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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为君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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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极淡,料峭的嘲讽。

  “子兮,”她终于抬眼,“这是我的事,我自有我的打算……与你无关。”
  



  '拾柒'

  她总是这般的。
  一句话,把他击得溃不成军。

  她根本不知,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决定放下她,继续自己的前程。
  她根本不知,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声嘶力竭,才能遏制住想见她的步伐。
  他以为他可以遗忘,可以恢复的。
  而她怎么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他面前,一笑一颦,把他处心积虑勾勒的平和表象抹杀的一干二净,直接点燃了火,掀了波涛,翻卷嘶吼着吞噬所有的意识与理智。
  以前那些假装,又算什么。
  要怎样,她才能放过他。


  “是呵……”他自嘲而苍凉地笑了,“我在你心里原本便什么都不是的,又何必在乎你呢……”
  伸手,一用力,把她硬生生拽起来,只管大步向前走,她踉跄地被他扯着,男人和女人力道上原本就有着根本的差距。

  踹开门,粗鲁地把她扯进房内,又轰然关上了。

  “子——”

  他蓦地将她丢上床,面若冰霜。

  意识到他想做的事情,岚珊一挽掌伸手朝他击去,子兮面无表情地挑开她的手腕,倾上前嵌住她的腰,死死锢在怀里,低头吻下去。

  她骤然躲避,脚下用力向后拉开,一个轻转身从他怀中跃出,衣袂翻飞,青丝在她容颜间浮动。
  “子兮,”她低声轻道,“你不能这样。”

  他不能这样,那她要他哪样?凭什么,子兮掠了过去,抓向她的手腕,她疾速一闪,竟移至他身后,手刀如白虹般劈下,干脆利落。

  子兮回身一手架开,接上这一招他费了不少的力气,另一只手握向她的腰,刚刚触到,岚珊扭动着柔软的腰肢翩跹一个回折,掌直接击了过来,势如破竹。

  她当真与他打起来了。

  他怎可不知,她是他师父,他的功夫多半是她教的,但他是谁,百战沙场长达九年的年轻将军,何必定不如她?

  他咬牙与她过招。

  她的姿势极美,翩跹旋舞,如同暗夜中的忘川白蝶,淋尽一身的月光。眉眼间皆为平静,却艳得动人,唇边泛出玫瑰一般的色泽,紧抿着,偶尔微露贝齿,低逸出一声轻咤。

  力道与气势却是逼人的,湛湛清冷,内力雄厚的不似女子,招招带厉,招招攻心,正因是他师父,他自是知她招法套路的。

  他不知他学了几成,她又藏了几成,必须速战速决。

  啪啦。

  窗格被震得粉碎。

  一道白影从厢房飞出,落入静谧的花园。

  他紧紧跟上,不待落定,便紧紧锁住她,他知道她手下留情,这里是皇宫,不得太张扬。

  她越是这般,他越是得寸进尺。

  他愤怒。

  这算什么,如今又开始顾忌种种起来了。

  嘶啦数声,衣帛撕裂。

  肌肤胜雪,光洁诱人。

  子兮拽住她的衣袖,强行拉近,她却闪。俩人最终双双倒入花丛中,高墙下月光照不到,阴影一大片。

  他用身体压制住她,嵌住她的手,唇舌急不可待地缠进去。

  空气中有草木花香的的气息,芬芳的化不开,连绵成一片。

  她在他身下呜咽闷哼,徒劳挣扎,与普通女子无异。

  手抚过她娇嫩的面庞,又缓缓往下,手到之处,衣襟破碎,雪白莹润的肌肤在夜中泛着光,他贪婪地吻上。

  “子兮,你不能这样……啊……”她喘了一声,面色泛起潮红。
  他毫不怜惜地占有者,唇与手游走于每一个她羞于启齿的角落。

  她以为她是谁,而他又是谁。
  她以为他还是九年前的子兮么?
  现在倒是不要了,先前勾引他的是谁?让他平生有了第一次情动的是谁?她凭什么可以这般摆弄他,就因为她不老不死?

  她凭什么风清云淡地让他崩溃。
  因为痛楚,她扬起头,睫毛蝶翼一般颤抖,最后被晶莹的泪光吞没,□出声。
  她的泪水,是他最不能承受的疼痛。
  她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一样是会哭会笑,会流泪的吧凭什么他就认为她比任何人都强?
  是因为她伪装得太好,太真了么?

  他看不透她,他不懂她,一直如此,倦了,开始恨了,把她抱回房,丢到床塌上,欺身而上,继续不知餍足地向她索求。

  “岚珊,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冷冷地勾起她因喘息而颤抖的下巴,“你可记清楚了,留在皇宫里,这样对你的,不止我一个。”

  他在利用她,他不会对她出手,他知道,越发地恼和恨。
  他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不给他个了断。
  冷漠与逃避,讥诮绝情的言语,一点一点坍圮他的防线。
  如果唯有疼痛可以铭记,他要她记一辈子。
  他怎么可以这样折磨她,一整夜,直到天色微明。




呼唤君之名(十)

  '拾捌'



  将军与四公主的婚期定于今年八月。

  六月,空气中泛着微热。
  噌。
  枝头上的小麻雀起身欲飞,被一支箭蓦地贯穿,小小的一团,直直坠落下来。
  小身影一掠,将麻雀捧入手心。
  “呼……”
  小男孩长舒口气,赶紧朝宅子深处跑去,大声唤着老仆。
  “幸好没伤到要害,不然师父又得生气了。”
  “师父~~!”

  小男孩穿着□薄衫,扎着条小辫子,白净好看的脸,一路乐颠颠地跑进女子的厢房。
  “小麻雀活过来了!师父,活过来了!”
  因兴奋而小脸绯红,男孩跑到床边,挥舞着双手。

  女子坐在床边静静微笑。

  “小黄~”男孩又扭头蹲下,用手指戳着小登上置着的拘〔е凶白诺穆祢疲 父褂秩嗔巳嗨男∧源  祢浦ㄖ医校 谒种讣涮刺ィ 泻⒁蛭鞫 ┛┬ζ鹄矗 靶』苸有没有替晚儿好好陪师父啊?”
  “吱——”

  女子掩袖而笑,继而道:“晚儿,为师有话问你。”

  晚冬立即乖乖收声,坐在床边蹭进她怀里。

  温暖柔软的馨香。

  “那鸟儿当真是你一箭射下来的?”

  “唔,”晚冬小心地看她,点头,“是晚儿不好,晚儿觉得靶子不动,没趣儿,所以……师父,晚儿以后不会这样了。”

  岚珊叹口气,她的晚儿,才四岁啊。

  “师父是不是不高兴?晚儿不要师父不高兴……”

  小家伙靠在她怀里,他记忆中,师父总是温柔笑着的,但二日前,师父从宫中回来,那样的模样让他的胸口像被狠狠打了一拳,闷闷地痛。

  “师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当时,她轻轻地笑,摇头。他只知这几日她几乎无法下床,他只知她沐浴更衣时,从浴房走出的侍女都红了眼眶。

  “小姐。”老仆端汤进来,“这是补气养身用的药汤,请小姐喝了罢。”

  岚珊接着谢了,低头看着碗中深色的药汤,唇角泛起一丝笑。

  多少年,她竟然也有这一天。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好琴。”

  圣上拊掌而笑,望着按弦抬眸的女子,打扮清淡,一身黑裙,却素得高雅动人,岚珊垂下水眸,“不才,让皇上见笑了。”

  “犹如仙乐。”他搂着怀中的宠妃,妃子扬头俏笑道:“皇上这等喜欢,不如司天台今年的祭舞就由她来主领奏乐,皇上,您看可好?”

  按弦的莹白玉指轻轻一颤,皇上带着征询的眼光望向她。

  她作揖,露出滴水不漏的微笑。

  “皇上若是不嫌弃,岚珊愿意领旨,这是岚珊莫大的荣幸。”




  '拾玖'
  已经很久很久了。
  如同自己一人站在那里,身前的人,身后的人,随着历史及时光的大河,一点一点缓慢地朝同一个方向挪动着。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战乱,镇压,暴君,和平。

  除了苍茫的天空,以及她,一切都会改变。

  她的人生,漫长到想要忘却。

  “……终于来了呢。”

  黑袍巫师转身,放下手中祭祀用的玉玦,表情沉稳。

  夜晚司天台,祭坛,七月夏风,星空闪烁。

  白衣女子提剑而笑,静谧如同娇艳盛放的百合。

  “许久不见了,巫师大人,茶陵王的人头在城门口都挂了三日了,大人仍是有这份闲心,岚珊可真是佩服。”她淡淡道,步到与他一定距离后停下。

  “那只不过是一份饵,大燕国的慕容公主殿下。”巫师低低唤她,“曾想过,您会以怎样的姿态与我再次见面,您会怎般入了皇宫来找我……祭舞的琴师,不错的幌子,只不过步步为险棋,这般险,不似公主殿下的作风呢。”

  岚珊无视于对方话中的讥讽,轻笑。

  “那倒还不是巫师逼得紧了,难不成真等圣上不老不死再来找大人么?”

  “公主倒是消息灵通。”

  “镜花阁这风流官宦之地,茶陵王倒是经常来呢,巫师大人。”她斜睨着他,媚光流动,“本不想再管,但若巫师大人您重蹈覆辙,当真要这皇帝老儿不老不死,岚珊也困扰得紧呢。欲望、野心、权势这种东西,若是与人一起长生不灭,可是会毁天灭地的不是么?”

  “那么,是想杀我?”巫师微笑,“殿下莫忘了,另公主不老不死的的术士,正是在下啊。若不是殿下您已经——”说到这里,眸光一闪,“在下只不过是想一直活下去罢了。”

  “那是自然,”岚珊轻笑一声,“术的宿体长生不死,作为施术者的巫师自然也长生不死,那宿体要是死了嘛……”

  她盯着他:“施术者自然也会反噬而亡,现在,我这个宿体不管用了,大人您自是应该趁早寻早新的宿主呢。”

  巫师笑:“殿下聪慧过人,今日来,想必是取我性命的吧?”

  “总不能再让你颠覆一个王朝,不是么?”

  “哈,在下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呢——”手指蜷缩,结起法印,“公主殿下您……只不过是想为他开路而已罢?”

  他仰起头颅,式神现形的同时,灯火通明,大队士兵举着火把包围了司天台。剑光出鞘,冰冷森森地盯着她。

  “功高盖主,自取灭亡,圣上若是不死,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罢……作为一个师父,还是相当宠溺徒儿的嘛,尽最大的努力铲平他面前的所有障碍,值得么?殿下您可是已经……”
  话未说完,凌厉剑气已波涛般席卷而来,式神破碎成粉末的同时,对面半间瓦房轰然倒塌,撩起尘烟,堙没在浓郁的夜色中。

  白衣女子微笑,娇妍的所有星辰褪去了颜色。

  “巫师大人还是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比较妥当些呢。”




  '贰拾'

  真的。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支撑什么。

  漫长的人生,只为了遵守与父亲的诺言。

  十年,百年,千年,时间这种东西,只对那些凡间的人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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