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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5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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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佑爵,哪怕他神色不变,不曾勃然大怒,但丁柔更是知晓,丁家难逃一劫。  
    “皇后有何事,居然在殿外如此吵闹——”  
    佑爵扯唇,莞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谈笑之间,却隐约让人不难察觉到阴冷寒意。  
    他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丁柔的心中一凉,已然无心应付天子的试探,她不敢再心生侥幸,木然地站在原地,下一瞬,双膝一弯,默默跪在他的面前。  
    佑爵坐在软榻之上,他半响不发一言,更让丁柔心中难耐,却又无法自己率先开口。  
    他扫视一眼,他在宫外有很多的耳目,很多臣子试图隐瞒天子的恶事,他的手下都能毫不留情地挖出来,却没想过无意之间,牵涉到丁家。  
    今日,他没有心情,拷问丁柔,他只想尽快知晓实情。  
    他问,危险的平静,占据了那双常常带笑的邪魅眼眸。  
    “进宫前,你就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世。”  
    丁柔点头,甚至没有勇气看他:“对。”  
    佑爵的眉头皱了皱,再无往日风趣一面,他的脸色很难看。“但你还是选择进宫成为朕的后妃。”  
    她没有任何辩解:“是。”  
    佑爵握紧拳头,冷眼看她,不明自己心中汹涌的,是否就是怒气。“你犯下了罪,丁凌云也逃不了干系。”  
    丁柔,并非丁大人跟夫人生下的独女,事实上,丁夫人在年轻时候受了伤,腹中胎儿成了死胎,往后也无法再孕育子女,而丁柔……是丁大人跟魏人女所生的女儿,丁夫人容下她,将她抚养在自己身边。  
    若丁柔不是丁家嫡女而是庶女的话,此事不会如此严重,毕竟她的体内,也有丁家的一半血统。  
    只是,在北国,也有贫贱之分,北国多年前灭了周边的魏国,活下来的魏国人在北国的统治下而活,子孙后代沦为最卑贱的底层,北国贵族禁止与魏人通婚。但丁凌云曾经救下一个逃脱的魏人女,甚至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将魏人女藏匿在别院,并与之生下了一个女儿,名为丁柔,最后得到夫人的谅解,将孩子抱回丁家收养。  
    魏人女貌美肤白,丁柔便是继承了魏人的特点,才会如此与众不同,跟北国女子不太一样。  
    她的骨子里,流着卑贱的魏人的血液。  
    像她这样低贱的女人,哪怕连当天子的宫女也不能,更别提她当了后妃,如今甚至成为一国皇后。  
    想到此处,丁柔垂着螓首,紧紧闭上双目,她知晓自己肮脏不堪,当年被天子选中进了后宫,她以为只要不曾得到皇帝看重,这辈子都可以将出身的秘密,隐瞒下去。  
    她咬紧牙关,知晓一切都要结束,就在今日,也已经做好牺牲自己的打算。  
    在知晓身世的那一日,她流尽所有的眼泪,向来都备受尊敬的丁家独女,却沦为连奴婢都看不起的卑贱身份,犹如从云端坠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她不过是因为自私的心,而想苟且偷生罢了。  
    “皇上要治罪的话,臣妾希望让自己全部承担。”  
    “你承担的了么!”佑爵的声音,宛若凛冽寒风,他是笑着说的,当然了,她也知晓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天子。  
    名分,天子想给就给,想夺就夺,废后,也不过是天子的一道圣旨罢了。  
    寻常人家且不会娶魏人女为妻为媳,更别提北国天子,为奴的魏人哪怕是被处罚受死,也绝不会有人过问,而这样不堪的她,如何能继续跟随天子,服侍天子,如何能当北国的皇后?!  
    五年内,她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忧心忡忡的,这桩心事一直埋在心里最深处,只是她进了宫后,就没有任何退路,她唯有……尽力让天子忽略自己,只要天子把她当成是名存实亡的女人,她就可以彻底埋葬自己身世。  
    这一声训斥,像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她宛若血液倒流,面色死白,体内最后的力气,支撑她咬牙乞求。  
    “父亲养育臣妾长大,恩重如山,母亲待臣妾如亲生,臣妾无以为报,只求能够以一人之力,一人之命,保住父母双亲的性命和丁家的安宁。臣妾一人去黄泉,死不足惜。”  
    她当然是错了。  
    错的不可原谅,无法挽救。  
    佑爵直到知晓她身世的那一天,才明白为何丁柔活的如此隐忍无趣,她比任何一个后妃还要惧怕他多看她一眼,多碰她一次,生怕在她身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发觉她跟北国女人迥异之处。  
    他的冷淡,他的疏离,对丁柔而言,才是她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而非,他的宠爱。  
    她不敢有这样的贪心。  
    佑爵紧紧闭上了双眼,背过身去,丁柔跪在他的脚边,鲜少请求他的那个女人,一开口,却是要——他成全她以自己的性命,自己的鲜血,了结当年的孽债。  
    “皇上跟臣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曾经说过的那一句话,在此刻,几乎是用最冰冷的刀刃,在佑爵的胸口刻下一道一道的血痕。  
    一阵疼痛,让佑爵措不及防。  
    她在这五年,该是用何等的苦,才熬出这一句来?!字字平静,却又字字见血,字字孤寂,字字——绝望。  
    她并非是木雕石塑,并非哪怕是在男女欢爱之时,也躲避退让的没有七情六欲的无趣女人。  
    她不安,愧疚,自责,因为她肮脏的血统,肮脏的身份,肮脏的身体,是天子根本就不能碰的!  
    她是魏人女的后代。  
    她的血脉,就是她的罪名。  
    明知故犯,更是她的罪名。  
    丁柔苦苦一笑,缓缓抬起毫无血色的精致小脸,面对死亡,她却比预期的还要平静,或许,说出了这个秘密,不必再继续隐瞒天子,她才是卸下重负,一身轻松。  
    “臣妾在十五岁的时候,跟人一样活着,但在十六岁的时候,臣妾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就不再是一个人了……父亲要臣妾入宫选妃,也是为臣妾好,他想让臣妾过安逸的生活,哪怕往后再有风波怀疑,碍于臣妾的身份,也不会有人胡言乱语。父亲会犯下这等过错,都是因为臣妾,希望皇上念在父亲对北国有功的份上,留父亲一条性命……”  
    “你愿意去死?”佑爵面无表情地问。  
    “愿意。”她的笑意渐渐崩落,在佑爵的眼底触到一丝凉意,她知趣地垂首,静默。良久之后,她才道出无人知晓的心声。“或许,臣妾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佑爵的嗓音之内,突然有了汹涌澎湃的愤怒:“没有任何留恋?”  
    这下,丁柔却没有方才那么笃定,而是顿了顿,才说:“没有。”  
    就连认罪,都如此无趣,甚至不用眼泪不用楚楚可怜的表情去挽留他的心。  
    佑爵不难想象,为何靖远世子会抛弃了丁柔,定是被那些传闻所逼退,不多久就转而娶了明子惠为妻。  
    丁柔因为她无法选择的身世和血脉,又曾经经历过多大的痛苦?!  
    无人知晓。  
    因此,她在看着靖远世子的时候,才会那么平静,没有任何的愤怒和流连。  
    只因,她不觉得她可以拥有任何东西,没有贪恋,在失去所有的那天,才不会太过沉痛不舍。  
    她在迟疑。  
    丁柔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丝留恋。  
    但佑爵的直觉,她眷恋的人,不是他。  
    他开门见山,一提及那个名字,丁柔当下身子僵硬麻木,心中满是寒意。“沅陵呢?因为你的欺瞒,你生下了朕的骨肉,而她的血统——”  
    她不敢置信天子会如此冷漠无情。  
    丁柔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发抖,双目通红,仿佛要流出血泪来,嗓音也无法克制的哽咽清颤。“皇上,臣妾会安静赴死,在臣妾死后,皇上可以让沅陵跟随其他后妃生活,沅陵还小,再过几年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普通百姓尚且轻视魏人,跟魏人生下子女更是脏污了血统,坏了规矩,无疑会掀起轩然大波。  
    而天子是北国最高贵的男人,哪里容得下体内流着魏人血液的女人?无论是丁柔,还是沅陵公主,都该彻底铲除。但丁柔却突然陷入一阵恍惚,天子若是想要杜绝后患,斩草除根,连沅陵公主,连他的女儿也不肯放过吗?!  
    她,没有任何一点胜算。  
    即便,堵上了所有的筹码。  
    佑爵的眉头不曾舒展开来,眉心之中的红痣,更是纠结难平:“你说的倒是轻巧。”  
    “皇上,沅陵不是臣妾的孩子,是皇上的女儿啊——”她混乱盲目,唯一的念头是保住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哪怕要她割舍独自下地狱,她也没有任何怨恨,只要……沅陵可以活下去,不知真相地活下去。千万,不要跟她一样,在残酷的真相中沉沦,颠覆,灭亡。  
    见佑爵依旧默然不语地残酷,甚至不曾转身,他从来不是如此满身寒意决绝的男人,但血统,居然还是将所谓的血缘至亲,彻底抹杀。  
    绝望吞噬了丁柔。  
    她的眼底,落下滚烫眼泪,丁柔顿时瘫软在地,幽然低声呢喃:“为何皇上连这么一点爱,也不肯给沅陵,为何只是让沅陵活着,也不肯!”  
    佑爵缓缓转过身来,俯下俊长身子,眼神复杂难辨,他低声询问,格外认真。“丁柔,你要朕给沅陵一点爱,那么你呢?你进宫五年,你给过朕哪怕只是一丁点爱吗?”  
    丁柔无言以对。  
    她被佑爵的话重重一击,无法辩解。  
    “责任。”佑爵毫不留情地指责:“身为丁家独女,进宫为妃,侍奉天子,繁衍皇嗣,就是你知晓的所有责任?”  
    丁柔垂下长睫,她的嗓音听来像是快要死去一般:“是,皇上。”  
    “你被告知的这些责任就是全部?没有人告知你该用真心对待朕?”佑爵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她的诚实,更让他心痛。  
    “臣妾不知如何如操控自己的心,但臣妾对皇上忠贞不渝,以臣妾这般的卑贱身份,只能做这件事而已,其他的……臣妾不能。”或许贵族跟魏人的血脉,甚至还不如一只野兽,这般无奈的事实,却又真实存在于北国,以丁家的分量也无法改变,所谓的传闻越传越会声会影,最终父亲唯有将她早日出嫁,才能避免被人指指点点。  
    她不爱他,却可以一生不背叛他,这兴许是个好消息。  
    “臣妾不该活在世上,但沅陵是无辜的,她不能走臣妾的路,不能重蹈覆辙——”丁柔面色灰白颓然,仿佛是被大力抽走灵魂只剩下的一具空壳子,她清楚自己在佑爵的心里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分量,天子皇嗣也有五六人,并不见得沅陵是最讨天子喜欢的那个,如今想着,她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无力。  
    “你若不该活在世上,这世上又如何会有沅陵?”佑爵的长指,抬高丁柔低垂的面庞,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分神情,就像是没有表情的面具。  
    丁柔怔住了。  
    留着沅陵,不过是提醒天子他曾经碰过体内流着魏人肮脏血液的女人,不过是提醒天子沅陵的体内也有那些无法彻底除却的血脉,不过是提醒天子这也是一个不该留着的孽障而已。  
    他如何会留着沅陵?!  
    丁柔在宫里,最多的心思都放在这个女儿的身上,她费心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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