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朝美女系列-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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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小厮好似十分面熟,只是一时竟想不起何时见过,再略略细看,见他头挽抓髻,短发拂额,面如冠玉,脸、脖颈、手腕等裸露在外的的部分如欺霜赛雪似的白皙,形容气质英俊美秀,举止温柔中又似带有怯怯羞羞的女儿之态,鼻息间闻得一股幽香,恍似从青衣小厮衣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
贾雨村见他形容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骄婢侈童不禁呆了片刻,心道“这是那家的孩子,怎地以前竟从未能留意到,若是事了一定要与他耳鬓交接一番。突然醒悟道:这是什么时候,居然有闲情逸致想这些?”胡思乱想间,已被青衣小厮推进车里驾车而去。
车子走的极快,转眼间就出了市集,道路越发广阔。青石板铺成的平整道路极其干净,车轮飞快的碾过,不见尘土飞扬,转眼间就出了长街,高大巍峨的屋宇鳞次栉比,迤俪错落相望,不知有多少院落飞快的从车窗外后退而逝,而马车的速度始终不减,马车转过树林,稍向北一折,再指向正西,前面现出一大片院落,贾雨村放下心来,知道已驾车到了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那片宅院是贾雨村的私宅。
华盖车徐徐停在宅院前,宅院占地百亩,房屋约有三、四百间,迎面五座兽头大门,迎面五座大门的门口蹲着大石狮子,每门相隔约四、五丈,高约在两丈以上,门作黑色,上面各有两个粗如儿臂大约尺五六的大铜环,上面铜钉密列,擦得湛亮,灿若黄金。
居中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大观园”五个大字,门前列坐着几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从东西两角门出入。
华盖车从西边角门抬了进去,入内迎面便是突现出一座石玉牌坊,长约36丈,高约长的一半,共分五个门楼,宛如一整块玉雕琢而成。当中门楼之下有一横额,上镌着“省亲别墅”四个大约丈许的古篆字。
过了牌坊是一片半圆形五亩大的广场,四周植有不少树木,此时寒冬盛雪时节叶已全落,只枝头布满厚达数寸积雪,宛如玉树琼林丛生其间。
广场尽头乃是一座九开间的大厅,门外悬有一块赤金九龙青地大横匾,上写“荣禧堂”三个掌巢大字。环厅两侧种有不少修篁翠柏,厅窗牗甚多,因在隆冬时节门窗均已关闭,只在正门上挂有大红锦缎暖帘。
车子走了一射之地,来自大堂前停下,贾雨村端坐车内想到自已堂堂朝庭命官,差点丢了性命,被人撵得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逃了回来,颜面尽失不说,这口气怎么咽不下?!贾雨村又气又恨,贾琏不念兄弟之情倒也罢了,更可恨的是凤姐那小娼妇事到临头居然反咬一口,把事情全部推到自已身上,贾雨村咬牙切齿之余,在心里大骂贾琏夫妇二人不是东西,做人忒不厚道,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他们夫妇好看。
贾雨村心中正盘算着如何设法扳倒贾琏夫妇出口闷气时,忽听青衣小厮在车外娇声喝道:“还不快点把轿子抬来……”立刻有人应了声,青衣小厮转头隔着车窗对贾雨村说道:“还请老爷下车更轿。”
贾雨村下了朱轮华盖车,由青衣小厮领着,另换了小厮抬起轿子,并未进厅径由环厅旁侧一条丈许宽的松篁夹道绕走过去。走完松径到了厅后,眼界倏地一新,现出许多楼台亭树,一路上到处长廊曲槛,画栋雕甍,假山楼阁,亭馆掩映,吃雪景一衬,分外显得幽雅清丽,令人眼旷神怡,尘念为之一空。连绕过了二十多处桥廊亭馆,计程约有里许,方始绕到一条被冰雪覆盖的溪流。
越过两丈来宽一道溪上石板小桥,沿溪前行不远,猛觉一股幽香袭人,心神为之一振,眼前的空地上种着千百株梅花,无数五色缤纷、灿若云锦的梅花,在千姿百态中绽放妃红俪白、萼绿蕊黄娇美花容。
一栋屋舍建在千百株梅花中心,大约两亩大小一片空地之上,屋舍作五梅花形,围墙是大块青石所建,墙顶均为碧绿琉璃瓦覆盖,石墙四面开着数扇糊着各色云锦的窗户,青衣小厮领着贾雨村由溪径中走出,再由梅花雪海中穿出,行至屋舍的台阶下方停了轿子。
待轿子停稳,轿夫便歇下退了出去,贾雨村听见青衣小厮用娇嫩的嗓音说道:“请老爷下轿……”轿帘被打起,现出一张雪似的白的鸭蛋脸面,俊眼修眉中顾盼神飞,笑盈盈的向贾雨村伸出一只雪白的皓腕,贾雨村啊地一声轻嗯,只觉触手腻滑,不自觉的伸出手被青衣小厮扶下轿。
贾雨村抬头看看掩映在梅花雪海中的那栋屋舍粉垣,里面隐隐现出数楹修舍,墙内的天空中有千百竿翠竹遮映,屋舍前的横匾上写着“潇湘馆”三个大字,转头正要询问青衣小厮的姓氏,却见青衣小厮背对自已,贾雨村心中微感不快,却仍旧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是那家的孩子?”
青衣小厮仍然背对自已,削瘦的双肩不住的耸动,恍若未闻一般。
贾雨村沉下了脸,当即便要拂袖而去。刚一抬步,却听那青衣小厮“哧”地一笑,耳旁听到青衣小厮娇媚的声音笑道:“阿弥陀佛,真真的的笨死了,我若不说你再也看不出来我是谁?”说着一手一把拉下包在发髻上的青布头巾,一头秀发流泻而下,自然而然的披拂于两肩,更兼得长身玉立,玉肤如雪,鸭蛋脸面,鼻似琼瑶,耳如缀玉,齿若编贝,唇似涂朱,两道柳眉斜飞入鬓,一双秀目明若朗星,睫毛长有二分,分外显出一泓秋水,这身男子的装扮分外的光彩照人。
“云儿!”贾雨村失声叫道,心中又惊又喜。
眼前这个年约十二、三岁,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的少女赫然是史湘云,着男装时宛若是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郎,在风流倜傥的男风中杂染了一些女儿家的抚媚,看到这个娇嗔可爱的少女,贾雨村情不自禁的联想到温庭筠《菩萨蛮》中“鬓云欲度香腮雪”的词句。
贾雨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自已的义女史湘云,虽然狼狈不堪大失颜面,却怎也好过当场出丑。贾雨村脸皮极厚,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贾雨村笑道:“扮个小子样差点认不出来,先前窗外发声及在墙上画箭头是不是你做的?”
史湘云一脸的洋洋自得,很是得意如神兵天降般的解救了雨村的危急。
贾雨村问道:“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
史湘云娇哼了两声,美眸中射出不是我,你以为会是谁呢的讯息。
史湘云的眼睛如此会说话,几乎不用张口贾雨村就能从她的明眸中解读出来。
贾雨村知她还是小女孩儿的心性不禁莞尔,先时的不快冲淡了少许。
史湘云抿着嘴笑道:“我还要问呢,爹又怎么会从凤姐姐家的窗子里爬出来的,莫非爹喜欢爬凤姐姐家的窗子不成?”
史湘云是出身于金陵四大家族小史侯家的豪门千金,坊间传言她家是家大业大,连三百里阿房宫也装不下。也许在史太君做小姐时可能有这样的气派,但到了湘云出生的时候,昔日的风光气派早已烟消云散。
史湘云是父母的独生女,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由叔父忠靖侯史鼎抚养,而婶婶对她并不好。毕竟极少有人能做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加上叔叔婶婶为人刻薄,所以她从小就少有人疼爱。而且史家是日趋败落,为了节省家里的花销,婶婶还总让她没日没夜帮着做针线活,弄得她苦不堪言。
贾雨村一次到史府上做客偶然间见到了这个一点儿也作不得主,被婶婶罚做针线活至三更半夜的可怜少女。但却不为女儿家的皮囊所累,不怨天由人,性格开朗豪爽,是以贾雨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虽家道中落不复为富,身为女子却有男儿般的开朗胸怀的小美人。
贾雨村认了史湘云为义女,史湘云从小就父母双亡,从没有体会过亲人的疼爱,认了贾雨村当爹这几年,心中早已把贾雨村当做自已亲生父亲。
史湘云的婶婶见贾雨村喜欢,抚养史湘云不过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亲戚上的脸面情份,现为贾雨村又认了史湘云为义女,又知他是灸手可热的新晋权贵,那有不巴结讨好的道理,于是做了顺水人情,以请了贾雨村府上的蒙师为借口,将史湘云放在贾雨村府中家学里上学。
贾雨村府上的义学原本是贾家的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即入此中肄业,贾雨村是族中有官爵之人,从俸中帮助供给银两为学中之费,被人吹捧为族中有德之人,奉为塾掌专为训课子弟。
贾雨村府中家学并不限定男女学生,学中的青年子弟自是为象薛蟠这样诸如此类动了龙阳之兴之人,假来上学读书,实则不曾有一些儿进益,只图结交俊美的男学生提供了借口。
家学里的女学生自是族里各房里的小姐,史湘云的婶婶把史湘云送到贾雨村府中家学上学,无非就是为贾雨村调教族中各房里的小姐提供方便。
贾雨村与凤姐恋奸情热正在兴头上,不曾想被贾琏捉奸,狼狈不堪的跳窗而逃,若是旁人早已羞愧的无地自容,偏偏贾雨村此人脸皮极厚,闻言只是老脸微微一红,但马上神态自若亲热的搂住探春的腰,打着哈哈说道:“你爹与你凤姐姐亲热,不曾想被贾琏拿了痛脚,也怪你爹手气不好,出门没看日子,不过有爹的小宝贝在,任什么事都会化险为夷……”
史湘云在贾雨村怀里抬头娇嗔道:“这般羞人的事,也能被爹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倒教女儿好生的佩服。”
贾雨村拈须微笑道:“那是,以你爹的命格岂能被人抓个现行?!”
史湘云依偎在贾雨村怀里,听贾雨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伸手在贾雨村的身上捶了一下,嗔道:“那有似爹这般涎皮赖脸的,依我说再别碰这个钉子去,太太离了凤姐姐饭也吃不下去的,那里就舍得了?况且平日说起闲话来,说爹如今也上了年纪,作什么左一个右一个跑进别人屋里去?。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作去,这会子回避还恐回避不及,爹倒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去了!”
贾雨村笑道:“你倒素习按理尊敬,越发敬出这些话来?刚见着就先派上了爹的一篇不是……”
史湘云说道:“爹思虑不周,作女儿的就该劝劝告才是。爹如今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作这些事无碍,反招出这些没意思来,爹也是姨太太、侄女儿、女儿一大群,还这么闹起来怎样见人呢?再说了,为了凤姐姐这么做值得么?我也知道爹身边也没个人,有时也管不住自个,没了凤姐姐,爹身边不是还有女儿么?!”
贾雨村轻叹道:“可是总归你要出了阁出去的,等有了婆家……”
话未说完史湘云急道:“女儿不会嫁人找什么婆家的,女儿要一直陪在爹的身边。”
贾雨村笑道:“傻丫头,那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婆?爹岂能误你终生……”
史湘云急急的说道:“爹若让女儿出了阁就是命该如此怨不得人的,若是留女儿在身边,女儿就只管谢了爹的恩典,再没有别的话,就象纨姐姐那样嫁给爹一生都陪在爹的身边。”
贾雨村又是感动又是吃惊,只管紧紧搂住史湘云,半响说不出话来。
史湘云说得又快又急,刚说了大半忙又咽住,忽然醒悟自已说话竟大有语病,自悔说的急了,由不得羞得满脸绯红,那里敢抬起脸来,只管伏在贾雨村的怀里羞得不敢抬头。
贾雨村听得这话如此亲密,似大有深意,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