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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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连一眼都吝啬于他。
初生的神祗还没有获得传承；整个世界的孤独感填充着他空白的精神领域。继承自神格的残暴沸腾汹涌不止，这孩子还没有学会怎么“生存”，首先便遵循本能学会了战斗。
奥林匹斯很久没有被那样的紧迫感笼罩过了。好勇斗狠的战神疯狂却冷漠地挑战每一个闪躲他视线的家伙。慢慢地，再也没有人敢于轻视他。他们逐一消失在男孩的视线里，依旧空荡荡的神殿连众神的欢声笑语更加远了，马尔斯仍旧每天每天，百无聊赖地观看星辰变幻。
他的孤独感加重了。
这样一直下去的话，或许大家都会忘记他的。
他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马尔斯在排挤和孤立中，那颗神祗的心渐渐坚硬如铁。
只有母神赫拉还偶尔会给他带来一些“玩意”。
这一次，是一匹幼狼。
在马尔斯圆滚滚的眼睛里，这只小兽漂亮极了。雪银色的皮毛柔软得让人心都融化了，湿漉漉的墨绿瞳眸才刚刚睁开，野兽的凶残尖锐还没有成长起来，只有幼崽的脆弱和顺服展现在战神的眼前。
“【你的玩具。】”
赫拉只丢下这个词，从此再也没有以母亲的姿态给马尔斯留下过丝毫回忆。但小小的、还处于幼年期的棕发神祗心口破了一个洞，他以为已经坚硬石化的心轻轻跳动起来。开始蓄茧子的手掌小小的，慢慢伸出来，按在幼狼的头上。
“呜嗷~”
那细碎的呜鸣软糯得让人心都碎了。
感受着掌心细细的、温暖的触感——体温的相融让幼小的马尔斯金色的眼瞳微微发亮。
战神开始笨拙而细心地照顾这个“自己的玩具”。
奥林匹斯的神祗们过了一段尚算舒心的日子，而不少神祗在私底下都不得不感叹，果然不愧是预言中的十二主神之一，好战成性的家伙，没有管束的生活和神王的放任让那孩子终日以破坏其他神祗的神殿、挑衅众多天神的愤怒为乐，而偏偏，许多并不擅长战斗的神祗们对那动起手来一股子拼命“匪气”的棕发孩子忌惮得很。
也幸亏赫拉能够出手转移一下那孩子的注意力。
马尔斯和幼狼一同玩耍。他举起这幼小的兽崽，兴奋地将它抛得高高的，银白色的小狼发出嘶哑稚嫩的鸣叫，在空中滑过一道亮色弧线，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咯咯咯咯……我们继续，继续来！】”
沉默寡言的孩子天真而残忍。马尔斯不了解死亡，就正如他不知道，生命是脆弱不堪的，跟他与生俱来的强大完全不一样。
“【我们再来，再来哦！】”
金戟挑起幼狼的皮毛，将那团毛绒的生物甩了起来。在戟尖旋转的银白色在虚弱地呜鸣。落在地上的小兽浑身都是伤痕，斑斑点点的血迹浸染了它的皮毛。
战神养了只银白色的幼狼，养了三年。奥林匹斯的大家全部都知道。
马尔斯歪头，疑惑不解地望着自己唯一的伙伴。无论是献祭的牲畜珍馐，还是天界的琼浆玉露，他都愿意与这只弱小柔软的生物分享，他看着怏怏地趴在地上艰难喘气的同伴，不明白它为什么对眼前的食物完全无动于衷。
这些年的“玩耍”，除了让这只野兽受到无法逆转的内伤和痛苦外，还在它心里留下了极重的阴影。在战神平静略显担忧的金眸注视下，白狼只狠狠一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全部消失了。
——它怎么了？
马尔斯轻轻地摸了摸那质感暖洋的银白毛发，将从阿波罗那里赢来的月桂花放在白狼的眼前。小小的野兽哼哼两声，墨绿的眼眸蒙上死灰色。
马尔斯掏出从赫尔墨斯那里抢来的珍珠，滚到白狼的眼前。小兽无动于衷，气息微弱。
马尔斯想了想，将手里的金戟摆到了伙伴的面前，满眼期盼地希望这个礼物能让对方满意。而白狼的颤抖更加剧烈，那金色的凶器大大地刺激着这只野兽的神经。
战神养了三年的野兽逃走了！
奥林匹斯的众神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议论纷纷。奥林匹斯的入口——四季大门前，春之女神微笑着听赫尔墨斯绘声绘色的讲述：
“【你不知道，那个孩子简直就是个杀神。那只畜生也辛苦，我每次看见它都是伤痕累累的样子。跟那种嗜血好杀的神祗在一起，即使是野兽也受不了啊，怪不得要逃走……】”
“【我也算是见过马尔斯大人。神识尚未成熟，孩子心性，不过也太过残忍了，那双漠视生命的眼睛肯定曾经受到诅咒……】”
“【不过接下来，没有了玩具的战神可就又要找上我们了……幸亏最近我奉命要往北方去，短期不会回来的，你们看守大门，几乎没有自保之力，可要当心被杀神一戟打散神格才好啊哈哈……】”
“【怎么会，赫拉大人和宙斯大人还在呢，马尔斯大人即使怎么放肆，也不会做出‘弑神’这种……】”
两人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春之门前，安静逐渐变为死寂。
那小小的孩子，拿着比自己本身还要高得多的金色长戟，却丝毫不给人累赘的感觉。平静的脸孔上一双金色的眼眸没有丝毫神采，沉沉地望着前方。
但让春之女神哑口无言的，却是那孩子手里拖着的狼尸。
银白色毛皮，墨绿色瞳眸。
淌血的手掌尚且稚嫩，那，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马尔斯面无表情地任由母神抚摸他棕色的短发，赫拉的声音清澈动人：“【孩子，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长大，所以它才离开你。】”
“【弱小的生物都那样，它们懦弱又脆弱，却没有自知之明。只有强大的神祗可以支配这些野蛮粗俗的种族。马尔斯，你是神之一族，你只需要让他们臣服。】”
赫拉的语气满是高傲嘲讽。
——是这样吗？
孤独感无孔不入。马尔斯的世界又重新变得冷硬单纯。
他无比期盼自己能够长大，然而和他飞快增长的神力和进步如神的战技相反，他始终都只是个孩子，需要仰视别人的身高和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诲的野性，战神马尔斯只是一只毫无理智可言的野兽。他是宙斯手里最锋利的矛，雅典娜出生之前，没有盾可以阻挡他的冲锋。
渐渐地，漫长的岁月让他的神识渐渐成熟，他开始不再渴望父神和母神的关爱。孤独已经成为他精神世界唯一存在的东西。马尔斯依旧纯粹——单纯地挑战，单纯地杀戮，单纯地战斗……单纯地支配弱小。
——太弱……
——为什么这么弱……
——那么弱的话，我是不是就不能和它们玩了……
——怎么会那么弱呢？
——强大的，我想要强大的……
马尔斯的神识成熟了。他的身体依旧没有长大，但他已经不会再称呼父母。初生期的神性里残留的一些位级上的压制已经消除。现在的宙斯和赫拉在他的眼里，跟奥林匹斯其他神祗没有区别。
当发现自己无法长大，马尔斯便用幻象让自己的外表尽量强大起来。肌肉均称，肢体修长，战神魁梧的形象迅速在神圣希腊刮起一阵力量崇拜的风潮！
没有人再质疑马尔斯作为战斗之神的强大。
然后又一次，这个已经被绝大多数的剑士们奉上信仰的神祗发现了一只狼。
一只强大的、有着墨绿色瞳仁的狼。
翠绿的兽瞳里不是水润亲昵，而是锋利尖锐。
——跟那时候的白狼不一样，它一定可以、可以……
……
“【我听说你是兽族中最善于战斗的领袖，狼吗……我喜欢强大的生物，愿意成为我的随从吗？】”成为我的伙伴。
“【要跟我一战？可以，但是你战败的话，要成为我的随从。】”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克制……
“【你当然不可能战胜我。我可是神。】”是支配弱小的神，是孤独的……
……
马尔斯这次更加的小心翼翼。人间的生物很弱小，他要小心对待，他会给它很多很多，所有的战利品都给它，只要它不要离开，只要空旷的大殿不会永远只有自己的回音。
——它……她很脆弱。
——弄伤的话，会逃走。
——会死掉。
——所以，小心一点的话，一定，能够，一直，在一起。
……
“【成神？别说笑了，不过是一只野兽……】”你很弱小，根本不可能……
“【很早就羡慕宙斯有那么一只威武的雄鹰了，我作为战神，当然也想要一只威武的宠物啊。】”跟宙斯的鹰一样，一直跟随我……
“【你化成人形做什么？女性？别开玩笑了，我要的是凶残的、英武的……】”至少不会那么脆弱的……
“【为什么无视你？为什么不跟你战斗？你只是兽族，连神格都没有……神会跟自己的宠物认真战斗？哈哈……】”跟你认真战斗的话，你会死掉的……
“【其他神祗根本没有正视过你的存在啊……你存在吗？在这个神圣的奥林匹斯山上？你存在吗？】”你想要到其他神祗那里去吗？不可以呐，你那么弱小，
“【你走吧。】”伊里斯你这只白痴狼，离开了我这里，你那么弱小，会被欺负的啊……
……
结果她真的走了。
马尔斯的世界又再被孤独感割裂得支离破碎。
这个从来口不对心、高傲又蛮横的神祗感觉到极端的愤怒和……失望。他想了很多，远远超过一个孩子应该感受的情绪跌宕，让他从身体上，都心灵上，都出现了成长的征兆。
“众神的黄昏”降临了。
……
“【被排除在‘众神的黄昏’之外，可以吗？】”
“【付出的代价？】”
“【‘成长’。】”
“【不是，现在我的愿望，不是成长了。】”
“【再见，次元的魔女。】”
伊里斯，是你吗？
我的部下，回应我吧。回应我……
——我就知道，你这只白痴狼一离开我，就会受各种各样的伤。
——所、所以，你这个弱小的家伙只要依附我就好了嘛。
——啧，你这样子让人真想打残你呐，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最没用的手下了，伊里斯。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欢乐小剧场：
一
小桃：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阿仁：什么？
小桃：熊猫君不是占用了伊里斯的身体几天吗？那么他如果曾经对那个身体做了＇哔？？＇、＇哔？？＇、和＇哔哔哔？？＇的事……
格尼：你够了！住手啊放下你手里的枪啊这是犯法的伊里斯她儿子！！！！喂！！不要以为火箭筒就可以啊混蛋伊里斯！！！
二
得到光雷之后的郁子一家。
四月一日：话说，这出场十分拉风的“妖刀”光雷就这样草草落到了郁子小姐你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是作者嫌麻烦随手扔过来一件道具一样……
郁子：四月一日君，跨次元吐槽是不是不太好呢？特别是在没有付出代价给我的前提下……
四月一日（干巴巴）：其实我真心觉得光雷在郁子小姐这里真是太好了。
郁子：莫哥拿，咬他。
莫哥拿：……
三
切原：丸井前辈，最后一章你的表现像是拥有特殊灵感的RPG主角一样呢！
丸井：是吗是吗？哼哼哼，其实本天才隐藏实力已久，这篇《神格》的故事的幕后主角其实是我哟~前面八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