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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走阴人-第193章

小说: 走阴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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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山闭起了眼睛,张口说道:“不难为你,多了我也不要,就把你家‘福德茶楼’给我一半吧!”
  “什什么?”
  陆少爷惊叫道:“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怎么能给你?”
  嘭!
  沈玉山没睁眼,抬手便是一枪,正打在陆少爷脚下。吓得陆家大少爷缩成了一团,口中急叫道:“给给给沈爷别开枪,我给我给!”
  沈玉山听后睁开眼睛,朝周围人递过去一个眼神。当下便有人打怀里掏出来笔纸,摆在陆少爷面前。陆少爷一见,纸上的字儿早都写好了,就差了他的名字。顿时暗道不妙,心知这是栽了窝,这一跤算是跌得狠了
  没法子,刀架在脖子上,哪敢不从?
  陆少爷抓起笔来,抖着手签了字,卷起衣服来不得穿就慌忙跑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裹着衣服,眯着一双媚眼,拿话去逗沈玉山,说道:“沈爷这买卖来的真是轻巧,眨眼间就赚了人家半个祖业!”
  啪!
  沈玉山先是瞥眼瞧了瞧这女人,跟手在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朝床上丢了过去,呲牙一笑道:“拿着,这是沈爷赏你的!”
  
  咯吱!
  二十分钟后,酒店门前驶来了一辆黑色‘福莱狄’轿车。停稳后,先是从里面下来两个粗壮的保镖,紧紧着打车里钻出一人。只见这人瘦长个子,年约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风流潇洒,一脸略白干净的面孔,瞥眼朝四周扫了一下,随后稍低着头急忙走进了酒店里
  正所谓:风云摇雷轰,一动诸事变!
  此人正是——时任‘国。民。委。员’的汪。精卫!
  待汪。精卫走进房间后,沈玉山等人站成了一排。汪。精卫坐在椅子上,抬头瞧着沈玉山,开口慢慢问道:“事情办得怎样?”
  “事情都办妥了”沈玉山连忙将陆家大少爷签的契约递了过去,说道:“请先生过目!”
  汪。精卫端着契约慢慢瞧了一阵,随后点头道:“全部弄到手后,将这宅子设成秘密联络点”说罢一抬手,身旁保镖递过手上一张折子,转手交给沈玉山,说道:“我知你有能力,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看着处理吧!”
  沈玉山接过折子一瞧,上面的名字直闪眼睛,当下回道:“承蒙先生信得过我,我定当做的干干净净!”
  汪。精卫满意地点了点头。
  呯呯呯!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叩了三声。两名保镖警惕地握了握怀里的手枪,只见一人推门进屋,径直走到汪。精卫身旁,趴在耳朵上悄声低语了一阵。听得汪。精卫脸色突变,惊呼道:“真的?”
  “不错!”
  汪。精卫又追问道:“他人现在哪里?”
  这人回道:“住在北平的一间老宅里!他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难找到”
  唰!
  汪。精卫听后站起身来,急叫道:“快去准备,我这便过去!”
  “先生不可急于一时!”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才有消息,怎么能不急?”
  “先生你听我说”只听这人慢慢说道:“眼下重庆的形势正在吃紧,我们原定在广东的会议不能推迟,这是其一;其二,北平不是我们的地界,先生消息若是走漏出去,势必会引起慌乱再者说,你与白先生已经多年未见,为避免一时生疏,依我看,莫不如先送去一张拜帖问候,再派人暗中将白先生请过来与先生一聚”
  汪。精卫听后眼前顿时一亮,当下抓起笔来‘唰唰唰’地写了一道拜贴,写好后,汪。精卫仔细读了一遍,随后又添了一笔,写道:“特请白先生拔冗光临,不胜荣幸之至。兆铭鞠躬六月十三日。”
  “等等!”
  汪。精卫将拜帖交给下人后,又说道:“你递过拜贴后,如白先生有意前来,你再去藤田大佐那里送一句话,就说那位奇人已经被我请到府邸,请藤田大佐也务必前来!”
  “好!我这就去办!”


 第235章 白头辫,老人祭孤坟

  口之城廓,舌之门户,开合所言,荣辱所系;厚薄棱缩,观知人事,唇如青黑,苦疾贫寒,唇色丹砂,衣食齐福;唇薄色紫,毒杀妨亲;唇平不起,言事妄语,唇缺而陷,灾而夭寿;唇生不正,言词难定;此名曰:说唇。——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铛啷铛啷啷!
  一阵盆沿儿敲打声响过,打巷子北边走来个糟老头。
  眼瞧老头身上的灰布马褂上破了几块,黑布鞋梆开了线,透出一股穷气。脚下疾步如飞,一条扁担挑着营生的家什,一头是烧得热气腾腾的炭炉,另一头是花梨木箱,箱子敞口没盖儿,里面装的尽是剃刀梳子篦子水盆火罐,还有收拾碎发的箩筐
  来的这位——正是担挑儿剃头刮脸的张老善!
  俗话说:没有几手本事,填不活一张嘴。
  张老善是通河人,颇有‘本事’。年年春来一暖,他便扛着一把长杆扫帚,走街串巷给人打烟囱;再暖一些,等南边的鸟来了,他就在南门外的土冈或杂树林子里支上一面小网逮鸟卖。逢谷雨一过,天明时,他去上街卖伞,天晴时又改做泥瓦,蹬墙上房掀瓦修顶子;再入冬后,他在街口摆个大水缸,将熬好的红果梨片杏子水倒在缸里,打上头再压上大冰块一镇,盖块湿布,当成冰凉透骨镇口拔牙消火解渴的冰汤来卖
  当然。平日里他也不闲着,挑着一副剃头担子游街窜巷,专门为人剃头刮脸。
  这才是他的本业!
  听旁人说,张老善当年在老家学艺时,拜了一位‘还俗和尚’,功夫能耐本事一招全都学了。还把功夫揉到手上,能抱着一个挂霜的老冬瓜剃,只剃掉瓜皮上的一层白霜,老冬瓜表面坑坑洼洼的,能练出这一手来才算真有手活儿。
  眼下!
  张老善径直走到街头儿。抬头见有间土坯打墙围的院子。院墙挺高,上边只露出三两个青瓦顶子。院子里几棵老枣树黑紫黑紫,没发芽儿,带刺的树杈密密实实地罩在上头。院里没有动静,树上没有鸟叫,烟囱眼里也没有烟往外冒,冷眼一瞧。倒感觉像是有什么奇人怪客住在里头
  咯吱!
  张老善目光一跳,跟手推开院门。大步几下迈进了院子里。院子不大,颇为空敞儿,院内仅有一间小屋,屋内有明有暗。说话间,正有一人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打屋内走了出来!来的是一位干瘦的老头,五旬有余,偻腰曲背,穿着一件素黑的褂子。后脑勺上拖着一条长到腰际的白辫子,辫子尾上缠着一道红线!
  “老主顾!”
  张老善连忙拱手叫道:“瞧着日子到了,我又给您打辫来了!”
  干瘦老头嘴角微微一笑,拱手回道:“敢情又要劳烦您了!”
  简短寒暄后,张老善将挑子卸下,从院子里搬过一条方长凳,叫这位老头座定。跟手在花梨木箱底取出来一口铜盆。左手提壶往盆里倒了一盆热水,又打盆里捞出个热手巾,冒着气儿滴着水儿,往这老头的头顶上一罩,先用热气腾润了发根
  张老善跟这位老头并不算熟悉,心中只道他是个怪人!
  为什么说是怪人?
  因为常听街坊四邻讲。说这老头整天憋在院子里不出门,不到吃饭拉屎不露面,无论是谁都不准进他的屋子,逢人也无话,问也不多答,想什么干什么谁也不知,整条街有他没有他一个样儿可凡人不能免俗。到了剃头的日子,这老头就招呼张老善进院,为他把辫子精心梳洗整理一番。
  往来如此,这二人也就有了些话聊
  擦擦擦!
  张老善一边用磨纸打着剃刀刃,一边嘴不闲着,张口说道:“你说这人活在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张嘴!两只手都是为嘴长的,一天不忙乎,嘴就得饿着现在世道变了,有吃官饭的,有吃洋饭的,可咱们人家吃什么?专吃‘猴子们’手里掉下来的‘枣儿’,捡来的吃不着新鲜”
  “人活世,明处乐,暗处歇!”
  老头开口回话道:“热天躲在阴凉地界打盹儿,冷天就躺在阳光的地界睡觉!”
  “您说的这叫享福”
  张老善瞧着刀子被擦锃亮,又用手摸了摸刀刃快了,便取下热毛巾,开始刮老头脑门上的新发茬。一面刮一面又说道:“人生在世,热热闹闹,全靠折腾,官人们折腾品级权势俸禄,咱们折腾的是吃喝穿住买卖钱财。这世道也在折腾,你有心到茅坑里瞧瞧去,旧书都被擦屁股了,他们说这叫:革新除旧咱不说别的,单说现在人人剃的都是分头、背头、平头,还有光头,再没有人留辫子了,我这行当快绝了剃头带刮脸,刮脸都算赠的!”
  老头听后眉头顿时皱成了‘干枣儿’,心里不是滋味儿。
  紧接着,又听张老善继续说道:“你要说这辫子早些年割辫子的那年头,一根根又粗又长的辫子都被人挂在铺子前卖,一个铜板买一根,全被人拿回家当蝇甩子”
  “啧!”
  话未说完,老头身子突然一震,惊得张老善手上一抖,剃刀在头上刮破一道口子。张老善一愣神,赶紧用皂子沫将口子给堵住,不叫血出来,只刹的头皮好疼!
  “您这是”
  张老善低头一瞥,握着剃刀不敢再动,眼瞧着这位老头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张老善心里暗道奇怪,不知自己那句话说的直,冲了这怪老头的心气。只见老头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劳您继续吧!”
  张老善又愣了一下,不再多说。随手将辫子解散,花了些功夫,用梳子梳洗好后,又重新打了辫子,抓起剪刀将辫尾细黄的发叉儿给修剪齐整,最后说道:“哎呦!我瞧着您这辫子根又散了叉儿,正好我有个偏方,好像是用麻叶,荨草各三两,核桃去皮儿算了,还是赶明儿给你抄一个吧!”
  老头谢道:“有劳您了!”
  噗!
  张老善解下围巾,用热毛巾掸了掸裤腿,接下老头递过来的银元,揣进怀里。随后麻利地收拾好剃头担子,临出门时又朝老头拱了拱手,转身推门,一头扎进了巷子里
  咯吱!
  一个时辰后,这间院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位打辫的老头换了一件宽宽绰绰的马褂,手里攥着一沓黄纸,径直朝城南走去。约近晌午,老头脚步不曾歇息,在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疾步穿行,林中之草长过身,岩石横乱。直至走到一处宽阔地,眼前面前葬有一座孤冷冷坟墓!老头走近跟前,用手拔掉碑前的野草,墓碑上的红字慢慢露出,上面刻着:
  爱妻蓝心儿之墓!
  “你还是老样子,我却是老了”
  老头弯腰坐在墓碑旁,叹气道:“走了这一路,腿脚酸的不行!前日里,冥府急案催我过阴,走到一半路时,腿脚就软了,最后还是崔判命派五鬼抬我入阴的你说这事闹的!”说到这时,老头稍顿了一下,又说道:“后来崔判命问我在阳世可有妻室子女照顾,我哄骗它说无妻无子其实他人不知,我与你早已结了冥婚!”
  说话间,老头一时忧伤上了心头,拍了拍衣襟,慢慢站起身来,呲牙一笑,声音有些哽咽道:“你瞧!我临来时新打了辫子,免得你说我平日邋里邋遢的”说罢,老头将攥着手中的一沓黄纸,正要往坟头上放去,可是手一抬,身子却一下子愣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眼瞧着坟头上——竟然印有一道深深的手掌印!
  “大胆”
  老头心头顿时一震,惊呼道:“谁敢在坟上留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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