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里狂奔的孩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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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始终炯炯发光如晨星，他离我们愈来愈进。我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角依旧挂着哈桑般的微笑，我是说是苍白的微笑。他依旧穿着踩我城堡的那双绿色布鞋，我的心中怒火油然而生。我咬着牙恨不得拿起石块击打他的脑瓜直到头破血流，我才肯原谅他似的。
我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他，心里嘀咕着该怎样撒谎呢，该怎样说哈桑才能相信我呢。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哈桑站在我们的身边啦，的确站在身边啦。
“给，尔萨，白豆。”哈桑从裤兜里给尔萨抓了一把豆子，地上也零零撒撒了一些，都被老母鸡吃了。
在我的影响中他拿什么吃的都不会给我给，只有俄依莎和尔萨给我给。他好像非常恨我，就像我恨他一样。
奇怪的是我央求哈桑在老杏树下摆家家时我就会喊他哈桑哥，也许我这只是为了讨好他，就像一些小国家讨好美国一样，我想就是这样，这么看来就不奇怪了。
“哈桑哥，爷爷说让我们在老杏树下摆家家。”
“尔萨，你爷爷这么说过吗？”哈桑往嘴里仍了个豆子。
“我爷爷昨天下午就这么说的。”我没等尔萨回答就抢答了，好像我正在参加《开心辞典》这个混账节目似的，这个节目的混账源自于里面全是些假模假式的混账婊子在那里抢答。我这样做完全处于防备，我是说我担心尔萨把真话说了。虽然我知道我这次不会，但我依旧会产生怀疑。
现在我终于明白，在这个世上最困难的事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和彼此的信任，也就是说我们将永远的活在这个谎言的世界。
“你快闭嘴。”哈桑咬着牙冲我嚷：“快闭嘴，我没问你。”
他老是这样对我，我总觉得好像我他妈的欠了他几千万元似的，还是宰了他的妈妈呢。
我像个孤儿一样的眼巴巴的望着尔萨，他面带祥和，就像瓦蓝的天空里那几朵云彩那般的祥和。
“嗯。”他使劲的点头。接着就什么话也不说啦，好像他真的成了个哑巴哩。
我看到尔萨使劲的点头，我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流露出满意的微笑。好像在说：“尔萨好样的。”
哈桑咬着牙瞟了我一眼又往嘴里装了一个豆子，咯噔咯噔的嚼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看到那只光着屁股的老母鸡和老公鸡喂着俄依莎呱呱的叫着，时而低头在地上寻觅着俄依莎撒下的豆子。那般情景活像童话。我是说童话故事里老会写到白衣公主会给一些鸽子撒麦籽。
就这样哈桑答应了。我高兴的不得了啦，我为我的聪明感到骄傲。
我开始拿起棍子在地上画起圈圈，嘴里嚷着这块地盘是我的，哈桑站在那里依旧思考着什么，这很让我不安，我害怕他会去驴槽下面，我知道他会去的，因为他喜欢驴子，这个该死的驴子。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去的那么快，我正和俄依莎平整地盘，盖围墙，尔萨一个人低着头垒着自己的城堡，他是我们中间垒城堡最厉害的一个人，他给自己垒完就会帮我垒，这已经成为传统。哈桑朝驴槽走去，我害怕起来。接着一切都变了，就像美丽的伊拉克，阿富汗在美国的炮弹下一切都变了。也可这么说，你可知道2008年5月12日，十四时二十八分。中国四川省汶川县的那次大地震，在级的地震下一切都改变了，房屋倒塌，整个天空被灰尘笼罩。你可以听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喊叫。哈桑绿色的布鞋就像地震那么的突然出现在我的城堡里，一切变了。他胡乱的踢着，像个圈里的疯驴跳出驴圈在荒野里奔跑那样，你简直拿他没办法了——哈桑。泥土溅的我满脸都是就连我的小眼睛都溅进了泥土。我以为我这次肯定瞎了，我的眼睛刺痛，我揉着眼睛，泪水像泉水一样的喷涌，那不是委屈的泪水是眼睛因刺痛而流出的泪水。我紧闭着双眼劲量让泥土少进点，我昂头模模糊糊的看到哈桑的脸如此气愤，他这次的确是疯了。我害怕的差点哆嗦起来，我甚至真的想使用这一招，我若哆嗦起来，他能否原谅我呢？我发誓可怜的俄依莎简直给吓坏啦，尔萨依旧像往常那样的平静。
“你说爷爷不让我们在驴槽下面耍，是吗？”哈桑气喘吁吁的问我：“爷爷要让我们在老杏树下垒城堡，是吗？”
“我不知道，你问尔萨。”我喃喃的说：“我没踩你的城堡。”
我不敢正眼望着哈桑而是用讨吃般的眼神祈求着尔萨，好像在说：“尔萨你快说说话呀，把这个疯子制止，他疯了。”
“你不知道？”他故作惊讶的的问我：“你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没踩我的城堡吗？”
我揉着刺痛的眼睛，沉沉的低着头。
“我没有踩你的城堡。”哈桑重复了我说的那句话。又接着不可思议的问尔萨：“你听到了吗？尔萨。”
我突然脸蛋汤热，好像把我的脸贴在了太阳上烧烤。貌似非要烧焦不可。
我看到朝晖在杏树的树梢上熠熠生光，晨风和树叶做着孩子般的游戏，鸟儿鸣啭荡出歌声般的涟漪，屋顶上的鸽子咕咕啼叫。尔萨平静的望着哈桑，他的确把自己当个哑巴了。这个木头。
“也许——也许是——”我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
“也许是伊布列斯，对吗？努瑟。”哈桑恶狠狠的咬着牙问我：“努瑟，也许是伊布列斯，对吗？”
“也许是尔萨。”我沉沉的低着头，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也许真的是尔萨。”
我的声音小的只有我能听见，我觉得。
“真主哟，你在说什么来着？”哈桑踢起尘土的问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来着吗？”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就像指甲花上的蜜蜂嗡嗡低语那样。我感觉浑身汤热，妈妈说在世上犯下罪行的人到后世要用同样的方式去偿还。
“哈桑哥，昨晚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尔萨朝驴槽下面爬出来，他满身泥土。”
我看到尔萨眼巴巴的望着我，好像在说：“努瑟，今天我不会背叛你的。”
“尔萨？真主哟，你说是尔萨？”哈桑几乎跳了起来的问尔萨：“尔萨真的是你吗？别骗人了，你怎么会呢？”
“嗯，就是我。”尔萨使劲的点头。
“哈——嘿。怎么会呢？你说呢？努瑟。”哈桑流露出他特有的微笑，上下打量的问我：“怎么会呢？尔萨怎么会踩我的城堡呢？”
“什么事都有可能，哈桑哥。”我的嘴角流露出好似胜利的微笑。
“你快闭嘴。”哈桑往嘴里扔了几个豆子，恶狠狠的说：“快闭住你的烂嘴。努瑟。”
我看到老母鸡喂着俄依莎呱呱的叫着，尔萨沉沉的低着头，好像真的是他踩了城堡。
“我们可以在老杏树下盖城堡。”我喃喃的说。
我当时多么的希望尔萨能说那么一句话，那怕是他揭穿我的谎言都可以，我装的太累了。可他依旧那么安静，他的安静有时的确会让我不安起来。
“我没有踩你的城堡。”哈桑又重复了这句话。
我只要听到这句话，我甚至开始感觉我的胃要翻江倒海了。好像这句话是个毒药。
“你不觉得羞愧吗？”哈桑推了我一把说：“我没有问是谁踩我了的城堡？是你自个回答的。我想踩你的城堡，那是因为我是国王。我想踩就踩，明白吗？你个小人。你把什么事都推给尔萨，你个驴日的。”
我沉沉的低着头，心里想着：“你哈桑管得着吗？回答是你管不着。尔萨他今天答应我，他不会背叛我。”
哈桑拽着俄依莎的手离开了我们，我想他们兄妹俩一定是去找伊布拉，优素福，阿丹他们去了。小时候我和尔萨，俄依莎，哈桑有时会和伊布拉，优素福，阿丹在一起玩捉迷藏，他们都玩不过我，因为我是神仙。我喜欢和尔萨，俄依莎在一组。我老是像个大将军一样的命令尔萨去水渠边，我和俄依莎总会第一个把伊布拉抓住，这个瞎子。我记得我像个老实人那样嘴里嚷着：“你们藏好了没有？我可没有看你们跑哪儿了？我是真正的伊布拉。”我说着就会咯咯的笑起来。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做了手脚，我用手堵住眼睛，两个指头封开，偷偷的看他们几个到底跑哪儿了。这样他们就玩不过我啦。轮我们藏的时候我就和尔萨，俄依莎藏在麦草堆里面，他们谁也找不到，真主也找不到直到。直到优素福那个驴日的嘴里嚷着：“我们不耍了，找不到啥。”这时我才带着胜利的微笑和尔萨，俄依莎从麦草堆里爬出来。结果我们被骗了，优素福咯咯的笑着喊：“找到啦，找到啦。”我差点气疯。
“努瑟，我没背叛你吧。”尔萨憨憨的笑着，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木头，我是说那样子木讷极啦。我看到他的微笑，我突然烦躁起来，我摇摇晃晃的朝大门外走去。
“谢谢你，尔萨哥。”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尔萨哥，我的影响。我是说在我的记忆里我就存留了这一次。
“你去那儿？”
我没有作答，摇摇晃晃的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
我翻越九丈洼来到那片空阔的荒野和那条洪水沟。翻越九丈洼这座山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哥哥老是幽默的说：“翻越它最好带上一瓶复方丹参片和十升水。因为翻越它得需三十个小时。”这的确夸张了点，不过这座山它的确能让你泄气。它有办法让你泄了气。你只要看到它的身上那些傻兮兮的野草，你就没了心情。
我一个人来到洪水沟，在一条小支流里摸鱼，直到下午，我才摇摇晃晃的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