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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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闪过,灯光都拉成了模糊的十字,过了许久,我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
我曾以为这段感情不过是段感情,到这时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段感情几乎耗尽了我的生命。
那之后,我只有在结课考试时才匆匆回去一趟,半刻不停留,当晚再回北京。开始刻骨的疼痛,渐渐地不
再尖锐刻薄,我也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我依旧不能直视那个男孩,哪怕听到他的名字,也会难过。
五月的时候我回了学校,一直忙着毕业设计的事,后来是连着几场告别演唱会,我却因为毕设抽不开身。终于都忙完之后,时间已是六月。
不知是不是真如佛家所言,因缘都是有定数的,我一直……没见过他。
K大校园不算大,可我兜兜转转多少圈,图书馆自习室都跑遍,连个形似的身影都没遇到。有些人,大概,只适合存于记忆中。
就算舍不得,却也念不得。
想到这里,我有些释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倒翁 晟哥的心事,送给你~
☆、别来无恙
“阿卿,自习走起!”
“不想去。”
“明天就考试呢。”
“不想去。”
“不去?信不信我给你晟哥打电话让他骂你啊!”
“他以后……不会骂我了。”
“你……你们,怎么了?”文中杰把手放到我的颈后。
“你好,请问许单卿在吗?”不及我回答,客厅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有些疲惫地瘫在桌子上,“说我不在。”
文中杰没说话,直接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
“没事了。”他揉着我的头发,声音有点凉。
“嗯。”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拉过室友的椅子坐在我身边,大有我不讲明白就不罢休的气势。我没心情跟他说那么多,把桌上的画轴拿给了他——那是我跟他分手后第五天,徐京让人拿给我的。画里也没什么,骊山雪景,和一行字,明显未画完的样子,却被徐京裱了起来。没有落款,没有私印,倒是有一枚起首印,只是我看不懂上面的字。
“哟,看不出来,陆晟还挺有情趣的,画的这么深情,还‘一生钟爱是丹青’,你们……”
“我们分手了。”
“你们分手了?”文中杰诧异地扬声,“怪不得你这几天都不怎么理我……这个混蛋!我去找他。”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背对着他坐着,有些想笑,“一,他在北京;二,分手是我提的。文中杰,你别闹了。”
“单卿……”
“昨天晚上的表白门在楼下折腾了一夜,吵得我都没睡着,我去睡会儿,你别吵我。”
文中杰真的没有吵我,只是那睡的并不安稳的一整个白天,我数次辗转醒来,他都在我身边。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文中杰小心地看着我,“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是空号。”
我偏着头笑了,“我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他一离开西安就换了号,分明不想让我找到,既如此,我又何苦……紧紧相逼?
后来我才知道,陆晟在我十一返校的当天就去了北京,这一走,直到毕业季之前,他再没回来过,连毕业设计都是在公司做完了才来找导师。
他在躲我。
我知道。
哪怕我在学校空等了一整个暑假连家都不回只想再远远地看他一眼,他却连自己亲手带的几支数模队伍都能扔下,远程帮他们做指导改论文;哪怕十一黄金周我在给表哥做伴郎时一听说他回了西安立马扔下
满堂宾客从青岛赶回来,背包都来不及放直奔他在的实验室,他却连话都不愿再同我讲。
连他不在校的时间太长,旷课太多以至于学院打电话要他立即返校否则就退学的事,我都是很久以后才听人说起。
那一年,我认识了很多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gay。
我愈发地认清一个事实,一个分手后我无数次逃避的事实。
陆晟……
我很想他。
毕业季很快来临,日历表上,是我和他分手一周年的日子。
出了两张专辑的阿佐学长在小剧场开告别演唱会,据说演唱会门票不到十分钟就被抢光了,文中杰跟阿佐学长比较熟,就让他私下给我们留了几张票,学长相当豪爽,不但留了票,还在现场留了两个相当VIP的位置。但文中杰因为明天的考试去图书馆看书,我只好一个人去听。演唱会七点开始,因为被预留了VIP位置而受宠若惊的我六点半到那儿时,小剧场里的人已经多到站不下了。
等到七点慢悠悠地晃过来时,四周充斥着女生高分贝的尖叫声,一阵盖过一阵,连绵不绝……我汗颜,环顾四周,然后惊讶地发现这里坐着的大半都是女生。我竟不知以“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对情侣三对基”著称的K大何时竟有了这么多女生……
果然学长的魅力是无上限的么?
阿佐大一时就拿到了校园歌手大赛的第一名,唱功什么的,我这个外行人是没法评论的,但是外形声音什么的绝对没话说。他唱的歌曲大多是原创,我虽然有他签名的专辑却没怎么听,此时听来,每首都是新鲜的。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学长说今天特地请来了一位神秘嘉宾,专辑里的很多歌都是他写的,XO社区的主题曲也是他们大一那年联手作词作曲,这人还是08年歌手大赛的四强之一,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参加最后决赛,现如今,他们一同面临着毕业,或者说,离别。这样煽情的话,自从陆晟不在身边之后,我一直都刻意地避开。就像现在,我假装淡然地看着身边的女孩专注地录像,刻意不去听耳边的声音。
直到——
“我是阿佐的队友,我叫陆晟……”
耳边是振聋发聩的尖叫声,我身周却诡异地安静下来,眼中刹那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跟他大一时就认识了,一起写歌,一起熬夜,一起参赛,一起度过了很多值得铭记的时光……”
我缓缓地转过头,惨白的聚光灯下,他沉静的面容笼着挥不去的哀愁。
“谁知光阴似箭,一发四载,我还来
不及感伤,就已经站在了阿佐告别演唱会的舞台上。”
我凝眸,模糊中看到他勾起嘴角,笑得落寞而忧伤。
“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而我的心中紧得发疼。
“可是这个人,却不会回来了。”
他在笑,模糊的视线里,我有种与他四目相对的感觉。
“我曾在分手后去过他的家乡,就在他长大城市,走他走过的路,却始终没能离他更近一点。”
他笑得温柔缱绻,眼睛却像是在哭。
“这首歌,去年今日就应该让他听到,可惜当时的我没有机会。而现在,我就要离开了……不过幸好,还不算太迟……”
他伸出了左手。像是过去的很多个早晨,我醒来之后赖在床上不想起,他温柔地伸出手等着我把手递给他,然后一起去晨跑。
“这首歌送给你,我的爱人。”
灯光瞬间全灭了下来,音乐就在黑暗中缓缓流淌。
——是《明年今日》。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
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即使你不爱,亦不需要分开……
灯光随着他的声音再度亮起,寂静地打在他身上。我深吸一口气,眼泪险些就落下。
是的,到今天为止,刚好一年。
以前听他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不怎么在意,而现在,却是没资格在意了。
我扯了下嘴角,眼睛干涩得发疼,我想起刚分手时收到的那幅画,如果当时的我没有坚持要分手,那么送画给我的,一定是他自己吧——而不是还未完成,主人就已远离长安。
我突然想起去年十一之前我回青岛的时候,老豆来机场接我,我在后座上睡了一路,中途有一次等红灯时迷迷糊糊地醒来,恍惚看到一个像极了陆晟的身影。可我来不及下车,红灯就已经转绿,等老豆掉头回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现在想来,那个身影也许就是陆晟。
而我们……的的确确是错过了……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陆晟……
我跟被自己撞到的人道了声抱歉,跌跌撞撞地从小剧场里跑开了。
小K哥也毕业了,酒吧前几天已经转手给别人,新老板跟我并不熟悉,我叫了瓶烈酒,他笑着帮我打开,说有事再叫他。
虽说是考试周,却也是毕业季,酒吧里的人挺多,我坐在角落里,新老板正在调一杯玛格丽
特,旁边的三个男生各种敲着电脑在讨论着什么,兔子姐难得没有穿cos服装而是穿着学士服在吧台前拍照,小包间暧昧的红色灯光全都换成了暖黄色,那个叫艾瑞克的美国男孩又跟人凑一起玩叠叠乐,乐队的贝斯手专注的低头调音。
这情景多熟悉……
晟哥,这是一年来,我看到最多的情景。
虽然每天都有不同,但我一看就是一年,早已厌倦。
反正……都不是自己想念的那个人……
……都不是……
……
再次醒来的时候,胃里翻腾得难受,整个人都是虚的,刚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地软了下去,我摇摇头,扶着墙站起来。我认得这个房间,这是酒吧老板给自己留的小卧室,单身的这一年,每次喝醉后醒来,我都是在这里。
正打算轻车熟路地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我侧过头,眯了下眼睛,原本昏暗的房间一下子明朗起来,乍然闯进来的光线让我有些不适应。
有一个人逆光站着,看不清面容,可那熟悉的身影让我忍不住心跳剧烈。
陆晟……?
他大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脸上是沉郁的愤怒……嗯?愤怒?!
“陆哥哥,别来无恙。”我挑着眉笑。
他哼了一声,冷眼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忐忑不已,才慢悠悠地发话道:“你变黑了,瘦了,头发也长了,满身酒味浑身劣习越来越一无是处了,许单卿。”
我扯了下嘴角,愈发觉得从头到脚都黏黏腻腻虚浮无力地不舒服。果然……我在他眼中,从来都是“一无是处”……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诶?
陆哥哥,我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收到过那么多的表白,但我发誓,这是我听到过,最好听的情话。
我惊讶地看着他,陆晟眼眶微红,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舌尖轻触又分开,旋即是侵城掠地的缠绵,微凉的酒味在唇间萦绕,微醺的亲吻里,我恍惚回到了一年前的夏天,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一点点揭开,朗月清风,樱花漫卷,以及那么多的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陆晟……”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眩晕,“陆晟……”
“怎么了?”他把我拢到怀里,“卿卿,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脚一软,几乎跪倒在地。陆晟弯腰抱我起来,粗暴地把我扔到床上,骂道,“你不把自己折腾死就不甘心是不是?吸烟、酗酒、泡吧……许单卿,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闭着眼睛,陆晟,
我一直是这样,哪怕是高三那年也照样吸烟酗酒泡吧打架,我一直这样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