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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流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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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眼力穿透道道门墙而找到他的感觉。

  原来,她该是早已带着儿子去见她母亲了。现今,仅可拖,想尽量拖至找到儿子方去见。她甚至,连每回坐车停站,下车,转身望着那间老人院,也只是敢在那儿含泪望着,这样简单。

  这样的母亲,是注定不能自己找着她的儿子的。

  “吕先生,我能向你递出一份‘申请书’吗?”诘珊坐在吕进洋的对面问。他对她这句话实在难以接受,淡淡地道:“你想说什么尽不须顾虑。请不要用‘吕先生’三个字来称呼我,行嘛?”她没有理会,只直截切入正题:

  “我的这一份‘申请书’当中的内容是:我希望你别再瞧不起、很不爱我的儿子!”

  他一手衔着烟,一手在自己盘在另一条腿上的膝盖上揉着:“我没有瞧不起及很不爱他!真的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但他却没有看她。诘珊笑道:“哦,没有?是真的没有吗?”她倒是始末望着他。他十足纳闷,把脸和眼转向她,安然地道:“那么你是凭什么能这么质疑我?我到底有哪种理由瞧不起他跟很不爱他?他是我的儿子!”而她仍故坚信自己的直觉:“正因为他是你儿子,才使我尤为费解:为什么你做为一位父亲不能给于自己的孩子像其他孩子的父亲给于他们的一样的目光呢?仅仅是因他与那些平常的孩子相比,眼里少了一部分东西吗?仅仅是因他看不见你,不能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的俊美、多么地英姿焕发吗?仅仅是因他的失明,给你如此完美的声誉烙下一丝重创吗?仅仅是——”她是愈说愈加激动,并且还让吕进洋给打断了:“就因为赋佳不见了,你便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我是否可以反过来问你:是不是仅仅因为赋佳失踪了,你就认为这项结局是源于我此种心理?

  呵,你想要痛骂我弄丢了赋佳当然行,但若要用这类语言的话,就免了。

  我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诘珊还坚持着。她揣摩过在业绩上实在“德高望重”、在风光耀眼的岗位的人的普遍心理,就是她断想的他的模样;先前由于吕进洋太难揣摩了,不晓得他究竟是怎样,辄斗胆相信他跟许多人不同,直至丢孩子的事一发生,她方:噢,原来他亦会!她道,“是你在为自己辩护,而且是利用‘父亲’这个名分帮你取得胜利!却然恰恰相反:正因为你是一个父亲,由而在对他的成才的期望非常高之时,他却由于失明,可能什么都做不到,在你这样的人的眼中,就将其看为是一种无能。倘若他是别人,你在对他毫无丝缕期望的担保下,许是倒会从他点点平凡的举动里感到他很了不起!”她用泛水肿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吕进洋不满地提升点儿音调问道:“莫非我就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吗?”诘珊啼笑皆非地问道:“呵呵,你要说的是‘完美’还是‘完整’?”“‘完整’!”他极明确地道,“每个人在一生中所经验的每一个阶段的那件事情都会让他们有同一种感受,尤其是在几乎全部人必历经的过程中之一的为人父母的这一段:喜悦、感动、担忧、责任、真诚等等。

  你钟情于怎样的断想,我都问心无愧!

  面对赋佳,最深的感受就是心疼!

  难道在我的人格里,真实找不到你要的某一样东西吗?”

  真切地说:他的确没有瞧不起自己的儿子!至于是否很不爱自己的儿子嘛…总之,眼见儿子被抽夺去一种权利,个性中少了他认为孩子必须有的许多珍贵的装缀,尤其儿子自己亦很难对自己抱有丝缕期待,确实使他一颗心软软的。

  他每时每刻说话或其它,都保持着镇定、理智的态度。诘珊与他争论他们儿子丢了的事,他没有为自己解释;他了解诘珊,更没讲一些带有责怪儿子不懂事的意味的话。偶然,心里会进行类似的活动,便总叱喝自己:一个见过了万千世事的大人,怎么可以在发生坏事的时侯,将错误推卸给一个未经一棘的小孩呢?所以他总是想一些对每一个人都公平的。

  言论落下,电话就响起,是寻找他们儿子的那些人拨来的。诘珊的心及神态,马上有点慌张;但是,算了,对那些人她还盼望些什么呢?

  真实是来报告说仍未找到的。吕进洋郑重的告诉他们:“如果是还没找到的话,最好都别再打电话来了!”便将手机盖猛然盖上——很响。

  诘珊改了一种口气,平缓而诚挚地道:“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仍想要请求你:在你真的要轻视他、冷淡他之前,请你先给自己一点时间。”

  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她道:“因为我现在是一位母亲,而我也只想要做一位母亲!

  我向来都认同一句话的,那就是:一个女性一旦成为了一位母亲,世界就会骤然失去一个人,这一个人就是这一位母亲她过去的自己。”说完,便立起身,飒飒地走了。

第九章:他的心愿
潘婆婆没敢让负责老人院的那些人知道吕赋佳被她收留在里面,因为那些人绝对不允许;当然,同样被敬的老人们,她是一定会让她们了解的,因为她们绝对会帮忙保密的。

  原初,其他几位婆婆很兴奋,想着,她们即使有孙子,也常常没能相见,而在这样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很生的孩子,还是感觉是件新鲜的事。本想,以后的日子若是实在生闷、无趣、淡味的话,就能够拿这个孩子来逗逗乐。怎料得,他会如此地寡不欢言,反使得该院沦到沉郁。

  她们时常聚在那所谓的“口中”。趁巡查的不在,潘婆婆会抱他出来会会。他就只静静地托着腮,坐在口中那一级台阶上。

  晚间,他卧躺在潘婆婆的床上。潘婆婆慢慢地坐下来,慈容善语地道:“见你今天,感觉身体比前几天好多了,那么今晚潘婆婆跟你一块儿睡,好不好呀?”他把脸转向声音来的方向,甜甜地笑道:“好啊。”然而,潘婆婆的语气又再无奈起来:

  “唉!你说,你想要在这儿暂且住些日子,实在说,婆婆真的控制不了高兴。但每每一想,你的爸爸妈妈近来也不知会怎样心急如焚地寻找你呢,婆婆这心里都不知怎样地过意不去!婆婆顺着你不让你走,就好象是婆婆把你偷抱来的一样。

  其实,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当然,我也明白,即使是我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是什么事情的。”她是边叠着衣裤边讲这些话的。她感到自己的岁龄比他差得那样远,实在没能去猜想他在想什么。

  吕赋佳靠着棉花枕头,两手平放着,双脚也伸得很直,好怡然自在的模样。潘婆婆一席短论,使他刚刚那难得出现的笑容再次被遮盖了。

  其实,当然绝没人能清楚他是这样想的:他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让他母亲可以不要再如从前一般疼爱他,也可以成全他父亲的心圆,让他能够拥有被他疼爱的弟弟或妹妹……

  后来,老小俩任意地又谈了几句,潘婆婆也给他盖上被子然后钻进被窝里睡了。

  待全都安静下来,他就开始哭,别过脸去地哭。怕漏出声,便咬着下唇哭,紧紧的。他能预感,只要他一哭,在家里不停寻找他、思念他的母亲也一定会同时跟着他一起哭!

第十章:婆婆们 
老人院里,除了潘婆婆以外,还有刘婆婆。她与她是最志同道合的,常是她打毛衣,她就勾硬币花;她哼着一段戏曲,她会的也就跟她唱几句;她萌发欲去找个老年技艺培训班去学太极拳,她就负责地推荐给她说哪一片培训基地是最好的(因为比较八卦所以消息比较灵通);她偶然不经意地想起她女儿而黯然伤怀,她就会在旁耐心宽慰……刘婆婆开朗、亲切、特爱说爱笑。瘦些,脑后总夹一扎灰白相间的头发。

  也有李婆婆。她说话声音大且硬中带沙,极似老爷爷的声线。因她儿女的不尽孝和冷漠,少掉被记起与关怀的温暖,便好像性格当中很自然似的地显得有丝孤僻。

  还有一位段婆婆,她无儿无女,却右伴仍在。他就是在隔壁那间院子被敬着的。她时常自己煮好一些甜食或其它味的食品,就装进保温瓶带去给他;凉冬给他缝制一件厚软的外套,热夏便给他用藤条拢一把藤扇(因为怕吹电风扇对他身体没益)。还经常向几位同居者借点戏曲乐音的磁带拿去给他解闷,等等。

  八老中,还有一位唯一上过大学的赵婆婆。当年是读中文系的,曾胜任过一家杂志社的总编辑。从来都珍爱书写如惜玉,儿子及其他亲人离她在几个旷广无边的城市,常常与之用书信来往;还常常帮院中几位婆婆写点应急的东西。气质之中,明显体会得出来,她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装容亦典雅、尊贵。

  而其他三位,于此便不朦胧介绍了。她们岁龄最深,特少出动与人碰面。

  那么,末端还是讲讲潘婆婆吧。她万事都非常防备、谨慎。个性内敛沉稳。喜欢幻想奇妙的生活、喜欢伴随一个季节的更换感叹光阴匆忙、喜欢安排开始与结局……她执拗、独立、善良。理性跟感性相结合。不爱穿得太耀眼,仅要整洁。笑中常会带着泪,像极了她的女儿。

  夏末。又是一天中的正段,婆婆派们聚首在她们口中的口中。潘婆婆坐在一张矮矮的藤椅上,膝盖凑得很近,两只小腿却分得很开。大腿上搁着一只竹制的中等筛斗,在那儿检黄豆:院子的南面有几亩田,都是供这些老人们自由播种各自喜爱的植物的;逢年的收获,亦都是这些老劳动者所有。甜美的丰收,当然自己品尝,亦献给他人享用。那儿是除院里的“口”以外,第二个老人们最喜爱的完全开放性的公共场所。今天,她刚刚去那儿了。

  刘婆婆在她对坐,也差不多是同个姿势,在剥黄豆壳。她身子稍倾向前,轻声地道:

  “哎,我说:这几天我在电视上看过一条寻人启事呀,人家要找的就是一名小孩儿!咦,我在想呀,会不会就是你抱来的那个啊?!”潘婆婆仅抬眼望了一眼刘婆婆,笑道:“怯!每天要走丢、失踪的小孩都不知成千上万呢,我能相信他的家人肯定会在找他,但启事里要找的准不会那样巧就是他。”刘婆婆见她漫不经心的,有点不爽:“啧!我说话你怎么就不细想呢?又没说是你偷抱来的。只要没犯罪那推个什么呀?

  你没看,不知道电视上那个也是个盲人!”潘婆婆这倒怔了一下:“是嘛?”“而且,他的父母似乎就是你的女儿和女婿呢!”她边说边得意地把脖子伸出又收回来。潘婆婆本想认真以待,但这一听,完全板起脸来了:“刘姐!你怎么这样啊?我孙子都不知有多健康多正常呢!”她解释道:“你怎么就知道啊?你女儿不是还未带着她儿子来看过你嘛?

  那屏幕上显示的,好像就是你曾经跟我说的女儿和女婿的名字啊!”她很确定地用食指点了点她好心告诉的人。潘婆婆道:“哦,那你倒说出他们叫什么呀?”这时,刘婆婆猛然、冒失地大声嚷起来,根本是惊倒了全场人!她很劲力地拍了下大腿:

  “哎呀!这还得了啊!我连连看过好几遍但怎么就没用心把它记下来呢?呃…要不你将他俩的名儿再讲一遍,我可以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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