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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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慕锦玄给肖夜雨打了个电话：“宝贝，今晚我要回郊外，你早点儿睡。”
“那早点儿回，早点儿睡，你这几天都在公司将就的，太累了。身体受不了，我心疼。”肖夜雨说。
慕锦玄听着夜雨温柔的声音，工作上的烦闷压力被解除了不少，不由得一笑，突然兴起，放低了声音缓缓开口：“离铮，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电话那边，肖夜雨的呼吸突然停了下来，锦玄想起来了吗？心里涌上这个念头，前世的爱与痛占了满脑，肖夜雨不由得担忧——亲爱的，你会不会原谅我？
电话里一片安静。慕锦玄扬起的唇角也不由得慢慢放了下来，一种莫名紧张的氛围突然笼罩了下来。
“我爱你！”似乎过了很久，电话那边呼吸已经憋到了极致，那三个字才从胸口中倾吐而出：“我爱你，宝贝，离铮爱疏影，夜雨爱锦玄。永生永世。”
慕锦玄侧过头，看着窗外，转移了一下注意里，才从那莫名抓心的氛围中走出来：“跟你开玩笑呢。早点儿睡吧。”
挂了电话，慕锦玄便开车回了郊外的房子。
一张白纸，慕锦玄按照神算的意思在上面哗啦啦写下来离铮和疏影的名字，提起来看了看，自己也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居然相信起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不过……那老者的话和夜雨说的，偏又那么契合，也许时间本有那么些玄妙的事情吧……
收拾一番，将写了名字的白纸压到枕头底下，然后上床。
慕锦玄没有取下脚上的琥珀，以前在家睡觉都会取下来，只有前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根本没有上床睡觉，所以没有取过，想来也是因为一直没有取，所以总是梦到她吧。
望着天花板，因为有了目的，反倒了无睡意，慕锦玄干脆闭上眼睛，开始默念离铮的名字……
当冬日的朝阳苍白的投进卧室的时候，慕锦玄望着天花板，没有动，可是头脑中却浮现着梦中关于离铮的那些情节，而大片的泪水却已经染湿了枕头。
满心的苍凉与迷茫让人忍不住悲伤，一切的过往重新回到自己记忆中的时候，那深切的痛与沧桑居然也随之而来。曾经那么爱，却又那么痛，曾经那么彻底的付出，却得到那么决绝的结束，若这是记忆，那这穿越时空的隔世记忆来得太过清晰和猛烈。慕锦玄觉得，自己那颗坚强的心瞬间被击溃。
爱是什么？
什么是爱？
轻轻蜷起身子，慕锦玄被那深切的悲伤席卷，却无能为力。自己是慕锦玄还是疏影？是被离铮抛弃的疏影，还是被肖夜雨深爱的慕锦玄？前世已经破裂，今生的甜蜜是真还是幻，是幸还是悲？曾经的誓言，转眼成空，如今的甜蜜，又能保持多久？
慕锦玄突然分不清楚。分不清楚夜雨的爱和离铮的爱，分不清楚痛还是幸，也分不清楚自己是恨还是爱……
溺水的感觉让心中充满恐慌，而深切的痛又让自己想要逃避。当这样的感觉爬满心头，慕锦玄觉得自己居然充满了颓废与脆弱！
被一种情绪左右，被一段隔世的爱情纠缠。慕锦玄紧紧闭上眼睛……
一个苍凉的声音对自己说：爱不过如此而已，人心难测。
而另一个声音又在对自己大喊：慕锦玄！你TM的还是那个强势自信的慕锦玄吗？上辈子的事情，你都过不去吗？因为上辈子的事情，你不相信肖夜雨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可是那苍凉的声音又说：别傻了，她们就是一个人！她有着前世的回忆，如若她那么爱你，为什么要骗你？断魂崖为什么会是永生崖？
“可是肖夜雨爱我。用裸奔的方式，毫无保留的爱！”慕锦玄对着心里那个颓废的声音吼了出来！
窗外的阳光慢慢划过窗台，越加明亮的退出了屋子。慕锦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挣扎与纠结在心中反复碾过，前世的恨抓着心，今生的爱又将那恨拨开，前世的痛刀刀切碎自己的心脏，而今生的幸又在一遍一遍的将伤抹平……
当公司那边不知道第多少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慕锦玄终于强迫自己抛下杂乱无章的心绪，整理精神，去面对公司那一大堆的事情——慕锦玄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
到了公司，慕锦玄一眼便看见办工作上大摞的文件。
锦玄百货的供应商结算请款堆了一摞。酒店系统工资汇总表以及请款单几张，房地产板块在建工程的分期工程款请款单……
钱钱钱……全都是钱……
财务部长来汇报，说评估那边有进展，但还有些关节没有疏通，需要慕锦玄出面。
锦宏打电话过来问情况，说他正在和一个财团接触，希望引进资金，对方有些意思，但双方分歧很大，需要不断的洽谈。
左栗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慕锦玄看也没看，直接删除。
肖夜雨的电话在下班之后几分钟打了过来。
慕锦玄听着熟悉的铃声，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中一暖，拿了电话，可是心里又生出纠结来，爱，可是又觉得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
慕锦玄觉得心中繁乱，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挂断——给自己一点儿过度时间吧！
过了一小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依然是肖夜雨。
慕锦玄再次按了挂断，叹息一声，久久望着手机，心里有些难受，记忆中的隐痛依然抓着自己的心，离铮是夜雨的过去，而过去的伤害，让人觉得无力。
是逃避吗？慕锦玄颓然的靠在椅背上！爱情，居然让自己软弱，就算是逃避吧！慕锦玄抬头望着天花板：“给我一点时间！”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慕锦玄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是白凡。
“锦玄，你最近太忙太累，我们去喝酒吧，放松一下。喝了酒，也好睡觉。免得你老是做梦。”白凡在电话那边叫。
慕锦玄看了看桌上的文件，也确实没有心思处理：“好吧！”
白凡和慕锦玄约着去吃火锅，天冷，吃火锅的人多，大堂里热气腾腾，一片喧哗，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白凡兴致勃勃，慕锦玄强颜欢笑。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白凡给慕锦玄倒酒。
慕锦玄摇了摇头：“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问题。”
“具体是什么情况？能挺过去吗？”白凡继续问。
慕锦玄看了白凡一眼：“你又不懂商业！有什么好问的。”
“人家是关心你嘛！”白凡的声音软软的。带点儿撒娇带点儿委屈。
慕锦玄想想，是啊，也就是多年的朋友关心一下，倒是自己有些心烦，不近人情：“也许能挺过去，但是挺过去的结果也是慕氏缺手断脚，要么引资，减少股份占比，要么出售部分业务，此前，我们只有两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
白凡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文森这么做，应该是想要慕氏的股份，等到你们坚持不住的关键时刻，他站出来，慕叔叔大半生的心血，慕氏上万的员工，都逼迫慕家接受他，包括慕氏，包括你……”
慕锦玄的眼神冰冷：“我不会让她得逞。慕家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找不到人投资，那么我们会削减慕氏，就算一切从头再来。就算慕家一无所有。也不会成全了他。”
白凡久久的看着慕锦玄，被她身上散发的坚定与果敢的气质深深吸引，多少年前，当两人第一次相遇，自己便记住了她，记住了她眼里的不羁，记住了她的那股子正气与勇气。而这么多年，两个人都已经长大，她依然是那么纯净……
心里生出拥抱她的念头，白凡按捺住那份心思，举起酒杯，一笑：“若真有那天，你什么也别怕，我养你。”
慕锦玄扬眉：“你养我，那我的尊严往哪儿放？何况我家夜雨还会答应？”
夜雨这两个字出口，慕锦玄的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滞，连忙端了酒，一饮而尽！
满心烦事，借酒浇愁，人更容易醉。只是慕锦玄没想到肖夜雨正到处找她。
慕锦玄不接肖夜雨的电话，肖夜雨在家满心担忧，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冲到办公室去找她。可是慕锦玄已经不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已经反锁。
慕锦玄关机了。肖夜雨突然之间觉得恐慌。
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甚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近日慕氏遭遇劫难，锦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方面要寻求解决办法，一方面要稳定内部环境，夜雨爱她，心疼她。
出了锦玄大楼，肖夜雨匆匆跑回家，家里没有人，肖夜雨留了张字条，然后下楼，打车，去慕锦玄郊外的家。
可惜依然没有！
不停拨打锦玄的电话，一直提示关机。
肖夜雨觉得自己快急疯了。
满心焦虑中，肖夜雨拨了白凡的电话——第一次见面，出于礼貌，两个人留下了对方的电话号码，只是一直都没有通过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白凡，锦玄和你在一起吗？”电话一接通，肖夜雨便着急的开口。
“是的。”白凡的声音中带着点儿笑意。朝着对面已经喝醉的慕锦玄一笑，示意大堂太吵，然后朝着出口走去。
“我一直找不到她。电话也关机。你们在哪儿？”肖夜雨松了口气，虽然很不喜欢白凡，但至少，锦玄和她在一起，没出事，那就好。
“我们在喝酒。”白凡淡漠的声音中挂着冷笑，心中却生出一丝疑惑。
“在哪里？我过去接她。”肖夜雨可不想慕锦玄喝醉了和白凡呆在一起。白凡对锦玄的心思，锦玄也许不知道，但是肖夜雨可是一清二楚。
白凡冷漠的开口：“不用了。她喝醉了，我会照顾她，你不用操心了。”
说完，白凡挂了电话，远远的看着慕锦玄，心想，肖夜雨找不到慕锦玄？以往约锦玄一半都约不到，要回去陪肖夜雨，今天她不仅出来了，而且情绪也有些不对。吵架了？
心下一思索，白凡拨了慕锦玄的电话，果然是关机。
白凡忍不住一笑，回了座，看着对面还在喝酒的慕锦玄：“接了个客户的电话，手机快没电了，锦玄带手机没有？”。
慕锦玄点点头，有些迷蒙的伸手掏出手机，看了看：“哦，没电了！”
白凡觉得有些失望，却还是不太甘心，看着喝晕了的慕锦玄：“锦玄，你心情不好？怎么没让夜雨陪你啊。”
慕锦玄自嘲的一笑，又灌了自己一杯酒：“不想见她！”
“吵架了？”
慕锦玄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白凡顺也没再问，心里却有些高兴。
肖夜雨被白凡挂断电话愣在当地，手木然的垂下。头脑中回忆着白凡的话，她的语调，分明就有着挑衅和得意。
心里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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