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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米粒儿老师-第13章

小说: 米粒儿老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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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粒儿想起他骂丁波的话,心里直发颤,看着丁波觉得怪可怜的,她在T大带模特队,纯义务,分文不取,每星期两次,乐此不疲。米粒儿很为T大羞愧,觉得辜负了人家,正想着呢,就听林小露说,“我一会儿要回家拿点儿东西,你一会儿带丁波回你们宿舍吧。”
  在校门口的文科楼分手的时候,林小露忽然又嘱咐米粒儿,“别太早回宿舍,学校不让留外校学生住宿,先去通宵教室呆会儿,等熄灯了再回去。”米粒儿差点儿忘了这事儿,点点头,林小露想了想,又说,“米粒儿,刚才走的时候我听见肖连铠跟团委一男生说,怎么我们系米粒儿也跟那帮人混在一块儿呢,她晚上应该还有华老师的课呢!”
  米粒儿听了脑袋里又是嗡地一声,刚才太乱她只顾着丁波了,完全忘了肖连铠是专门负责他们系学生工作的,一下子心凉了半截。       
  从文科楼的楼门到通宵教室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教师办公室和单身教师宿舍,因为穿着高跟鞋,米粒儿示意丁波小心点儿,她们俩蹑手蹑脚地走到教室门口。
  这时候虽然已近十一点,但教室里仍有很多伏案苦读的学生。桌子上放着水杯、饭盒、摞得高高的书本、甚至还有毛毯,看起来都是打算挑灯夜战的。
  再过几个月就是研究生考试,接着还会有托福,米粒儿早听说校园里考托考研的队伍星火燎原,却没想到真有这么多人拼命读书,让米粒儿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高三。就在米粒儿对着门口发感慨的时候,丁波突然狠命地捏了她一把,“你快看哪,那不是刚才那坏老师吗?”
  米粒儿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从走廊的一个房间里鬼鬼祟祟地闪出一个人影,因为没有开灯,米粒儿看不清是谁,但隐约感觉是个男人。接着那个房间里又探出一个人的脑袋,这个人背对着米粒儿,正和那个男人说着什么,她烫着大波浪看起来应该是个女的。那男人匆匆向外走了几步,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朝那女的举起手,在她的波浪头上很温柔地抚摸了好几下,脸凑了过去。
  “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儿!”丁波在旁边得意地笑着,“他不是住这儿的吧?”
  米粒儿茫然地问:“谁呀?”
  “当然是刚才欺负我那傻叉啊!”丁波压低了嗓音。
  米粒儿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的确很像肖连铠,再看看,那打开的门里飘出一个画着硕大无朋的酷似凡高作品的向日葵的明黄色门帘,这儿可是华其军的宿舍呀,米粒儿对那个门帘印象很深,每次经过都会注意地看看。可是,肖老师这么晚在这儿干什么呢?她摇了摇头。
  肖老师不住这儿,米粒儿见他带着女儿到系里来过,他结婚了,应该是住在学校东北门外的家属楼。
  “我猜这时间丫肯定不是来谈工作的。”丁波神秘地笑笑,脸上虽然疲惫,却开始恢复了活泼的神态。
  就在她们好奇地想继续窥探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在她们身后,自习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门里的灯光倾洒出来,照在米粒儿和丁波的身上,一个声音高叫着:“米粒儿,我正想问你借昨天心理学的笔记抄一下哪!”和米粒儿同宿舍的河南女生陈梅突兀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丁波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不自然,她几乎是本能地把陈梅向前推了一把,又把教室的门紧紧关上。但已经晚了,当米粒儿回头再看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每扇门都紧闭着,只有那只五十年代的学生毕业前送的老挂钟在墙上单调地晃动着,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叮叮铛铛的声响,入夜了,十一点钟。
  谁也没心思再在教学楼里停留,米粒儿带着丁波来到楼外的小花园。
  “你以后在系里可得小心点儿。”丁波若有所思地说。
  “为什么?”米粒儿不明所以。
  “不为什么,但愿他们俩没看见咱们。”
  “看见怕什么,他们都是老师啊。”
  丁波长长地叹口气,站起来揪过身边一丛草,松开手闻了闻。“那些男老师,都他妈不是玩意儿。”
  米粒儿见丁波心情好些了,小心翼翼地说,“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啊。”
  “你没见他刚才什么德性吗?”
  米粒儿没词儿了,想起肖连铠气喘吁吁歇斯底里的样儿,虽然是亲眼所见,她仍觉得难以置信。丁波这时候走到米粒儿身边,豁地打开挂在脖子上的绸巾,米粒儿借着月光一看,雪白的脖子上一块血红的刺青,刺了一个X形状的图案,虽然很精致,但能看得出来,那下面原来是一道疤痕。
  米粒儿认识丁波以来一直都存着这样一个疑惑,对她来说,丁波脖子上挂的绸巾始终是一个谜,她总觉得那是她的一个难言之隐,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在她的面前。
  “高二那年我回大杂院儿住了,可是我还在那个大院儿里的子弟学校读书。当时我喜欢上我们学校一体育老师,体院儿毕业的,长得又高又帅,是S部委大院的子弟,从小在院儿里长大的。”       
  又是大院儿情结。米粒儿想,以前没看出丁波这么一根筋啊。
  “后来我老去找他去,小女孩儿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就是喜欢人老师,愿意跟人一块儿呆着。”
  “后来他把我叫他们家,就是他爸他妈家,五十年代的两层小楼,跟我后爸住得差不多。”
  “后来他就跟那儿把我给办了,还在我脖子上咬了一记号,现在想,真他妈变态。”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都五岁了。”
  “从那儿以后我特恨男老师。”
  “天下乌鸦一般黑,那肖什么东西,我早注意他了,没事儿老往排练厅跑。一边还假模三道儿地给团委学生上课呢。开头跟我嬉皮笑脸的,后来干脆趁没人的时候约我出去吃饭,切,我见男的见多了,像他这种老猫啃柿子——一副色迷迷涎皮赖脸的样儿,我最瞧不上了!”
  丁波说的每句话都像重锤砸在米粒儿心上,她终于明白肖连铠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了。是积怨已久了啊。但她又不愿意相信丁波的话,也可能是她小的时候受的伤害太大了,形成心理障碍了吧。
  “为什么刺这么个图案呢?”不愿意正视现实的米粒儿,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我偶像的标志啊,可可。可可夏奈尔。”丁波忽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着。
  丁波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背对着米粒儿,一只手搭在米粒儿肩膀上,然后突然扭转身朝向米粒儿,摆出一个T台上的姿势,好像此时此刻她成了夏奈尔时装发布会上的首席模特儿。
  这个女孩儿,虽然读书不多,没上过正经大学,却很聪明,而且在米粒儿看来,还颇有几分艺术气质,她的思维总是跳跃的,就像眼下,谈到高兴处,转眼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了。米粒儿努力辨认着被黑暗所覆盖的丁波的表情,并且不知不觉地被她感染,她想象着在她的描述中逐渐生动起来的那些构成服装的图案、色彩和线条,然后她开始明白,她的朋友的那种掩饰不住的痴迷和陶醉。
  “她是巴黎的骄傲,美丽的艺术女神,好多艺术家都是她的哥们儿,毕加索,海明威,达利,雷诺阿,我见过她抽烟的一张照片,你想象一下,她双手插在衣袋里,高耸着双肩,脸上特自信,漂亮的嘴唇儿叼着细长的烟杆儿,带着点儿不屑一顾,就像斗牛士似的。”
  丁波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按了一下按钮,从里面出其不意地弹出一排细长的镶银边的香烟,是最时髦的台湾产的520香烟,520,我爱你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挑了一根,用漂亮的中指和食指轻巧地夹起来放到嘴角边,另一只手举起一枚造型别致的胸针似的火机,只是随意一拨,就听“噌”地一声跃起一束狭长的火苗,这火苗映出她的脸,这张瘦削而倦怠的脸上显出一丝略带神经质的兴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桀傲不驯的小野兽。
  “你知道我最崇拜她什么?”她点燃了香烟贪婪地吸了一口,这动作带着米粒儿不那么喜欢的沧桑感和风尘味儿,“她没结过婚,她深爱过的一个设计师情人死后,她关了时装店,过了很长时间隐居的日子,等她决心复出,都七十岁了,巴黎时装界的头牌交椅被克里斯蒂迪奥占了。她开的发布会没人理,要搁别人早觉得自己完了,可是她不,她拼了命地干,又在美国重新打开市场,她说,‘我的生活是一场持续不断的长久的战斗’,这是让我最佩服的。”
  丁波说这些的时候,跟平常米粒儿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跟在排练厅的时候不同,跟在朱江身边时候不同,跟在外头应酬的时候不同,也跟刚才和肖连铠吵架时候不同。她不说脏话,语气也不显得吊而郎当玩世不恭,她那么投入,像个文静乖巧的女大学生。
  “喜欢上夏奈尔,才喜欢上时装设计,这是我的一根儿救命稻草,我抓住它,然后就游上来了。到今天我已经在Z大管理学院的服装设计系念了两年了,快毕业了,我的作品和服装学院那些本科生同台比赛,拿过二等奖,对了,米粒儿,再过几个月就是我们系毕业作品展,到时候你一定得来,来参加我们的发布会。”
  米粒儿看着丁波神采飞扬的样子,一下子有些意识恍惚,晚上究竟有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执,她已经无法判断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米粒儿发现宿舍里出奇地安静,她腾地坐了起来,向四下里一张望,果然,每一个床铺上都空空如也,每一个被子早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书架边上的饭盆儿和地上的鞋全都不见了——完了,肯定是出早操的时间已经过了。
  就在她脑子里翻江倒海悔恨不已的功夫,门口一阵接一阵的热闹和喧哗像气球一样开始浮动。脚步声、说话声、笑声、叫声、敲打饭盆儿声转眼之间迅速填满了狭小而寂静的空间,有人转动钥匙,有人开门,六七个女生你推我搡鱼贯而入,房间里立刻荡漾开豆浆、油条的早点的清香。
  “米粒儿,你总算是醒啦!”
  “哎,昨晚上你闹腾什么呢?”
  “告诉你啊,今天全系点名批评你啦!”
  大家七嘴八舌地吵嚷着,米粒儿坐在上铺,望着天花板,不知所措地沉默着。
  “你们别跟她瞎逗了,”总显得老成持重的宿舍长文玲玲站起来扶着铁床的栏杆,仰着脸朝向米粒儿:“我们走的时候叫过你好几遍,你就是没醒,我们说给你请病假算了。”
  “就是,睡得跟懒猪似的,人家文玲玲都快把饭盆儿敲破了,您倒好,一个懒腰差点没把人从凳子上给拍下去。”
  “不过你也真够幸运的,今天学生会那帮查考勤的愣是没去,没人检查。”
  米粒儿长出了一口气,有惊无险,万幸万幸。
  “你可得留点儿神,今天虽然学生会的人没来,可我看见咱们辅导员了,她自己拿着花名册对来着,脸色挺难看的。”睡在米粒儿下铺的陈梅特兴奋地补充着。
  米粒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华其军?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这名字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喧闹中一直睡在米粒儿身边的丁波也被吵醒了,推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听见文玲玲说的这番话,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米粒儿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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