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你节操掉了-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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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默默地移开目光:“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正常。”那人点头,“他肯定觉得那太恶心了。”
“那就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吴邪说。
“他不怕你吃不下饭。他担心你再也不愿意吃他做给你的饭。”
“压缩饼干糊糊吗?那还是算了。”吴邪微笑,“你看到过的吧,就像屎一样。”
“虽然用词不雅,但是你说的是事实。我有幸亲自品尝过一次,味道还不错。所以仅仅只是看上去不好看一样。”那人说。
“也许吧。”吴邪说,“我们还要走多久?”
他沉吟了一会,指着天边的一个方向,“看见那边的山头了吗?在明月到达它的顶端时,我们就到了。”
吴邪点头,沉默的盯着那个方向。那人说完这些话,偏头,好像又睡着了。
他扭头盯着这人的眉目看了一会,不可否认,他真是长得相当的好看,语气温文,举止风流,偏偏是一个神经病。吴邪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他知道这人绝对没有睡着,何必掩饰。看了一会,又沉思了一会刚才闲谈过程中知道的一些信息:首先,这人肯定是二十年年前的那拨人中的一个。至于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照片上——理由未知。
其次,他和齐羽之间有很大的矛盾,但是,比起小张,他更喜欢齐羽。
接着,他对祁连山的那个地方非常熟悉,齐羽让他回去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个人。
最后,小哥认识这个人,并且,和这个人,达成过某种协议。
吴邪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移开目光,眼角的余光扫过另一边的玻璃,赫然愣住——玻璃上面,分明倒映着一张脸——他自己的脸。
吴邪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影像。车厢狠狠地一颠,树枝划过玻璃,仿佛把那张脸勾走了。吴邪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那人的感官非常灵敏,即使没有接触吴邪,他也能感觉到吴邪有些不对劲,故而问道:“怎么了?”
“没事。”吴邪揉着自己的胃部,“坐车太久了,有点饿。但是又想吐,不太舒服。”
此刻的他嘴唇微微发白,垂着的眼睫轻颤,在空中勾勒出美妙的弧度。那人盯着吴邪的侧脸看了一会,忽然觉得青年的这张脸虽然不能被称作俊朗非凡,但的确非常清秀,灯光朦胧不清,唯有这张侧脸的线条细腻清晰,睫毛根根分明,褐色的眼珠里含了一汪水,清透明亮。
他和齐羽长得这么像,偏偏能笑的灿烂的像个傻子。他想,齐羽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齐羽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缠住了脚。
罢罢罢,他和齐羽也不过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吴邪靠在玻璃上,或许是窗外刚好是不见人烟的深山,车辆行走的声响轰隆隆的变得有规律,连颠簸都似乎变成了摇篮的晃动,或许是月亮终于穿过乌云,月色美好。总之,他睡着了,回到了那个多年前的夜晚,同样是在明朗的夜色下,黑漆漆的公园里,小情人花前月下,他躲在暗处窥视,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们。而他的手心里,有一只狗,狗瞎了一只眼,一条腿不自然的垂在半空里,似乎瘸了。
吴邪是被这个人叫醒的。他醒的时候,神志并非很清楚,好像回到了上学时期被老师抓到睡觉,同桌将他推醒的日子。他揉了揉揉眼睛,条件反射的就要站起来。但是车厢的地面实在是太脏了,不知道谁在他的脚下扔了一个圆瓶子,他初醒,头晕脑胀,一个没站稳,身子侧歪,砸到了这人削瘦的胸膛。
吴邪的头疼的好像是撞到了墙,赶紧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到了?”
天边的那处山头上,一轮圆月明晃晃的滞留。吴邪肚子有些饿,把这轮圆月想象成了一个月饼,忽然想到现在刚过元宵节不久。仅仅十五个日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闹心事。这次回家,不被他爸打断腿,也会被他妈唠叨致死。朗月给他这个非常年轻的年轻人初次带来了对父母的思念,但是一出车厢,污浊的空气顿散,清风一吹,山间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阴谋的味道,让他的刚才那些想法全部散去,一丝不留。
大巴车吱吱呀呀的远去,吴邪目送车离开,直到看不到最后一丝灯光,才转头看向林间:“咱们要进去?”
那人刚才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待他,闻言,微微一笑:“害怕了?”
吴邪毫不否认,他很少争强,也很少死要面子,故而点头,坦然的承认:“我怕里面有狼。”他的话取悦了这个男人,月光下他的眉梢仿佛挂上了一层霜,此时一笑,春暖花开:“走吧,有狼的话,我在前面替你挡着。我说过,除非你自愿,否则我不会伤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哎嗨嗨
☆、再见
吴邪跟着这人的脚步向山里走。这人虽然人品不怎样,但至少没有把跟不上的吴邪丢下来自己走。即使这样,吴邪依旧走的满心忐忑,不是前路通往何方。山顶上的月亮渐渐滑落,吴邪终于跟着他,进了一处矮矮的岩石下方。积雪融水滴落在入口前的石头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地面潮湿,石缝里生了浅浅一层绿茵茵的青苔。
潮湿且难闻的气味从里面涌出,吴邪没有丝毫的迟疑,随着那人沉稳地脚步踏进去,边走边说:“这地方花了很多时间找吧。”那人头也没回,手里捏着狼眼照路:“我时间很多,十几年,慢慢找,也能走遍整片祁连山。”吴邪被突起的石头绊个不停:“你在祁连山里面呆了多久?”
“记不得时日了,应该有段日子了。”他想了想,“我安身的地方有处滴水石,水流是我自己引过去的,当时石块表面平整的好像一面镜子,如今上面被水滴穿出来一个小小的凹槽。你觉得有多久了?”吴邪咋舌:“是很久了。”
走走聊聊,大约前进了十分钟,中途拐了几个拐弯,那人忽然停下来了。他的身高挡住了狼眼手电大部分光芒,从他身侧照过来的白光衬得他身形愈加高挑。两边是石头铺成的通道,隐隐约约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水滴声。
吴邪在他身后悚然的打了个哆嗦:“怎么不走了?”
那人却问了一个与他之前意见相悖的问题:“吴邪,你是真的想要见到他?”
吴邪往前进了一步:“已经走到这儿了,还有什么见不得的?最坏不过死了,还活着我就带他回家,有什么问题,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面对。”
那人浅浅的笑出声,声音穿过空间,夹杂着水滴声,涌入吴邪耳中:“吴邪啊,真是无邪。”他不再迟疑,继续向前带路。
吴邪的心里不安不断地扩大,四周岩峰交接处的黑暗就像粘稠的黑糖,黏糊糊的腻在吴邪的心头,沉重的他迈不动脚。
再坚持一会儿,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小花决定看到了他故意扔下来的手机上的短信,他这一路走过来,留下不少记号,不一定每一个都能逃过前面这人的监视,但是只要被小花发现一两个,那就来得及。
面前的石甬道到了头,变成了一个半圆的拱门,灯光半圆拱门里映照出来,将这人的影子拉的细细长长。他偏头,灯光洒在他姣好的侧脸曲线上:“吴邪,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你自己自愿去见他的,是吗?”
吴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往前迈一步:“不要再问了,你已经问过一遍了。都到了这个地方,即使可以反悔,我也绝对不会反悔。”
那人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嘴角挂着一抹凉薄的,讥讽的微笑。
半圆拱门后面的世界,倒是很出乎吴邪的意料。
之前听这人慎之又慎的,一遍又一遍的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见到小哥”这个问题,他还以为半圆拱门后面是一个刑房,再进去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出了各种血腥变态的场面,甚至还在后悔为什么自己来的时候不带一点消炎药或者止血药。但是进去了,里面的场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里面是一个面积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小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床,床上面有一大片阴影,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这个被子叠的很有闷油瓶的特色,工工整整,好像豆腐。房间东南西北的四面墙上各有一盏小小的蜡烛,这蜡烛燃烧起来的光亮不是很足,所以床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盏小蜡烛。离床开外两米的距离有一处小门,那儿似乎还有出路。
整个小房间很有家的气氛。
吴邪不可置信的去看那人,这是什么意思,带他过来只是向他炫耀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居住的坏境吗?
“不去看看吗?找找你的小哥在哪里?”
吴邪直接走向床上那片阴影处。在半圆拱门处看上去是一片阴影,走进了发现那是床上的被子下面凸起的一处包,形状就好像有个人蜷缩在里面睡觉一样。吴邪一边走一边胡乱想,不会是这家伙把闷油瓶睡了吧?天呐,要真是他强硬的睡了闷油瓶,这人到底得有多牛逼?迫近床边,他又觉得这个小包下面应该不是人,因为他没有看到任何起伏。
他上去,一把掀开了这层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藏蓝色。
吴邪的瞳孔猛的一缩,心口瞬间疼痛,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但是伸手一摸,手下的藏蓝色外套很薄,没有一点人穿过的体温。吴邪的眼睛在这样灯光昏暗的情况下就不太好使,他把这件外套,在一瞬间,认成了闷油瓶。
白激动一场。
好歹这证明了闷油瓶没有被人睡。吴邪一边失望,一边安慰自己。其实他这个人性格挺奇怪的,越喜欢谁,偶尔就越喜欢黑谁,要不然他也不会给哑巴张起“闷油瓶”这个外号,整天在嘴里腻歪说“胖子你肥的就像猪一样”。幸好这二位,一个是不知道,一个是不想跟天真吴邪同志计较,要不然铁三角早都要变成一条直线了。
吴邪又回头看他,那人向吴邪扬一扬下巴,示意继续。
吴邪只好继续,这个仅有二十平米的房子不大,一眼就望到了头,怎么可能藏人——除了那个小门。
小门后面是一片黑暗,浓稠的似乎将全天下的黑色全部聚齐于此,放在一口大锅里煮干水,只剩下世界上最纯正的黑色,一层一层的抹在小门后面的空间。
吴邪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走进去。
如果闷油瓶这么久以来一直一个人在这种地方,那就真的不妙了。扪心自问,如果让吴邪一个人呆在祁连深山里的这种地方,他绝对活不下去。每个人都害怕寂寞,要不然闷油瓶也不会喜欢上吴邪。绝对安静比寂寞还要恐怖。
踏进去第一步,光明的世界就此与他隔绝。吴邪之前还在想,他会不会进去,只走了两步,就很丢脸跑出去。但是事实上,当他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忽然什么都不再害怕了。只要往前走,就没什么可以怕的。
一个人一旦出现这样的心情,这就证明他的大脑被黑暗麻痹了。
走了四五步,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硬物,圆滚滚的,他弯腰去捡起,勉强能凭手感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摸黑找到开关,可能是眼前的黑暗太浓稠了,光明驱散它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他恍惚间看见墙角处一个黑影一闪。吴邪完全不觉得那有什么,正常啊,手电光又没有照到哪里。
前方在走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