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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奇嘉会格]穿越有风险-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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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还是有所期待的,不然她何以在衣柜前站了许久,却总是对一身衣衫不满意,然而,她把自己打扮得再美,终究也不是自己,借了湘君的身体,引来屏翳的注意,可他真正在意的,终究也不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套最传统的素色展衣,至少看上去,她还是尊贵的王后。
  乘着步辇,随着一众人徐徐前行,五月里的城郊鸀意盎然,树林阴翳,鸟鸣啾啾,蝶舞蜂飞,一派郁郁葱葱欣欣向荣的景象。屏翳带着一众官员策马徐行,而一众命妇们则随着陈颖在女官们的簇拥下,坐着步辇跟随在后。
  陈颖许久未见屏翳,只觉得他消瘦了不少,对于他,她还是牵挂着的,只是他选择了不接受她的情意,那么她也不再强求。
  在行进的队伍中,陈颖再次见到了那个京城府尹英招,听天昊说他才过不惑之年,头发却已经灰白斑驳,明明生了一副高大的身躯,却佝偻了背,似乎还有眼疾,看东西总要凑近了才看得清。在这长长的队伍中,他看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达官贵人三五成行,而他却一人跟在队伍的最末,看起来那么的卑微。
  陈颖皱了皱眉,她有些不忍,但想到他曾那么鲁莽地下令开仓赈灾,便也觉得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了。
  天昊偶尔回身看她,她与他的目光淡淡交汇一下便分开,就似有相斥的电流,太乱了,陈颖长叹一口气。
  到得岐山脚下,原来是有个小镇的,渭水之滨,已经有准备好的龙舟,待屏翳祭祀了药王神,便会同众人观看水中赛龙舟。一众人先上了山,在药王庙前踩踏百草,随祭司行完礼后便下山,在渭水边的亭棚内入座。小镇上的一些商贩趁着节日,在路边吆喝贩卖各种吃食,恰好端午吃角黍,一些命妇和女官会买上一些带回家去。
  陈颖对赛龙舟也没什么兴趣,何况是与屏翳相距那么近,她找了借口去看那些卖吃食的小贩。
  陈颖方见着一个小摊前摆着各种各样的糖果,还未及上前,就见到那京城府尹英招正在挑拣糖果,一般官员是不屑于与这些市井小民打交道的,何况还是买这些小玩意。然而就见英招认真地挑拣着,还不时与小贩攀谈几句,陈颖从他的言语间得知,他是要为他妻子和儿子带他们最喜欢的糖果回去。谈及他的妻儿,英招笑得很和煦,他笑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皱纹,然而他的笑却那么慈善温和,让陈颖的心不禁一软。
  英招买了糖让小贩用油纸和麻绳包扎好,转身看到陈颖,他举着手中的糖果道,“娘娘,这糖很好吃,您也买一些尝尝?”
  陈颖一时未及回答,许久才笑着摆手,英招也不介意,似乎习惯了被人拒绝,一个人佝偻着背,走到无人处遥遥地望着渭水边的龙舟赛事。
  他的背影虽然那样孤单,虽然没有人理睬这么一个小小的府尹,虽然连他的发妻都觉得他没用,可陈颖仍感动得想哭。
  天昊远远地便见她同英招说话,撇下了同行的礼部侍郎等人走过来看她,却正巧见她一脸感动的样子,他奇怪地问她怎么了,她却连忙擦着眼泪摇头道没事,她说,自己只是被一个平凡的人感动了而已。
  天昊望了望远处英招的背影,也知道了她说的是谁,不禁笑道,“无怪你会这般了,他确实是个值得敬重的人物。”
  陈颖点头,有些惭愧地说,“我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他,曾经那样误会他。”天昊揉着她的头发,笑她是个傻瓜,“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误会他了,可他是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的。”
  陈颖望着天昊的脸,见他安抚地笑着,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些,她说,第一次她觉得这般平凡也是一种可贵,天昊点头称是。
  待陈颖平静了些,天昊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对陈颖道,想当年,英招也曾是风流人物,铁骨铮铮,可惜跟错了人,跟了冯夷,便再无翻身之日,都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如果当年英招不是跟着冯夷,或许如今位列公侯也未可知吧。
  陈颖并不知当年的情形,只是如今看他对这般平淡的生活也甘之如饴,不禁也有些钦佩,不由感叹道,“或许这样的平凡,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幸福吧。”陈颖的脸上带着敬佩,带着钦羡,天昊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她,“如果你我也这般平凡,你会不会也觉得很幸福?”
  陈颖未及回答,却已见屏翳由一众人簇拥着站在他们不远处,阴沉着脸。
  天昊也发现了陈颖的异样,转头便见到了面色不善的屏翳,让他颇觉窘迫,可想起之前他曾那样伤害陈颖,天昊又觉得有些气愤。
  龙舟赛似乎已经接近尾声,鼓声更加喧嚣,陈颖拉了拉天昊的衣角道,“我们回去吧。”
  从屏翳身边擦肩而过,陈颖没有多看他一眼,她的沉默和不解释,竟让屏翳内心生疼。
  他想自己是不该看到她与天昊在一起便这么匆匆赶过来,他气恼自己忘了曾经的誓言,也气恼自己居然会为她冲动。直到他们俩落了座,他才由离俞等人跟着缓缓地踱了回去,假装一切都如五月里的天气,云淡风轻。



  第45章

  很多时候,人总是这样,将刻意的留心,当做了恰好的缘分,然后自欺欺人。
  陈颖近日里,总是恰恰好能同屏翳遇上,两人似是无心,不过目光交汇片刻,不过侧身擦肩而过,可眼底总是那么错综复杂,而脸上却又平静无波。
  女官们仍是恭顺地唤她一声娘娘,伺候得也妥善体贴,可她于这一切浑似未觉,只一心沉静在书本中的镜花水月里,聊以慰藉。
  天昊常携酒来与她同饮,快进入六月里了,天气日渐燥热了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对月小酌,也常能喝得酒酣耳热,二人比肩而坐,却不意惹了许多闲话来。由此,天昊便也不再多来,倒是陈颖偶尔无事出宫散心,会在结庐中等他,如此这般,二人的感情反而更亲厚了些。
  七月荧惑星逆行,火星犯南斗,天下必有大灾难。彼时二人正饮酒,天昊当空而望,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二日后,南方剑南、黔中两道水灾四患。正当此时,又有边防传报,南瞻部洲的一众小国趁此番水患,意图吞并神州两道,又惹了外患来。
  听女官们说,本是天昊请了旨意去平乱的,谁知屏翳却执意亲往,许是近来朝中传言,荧惑逆行,天道不彰,故而必要躬亲治患,显扬天意的缘故。
  陈颖本想着屏翳不在宫中,她也可稍稍放松些,不必处处避着他,谁知不几日,离俞又传话来,说是为了彰显帝后贤德,所以此番南下,须王后随同。于是女官们便匆匆忙忙地在宫中为她张罗收拾,倒是未听闻还有哪位屏翳宠爱的姬妾同往的,陈颖彻底糊涂了,搞不清屏翳此番是何用意,不过想到自己好歹还算有些用处,便也积极地准备了起来。
  听说,七年前在陇右道发生过一次极大的地动,当时还是湘君,随着二皇子屏翳同往陇右道,救治伤员,深得人心,想来湘君确实有些贤名在外的。可叹她陈颖竟是什么都不会,如此,便让人请了御医院此次派出的随行军医九凤,与她传授些医理。
  这九凤本就是外向开朗的个性,见着陈颖竟不知为何分外亲切,待一打听缘由,才知她同若木之前也有些交情。二人一说到若木那小丫头,不由得都黯了黯,还是九凤拍了拍陈颖的手背同她道,生死有命,不由人说,他二人终归也算是一场尘缘,说不定是注定要在天上团聚的,也算是另一种善果。她说人活到她这般岁数,许多事都看得开了,尤其情爱一字。
  短短不过几天,二人便成了忘年交,九凤总是爱说,“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啊……”她说话幽默有趣,总惹得陈颖笑,一日天昊前来,才知与九凤也是老相识了,便就着天昊带来的一坛子高昌葡萄酒,三个人在朝华阁的前庭畅饮起来。
  不几日就要启程,借着几分酒意,天昊端起酒杯向陈颖道,“祝你一路顺风。”那眼中蕴含的情谊,闪烁得让陈颖不容忽视,她忍着心念微动,与他碰杯,饮尽了杯中的酒。九凤见机起身,退开了众人,为他二人独留了这夏日香气馥郁的院子。
  圆月当空如悬玉,庭前流水绕雕栏,环佩玎珰。
  还记得他二人前些日子去听曲,待那伶人唱道,“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她忽然触景生情,泪如雨下,那模样可是吓着了旁人,周围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瞅她。可是天昊懂她的,知她感怀伤心,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倒教她深深愧疚,恨相逢太晚,恨她一颗心,早系在了他的皇兄,深深宫阙中的帝王身上,若此时他二人是难得的眷侣,人生定会圆满得多吧。
  “乐匆匆。似黄粱梦……”
  “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
  二人歌不成歌,调不成调地唱着,天昊抑不住眼角的热泪,握着她的手道,“此番是我不好,连累你也要受长途跋涉之苦,你要多多小心,一定——”
  陈颖食指抵在他喋喋不休的唇上,脸上漾起一抹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说什么连累,这次出去,自会有人保护我周全,倒是你自己,可不要再这般放浪形骸,喝酒伤身,如果不是我陪着你,你可不要再喝多了。”
  天昊凝睇着她,面上笑容似暖玉,缓缓点头答应了。两个人将剩下的酒喝完,对着皓月当空,扯着嗓子发疯似地唱着笑着。
  远处有脚步急匆匆地向朝华阁来了,屏翳见着两个人这副模样,脸色瞬间铁青,命人把天昊扶回轩辕殿,自己不顾陈颖反抗,抓着她就扛回了阁里。
  刚到床榻边,屏翳就将她一把扔了上去,大概是醉酒的缘故,她面色红润得如三月里的桃花,红唇微翘,倒勾起了屏翳心头的一把邪火。
  陈颖似是因为醉酒烧得厉害了,扯着自己的衣襟,反倒将裹着的酥胸露了一半,屏翳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想舀桌上的冷茶泼她,但陈颖一手拉着他,眼神迷离中,带着点楚楚可怜的哀求意味,让他心头陡然一软,跟着就俯上了她的身。这是他第二次栽在醉酒的她手里,上一次是他禁不住内心的嫉妒,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他爱的应该还是湘君吧,此番虽然她的神韵是如此不同,可他爱的不依然是这副表象不是么?然而他脑海中都是她在他身下娇羞的样子,天昊对他说的那番话这些天不断在他脑中翻滚,让他发现自己居然很想她,想这个名叫陈颖的女人。
  此刻,既然她热烈地邀请,那他便也放肆无忌地需索,可当他吻上了她眼角咸咸的眼泪,终于有什么东西自胸腔破裂而出,他忽然坐起,而她似婴儿般嘤咛了一声,转向了温暖的被褥。
  他想起上次自己将她伤得那般,忽而就不忍心再欺负她,整了整衣冠,为她盖好了锦被,他撑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那眉间的褶皱,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可她却更皱紧了眉头,挥动着的小手将他的手拍开了。
  有些酸涩和失落的感觉,不知为何在嘴角蔓延成了丝丝苦涩,为何她能同天昊谈得那般热烈,而他们之间,却总是只能借着酒醉,方能靠近片刻,而后,却又是长久的疏离呢?
  屏翳忽然觉得自己想得太过了,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竟然会与她这般和平相处,还为她着想,思绪连忙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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