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第3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移开门板,里头黑鸦鸦的一片,还来不及看清楚,外头忽然传出叫唤。
“说书的,说书的,请你出来一下。”
来人声音苍老,却还算友善,起码是唤“说书的”,而不是“狗杂碎”,不过自己在这里没有熟人,而此处又只是个简陋暗巷,为什么会有访客?
觉得大有可能是在饭馆说书又得罪人,对方来砸屋兼打人,有雪不敢贸然出去,只是隔着门板向外望。
“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在外头的是一名仆佣模样的老太婆,推着一台轮椅木车,上头坐着一个人,面纱遮住头脸瞧不清楚,但看服装、手掌肌肤、白发,似乎是另一个老太婆。这两个老女人很是面熟,自己在那小得可怜的阿义饭馆开讲两天,她们就连听四餐,倒是忠实听众。
“我家姑娘喜欢你刚刚说的故事,看你可怜,要多打赏一点,你出来领赏吧!”
听见是领赏而非受死,雪特人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出,心头却纳闷:明明这里只有两个老太婆,何来什么姑娘,真是有钱人爱作怪!
“绿姑娘,就是这雪特人了,你要拾他多少,自己拿主意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快回去,不然你姊姊回来见不到你,我就不好交代了。”
那仆佣模样的老太婆,唠唠叨叨地说着,轮椅上的女性从手上褪下一只金手镯,朝有雪递去。简单的动作,却做得甚是迟缓吃力,有雪一看即知,这是身染重病的征兆,连忙伸手接过,心中正寻思这手镯不知是真是假,却在听见对方嗓音时,大吃一惊。
“ㄋ……ㄋ……你……故事……ㄏ……好听……”
说话口齿不清,但勉强听得出是在称赞适才的故事很动听,可是这语音却不对劲,那不是个年近迟暮的老太婆,而是一个娇嫩的少女嗓音。
有雪吃了一惊,定睛看去,面纱之下,这位女性的相貌看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办得出是张少女容颜,然而肌肤枯黄,脸上也满是深深皱纹,任谁一看也会觉得这是个老太婆。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对,就是仔细打量这种异样形貌,与其说是衰老,反倒更像因为生命力过度耗竭,而发生的急速老化。
一想到这,再念及对方身有恶疾,有雪吓了一跳,踉跄两步,第一念头就是拉远距离。
这动作全看在对方眼里,而那老妇似乎也不愿自家姑娘与下贱的雪特人接触过久,急欲推车离去,一切看似就要这样结束,忽然,两道人影堵住巷口,手持刀剑,凶恶的表情,一望便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目标没有错吧!”
“错不了,快点下手然后回去收钱吧!”
再明显也不过的对话让有雪魂飞天外,不知是自己抑或兰斯洛暴露形迹,给贪图赏金的人衔尾追杀上门,正不知如何处理,那两人已匆匆奔来,却不是朝着自己,而是往那老太婆还有不老不少的怪姑娘奔去。
连串惊叫,那两个女人明显不会武功,才闪个一下,轮椅已然翻倒,乘坐者翻摔倒地,两个杀手挥刀便要斩下,那个老仆佣倒算忠心,用身体覆盖在主子身上,想帮着挡这一刀,那口齿不清的绿姑娘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有雪心念急转,明知这两个杀手武艺平常,四十大盗中任一人也可摆平他们,却偏生遇上不会武功的自己,虽然说拿人金镯是件恩惠,不过此刻他只想找个安全地洞躲起来。
蓦地,木板碎裂声大作,那座用各种材质拼凑而成的克难屋被炸个粉碎,一道人影从有雪头顶飞过。
“老大!”
欣喜的叫唤,兰斯洛已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至,只一刀,便将两名杀手的刀剑震碎,两腿踢出,让他们连敌人相貌都不及看清,就已给轰飞出去。
“老大!哦!老大,你身体已经好了吗?真是太值得高兴了。”
望见兰斯洛雄姿,有雪无限欣喜,高呼着跑过去,正预备吹牛拍马一番,那伟岸身如却已经支持不住地倒下来。
“哇!老大,你怎么这么快就完蛋了?”
“别……别声张……我要运气镇伤,你守在巷口,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兰斯洛的声音极为虚弱,但听来比昨日又好得多,不像马上会昏倒的样子,有雪领命而去,手执兰斯洛的风华刀,在不远处守卫,而那一老一少早趁乱走得不见踪影。
有雪对兰斯洛的伤势忐忑不安,直过了好半晌,后头才响起叫唤。
“老大!你还好吗?”
“死不了……起码现在是这样。”
有能力开玩笑,大概就没问题。有雪打量着兰斯洛的形貌,才不过十多天时间,一个健壮汉子已变得形销骨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深陷,就连眼眶也深深凹了进去,真是怪,虽然说忙着逃难,自己吃的也比较多,但是每日乞讨来的食物还是有分三成给老大啊!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路侧尸的丑模样?
陋巷昏暗,天色又已黑,几乎看不清楚兰斯洛的表情,但那两道目光却像来自幽冥的火焰,熊熊燃烧,发着凶厉光芒,看得有雪心里直发毛。
“大家……有什么消息吗?”
昨日苏醒后,兰斯洛立即运功调息,但过不多时便晕过去,是以直至现在,他才向有雪询问那日在枯耳山,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能有什么消息?还不就是被杀得一干二净,听说连尸首都拼凑不全,还给人游街示众……还有咱们那对黑家的三兄弟,舍命救老大你出来后,好像当场就被敌人爆掉了。另外……”
说书说得太习惯,有雪不自觉把弟兄们的凄惨收场,当作灾民一样加油添醋的说出,直看到兰斯洛脸色越来越坏,浑身散发出来的一股冷澈感,令自己汗毛根根直立,这才惊觉不妙,连忙转换话题。
“呃……其实,也还有一点好消息啦!我前两天听人说,妮儿小姐和咱们老三都没事,现在正在花家领地里大肆破坏,老大,我说他们两个一定也急着找我们,那我们是不是该……”
“妮儿她没事啊!那就好……那就好……”
得悉妹妹平安,兰斯洛长呼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疲惫之余,亦感到些许的安心。自己身中奇毒一事,在挨枪受伤时就已察觉,以敌人势大,若妮儿与源五郎亦身中此散功毒素,情形确是凶险无比,幸好,他们俩吉人天相,可见老天仍未绝己之路……
兰斯洛闭目不语,静静沉思着许多事情,时间过得很快,当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望向站在一旁无聊、却不敢走开的有雪。
“老四,你说这里已是自由都市的地头,对吗?”
“是啊!不过这里离艾尔铁诺很近,我们并不安全,老大,还是快点设法走吧!”
并不是顾虑这个,此刻,兰斯洛的目光里,出现感动的色彩。
“这里距离枯耳山起码几千里,你就一个人背着我来到这里?”
“呃……其实主要是阿草小姐留下的那个神奇皮囊,还有很多神行符咒发挥了功用,不然我一个人,其实没办法……”
“老四,多谢你……”
简短的道谢后,兰斯洛又诚心补上一句。
“真是多谢你啊……”
自从暹罗相识以来,虽然与这雪特人混得极是亲密,但为着他的出身与无能,心中实存着些许鄙视,又时常对他防上几手,唯恐有一日被这雪特人出卖;怎想到大难临头,旁落无依时,竟是这雪特胖子奋不顾身,救了自已性命,又不辞辛劳,背负自己千山万水远行,逃离敌人势力范围。
凝视着这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义弟,兰斯洛心内充满感激,也许这人是贪婪与无能,但今次他对自己所做的付出,即使英雄好汉也未必会做。也幸亏有他,在这跌到谷底的低潮时刻,自己才稍微找到一些振作的动力。
“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在敌人手里了,呵!你倒真是一个奇特的雪特人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时应该这样做,就做了。”
“艾尔铁诺为了杀我,赏金太概出得不少吧!你应该拿我人头去领赏金的。”
“其实我也想过,但想归想,最后还是没有去做。”
听着这太过老实的答案,兰斯洛哑然失笑。毕竟还是雪特人,你能对他有什么期望,只要他最后仍是没有做,那就算全了兄弟间的义气了。
“好,为了弥补你的损失,今日艾尔铁诺对我的悬赏,他日我心十倍奉还于你。”兰斯洛道:“我在此向你承诺,若我兰斯洛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必然不会忘记你,我有什么好东西,你一定也有一份。这话永不收回,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突然听见义兄这么隆重的承诺,雪特人一时只能搔头晃脑,说不出话来,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发挥他的民族劣根性。
“老大,既然你这么慷慨,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要求?你说吧!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这个……我可不可以要比较好的那一份。”
“……你真够义气。”
第一部 第七卷 第三章 化石奇功
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月艾尔铁诺
辞别旭烈兀,妮儿与源五郎就所得到的情报,整理兰斯洛目前的去向。
“枯耳山到铁集渡,相隔起码几千里,短短十来天,他们怎么可能到那里去?”
源五郎对这情报稍有疑虑。这么短的时间连赶数千里,地界之内,唯有自己的九曜极速,或是天位高手在空中全速飞行,才能达到,但这两种情形都不会出现在兰斯洛与有雪身上,所以他必须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我哥哥他那个叫什么草的女人,常常给雪特人一些有的没的,里面好像有一种符咒,可以让人跑得像飞一样,如果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东西,太概做得到吧!”“神行咒?你怎么不早说?”
源五郎暗叹扼腕,如果早知道有雪身边有这东西,那就不用这样茫无偷玫纳矸ǎ沼谔芭牛馐保咎ㄉ鲜荡笮」普穑幌擞坝匙爬湓虑寤裕谀咎ㄉ舷稚怼?br/》
隔着老远,只依稀见到冷梦雪水色长发垂腰,穿着一变浅蓝连身长裙,面孔被银色眼罩遮住半边,看不清晰,但从那一举一动的风韵,已让人感觉到必是名罕见美人。
冷梦雪的成名和他的出身与气质有很大关系。天香苑作过仔细评估后,决意将他捧成一名神秘美人,因此尽管现在红得发紫,但却没人知道她的出身、真实面目。
“啊!这种感觉……”
刹那间,兰斯洛有种感觉,冷梦雪轻轻走路的姿态、扬手的动作,竟与小草有七分神似,他险些便叫了出来,却立刻知道不对,苍月草不管是什么动作,都有一种让人想要轻声微笑的慧黠灵动,就算是轻弹着指头,也会使人觉得灵极了。
可是冷梦雪的行动却带着一股冷冷的漠然;扫视过台下听众的眼神,寂清得近似冰点,冷月映照下的身影,彷佛月之女神一样美丽,每当与他目光接触,心中便有一股无名悸动,而在他冷漠注视之下,自有份难言魅力,偌大场地逐渐寂静无声,近千名听众,都安静他屏息以待。
运足目力,兰斯洛这时才看清楚,冷梦云的两边袖子、长裙下摆,都是用蝉翼般的蓝纱织成,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性感大方,衬着那股独特的清冷气贵,交织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冷艳。
万籁俱寂中,蓦他,一把清脆明澈的嗓音,如丝、如缕,传入所有人耳里。起初有点模糊,因为歌词是属于一种罕有人知的古老语言,但声音迅速飞扬起来,彷佛是一条蜿蜒明溪,让全场听众沉浸在潺潺歌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