一句，想来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记恨他如此吧？
“我像刺猬？”我又怒了，我就想这男同学是不是不会说话啊？嘴这么毒，还问得这么正经八百的，是不是想气死人啊。
亏我先前被他又送饭又买零食的给感动了一下下，刚才还设身处地替他想想了立场，现在，我郑重宣布收回刚刚产生的一丁点好感。
说我像金毛狮王，说我粗鲁不配拉小提琴，说我像刺猬，我觉得我的嘴完全没罗俊伟一半的毒。
罗俊伟完全不知道他“毒”嘴的厉害，又接着说了：“你就不能理智点跟我说话？”
“KAO。”我不知不觉就说出了粗话，“罗俊伟，我理智得很，我现在没带钱，明天我会把钱还你，谢谢你今天的饭，饭钱跟零食钱明天一并送上，我走了，我理智地走了。”我拿走袋子，拿走伞往外走。
我不能再跟他说话了，再说下去我又有咆哮的冲动了。
他总是一再挑战我淑女的底线，我快完全破功了，他总能几句话就完全把我心底的火气完全挑起。
罗俊伟愣了，他紧皱了一眉，挡在我面前，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要抢他前头走了，低声叫道，似乎还有点压抑的声音：“文小雅……”
我射出冷眼：“闪开……”
走进雨中，懒得理他，KAO，为什么这个死白目，每次都有本事弄得不欢而散……
下午上完课接到范老师的电话，要我去音乐教学楼的五楼。
我叹口气，拿着一本书跟寝室的姐妹打招呼说去食堂吃完饭去树林公园里看书，就一个人先走了。
完全没有胃口，我磨磨蹭蹭地来到了音乐教学楼。
一敲门，苏老师就拉开了门，问她：“有没有吃饭。”
我点头，看看房内，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子椅子，不过，倒是有二把小提琴在那，从外观上一看就是精品的小提琴……
“老师啊，最近挺闲的啊，没有演出吗？”我在大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敲敲墙壁什么的，发觉这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我有一个月的休假，风云高中教程我想先熟悉一下，这不，这两天都呆这。”苏老师似笑非笑，对着刁难他的学生我说。
“哦。”我点头。
“要不要拉一会？”苏老师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小提琴。
我静静地站在那，眼睛变得深遂，只有看到小提琴时我才那么沉静，完完全全的心灵的澄静……
小提琴啊小提琴，你一直是我的快乐，也是我的魔障……
我知道老师叫我来这里无非是想让我拉琴，可拉与不拉……
我还有得选择吗？老师都这么纡尊屈贵来到风云高中，如此这般花费心思，如果我都站他面前让我拉琴而我拒绝的话……我也对不起老师这么多年的教导不是？
我心想：唉，都这样了，今天来了就拉吧，以后找借口不来了吧。
拿起小提琴，我先把它贴着脸孔，过了一会，才拉了起来。
帕格尼尼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我在拉出第一个音符时，世界与我隔离，沉寂在曲子里，我的手随着本能而动，音乐在我心间游荡……
紧闭双眼，我完全沉醉在音乐中，轻巧，激昂，如痴如醉地演绎着，完全不是那个平时耍性子耍顽皮的女生，对音乐的完全诠释让人对我的年龄产生怀疑，那种各种情感的展现不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小女孩所能掌握的……
他们都这么说，连苏老师小时候每次拉完后就一幅“拣到宝”的欣喜模样……
音乐让我长了翅膀，在梦幻的世界里飞翔，最后一个音调停止，睁开眼，苏老师的紧闭着眼聆听的姿势未改变，我知道，他还在沉醉中……
笑笑，视线漫不经心在教室里游移，看向门边，没闭合的门里站着一个人，皱眉：“你怎么来了。”
罗俊伟深深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光：“我刚来，听了一段。”
这真是你拉的吗？罗俊伟黑亮的眼睛里毫不掩饰他的惊讶。
苏老师睁开眼，也看到了门边呆立的罗俊伟，示意他把门关上。
“小雅，不错，你没退步。”
我自傲地笑笑：“老师，在小提琴的世界里我是女王……”
“你很自信，你一直都是这样，可是，小雅，你也知道仲永是怎么消失的？”苏老师意味深长：“再好的天赋也是会浪费完的，小雅，你只是半年没拉，也许不会有太多的退步，可你现在不觉得吃力吗？”
我知道自己的手和肩这时都有些酸涩不自然，所以她沉默。
“俊伟，你过来。”
我撇过眼，什么都没说，心想呆会得认真跟他谈谈。
罗俊伟走了过来，苏老师问：“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罗俊伟顿了顿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苏老师，我只觉得震撼，她的水平，”他看了我一眼，“我认为绝不是业余八级所能定位的，音准和震撼力绝不比任何大师级的人物逊色。”
我撇撇嘴，对于他这时的赞美毫无感觉。
苏老师倒是满意地笑了：“是的，震撼，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老师说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吧？你知道吗，她练习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你的一半？”
罗俊伟似乎更惊了：“没有我的一半？”
“你也是个非常有领悟力的孩子，小提琴只是你的业余兴趣而已，平时也只练习二小时吧？好久没练习也会有退步吧？”苏老师问。
罗俊伟点头。
“可是，小雅，你知道吗，她已经有半年没有练习过了。”苏老师眉眼间尽是骄傲。
我好笑，摇头。
罗俊伟“突”地转过脸，盯着我。
我恢复了上刻的漫不经心，拿着弓在小提琴上比比划划，我当然知道罗俊伟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看得习惯了，当每个提琴手听我拉过琴后，再知道我的练习时间，都是这么一幅“活见鬼”的样子……
“你……”你就是那个十四岁就获得全世界小提琴冠军的那个女孩？罗俊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这件事不言而喻了。
我想，我是得好好跟他谈谈这事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靠得住的人。
我可不希望在学校拉了一次琴，隔天我就得打包回家躲避人群。
但愿他的嘴巴和他的外表看起来一样沉稳，不会三八。
“难怪老师说我以后会知道的。”罗俊伟自嘲地笑笑，“我现在算明白了，原来，还有真有天赋这么一说。”
“是吗？那我是配拉小提琴了？”我还记得他那句“你这样的女生怎么配拉小提琴”给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罗俊伟瞄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抱歉。”他说话。
“哼。”我用鼻音，以示不屑。
罗俊伟脸上闪过笑意，“你拉琴跟没拉的时候完全两个样，难不让人误会……”
不知道怎么搞的，跟他说两句话我火气就非常旺盛， “你这是说我表里不一了？”
他又轻笑，显得无奈，“没有。”
“你就是有，我刚才说的话明明就有那意思。”天，我不知道，这么得理不饶人的话怎么是出自我口的，呜呜，我明明不想跟他说话的。
“我想，我应该很不了解你，对于过去的冒犯，我很抱歉。”他显得非常有诚意，再一次道歉。
我哑口无言，再说下去，我可真是无理取闹了。
我选择忽视此时他脸上的认真，那样的脸孔让我有些心悸。
“俊伟，你也拉一曲。”苏老师见我没唇枪舌剑了，说。
“好的，苏老师。”罗俊伟答应着，从桌子上拿过另一把小提琴。
我在旁不经意的听着，罗俊伟是拉得很好，掌握性也不错，总体而言，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无得无失罢了。
当然，这在同年龄里的小提琴手里，是拉得最好的了。
一曲完毕，苏老师接电话有事匆匆而去，临走时对我说：“俊伟稳定的技巧是你所要学习的，你臂力太差，不勤于练习光靠天赋是不可能进步的。”
我对着雪白的天花板翻白眼，转向罗俊伟时说：“这话老师每见我一次就说一次，活像我浪费的是他的天赋一样。”
“苏老师这是为你好。”罗俊伟对我笑笑，继而说：“你拉琴时和平时如同两人的样子差异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