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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肖南-第3章

小说: 肖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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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爸爸猛地一拍桌子,我哆嗦了一下。 

 

“那,你认不认得张文华这个人?”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直觉地摇着头。 

 

“可是有人看见你和张文华在一起,他还把一些《赤月》的稿件交给你。”爸爸说,“要知道特务机构已经盯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我没有!”我哆嗦着说不成个儿。肖南他没有教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爸爸重重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阿同,你从小是个让我省心的,从来不撒谎,胆子也小,不象肖南让我担心。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不要命地事来,好孩子,跟爸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天大的事有爸爸帮你”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爸爸,可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爸爸,可是我也不能出卖肖南。我不说话,是不是就不算说谎了? 

 

爸爸气的嘴唇哆嗦起来,他扭头看了一圈,抓起一个鸡毛掸子。我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挨过打。 

 

我只知道喃喃地叫着: 

 

“——爸,——爸。” 

 

一阵抽痛烙在我肩膀上,接着又是一下。爸爸下手很重,我哭着,扭动着身子躲避着飞舞地竹棍儿,却不敢站起身来。没几下,竹棍儿就散了。我满脑子责备秀明,为什么这么早让我换上小单褂。竹刺刮在细嫩的胳膊上,火辣辣地疼。 

 

“你为什么去找张文华?” 

 

“是你自己去的吗?” 

 

“肖南认不认的他?” 

 

爸爸停了手,看着我。泪珠挂在我的睫毛上,我抽噎着,只是摇头。 

 

“你知道么,张文华已经被捕了,就是昨天。”爸爸阴阴地说。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瞬刻间又醒悟到,我睁大的眼睛和惊疑的目光一定暴露了我。 

 

“你认得他!”爸爸脸更阴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事,一旦你们走上了这条路子,不要说前途没有了,搞不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造反误国。今天我要不及时把你们拦住,你们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我垂下头不说话。 

 

爸喘着气,转身走到柜子后面,拿出一个弃置已久的马鞭。 

 

“你还是不说?” 

 

“啪!” 

 

现在我才知道鞭子和竹棍儿的区别。火辣辣的剧痛“刷”的一声掠过脊背,让我一下摒住了呼吸, 

 

“啪!啪!” 

 

我惨叫出声,竭力用双手护住头,让脊背承受剧痛。鞭子卷过皮肤,一下紧似一下,开始有血珠飞溅在青石板上。 

 

“阿同,你只要说实话,我就不再追究。” 

 

“——我,爸,——我不,不要说!” 

 

“啪!啪!”“啪!”爸爸疯了一样抽打着我。满屋里只听到皮鞭着肉的声音,惨叫声,还有妈妈在门外焦急的拍门声和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哭不出来了,趴在地上,再没有力气躲闪蛇一样的马鞭。身上渐渐麻木,似乎也没有象开始那么疼了。青石板上点点滴滴溅的到处都是血。 

 

爸爸终于停了手。 

 

他喘着粗气喝道:“跪好!” 

 

我缓缓用手支起身子。汗湿的头发贴在我的脸上,脑袋一阵眩晕。 

 

“好好在这儿跪着,不许吃午饭,等想明白了,再让门卫叫我!” 

 

“哐!”书房的门关上了,然后是上锁的声音。妈妈与爸爸争执的声音隐约传来,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摇摇晃晃地跪在石板地上。恶心和眩晕的感觉一阵阵袭来,和身上难以忍受的剧痛搅和在一起。早上好像没有吃饭吧?我迷迷糊糊地想。肖南不知跑那里去了。 

 

身子越来越热,膝盖也越来越疼了。昏昏沉沉地,我不知跪了多久,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四) 

 

迷迷糊糊里,有人翻过了我的身子,我痛哼出声。 

 

下一刻,我被举到半空,挂上了一个坚硬的肩膀。本来就难受的胃一下爆发,我“哇”地吐了出来。胃酸呛进了鼻子,我又咳又吐,一下子恢复了意识。他妈的肖南。我无力地用拳头捶着他的背,却说不出话来。 

 

幸好听到了妈妈的叫声。 

 

“阿南!你干吗呢?!怎么能扛着你弟弟,要死啊!赶快把他抱着,抱着!“ 

 

“喔。”肖南闷声闷气地应着。 

 

他小心地避开我背上的伤,把我慢慢挪进他宽宽的怀里。 

 

一个温暖纤细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是妈妈。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阿同,你睁开眼睛,你别吓唬妈妈。”妈妈哭了。 

 

我睁开眼睛,却无法聚焦。定定地看着眼前,我努力地吸了口气,却触动了伤口,痛楚席卷过来,世界又缓缓地从脑海里退了出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趴在床上。一个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手腕。是肖南吧,我心安地想。我想睁开眼睛,可浑身上下疼得厉害,伤处似乎连成一片,眼眶也肿胀地难受。天大的事交给肖南去吧,我自暴自弃地不再挣扎,又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恍惚中,我感到一个宽大的身子靠过来,一支手在轻轻地磨蹭我的头发,痒痒的。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温纯地贴上了我的额头。是肖南吗?是肖南在吻我?! 

 

我动弹不得。 

 

轻轻的吐气声靠着我的耳朵,我听到了肖南喃喃的声音: 

 

“对不起,阿同,对不起。” 

 

我一动不动,听着骄傲的阿南失去常态。 

 

良久,肖南站起身来,出去了。 

 

我睁开眼睛,泪水朦胧了视线。 

 

*** 

 

爸爸没想到我会伤得这么厉害。潜在的伤寒和高烧延缓了伤口的愈合,我时醒时睡,妈妈和肖南不分日夜,轮着伺候我。等完全退烧,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挨打的时候,我只知道用胳膊护着脑袋,手上肘上便挨了很多,红肿多日不退。我心安理得地让秀明和肖南喂我吃饭,身上疼得轻了,心情也就跟着轻了。 

 

爸爸有时也来看我,来了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事重重地。我一看到他,就把脸埋在枕头里,宁肯憋死,也不抬头。我并非怨恨爸爸,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肖南比我勇敢,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目标,而我,却不知道谁对谁错。爸爸没有再提那件事,甚至对肖南。 

 

*** 

 

一天,肖南正喂我吃饭。枕头垫得高高的,我侧趴在上面。 

 

我见屋里没人,低声问他:“《赤月》怎么样了?张文华呢?” 

 

肖南顿了一下,他抬头仔细地打量我,我有些不安。他放下碗,伸手把我长长了的头发掠到耳后。认真地问我: 

 

“李同,跟哥说实话。在刘义勉家,还有张文华那里,你已经听了很多了。——你真的理解你做的事吗?你真的喜欢我们的理想吗?” 

 

每当他说起他的那个主义,他的眼睛就闪烁出异样的光华。我不爱他的梦想,却爱这样的肖南。 

 

“我,”垂下眼睛,我思索了片刻,惶惑地摇了摇头:“我害怕你们说的暴力革命。还有那个人人幸福的共产主义,我,听起来象个故事。——我没有感觉。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肖南的眼睛黯淡下来。 

 

“不管你做什么,我愿意跟你一起努力,做什么我都不怕,我可以帮你。”我急忙补救。 

 

“这不是过家家。如果你没有热情,你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牺牲了呢?你怎么办?背叛革命?”肖南声音严厉起来。 

 

“牺牲?”我的脸有些变白,我没有想过这个。“你不会死的。我会跟着你。” 

 

“你想来想去还是自己!革命中没有个人,小我是不容许的。在必要的时候,你要有勇气舍弃个人的感情,甚至家人。”他皱起了眉头,眼睛不再看着我:“阿同,你不是个适合革命的人。你呆在你的小屋里,对周围那个不公平的穷苦世界漠不关心——” 

 

“可是我关心秀明啊!” 

 

“那是因为你善良,而革命还需要胸怀宽广。” 

 

我的心沉下去。我不要他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你,适合做一个音乐家,在这个小小四合院里。”说完,他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一下,淡淡地说: 

 

“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再拖着你和我一起。你,也不要再打听《赤月》和张文华的消息了。” 

 

说完,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肖南!” 

 

我掀开被子追出去,刚冲出去两步,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我静静的趴在石板地上,遏制着一阵阵的眩晕。 

 

已经快六月份了吧,地上怎么还这么凉?我趴在这儿很久了吗?或许没有。哑着嗓子叫人,四周却一味地静悄悄地。 

 

十三岁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 

 

强打精神,我缓缓爬回去,等挣扎着回到床上,我也累的动弹不得了。 

 

好容易妈妈进来看我,立刻叫出来: 

 

“阿同,你怎么搞的?脑门上怎么破了块皮?” 

 

想是刚才摔的,我闷闷不乐扭过头去,不说话。妈妈掰过我的身子,拿手来摸,又觉得触手有些烫。不由急了。 

 

“不是都好了么,怎么又烧起来了?小祖宗,你要熬死我啊?” 

 

她翻箱倒柜,正拿了消毒水来擦,肖南进来了。妈妈一肚子火,看见肖南就骂: 

 

“阿南,你怎么搞的,你说上午要看着弟弟,跑到哪里去了?他怎么又发烧了?脑袋上那一块是怎么磕的?” 

 

肖南脸色阴沉,走近来细看那块油皮。见我扭脸不肯让他瞧,便撰住我的下颌: 

 

“摔地上了?你跑去追我了?!” 

 

“谁去追你,走开啊!”我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肖南愣在那儿。 

 

妈妈推开他,给我吃药。肖南乞求地看着妈妈,妈妈只好把东西递给他,自己在旁边坐下。 

 

肖南把我扶到怀里,温言软语地哄:“你知道我刚才去那里了?我去给你买蛐蛐罐儿了。你不是在屋里呆的闷吗?我就去大栅栏那块买了两个青头。大个儿的那个给你,咱俩回头在家斗蛐蛐儿。” 

 

我微微笑起来,垂下眼睛,盖住伤心,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吃药。 

 

吃完了药,肖南说要带我到院子里晒太阳。他在床边蹲下身来,我听话地靠上去,把手搂住他的脖子。他扒着我的腿,将我背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我的脸轻轻蹭着他的腮。他已经开始刮胡子了,麻苏苏地有些扎人。 

 

趴在他的背上,我酸涩地笑了。 

 

*** 

 

以后的一个月,我和肖南绝口不再提那天的话。肖南细心地照顾我,我也很快地好了起来。等我能下床的那天晚上,我悄悄地把两只蛐蛐儿放了。 

 

*** 

 

爸爸开始严密地监视肖南的行踪,并且已着手联系在法国的友人,为肖南联系学校。对此,肖南不置可否。 

 

每天放学时,家里的车已经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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