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记事薄-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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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得极其优雅,其主人非常有品位。
但有几处的布置,却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几乎占满整个墙的液晶显示屏,左上方的墙上被漆成黑色,却盘旋着一条色光灿灿的龙,张牙舞爪的,黑底跃着金龙,气势颇磅礴,二者空白处便构成一贴狂草,只有二字,“行氏”。
金龙的左爪下悬着一幅中国山水画。
笔锋淡雅,行云流水。
似乎与气势逼人的金龙狂舞不符,却又让人品味许久,奇妙的构思与搭配,令人回味无穷。
突然,那整幅巨大的山水画抖动着,嗡嗡作响。
画的一角被人撩开了,一个人倾身探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家伙。
这个……
这两人不是行之天和贪吃又贪睡的行之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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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间房是行之天的。
他的房间什么时候装修成这个样子了?行之若嚷着要单独睡的时候才七岁,距今也只有四年而已。
寒……原来已经有四年了。
不过按理说,行之天的房隔壁便是行之若。
他们两人的房是相通的?!
不就是换个房间,有必要修个密道么?
真是……
有钱人真是想着法子儿花钱。
行之天小心地将怀里的家伙放在床上,床铺得很软,被褥是纯黑的,上面用手工金线绣制几道龙纹,华丽却又舒适。
小家伙一沾上被子,哼唧哼唧的,蹭了好一会儿了,才消停。
细细的将被子给她捻好了,行之天犹豫地脱了外套,掀起被褥的一角也躺了进去。探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环在身边,眼神温柔。
长得真快……
十一岁,一晃眼也那么高了,可却总把她当长不大的小孩子看。
轻轻揉着她的小毛发,掐掐她的小脸颊。
梦呢一声,
行之若踹来踹去,他轻笑一声,将她搂紧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洒在地上,温软的被褥上也融融地笼罩了一层月辉,兄妹二人躺着,相互依偎。
夜色正浓,月色正浓。
清晨,哑伯照例来唤少爷起床,可当他瞅见行之天卧室里……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被窝里的两个人,那双端着盘子的手都是抖的。
被褥里动了一下,小家伙似乎是热了,蹬了一下被子,白皙的腿从纯黑被褥里显露了出来,霎是碍眼,下一秒行之天翻了一个身,不自觉地动作着,顺势将小家伙搂进了怀里。
妖之斜乜一眼,拍着哑伯的肩,笑得颇开怀,“哑伯,早。他们兄妹俩感情还真好。”
老人家神情肃然,嘴角紧抿着。
早餐搁在了桌上,
老人挺着背,走了,神气颇像高贵的绅士。
不对,像是负气地高贵绅士。
香气诱人。
被褥里有了动静。
小身子从被褥里爬出来,突然歪着头,小巧的鼻子轻轻地嗅着,像是很疑惑,咦了一声,低头,拿眼往被褥里瞟着,僵直着身子不动了。
行之天疑惑地撑起身子,手肘支立在软软的床上,皱眉,也不语。
他掀开被褥。
纯黑的被子与纹金龙的被褥和床单上,一片煞是磅礴的艺术抽象画,若是命名,改唤它为:血染的风采。
盘旋的金色龙上,鳞片上除了金灿灿的线纹,便是大片红色的血渍。
行之天突然觉得腿间一热,大叹一声不好,小家伙却是仰头无辜的望着他,
他俩皆低头。
好家伙,行之天睡裤上也湿漉漉地,仔细一看,歪扭着染上了一道道的血痕。
小家伙的屁股正儿八经的坐在上面。
这个小家伙,怎么量这么多啊。
行之天招呼着仆人进来,把床单,被褥全换了。
女仆人红着脸忙活着,局促地捧着血迹斑斑地床单,她望着行之天怀里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家伙,女仆似乎冲动地想说什么……却瞥见行之天身后的人,便低头灰溜溜的走了。
“你们就这么睡了一晚上?”妖之碧眸弯着,却是不怀好意的笑着。
“……”
“你怎么……”妖之故意望一眼,行之天干净睡衣上的血斑。
“你管不着。”行之天冷淡的扫他一眼。
“是,是是,可是糟蹋了一床上好的黑底金龙纹刺绣,想当初我想买都买不到。”
“我愿意。”
“你都不给……”
行之天退了一步,手撑上门,大有拒人之门外的感觉,“还有什么事么?”
妖之轻笑,望一眼正瞅着他出神的小家伙,凑近行之天耳边窃窃私语,“我想说,虽然抱着睡觉很舒服,可是你都不给她贴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东西么?你这哥哥到适当得挺逍遥快活的。”
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东西,
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东西……卫生棉?!
行之天身子一僵,斜一眼正痴痴望着妖之的小家伙。
小家伙没料到被逮了个正着,也一愣怔,低头,细心研究起刚替换了干净被褥的床,她翘起的屁股,爬得不亦乐乎,于是雪白的被褥上又被蹭上了一道道血痕。
这个寒……
“哑伯……”行之天的声音有些抖,“叫哑伯给我买点那个东西过来。”
……卫生棉,
叫哑伯去买,还真有你的。
妖之抿了嘴,忍了笑。
床上,小家伙跪在被褥上,立得笔直,耳朵竖起,眼中精光闪闪,吐出一长串字含糊不清,仔细听来,却道是“偶要偶要偶要偶要。”
“你要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广告里的台词,“立体护围柔棉感超熟睡夜用40。5cm”
笑声爆起。
妖之却敛了笑,望着行之若的眼神颇犀利。
一双碧眸,若有所思。
:。。
ACT15
木屐踏在地板上,声响清脆,极其有节奏。
不缓不急,却阵阵入耳,催眠似的,直叫人昏昏沉沉。
行之天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放了报纸,站了起来朝书房走去。
“妖之,把你那破木屐给我扔了,声音听着刺耳得很。”
门被行之天推开了,
木屐声却断了,
那一端,妖之单膝跪在地上,浓墨绿的和服下摆被一个小家伙踩在地上,妖之搂着她,碧眸里流光邪佞和妖媚。
寒一个,
妖之可是爱惜衣袍如命一般,换作平日可由不得她这般践踏,只是……他们为何抱这么紧?
“之若。”行之天神情甚是不悦,“过来。”
妖之伸出白皙的食指,放在唇上,轻轻作出“嘘”的动作。
小家伙置若未闻,只是静静的呆在他的怀里。
行之天蹙眉,轻轻瞟了一眼妖之,狐疑着悄然走近。
小家伙埋在他怀里,像是没有发现行之天,眼神涣散,没了焦距。
这情形……就像是被催眠了。
妖之沉思着,“行之天,我可发现好玩的东西了。”
行之天握着小家伙的手,想将她抱在怀里,“什么意思。”
“你的小之若,可不简单。”妖之噙笑,手指动了动,小家伙皱着眉头,挣脱了行之天,转而搂住了妖之的脖子,蹭啊蹭,妖之伸出手安抚着她的背,她才消停安静了下来。
“妖之,我请你来可是让你治疗她惧黑害怕雷电的病,却不是让你催眠,拿她当玩偶娃玩。”行之天神色肃然,冷淡极了。
“那是当然。”妖之点头,笑得妖孽一般,手搂得紧了些,“她虽然忘记了许多事,但她的记忆里仍残留着雷雨交加那日飞机失事、父母惨死的痛楚与恐惧,虽然只是零星一点的,对她的刺激也是挺大的,所以才会潜意识里那么惧黑与雷电,只要把它全部消除……”
“飞机失事,她还记得?”行之天有些恍神,飘忽向小家伙的眼神有些怪异,“可她却从没跟我提起。”
行之天,若一切都在你掌控中,那还有什么意思。妖之垂眼,浓长的睫毛遮了眼底一闪而逝兴致,唇角上翘,神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听好,她可是受到了刺激再加上轻微脑震荡,才会间歇性失忆。”妖之抱着小家伙站起身,莞尔笑着,对上行之天猜疑的眸子,“不要怀疑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只是看了医生给她下的诊断书,不过……”他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顺和服的褶皱,抚过脖颈,碧眸笑得颇含深意,“间歇性失忆不比永久失忆,总会有恢复的那一日。”
当然,你妹妹那时候怕也只有三岁,三岁的小孩你能指望她记住什么呢。
只是,行之天你的表情却让我倍感兴趣,难道你以前真对她做过什么……你那时也只有十岁吧,能做什么呢?
就算恢复记忆,三岁的小孩能忆起什么。
你是想让她忘记还是……永远的记住。
怕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我可在等你的答复,我是心理医生没错,催眠术却也是一流的。你会需要我的……”
妖之嘴角勾起引人深思的笑意。
行之天身子僵住了。
妖之傲气地挺直背,与他擦肩而过,声音不大却故意神秘地说,“你的宝贝记忆能恢复几成,我们暂且不说,可小家伙的脑子里秘密确实装了不少,对你这个做哥哥的,她可是防备得很,你……真是失败。”
行之天嘴唇紧抿,不做任何响应。
妖之摇头,笑得颇无语。
行之天啊,行之天,你辞退了所有碍眼的仆人,独自养着你的妹妹,不让她接触外头的世界,你就真以为她的世界就以你为中心了么……她可不是你的童养媳,她是你的亲妹妹。
十一岁的女孩可不傻,她只是装傻。
如今妹妹千方百计脱离你掌控的感觉如何?
若是不知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如此的兄妹二人,可真是有趣得打紧。
城堡里隐藏的事情可真不少……
对了,还有一人。
妖之逗弄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小家伙,回眸笑望着行之天,那一眼望得别有深意,他舒展着一只胳膊,缓缓拉开了门,却极不小心的撞上了一个人。
哑伯身形不稳,站直了,毕恭毕敬地鞠躬,手上捧了一盘小点心。看这情形似乎是准备拿来给小家伙作午间甜点。
妖之小心地搂着小家伙,小家伙乖乖的,眼睛毫无神采。
哑伯抬眼,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比划着手要来抱小姐。
“她很好,不会有事儿的。”妖之斜乜一眼,凑近了身子,随后在其耳边轻声絮语,“倒是你,把身体放松。抛开一切烦恼……”他声音缓了,柔柔得似水一般,像极了池面荡起地水的波纹,稍停顿了片刻,妖之突然高喊,“一,二,三,倒!”
随着“倒”字的断喝,哑伯双脚一软,浑身犹如稀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妖之,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行之天声音里压抑着不满,他站着,俯望着倒地的老管家,似乎是想扶,但皱皱眉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别急,好戏来了。”妖之抱了小家伙,松开了原本一直捂着她的耳朵,小心翼翼怕惊扰她似的,眼神温柔,继而望向老管家
“哑伯,告诉我,你来这儿几年了。”
老管家安详地闭目,像是睡着了,却努力地抬着手比划着,动作迟缓。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呢。”妖之话里带着软软的语调,催眠的意味显而易见。
“过分了,别忘了他是个哑巴。”
妖之蹲下身子,目光专注地望着他,“睁开眼,望着我……开口……告诉我,你来这儿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