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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成仙了,就别来找我-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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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百川回首看她,说:“和离之事,虽只与官府来往,却终究会被越家景家知晓。既然不愿双方家人伤心,景夫人何不省了此事?”
  景善若道:“景家那边,我得空之时自会遣人前往解释,或许还会赠送些金银仙药,以报养育之恩……至于越家,那是应听从神仙你安排的。”
  “本道君已是仙家之人,俗世与我无关。”越百川道,“因此,也不必在意越家人之喜乐。”
  景善若无奈地攥住了帕子,说:“既然如此,那便依神仙的意思……”
  越百川点头,(远距离)挥笔继续往下写。
  阿梅屏息,竖着耳朵听二人对话。
  ——少夫人一直坚持要少爷写的东西,她似乎猜出了些皮毛。可是,为什么少爷会真的听话开写啊!那、那不是写完交到官府去,就相当于两人不再是夫妻了么?
  她看得眼泪汪汪地,又不敢说话。
  越百川沉默地写着,不多会儿,便满了一张纸,换书另一页。
  景善若在旁侧看着,心中不好受,态度却依然坚决,不容对方再顾左右而言他。
  越百川写完了自己那份,转头看她。
  “还欠个押。”景善若提醒道,“你是不能亲自去的,我会请明相帮忙将两人的都送去,因此,不能缺了与婚书上一模一样的押印。”
  越百川点头。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印章来,说:“本道君一直留着越百川的印信,只为留个纪念,想不到还有用武之地。”
  看看书函,再看看手上的印,他无辜地对景善若道:“可是这印章随本道君一同变小了,请看——”
  景善若眯起眼,艰难地在他的小手上发现了比芝麻还小的一枚印章。
  “此物……”她的眉毛纠结起来,“若是盖在纸上,官府之人能看得清么?”
  “不知啊。”越百川盘腿坐下。
  两人一齐对着那枚印章发愁。
  “不如摁手印?”景善若提议。
  “这只手会比较大么?”越百川高高地举起他的手,向景善若展示何谓袖珍。
  景善若犯难,叹气道:“神仙,你那枚印信,可以施法变大一些么?”
  “本道君不记得原本规格了。”越百川坦坦荡荡地叉起腰,说,“就算变大,若是大小与婚书上的不一致,官府那边也不会采信的吧?”
  “说得也是。”景善若发愁。
  两人对坐无言。
  越百川给出的这个难题,景善若真是没法子解决。她第二天便去找明相,询问有没有遇见过这等难事。
  “有两种解法。”她对明相数道,“第一,帮助临渊道君早日复原,无论印信还是手印,应当都不成问题了。”
  明相点头:“可是,若能轻易复原,仙都之人早就帮他办到了……如今也只能靠道君自个儿将养而已。”要是有那良方仙药,他还不如先给自家公子爷服用呢,公子爷不也还躺着养伤么?
  景善若点头,又说:“第二法,便是取了印信来,施法还原其大小。无论是假也罢真也罢,总之,将那押签上,事便能成了。”
  明相说:“如今看来,此法或许可行,景夫人,就劳烦你向道君借印信一试了。”
  “嗯。”
  景善若向越百川借那印章,对方先是不愿出借,后思考片刻,才算是答应下来。但有要求,便是此印乃他贴身之物,一切术法不可背着他施行,他须得在场监督。
  没过几天,明相就窃了两人存放于官府的婚书来,预备比照印信大小施法。
  对此,越百川很是反感:“凡间官府内之藏物,你怎可施法窃取?还有没有法理了?老人家,你可知道,滥用法力如此胡来,终有天意惩罚的?”
  随他怎么抗议,明相只乐呵呵地说:“为着公子爷的好事,便是将老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老夫也心甘得很哪!”

  不过是离婚而已

  明相趴在案桌上,仔仔细细地调整那印信的大小。
  景善若也十分好奇,凑在旁侧瞧着:“老人家,既然可以比照其原印拓记来做,为何不施个怎样的法术,模拟个押印,画在书函上?”
  明相瞥了立在茶杯顶上的越百川一眼,说:“景夫人,那可不成,若是投机取巧,只怕有人往后不服,指认是造假所为呢!”
  “老爷子,你这话意另有所指啊!”越百川自然听出来了,抱手不满地抗议道,“本道君行得正走得直,景夫人所言在理,放她自由,也是替我前身越百川补一桩憾事--哪有翻脸不认的道理?”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明相笑道,“道君仁爱啊!如此深明大义,句句掷地有声,当要裱起来留作呈堂证供才是。”
  “哼!”
  越百川扭头去,不与这乐昏头的老头子一般见识。
  明相又捣鼓一阵子,道:“应是差不离的大小了。”
  他取了印泥,将越百川那印章往上面小心地摁了摁,在旁边找张纸,查看效果。
  “景夫人你看……”
  景善若接过纸张,拿着婚书比对一番,点头道:“我已经瞧不出有何不同了。”
  越百川飞身过来,落在她手腕上,扬声道:“且让本道君一观。”
  端详片刻,他悻悻地抚着下巴,说:“是差不多了,或许还可以再大一厘?”
  “无此必要,再添一厘,又要多过了。”明相说着,便转身去,铺好越百川“亲手”写的那几页和离书,预备一一盖下印鉴。
  “且慢!”越百川突然喊停。
  “嗯?”
  明相与景善若皆转首,警惕地望着他。
  他面色严肃,昂首道:“本道君自己来。”
  明相打量其脸色,心中有谱,拈着印信故意为难说:“这印是凡人越百川所有,又非是道君之物,何来‘自己’?谁替他盖上不是一样?”
  越百川沉声喝道:“老爷子,此事更与你无关,何须你三番五次动手坏人姻缘?”
  “神仙!”景善若急忙唤住他,不让他继续往下指责。
  她再转首,对明相道:“老人家,你莫要再与神仙说笑了。既然他希望替百川完成和离状纸,你就成全他罢,好不好?”
  明相哑然,点头,将印信交还给越百川。
  那印章若是竖直立着,差不多就跟越百川一样高了。他伸手接住,抱在怀里,跳下景善若的手,径直大步往和离书走去。
  景善若攥着手帕,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明相也屏住了呼吸。
  越百川停下脚步,瞧瞧自己足边那几个字,面无表情地举起印章。
  他突然转头,望向景善若。
  后者抿了抿嘴唇,恳切地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彷佛生怕他改变主意一般。
  越百川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印章杵在纸上,停过彷佛数百年的长度,才又拿起来,移往第二页,同样落上印戳。
  “道君……”景善若轻轻唤了声。
  越百川没有理她,专心地盖好印,将印信往头顶上举起。只见那印章陡然缩小,重新恢复成芝麻粒一般的黑点,被他用袖子擦一擦,收起来了。
  “咦?”
  明相一愣。
  越百川一挥袖,升起祥云翻身而上,驾云径直离开殿内,头也不回。
  明相这才反应过来,嚷嚷道:“啊呀呀!那混账仙贼,分明就有法力令印信复原!”
  “……”景善若呆呆地看着那封和离状纸。
  “既然有法子可行,为何迟迟不恢复真身?分明就是故意拖延!”明相气愤得很,指着越百川离去的方向大骂出口,“若非老夫备有后手,岂不是当真被他给骗过去了?好个仙家败类!”
  景善若轻声劝道:“……好了,老人家,莫要说了。”
  “景夫人你不明白,那是--”明相转头,正要跟景善若解释,突然发现她眼里似乎有水光氤氲,神色也不若平日那么安稳恬静。
  他愣了愣,迟疑地点头道:“好,景夫人,老夫不说了。你……”
  “我先回去歇着,有些疲累。”景善若微笑道。
  “喔,老夫这就唤你那小丫鬟进来。”明相慌慌忙忙地出了殿门,把阿梅叫过来,悄悄叮嘱其好生照顾夫人,领着她入内。
  主仆二人告辞离开。
  明相怅然回到龙公子寝宫里,一面琢磨今日之事,一面慢吞吞地替龙公子换熏香。
  龙公子睁眼,道:“明相,所思何事。”
  “公子爷,是喜事。”明相挤出一份笑意来,把景善若终于拿到和离书的事情告知龙公子,“公子爷,老臣今夜便将婚书先送回官府里,明日派人变作景家越家长辈模样,替他俩把婚事给了了……”
  “不是喜事么?”龙公子看着他,问,“为何明相心思郁郁?”
  “老臣……”
  明相欲言又止。
  龙公子等了一会儿,兴致乏了,又闭目道:“不愿说便罢了,退下吧。”
  “不是的,公子爷……”明相匆忙开口道,“是、是老臣觉着自个儿强拆一桩亲,何等作孽?肩上负罪,沉之又沉啊……”
  公子昱睁眼看他,说:“交给我,你退下。”
  “啊?”明相一时不解其意。
  “有何负罪,交予我身。你且退下歇息。”龙公子淡然道。
  他说完,将脸颊枕在手背上,继续闭目养神,不再与明相谈话。
  明相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拜了拜,退出殿外。
  在他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龙公子突然开口,扬声道:“明相,多谢。”
  明相睁着小眼睛,眨了几眨,眼泪哗啦一下就湿了前襟。
  他一面擦拭,一面默然转头,沿着檐下慢慢地走开。
  眼前模糊得连路都看不见了。
  ※※※
  少夫人一路上没有说话,抬着头,步子很轻快,如同终于了结一桩心事般。
  但是,眼红红的。
  阿梅茫然地跟着景善若回居处,打了水给她用,看主人将巾帕在温水里漂来荡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少夫人?”阿梅小心翼翼地问,“你与仙君大人……”
  “无事。”景善若笑道,“就是将话说明了而已。”
  她这么模棱两可地解释一句,倒是将阿梅听得更云里雾里去了。究竟是什么话说明了?难道有不妥之事?
  阿梅忐忑地服侍着主人。
  后者随意翻阅了几本书,始终不平静,虽然天色还不晚,仍是准备歇息。景善若吩咐阿梅照顾众小童的晚点,遂入内躺下了。
  阿梅左思右想,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看少夫人的表现,似乎很是要紧,却又不当回事……
  看看日头,离晚膳还有那么一阵子,阿梅决定去三少爷那里问问情况。
  --能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到此处相会,也是缘分啊……若是两人有什么误会,她这做下人的,应当尽力排解才对。
  这样想着,阿梅赶到了临渊道君居处。
  问过仙宫内的侍从,她才知道,道君回去之后面色很差,众人见其有异,上前关心,却有好几人被其护身气流给击中了,不敢再靠近。
  至于眼下,道君郁郁地把自个儿关在书楼里,那门扇并无从内上闩,可宫内人还是没那胆子进书楼去替阿梅通报。
  “糟了,果然是闹别扭了吧!”阿梅心想着,对众人道,“我入内看上一看,若是被打飞出来,你们可都要接准些啊!”
  众人心虚地点头。
  阿梅鼓起勇气入了书楼,在一层厅里找了圈,连书筒都揭开来往内瞧瞧,不见那小小的人影,便往楼上去。
  “少爷,阿梅来看你咯?”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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