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刀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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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让你去做你就去,怎么的?还非让我们揍你一顿,你就舒服了?”
不知是谁在一旁冷嘲热讽,张小刀仍旧与那男子对视,没有任何理会。
这时又有人开口,是一名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他开口道:“边军有边军的规矩,新兵杀威棒是必须做的事情,我劝你最好捡起要洗的衣物,然后出门左拐。”
张小刀听出了双鬓斑白男子话语中的深意,似乎新兵都要遭受如此待遇,但他却对什么杀威棒的规矩嗤之以鼻,然后他开口道:“说不洗就不洗!”
说着,张小刀仍下了包袱道:“这里地方太小,想揍我,出来试试。”
不知为何,所有人笑出了声,然后那名与张小刀对视的男子站了起来道:“我叫杨平林。”
“我叫张小刀。”张小刀回答着。
不过,这看似友好的打招呼,实际上火药味十足,随着杨平林的动作,其余八人也全部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张小刀的方向逼来。
张小刀随手甩出了包袱,正落在那空荡荡的床铺之上,推开了木门,径直的走到了木舍前空旷的黄沙地上。
杨平林带着八人走到了木舍门前,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张小刀神色平淡,只是不知何时,这周围的一排排木舍中走出了无数人,一时间变得吵杂非常。
盛唐边军军风彪悍举世皆知,他们崇上强者,同时藐视弱者,这这并非歧视,因为对于边军儿来说想要在战场上活下来,一要靠自己,二要靠比自己强的兄弟。
而民风彪悍的边军虽然禁制械斗,但赤手搏击却屡见不鲜。
新兵入边军,杀威棒有三,轮岗,杂货,挨揍。
大多数新兵因为初来乍到,对环境陌生,对人陌生,都会选择屈服。
但对张小刀来说,这涉及到了人权的问题,而人权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就会牵扯到尊严这种东西。
所以,他选择抵抗,尽管他知道自己挨揍的可能性大一些,但还是义无反顾。
这种推测源于张小刀拿着眼前九人与王大牛做对比,想必边军的素质一定要比王大牛强一些,而九个王大牛绝对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
没人知道张小刀在这时做出了极为客观的分析。
多数老边军都认为张小刀是一个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
可在张小刀悍然出手之后,所有看热闹的老边军,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要对这个愣头青改观了。
一息之前,双方站定后,周围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
张小刀本像跟木桩子一般一栋不动,但在杨平林九人大步来他身前的三尺外时,他骤然出手。
这一拳对准了站在最前方的杨平林,张小刀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体内气旋已然疯狂运转,全力而为。
在这刹那间,张小刀的棉袄袖子爆裂开来,直逼杨平林的面门。
杨平林不曾想过张小刀会突施冷箭,更不曾想到张小刀的一拳速度犹如闪电。
但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边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架起了双臂,与此同时与身边八人默契非常的喊出了一声:“喝。”
这是边军战士骨子里的默契,虽然只有九人,但喊出去却震耳欲聋的声音,气势瞬间扭转。
可下一瞬,人们预料到的杨平林成功挡下这一拳,张小刀被按在地上一顿狂揍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而是张小刀一拳打翻了杨平林,连带着撞翻了身后的几位边军兄弟。
哗然之声骤起。
此时的张小刀双腿分的极大,面对两侧攻上来的边军,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拳击摇摆闪避动作,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重拳再次出击。
左侧是那位两鬓斑白的中年边军,他的拳头被张小刀奇妙闪过,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耳边有风声!
‘嘭’的一声巨响,他的左边脸颊呈现扁平状,整个人吐着血丝飞了出去,砸在了沙土中掀起了一阵尘灰。
“哇!”这事看热闹的人们齐声在这时发出的惊叹,新兵有此表现当真难得一见。
只是,所有人也知道张小刀也就能如此了,因为杨平林等几人已经冲了上来,他再怎么能打,双拳也绝对敌不过四手,何况现在他对面的是九人十八只手。
张小刀将双臂架在了脸前,很快淹没在了九人之中。
老边军只见尘土飞扬,听拳声闷响络绎不绝,至于谁胜谁败,已经心中有数。只希望他们能多打会儿,多看会儿热闹。
这架也的确没有让走出木舍的老边军们失望,足足打了一刻钟。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张小刀抱着双臂倒在了尘土中,可却输的不丢人,因为站着的那几人脸上就没不挂彩的。
可能是觉得这热闹太好看,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这甲午军营中忽然掌声雷动。
脸上有些淤青杨平林神色愤怒,他明白这掌声是给张小刀的,那丢人的自然是他们贰伍。
“抬回去,明天在收拾!”
身上挂彩的几位贰伍边军一边絮叨着:“这小子下手真狠。”一边抬起已经站不起来的张小刀往木舍走,身后却尽是口哨和**之音。
好不容易回到木舍后,众人将张小刀仍到了木塌上,一个个悻悻的捡回了刚才自己丢出的衣物。
却不想,这时满身是伤的张小刀跟没事人似的道:“欺负小孩这种事情实在有些丢人,我还以为边军是什么英雄好汉,今天我把话放这,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会服软,不服咱就接着干。”
这话有够无耻,说的也格外趾高气扬,虽然张小刀此时才是失败者,但木舍中没人敢说单挑可以打过这小伙。
杨平林顿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鬓白男子拉住了他道:“伍长,打架归打架,不能伤到孩子的筋骨,我看今天算了,明天不服咱接着撸他。”
鬓白男说着看向了躺在木榻上的张小刀,希望这新兵能识趣一些服个软。
而这时疼的呲牙咧嘴的张小刀却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夜星光灿烂,今夜老子让人揍的也有些星光灿烂,我操蛋的边军生涯开始喽!”
他的话语中没有被打后的怨念与怒气,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杨平林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啐了一口道:“有病!”
第33章长花的石楼
寒冬初晨,风乍起。
大风吹进即翼关,不知为何发出一声声有些凄厉的鸣响。
老边军对这种声音早已习以为常,有传言说这声音是因战死他乡的边军在向亲人远方倾诉,有人说这是死在即翼关前的大荒人冤魂不散是一种誓死诅咒。
但张小刀知道,这只是因为即翼关这座虽然名为关,但却是一座雄城。在这座雄城之中拥有太多的狭长兵道,大风灌入其中发生摩擦,便会出现这种声音。
而今天的风显然还不够大,不然张小刀觉得以即翼关上千条兵道的数量,怕是会出现千鬼凄厉、此起彼伏的巨大声浪。
思索过这有些无聊的问题后,张小刀趁着太阳还未升顶爬上了木舍的房顶。
清晨时的空气有些冰冷,每呼吸一口都会感觉一阵冰凉,张小刀朦胧的睡意被立刻驱散,兴致盎然的开始了远眺,希望更为熟悉眼前这座天下第一雄关。
即翼关占地不知几何,以人的目力根本无法望到尽头,张小刀站在这里,首先入目的一排排数之不尽的木舍。
鳞次栉比的木舍足足有上千之多,木舍又以百为单位,中有明确隔阂,显然是每一个不同的军营。
而除却会让人视觉麻木的相同建筑物之外,远方的一座石楼吸引了张小刀的注意力。
这座石楼在这几乎全是原木堆砌的建筑群中有些鹤立鸡群,只是鹤立鸡群并不仅仅因为石楼要比纵贯军营的木舍高很多,而是因为它的表体之上满是枯花枯草。
这些枯竭植物生长在破烂石料的夹缝之中,并且覆盖石楼的每一处,非常均匀。想必是有人刻意种入石缝之中。
“噗。”张小刀笑了出来,看得出当年在石缝中种植植物的人应该是一个女孩,希望有一座花房,却没想过这里是边关,一年中严冬的时间远远超过盛夏。所以破败的景象自然要更长一些。
正琢磨这石楼现如今到底到底住着怎样的人,木舍下方忽然有人喊道:“下来,去晨岗。”
这是昨夜被张小刀一拳放倒的白鬓中年男子,他现在的左脸颊高高肿起,但底气可不比昨夜弱。
晨岗?
张小刀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轮的?”
“不轮岗,我今天带你去看一下,以后你每天早上都要去,直到有新兵来到这里。”
张小刀不屑一笑。
昨日他虽然被痛揍了一顿,但凭借以及的神奇功效,今天醒来身体上除了有些淡淡的淤青之外,已经不再影响他的行动。
但显然,白鬓男不是,他的脸没有一丝消肿的味道,反而肿得比昨夜还大了些,看起来就像在脸上挂上了个包子。
白鬓男见张小刀不屑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爬上了木舍,见张小刀没动手的意思,便坐了下来。
张小刀挑了一下眉头,白鬓男开口道:“我叫,孙长友。”
“你好。”张小刀下意识的礼貌答着。
孙长友摸了摸高起的脸颊,似乎终于注意到张小刀脸上的明显伤痕都已褪去,不由得瞳孔放大,以为自己看错了,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张小刀,愣了好一会儿。
张小刀摸了摸脸,道:“我脸上也没花儿,干嘛这么看我。”
孙长友想起昨夜的殴打,知道贰伍的各位兄弟下手都不轻,想要给张小刀留下难以忘怀的教训,但这家伙怎么可能现在屁事没有?
过了好半响,孙长友只能归结于张小刀比他们年轻,恢复能力较好,也不禁暗自想着,这新兵要还是不服,下次自己要提醒大伙下手再狠一点。
张小刀不知道孙长友的内心想法,只是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说了句:“我不搞基。”
搞基这种新鲜词汇孙长友自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却很严肃的道:“我和你说点事儿,你仔细听。”
张小刀点了点头,明显这应该是贰伍那位叫做杨平林伍长的意思,不管他服与不服,总要他先知道军营中的规矩。
“咱们关边军训练比较苦,除却出关外,练五休二,简单来说就是训练五天,休两天。”
“双休不错了。”张小刀回应着。
孙长友没有理会,继续道:“除了日常训练之外,我们还要与其他伍轮值晨岗与夜岗。”
“还有,你谨记这里军纪森严,平时最好不要走出甲伍营,不然会被其他营视为挑衅,会闹出很大的事儿。”
张小刀点了点头,孙长友继续道:“在细的事儿,你就看我们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好,你来的日子晚些,三个月前的新兵营也都打散了,所以你没有新兵的优待。”
“什么优待?”
“新兵训练至少是循序渐进的,老兵不同,你来了这里,也就意味着你没有循序渐进的时间,必须适应。”
“嗯。”张小刀点了点头。
孙长友却在这时苦口婆心的道:“所以我劝你,最好服软,这军营里就没有老兵怕新兵的说法,谁也不行,所以你如果继续下去,只能是自讨苦吃。”
“这是当说客来了?”
孙长友不屑的一笑道:“才不是说客,如果贰伍的人收拾不了你,会有其他人来收拾你,如果其他人还收拾不了你,甲伍营的大雄营长会来收拾你,这是边军的规矩,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还是先站几个月的岗,做几个月的杂活吧,不丢人。”
听到这里,张小刀明白军中的新兵杀威棒并不是源于老兵们闲来无事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