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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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婴儿啊!”乍见新生儿,铁木真有些惊讶。娇嫩的肌肤,恍若新雪,小小的手脚,在半空中挥舞,似乎想抓些什麽东西,稀疏的毛发,香香的奶味,纯洁的笑容,惹人怜爱。
“小家伙,让爹亲看看你。”带着某种感动,铁木真抱起了婴儿,初为人父的心情,彷佛感受到新生命的重担,抱着孩子的手,竟有些颤抖。仔细端详孩子的面孔,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将来定是一个美人胚子。
“呵,长的挺俊啊!一点都不像我。”铁木真开心的笑道,好像感染到父亲的喜悦,婴儿“咯咯”的笑起来,父女俩开心的笑着。
这孩子的面貌,很是秀美,是遗传谁呢?侧头想了想,铁木真忆不起那名姬妾的模样,所记得的,只有那双如梦似的眼睛。与孩子目光相对,记忆中的容颜,瞬时清晰起来,那盈盈笑语,彷佛昨天才发生的事。
“真是像啊!你的眼睛……”
或许是继承了母亲吧!这孩子的眼睛,水灿灿的,真与艾儿西丝有几分相似,虽然瞳色不同,但孩子眼中漾溢着灵气,却把整个眼睛点缀出生气,依稀,与那张面孔有些相似。
“艾儿西丝……”尽管时间过去,对她的思念,却是有增无减。触物伤情,铁木真的眼前,又因潮湿而模糊了起来,恍恍惚惚,惊鸿一瞥间,两张面孔竟重叠在一起。
“怎麽会?”突如其来的念头,令铁木真呆住了,他浑身颤抖,重新看着孩子的面孔,那眉毛,那嘴角,那眼睛,那相似的神韵……在那面容的背後,他看到了另一张脸。
瞬间,他痛嚎出声。
是她,当真是她,遵守了临终前的承诺,她还恩来了,等不及一百年的轮回,她投生重入人间,来偿还欠下的深深情债。
“你啊!真是长不大,简直就像我女儿似的。”
可是,怎会是如此的还情法。昔日戏言,犹在耳边,却难料竟是一语成偈,当真造化弄人。
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当初又何必相见;既然情牵来生,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重遇,又为何偏偏让自己有份无缘,苍天再三戏弄,情何以堪啊!
人说,相思最苦,苦在两地分离,天人遥遥永相隔,个中真意,铁木真只能惨笑。分离不苦,天人永隔又如何,纵是黄泉碧落,终有相会之日。
真正的苦,是苦在朝夕相对,却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相思至苦。
难道,冥冥天意,当真是早有前定,自己的一片真心,到头来只是痴水东流,意中玉人到底是他家人妇!
残酷的老天啊!命运怎能如此荒唐呢?
自己也不得不认命了。或许早在被拒绝的当时,就该死心了,只因自己太痴,妄想得到一个重来的机会,哪知天意不可违,换来的,竟是这般残忍的机会。把婴儿抱起来,逗弄着短短的小手,铁木真柔声细语:“你回来啦!还是这麽性急,上辈子得到教训了是吗?”
新月如勾,一片温馨风情中,隐藏着多少伤心往事。
次日,铁木真下旨,剥夺孩子的继承权,并於所有正式文献中,抹煞其存在,自此而後,再也没人知道孩子何去何从,铁木真之亲生女,成了历史上的一大谜团。
一周之後,铁木真约见三贤者,是为九州大战爆发以来,双方最高决策单位的首度接触,也是最後一次。
陨星篇 第九章 毒酒
魔界历天鹏纵横五年魔界大魔神宫地牢
幽暗地底,闪烁着磷光的碧火,将周围染上一层诡异昏绿,胤禛独自伫立,良久不语。
这是地牢,而在他对面,除了一片深沈的黑暗,什麽也没有,甚至没有半根牢栏。
这里囚着的人,是用不着那种东西的。
“久违了。”对着黑暗,胤禛冷然道。
此时的他,与面对铁木真时截然不同,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为之胆寒的肃杀之气,犹如一柄散着寒气的利刃,见者心怯。
许久之後,黑暗中有人回话,那是个沙哑却阴沈的嗓音,几乎就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声音中的危险气息比胤禛更浓,倘若声音可化为实质,听者势必给乱刀分屍。
“胤禛,你还有什麽脸来见我?”
“现在再说这句话,已经没有什麽意义了。”胤禛道:“我只问你,对於我这几次给你的提议,你愿不愿意?或者,你打算继续现在这样,永远在地牢里当个失败者。”
对方不答,只是传来微微的喘气声,似是根本不愿与胤禛说话。胤禛也不答话,转身离去,道:“我明天还会再来一次,而那也是最後……”话声未了,陡觉一道凌厉已极的劲力,悄没声息地逼近到背後,临危不及细想,胤禛双掌合并向後击出,两力相撞,爆出巨响,震得四周微微摇动,土石簌簌而落。
黑暗中的喘息声更急,而胤禛连退了两步,脸上闪过一层黑气,随即散去。
“十九根封魔针锁脉,深囚地底两百年,居然还能把功力推上第十层。”胤禛道:“你不愧是千年一见的武学天才。”
“你却教人失望了。”黑暗中的声音道:“以你的天分,就算再不济事,这时也该晋级第九层,看来你这些年为了谋权,费尽了心力啊!”
胤禛冷笑道:“要胜利有许多方法,如果武功就能决定一切,你今日又为何会身处此地?”
地牢又归寂静,很显然地,双方都没什麽兴趣再继续对话,而从对方的回应中,胤禛知道自己已经获得想要的结果了。
“你继续待在此地,到了那天,我会来替你解去封魔针,放你出牢。”
“我若出牢,会杀你。”
“弱肉强食,胜负孰知?”胤禛一声长笑,踱步出了地牢。
“为了对付今日的敌人,连昨日的敌人你都要利用?”黑暗中的声音喟然而叹,“胤禛,你这等用心,才当真是令所有魔族自叹不如啊!”
会谈的约定地,是在两方势力交界的一座山峰,该处风光明媚,铁木真甚是喜爱,故将会谈设於此地。
人间界是片辽阔的土地,要论起众多高手的排名,三贤者成名不过数百年,尚算不上最顶尖的人物,只是,在所谓的正道人士上头,这三人最具代表性而已。
如果能约见他们,双方就未来的发展,好好的作趟沟通,对於往後的天下大势,应该能再跨出一大步吧!若是能够把这些理想渐渐完成,也就对得起艾儿西丝了。
迎着清风,铁木真喟然一叹,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身上的这副铠甲,真是越来越重了。
“他们已经来了,正在上山。”一旁的胤禛微怒道:“人类奸险多诈,果然不错,这麽几十个人一起上山,到底是不是来和谈的?”
这次面谈,铁木真原意是约见三贤者,共约和平,但双方长期交战,想来对方必是大有戒心,因而邀约书上不限与会者人数,而魔族一方仅由铁木真出席,连胤禛也未有参加。
“无妨,就由得他们吧,彼此当了那麽久的敌人,他们信不过我,这也是应有之理。”铁木真微微一笑,道:“人多,一次把事情谈好,这样也不错。就算他们当真不怀好意,我一个人也能应付来的。”
他的无畏,并非无谋,天魔功第十一层的修为,烁古震今,强绝当代,倘若对方群起而攻,就算自己不能技压当场,单单只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什麽难事。
比较起来,真正会担心的,应该是三贤者那一方吧!为了表示诚意,由他一个人出面,应该就够了。
“谢谢你了,四哥,这麽多年来……”
“怎麽突然说起这种话。”胤禛哂道:“这次会谈若能成功,对你的改革政治,帮助不少,往後应该就不用那麽忙了。到时候,咱们兄弟俩,就抽个空,好好去轻松一下,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回忆小时候的种种温馨画面,铁木真露出了微笑,这些日子以来,忙於政事,与四哥疏远不少,多亏了他,总是在一旁鼓励、打气,若是没有他,自己不可能从痛失挚爱的打击中走出的。
“来,预祝会谈的成功,咱们兄弟俩乾一杯。”胤禛开朗的笑着。虽然世间对这兄长的谣传,总说他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但是对自己,他却始终关怀倍至,这点,让铁木真觉得非常窝心,正如艾儿西丝一样,自己若有来生,也定要偿清这欠下的缘份。
胤禛满满地斟了两杯酒,酒液作琥珀色,透澈澄亮,气味香醇,而且有股独特的辛辣味道,却不知是什麽名字。
“呵呵,这酒是西南地方的蛮族所酿,前些日子进贡的名产,有个吓人名目,叫做穿肠酒。”
铁木真闻言一笑,道:“酒之为物,本就穿肠,何来吓人之有?”
胤禛举杯饮乾,酒液在阳光下,透射出一片绚烂光彩,微笑道:“去贯彻你的选择,四哥会支持你的。”
“谢谢四哥。”铁木真仰首,将美酒一口饮尽。
胤禛眼中,笑意更浓。“不过,若是你的选择错误,你会下地狱被火烤。”
话声方落,铁木真眉头一皱,“乓”的一声,竟将手中酒杯捏成粉碎。盔甲之後,铁木真冷汗直流,在他体内,彷佛有数十柄小刀,在肚肠内使劲乱剐,而喉咙间残存着的灼热感,若非护体真气及时运行,怕是早给烧出一个大洞了吧。
“兄长,为什麽?”拖着沙哑的嗓音,铁木真沉声问道。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竟是由这人,来让他喝下这样一杯穿肠酒。
铁木真没有努力驱出剧毒,一如他曾对胤禛说过,“你办事,我永远放心”,以胤禛的才智,一但采用了下毒的老招数,就决不可能让人有逼毒的余裕。
事实上,从毒酒入口,尚未来得及流入腑脏,就全经由微血管渗透,奔流全身,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护体真气根本拦截不住。胤禛一声长笑,轻飘飘的一掌,迎面袭来,铁木真反手格档,双方掌力互碰,身体俱是一晃,铁木真骇然发觉,兄长的武功,远比他平日表现来的高强,天魔功的修为,只怕已是第八重的顶峰了。
一丝阴柔气劲,犹如利针,刺穿护体真气,牵动体内毒性,铁木真胸口剧痛,大滩鲜血,猛地自鼻中喷出,招数上破绽大露,给胤禛一掌击在前胸。
胤禛得势再追,手掌幻成一团黑光,急斩而下。铁木真无奈,收回抗毒的真气,爆灵魔指,全力反击。尖啸风声倏地大盛,犹如怒涛拍岸似的反击,逼得胤禛不得不回掌招架。
两股天魔功相撞,所立之处给炸成了个大凹洞,胤禛在空中翻转几下,消去余力,哪知一落地,两脚犹如踩上泥地般,插入石地,半身酸麻,胸口气血翻涌不已,还是吃了暗亏。
胤禛暗自骇然,他下毒在先,又以重手突然出击,竟占不了半点上风,倘若真是平手相搏,自己绝无半分胜望。
铁木真则更是难受,他适才以第九层的天魔功全力反击,无暇他顾,又给毒力深渗了一层,差点烧破肺壁。呛出鲜血,哑着声音,他还是要问一声,“为什麽?”
“不为了什麽,阿弟,你的作法,对魔族来说,迟早会造成重大危机,为了魔族全体,你的存在必须被消灭。”
“兄长,你难道不明白,唯一能让整个大陆……”
“毋用多言,阿弟,不管你的理想有多美好,对我来说,只有由魔族统治一切,才是所谓的理想政治。”
“原来如此。”铁木真闭上眼睛,缓缓道:“那我的确是该死了。”
胤禛说的斩钉截铁,连半分抗辩的余地都没有。他的论点,正代表魔族激进派的世界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