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新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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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有句老话:‘千里搭长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无论过去是什么样子,过去的就应该过去。不管经历是快乐还是痛苦,既然过去了就说明你已经失去了它。一味去追求已经失去的东西,却忽略眼前已经得到的一切,结果现在会变成过去,痛苦却不断累积。一个人如果只能活在自己的过去中,就永远不会幸福。”
“太深了,你能不能说国语?”
“就拿太章来说好了,他一直活在自己家人死去的那一刻,所以他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他朋友对他的关心,你们已经付出的代价,他本来可以得到的幸福……他唯一看得见的,就是他家人的死。结果他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自己也越来越痛苦。他被痛苦的过去缠绕,而这又不停的让本可以幸福的现在继续变成了痛苦的过去。真是讽刺,他的痛苦已经变成使他痛苦的原因。”
“还是不明白……”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你只需要知道千万不能只活在自己的过去中就行了。”
“我明白了。”相繇站起来,向溜冰场跑过去。
“其实你根本不明白!”望着她的背影,我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被过去缠绕着的人不止一个。太章是,你们姐妹俩同样是,还有……”我望着门口的方向,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
“……她也是!”
* * *
注1:“粑粑”这个词在四川话中,可以理解为饼类食物的统称。
第一集 第十一章 身份
从游乐场到寡妇珍住的小区距离并不远,从里面出来以后,我们沿着马路往回走。时间已经不早,天色慢慢的暗下来。随着气温渐渐的降低,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坐在街心花园周围的椅子上乘凉聊天,不时还有一阵凉风袭来,吹得人的衣襟微微扬起。空气中一直弥漫着一股黄桷兰的清香,让感受着这一切的人体会到一丝像是喝醉时的眩晕感。
寡妇珍的心情显然不好,一路上她紧紧抓着相繇的手,默默的走在前面。平时常见的笑容早已消失,红润的嘴唇抿在一起,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只有当额上的发丝被风吹得拂到眼睛时,才会用空着的左手伸到额头处轻轻将头发拨开。看着她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指挽着乌黑油亮的发丝,我竟然略略有些失神。
相繇的左手被寡妇珍牵着,人却在好奇的东张西望。寡妇珍说她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这话还真的没错。她这时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刚刚从乡下来到城里的小孩,对一切有趣的东西都充满兴趣。看来这些年她为了寻找共工,并没有真正开心的去好好玩过。不过相繇可能感受到了寡妇珍的心情,虽然忍得很难受,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任由寡妇珍牵着往前走。
我跟在离她们后面两米多远距离的地方,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的踱着步,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寡妇珍的背后。老实说,如果不是还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我真的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和寡妇珍认识了三年多,平时见惯她自信满满,活力十足的模样,想不到只是一句短短的问话,却让她变成现在的这种情况。看来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地方这句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习惯,正想找两句话来说,寡妇珍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她没有转过身,连脚步也没停下,只有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平时那么多话,现在怎么没声音了?”
从语气中我听不出她的心情,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形成了习惯,连想都不想,话就脱口而出:“没什么,只不过现在的环境和气氛让我想起了一副著名的油画,所以有点感触而已。”
听到我这么说,她也有点好奇,停在那里转身看着我,神情也刚才开朗了许多:“想不到你还有些艺术细胞,居然会懂得诗情画意。你倒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作品这么了不起?”
“……最后的晚餐(注2)!”
“我就知道……”
* * *
看着街边的路灯渐渐发出桔黄色的光芒,我们的心情也慢慢好转。没过多久,三人就走到了寡妇珍的家门口。
寡妇珍掏出钥匙打开门,相繇立刻抽出还被她牵着的手,欢呼着直奔厨房。寡妇珍仍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似乎犹豫了一下:“进去喝杯酒吧!”
我耸耸肩,手依然插在裤兜里:“还是不了,今天累了一天,我想早点回去休息。”既然太章这两天不可能来报仇,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让相繇住在这里,顺便还可以节约一大笔伙食费。我把正拿着一只鸡腿大嚼的相繇叫出来,叮嘱了几句,她咬着鸡腿不停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还没等我说完就又跑进了厨房。
寡妇珍看我这样,也没有坚持:“那好吧,记得明天来上班,要是迟到我就扣你奖金。”说到奖金两个字时,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我又耸了耸肩,转身向马路走去。等走出了两步,想起一件事,回头叫了一声:
“叶珍!”
她正准备进屋,听到我的话后愕然的转过了头,手还放在门把上:“还有什么事?”
“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她神色微微一变,不过慢慢的,一缕笑容像花朵一样在她脸上绽放:“什么是不该想的事情?你是指我下午说的那些吗?”
“当然不是,我是指扣我奖金……”
“……”
* *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寡妇珍和相繇的感情越来越好,现在几乎形影不离。公司里的女人们一向就对漂亮东西没有抵抗力,所以相繇的出现立刻被所有人接受。而当相繇的癖好被人知道后,每天她们都会买来各种各样的食物收买相繇的心。看到无数高级点心被当作饲料送进那条九头蛇的胃里,我在旁边啃着面包妒火烧心。可惜现在相繇身边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保护者,连我唯一的同性战友也被迷得晕晕乎乎,使得我抢劫食物的计划始终无法成功。
在这期间孙老板曾打来电话,说张泰告诉他明天就可以继续上次的工作。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一阵心惊,又想起相柳已经去了两天还没消息,一时之间却拿不出什么主意。
转眼已经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按照竖亥的说法,太章的伤应该会在今天痊愈。就是不知道他是会在伤一好后就立刻杀过来,还是躲在暗地里下工夫。不过听竖亥的描述,太章不是一个有着花花肠子的人,所以他采取第一种办法的可能性比较高。
为了保险起见,我骗寡妇珍说相繇老家的亲戚来了要见她,让她暂时让相繇跟着我走。在被寡妇珍层层盘问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她才总算答应放行,不过条件是我必须在晚上十二点以前把人送回去。因为事情紧急,我也只好先答应她,至于其他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说。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公司里没出去跑业务的人一哄而散,寡妇珍出来看见我和相繇还坐在那里,过来问了两句,却始终不得要领,悻悻的开车走了,最后公司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又在公司里呆了一会儿,直到整栋楼的人差不多走光,天也黑下来了的时候,才不得不在清洁大妈的催促下离开。我担心走正门会碰到太章,于是提议从底楼的停车场离开,相繇对这些事本来就一窍不通,对我的提议自然也就没有意见。
坐着电梯下到三楼,然后再顺楼梯往下走,一路上别说人,连其他的声音都没有,阴暗的楼梯间里只有转角处有一盏小小的音控路灯,在我和相繇的脚步声传来时亮起,勉强照亮周围不到三平方米左右的范围。我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在狭窄的楼道中不停回响。
我的心越来越紧张,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却还是本能的以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企图可以提前发现一点端倪,不过身边的相繇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在听我说了太章过去的事情后,她对太章也有着几分内疚,不过她毕竟是小孩心性,还不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对我说的话也当作了耳边风。
从安全门进入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我终于松了口气。这一路下来总算是平平安安,也许太章不打算在今天动手,否则刚刚在楼道里那样狭窄,相繇变身后只会缚手缚脚,要杀我们是最好的动手机会。可现在到了这么空旷的停车场中,正好有利于相繇发挥力量,太章几乎没有胜算。
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又仔细的观察了周围一下。这个停车场是专为在大楼里工作的人停车用的,就修在大楼的地底。这栋楼在C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建筑物了,占地的面积大得吓人,以至于楼底的停车场的面积同样巨大,足足可以同时停下一百多部车,连它的天花板离地面都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此时停车场里只有最远的地方还停着一辆小货车,其余的地方全部空空荡荡,几根柱子孤零零的立在中间,除此之外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抹了一把汗,就想转身招呼相繇离开,才把头转过来,就立刻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人影,我马上被惊出一身冷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边的相繇已经扑了过去,抱着那人欢呼起来:
“姐姐!”
我这才看清背后的人原来是相柳,拍拍自己的胸口:“被你吓死了!”
相柳看起来一脸的风霜,连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都有好几个地方被染成了黄色,似乎赶路赶得十分辛苦。不过此刻她脸上却全是笑容:“还好我赶得急。你们看,我拿到昆仑石了!”伸出右手,她的手掌中放着一颗鸽蛋大小的黑色石头。
“这就是昆仑石吗?怎么看起来像块煤炭?”我看了半天,才说出疑问。
“你不要小看它,有了它,再配上特殊的仪式,就可以把主人身上的神力引发出来,我们就不用担心太章了。”相繇在旁边兴奋的向我解释。
“要是引不出来怎么办?”我还是有怀疑。
“放心,所有的神转世后神力都会隐藏在身体里,只要仪式完成就会被昆仑石引发出来,无论是什么神都好,只要有神力就不可能例外,连盘古都不行,这是西王母告诉我的。”相柳耐心的向我解释。
“那要什么仪式才行?会不会来不及?”我又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你更不需要担心。以前我们就是用这个仪式加上昆仑石来鉴别是不是主人的,已经做过上千次了,很简单的,几秒钟就搞定。”相繇有些得意的告诉我。
“哦,那你们还等什么,说不定太章马上就杀过来了。”我终于放下了心。
“好的,我们这就开始。”相柳一面把昆仑石握在手中,一面向我解说过程:“仪式很容易的,只要我把自己的神力输进昆仑石中,然后把它向你的头扔过去。你身体里的神力就会自动将它吸收掉了。”
“什么?原来你们两个就是袭头党!”我一下子跳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
这三年虽然我一直住在C市,但也听说B市里有一伙犯罪分子专门趁人不注意时砸破别人的头,却既不抢劫又不做别的事,所以被人叫做袭头党。已经有上千人受害,只是没有出过人命,又没有财物纠葛,公安局也没太认真去查。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