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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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辰武的病床前是他老婆陆禀容、慕家三兄妹，以及文森。
　　
　　目光扫过病床前的妻儿，慕辰武有些虚弱的开口：“明天，文森和锦玄去拍婚纱照。文家和我已经沟通过了，婚礼时间定在下个月五号，锦宏你着手安排婚礼的事情。”
　　
　　“爸，您还病者，我怎么能去拍什么婚纱？结婚的事情，最少要等到您出院啊。否则，我怎么能有那心思？”锦玄急道。
　　
　　“我这病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哪天躺下就起不来了，你早点儿完婚，我也放心。你不结婚，我连养病的心思也没有。”慕辰武目光深沉，意有所指。
　　
　　“我要先陪着爸爸。等您病好了再说！”慕锦玄坚持。这个时候爸爸因为心脏病躺在床上，锦玄也不敢提悔婚的事情。
　　
　　“行了，你别假孝心了，辰武让你去你就去，这个时候你还不听话，不是存心不让老爷子活命吗？”陆禀容冷嘲热讽。
　　
　　慕锦生抽着唇角，瞟了一眼慕锦玄，冷笑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旦结婚，就有女人跑到家里老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慕锦玄怒了。慕锦生说自己没关系，两人关系向来不好，要闹开就闹开。可是如今老爸心脏病犯了，他居然还当着爸爸的面这样说话！慕锦玄简直想抽他两巴掌。
　　
　　慕辰武被这话一激，心里一堵，好半天才缓过来。惹得几个人一番忙乱。又叫了医生。
　　
　　等到慕辰武缓过来，慕锦宏捏紧了拳头，警告的看了看慕锦生，却到底没说什么，如果不是老爸病着，惹火了他，他还真想把这没好心的崽子暴打一顿。
　　
　　“锦玄，我看，婚礼是早晚的事情，定在下个月，到时候慕叔的身体早就好了，没有问题。明天我们去把婚纱照给拍了，照片出来，给慕叔看看，让慕叔高兴高兴，精神好了，病也好得快。”文森用着商量的语气和慕锦玄说话，可是这样的场合，却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慕锦玄咬着牙，不看文森，一双眼，却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慕辰武的身上：“爸，我希望你给我一点儿时间。”
　　
　　“如果你想让我多活点儿时间的话！”慕辰武语气冰凉，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爸！”慕锦玄脑中一震，声音也不由得高了起来。
　　
　　“你想气死我吗！”慕辰武的声音提高了些。
　　
　　“锦玄！”慕锦宏开口叫住了还要说话的慕锦玄，然后对慕辰武道：“爸，你好好养病，没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慕锦宏说完，便带着慕锦玄出了病房，穿过医院的走廊，慕锦宏拉着锦玄在条椅上坐下来：“你给哥说句真心话，你是不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男人？”
　　
　　慕锦玄还是满腔的憋闷，只是慕锦宏问得认真，她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不反感男人。”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女人？你就不能顺了爸爸的意，找个男人吗？就算你不喜欢文森，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我和爸爸聊过，爸爸最气的，不是你想悔婚让他没面子。这个年代，婚姻自由，爸爸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何况，他从小就很宝贝你。只要你要找个男人，就算不是很优秀的，爸爸也会接受。”慕锦宏也觉得这事情有些麻烦。
　　
　　“哥，这与男女无关，这只与我爱上谁有关，我就是爱上肖夜雨，偏偏她是个女人。性别不是爱的前提。哥，从小我们俩最亲，你问我真心话，我半点也不会瞒着你。我相信天下再没有一个人能有她那么爱我，我也相信，天下再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我的心。这辈子，除了肖夜雨，我不可能接受其他人。文森也好，其他任何人也好，都是一样的。”慕锦玄叹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她是独一无二的。”
　　
　　“真的非她不可？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什么后果？”慕锦宏皱着眉头，双目紧紧盯着慕锦玄，想从她眼睛中看到哪怕是一点儿的犹豫。
　　
　　可是他失败了。
　　
　　“我也知道是什么后果。但我更加肯定的是，非她不可。”慕锦玄的目光坚决。
　　
　　慕锦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抽了支烟点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爸的病你是知道的。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先顺着爸的意思，等他病好了，我们再好好谈。婚纱照没什么了不起，你去照就是了。至于婚礼，我会推后发请帖的时间，等爸爸好起来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慕锦玄沉默了一下，轻轻开口：“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的幸福不是爸爸想像的那样！”
　　
　　“这事……爸爸既然知道了，也是避无可避，我们后面慢慢谈吧。”慕锦宏说着站了起来：“你身体还不好，先回去，爸爸还在生气，你也别进去打招呼了。我去守着就是了。你放心。”
　　
　　慕锦玄点点头，起身离开——爸爸已经过了危险期，没有什么事了。这会儿自己心里堵得慌，也不想去面对那些人。
　　
　　慢慢的走到医院门口，慕锦玄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心里生出些无力的感觉来。自己一直坚信，可以顶着一切的压力，敢于放弃一切和她走到一起，可是面对爸爸，他的身体状况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慕锦玄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做简单的选择题。
　　
　　心中压抑得利害，摸出手机想给夜雨发个短信，又突然觉得自己如此无力，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婚纱照，真的要去照吗？如果不去照，自己又怎么给爸爸交代？
　　
　　自己是她的天，是她的依靠和信仰，如今自己也无能为力的时候，自己该怎么面对她，怎么保护她！
　　
　　天色有些暗，似乎要下雨，慕锦玄出了医院，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头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爸爸的病容，和夜雨温柔的模样。真的恨，为什么两个最爱自己的人，偏偏是对立的！
　　
　　“锦玄！”一辆红色凯迪拉克停到慕锦玄的身边，车窗滑下来，白凡倾着身子叫她。
　　
　　慕锦玄看了看白凡，不想说话，继续朝着前面走。
　　
　　“锦玄？上来。”白凡又叫了一声，车子再次滑到慕锦玄的身边：“要去哪里？我送你。”
　　
　　慕锦玄停了脚步，拉开车门上了车。
　　
　　“锦玄有心事？”白凡看慕锦玄有些魂不守舍，伸手给慕锦玄系好安全带。
　　
　　“我们去喝酒。”慕锦玄靠在椅背上，实在想不出这样的时候，还适合做什么。
　　
　　“你身体还不行，不能喝。”白凡察觉到慕锦玄的不对劲，小心的开着车，一边不时的侧头来看锦玄。
　　
　　“没事，都好了。”慕锦玄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那我们去吃饭，我陪你喝点儿！”白凡知道锦玄的脾气，也不再说什么。
　　
　　选了一处中餐馆，叫了瓶红酒。白凡给慕锦玄倒上，温柔的叮嘱她多吃些菜。
　　
　　“和夜雨吵架了？”喝了几口酒，白凡终于忍不住开问。记忆中，慕锦玄还不曾有这样无奈消极的时候。
　　
　　慕锦玄摇摇头，没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白凡放下杯子，很认真很诚恳的看着慕锦玄。
　　
　　慕锦玄叹息一声放下筷子，端着酒杯，轻轻荡了荡，想了想才开口：“我爸要让我和文森结婚。”
　　
　　“老实说，这应该在你意料之中。”白凡不觉得这样的事情能让慕锦玄觉得无力。
　　
　　“我肯定不会愿意的，可是我爸身体不好，住院了。有些两难。”
　　
　　“拖一下，找个机会和老爷子再谈谈吧。”白凡迟疑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
　　
　　无论慕锦玄是嫁给文森，还是和肖夜雨一起，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只不过，相比肖夜雨来说，白凡更接受文森。
　　
　　毕竟，文森是男人，白凡宁愿接受慕锦玄因为压力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不愿意她爱上一个同为女人的人……因为家庭关系也好，因为社会压力也好，白凡觉得，自己败给一个男人，情有可原，但是如果说，自己败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那是自己的屈辱，也会让自己一生不甘。
　　
　　“只能这样，不过我不喜欢文森，越来越不喜欢。”慕锦玄喝可口酒，感慨。
　　
　　“因为你心里有了肖夜雨，看别人都有些不顺眼。”白凡说着这话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些痛。自己付出那么多，锦玄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不是，我没有用爱人的标准来要求过他，因为我不会将他放在爱人的位置，只是作为一个平常的朋友，他也让我不喜欢。他太大男人，我不喜欢他插手我们慕家的事情，可是前一阵他没有告诉我，就给我爸推荐了几块地皮……”
　　
　　“地皮？”白凡扬了扬眉随口问道，她做的是服装生意，对地懂得倒是不多。
　　
　　“XX区的几块地，说是内部消息，新政府所在地。按理，等到政府文件出来，地是要涨价的，可是即使他让慕家赚钱了，他的行为也越矩了。”
　　
　　“那几块地，已经买下了吗？”白凡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着慕锦玄。
　　
　　“已经买下了，有什么问题吗？呵呵……我倒是忘了，你们家就是政府的人多，消息也灵通。”
　　
　　“我给你打听一下。”白凡端起酒喝了一口：“对了，左栗回来了。”
　　
　　“不关我事。”慕锦玄没抬头，左栗是自己的前女朋友，分手已经有两三年了。这两年多来，大家并没有联系。
　　
　　“她知道你不想见她，所以没敢找你，反倒是找了我，不过，她心里一直念着你。”白凡看着慕锦玄的反应，可惜慕锦玄一脸漠然，看不出什么来。
　　
　　“念着我，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如果她真爱我，当年又怎么会不信任我？过了的就过了。我没兴趣见她。”慕锦玄的话冰冷：“没有人能有肖夜雨那么爱我，永远不要和她比爱。”
　　
　　慕锦玄的一句话让白凡心里更加的沉重，左栗是个不错的女人，温柔体贴，念大学的时候和慕锦玄在一起，两人感情还不错，当年自己制造了不少事情，才让左栗误会慕锦玄和自己有关系，最后，左栗离开了慕锦玄。
　　
　　左栗曾经是慕锦玄最喜欢的女人，没想到如今自己再提左栗，慕锦玄居然觉没有人能和肖夜雨比……
　　
　　肖夜雨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白凡，你相信人有前生吗？”慕锦玄问。
　　
　　白凡看了看慕锦玄的表情，却猜不透她想说什么：“锦玄你一直都不相信这些事情的啊？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不知道，夜雨说，人有前世，我不相信，但是最近我老是做梦，梦见同一个人，反复的出现。”慕锦玄自嘲的笑：“真的很奇妙。”
　　
　　“我爸的一个朋友精通此道，曾经给我爸指点过仕途。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她。”白凡喝了口酒。
　　
　　慕锦玄一笑：“这个年代，居然是从政的人最相信这个！真让人不敢相信。那改天吧。我现在没心思。”
　　
　　两个人闲侃了一阵，白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