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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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说,哪怕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人,他绝不会跟他们一样,他绝不会…。看轻她,嘲讽她,无视她。
“昊尧哥哥若是娶了女人,他们都会尊称她为王妃,你说王妃会戴这样的花冠吗?”少女垂着长睫,孤单地望着湖中的倒影,她清楚自己的姿色跟美丽搭得上边,但宫里宫外美丽的女人太多太多,她苦于无奈,无法让自己喜欢的男子多看她一眼。
她的世界,仿佛只有秦昊尧一个人,她想的,念的,说的,高兴的,难过的,忧伤的,全都是关于那个人。
少年的眼底,渐渐有了愁绪,他却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不会。没有王妃会戴这种东西。”
“如果我当了王妃,你给我做花冠,我一定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朝着他微笑,清风拂过彼此的面庞,却吹不走任何一人的笑靥,她的忧伤转瞬即逝,宛若天边的云彩,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
他的双手空无一物,让他很难继续镇定地回应什么,最终他也只能回以一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梦,是成为秦昊尧的妻子。
但突然,他觉得自己不再善良,他居然有一瞬间跟上苍祈求,让眼前少女的心愿落空。
痛……
从手脚任何一处钻进来,赵尚望着空无一人的湖边,双目通红,双耳暖热,他的心中愈发汹涌,却愈发觉得痛苦,内疚,自责。
如果,如果当下他就说他有些喜欢她,能不能不要喜欢那个清高孤傲的秦昊尧,她是否不会再跟秦昊尧有任何纠缠?
如果,如果当下他不跟上苍祈求,让她的心愿落空,让她的美梦破碎,她是否这一路要走的更加一帆风顺不必诸多劫难?
如果,如果他早些看到自己即将失去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是否会诚心实意地请求她,这辈子只喜欢他为她编织的花冠,而非皇室的金冠?
如果……
他神色颓然孤寂,缓缓走到湖边,方才的景象还在眼前,如今他却再也看不到任何画面。
他的脚边,只有一朵不知何时被风卷到此处的残花,大半朵埋没在泥土中,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人生,因为一个瞬间,一个抉择,会通往不同的路口。
可惜他已经错过这一个路口太久太久。
他甚至已经无法找到回去原地守候的方法。
他只能说谎,这一个谎言,会直到他老,直到他死。
他从未欺骗过她。
这一次,却会欺骗她余生。
他能做的,只是守护这一段感情,不在乎得不得到。
……
放下手中的奏折,穆槿宁微微怔了怔,仿佛心口传来莫名的疼痛,她暗暗平息了许久,才伪装无事发生。
不曾有任何怠慢,她神色自如地打开第二本,嗓音透露着温暖,每一个字,宛若暖流淌过他的心。
有了她的陪伴,齐太医也放下心来施展拳脚,将银针刺入秦昊尧的穴道之内,他小心翼翼,谨慎入微。
果不其然,这偌大皇宫,唯有穆槿宁能说服秦昊尧继续接受太医的诊治,齐太医这般想着,转身从针盒内取出另一根细长的银针,缓缓刺入秦昊尧的另一处穴道。
穆槿宁看着平躺着的俊美男人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们如此和平相处,让她几乎怀疑,这接连几日的争执翻脸,几乎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想。
秦昊尧的呼吸均匀,他定是听着听着,陷入小憩,穆槿宁不着声色地合上奏折,他的手依旧落在她的膝盖上,她轻轻将他的手放回秦昊尧的身侧,这才站起身来。
她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正想取一件厚实的外袍为秦昊尧披上,却看着底部似乎有一道阴影,她眼神一沉,俯下身来。
那一个木盒子,似曾相识。
她侧过脸去,匆匆瞥了一眼,看着齐太医依旧神色贯注地扎针,不曾留意她的动静,她再度回过头来,正对着这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眼神闪烁,缓缓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却迟迟不敢打开,宛若那木盒子之内装满了蛇虫鼠蚁,在指尖碰着的那一刻,陡然缩了回来。
顷刻间,她全身冰冷,宛若身处冰窖,手脚麻木僵硬,连一步都迈不动。
咽下紧张忐忑,她打开那个木匣子,其中发黄的纸张,只是映入她眼帘的一刻间,便让她眼眶微红,双唇轻颤,久久不能言。
他……终究知道了。
他最终还是知晓了,她是如何变成一个可怕之极的女人。
……。
第187章 肩靠肩看夕阳
他醒来的时候,穆槿宁坐在软榻的面前,她的眸光落在自己的双膝上,低垂着螓首,宛若早已神游天外。
齐太医已经不在当场,他没想过,自己会睡了这么久,约莫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窗外的天色都变得阴沉,似乎太阳都已经下了山。
穆槿宁仿佛还不曾发现他已经睁开了双眼,已经醒来,依旧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秦昊尧凝视着她许久,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的手掌一收紧,身上盖着的厚实蓝色外袍,让他小憩的时候不曾受凉,温暖踏实地睡了一觉。
他起身的动静,还是将发呆的穆槿宁拉回了现实,她猝然起身,扶着秦昊尧坐在软榻上,柔荑即将从他的臂膀上滑下的时候,秦昊尧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一笔抹去前几天的不快记忆。
他们或许该停战。
她任由秦昊尧拉住她的手,他手掌的温热,宛若一圈热意萦绕在她的纤细手腕,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却只是牵住她,半响无言。
她凝眸望着他,眼底隐约可见波光,宛若春水一般多情。
这一段感情,她曾经奋不顾身,不惧怕受伤,不惧怕飞蛾扑火。
但炽热的炭火,早已在她的心中慢慢冷却,慢慢熄灭,或许如今只剩下淡淡余温,却无法再炽燃成熊熊大火。
她的眼,会闪闪发亮,宛若黑夜出现的星辰,映在他的黑眸之内,让他的心头愈发柔软,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无法继续冷漠待她。
“以前不信这些庸医,不过或许该早些听你的话。”秦昊尧拉过她的身子,让她得以与自己相依相伴,一道坐在软榻上,他的神色有些许缓和,不再漠然生冷。
她凝视着他的眼神,仿佛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神色一柔,低声细语。“即便没有我,你也该保重身子,不久之后,你就是整个天下的帝王,是子民的天,你可不能生病。”
秦昊尧不曾深究她言语之中的前提,即便没有她,但他当然没有想过,何时会再度失去她而孤单生活。他只是将这一句话,当成是她一贯的安抚宽慰,没觉得有任何不同。
与他并排坐着,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握着,男人的手掌总是要温热许多,包覆着她的手,让她不必在意身体上的无时不刻传来的寒意。
他们心平气和地坐着,宛若这辈子一直相互依赖的人,窗户打开着,吹散了方才浓郁的茉莉花香,也让他们不难看到窗外的风景。
斜阳西下,残阳如血,如今是冬天,黄昏也来的比别的季节更早些。
默默将螓首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少女时候幻想过的任何一场风花雪月,都似乎应该是轰轰烈烈,不曾那么平和,那么安静。
或许这便是细水长流。
她遥望着天际的光景,唇边渐渐上扬微笑的弧度,眼神有些莫名的惆怅,或许她早已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再遭遇任何的劫难,她都没有任何遗憾,任何怨怼。
她曾经以为,爱上一个人,就是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秦昊尧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天亮天黑他看过许多回,下雨飘雪夕阳彩霞,却因为她的陪伴,不再像是一种天气如此稀疏平常,他冰凉的眼,冰冷的心,居然也开始学会欣赏不同的风景,他早已闭塞的鼻仿佛嗅得到每一种花香,他早已封锁的心仿佛感觉的到任何一种鸟类的鸣唱,他……开始觉得心中有爱,也是一件不算太坏的事。
在夕阳彻底落下地平线的那一瞬,就在黑夜即将席卷上整个白昼的时候,他安静而突然低偏侧过脸,封住她的呼吸她的唇。
她不曾合上双眸,眸光依旧落在远方,黑夜早已拉开了序幕,一点一滴的夜色,宛若墨黑的水晶,在她的眼中闪烁着斑驳倒影。两人的双唇轻轻贴着,分享彼此的温热气息,他吻上的,似乎是比春日开的鲜花还要娇嫩的花颜,沉迷其中,他不知疲倦。
爱,有时候,更像是一个甜蜜的魔鬼,他操控了人走向精心布置的陷阱,哪怕那一刻间坠入万丈深渊,也仿佛无法遗忘那死前欲仙欲死的快乐。
她什么都拒绝不了,拒绝不了他的吻,也拒绝不了命运即将发生他们身上的一切。
在这阵子,宫里都不曾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穆槿宁从未听秦昊尧提及手下找寻太子太子妃的事,她心存侥幸,觉得一定是还未找到他们。
语阳不曾拒绝秦昊尧的提议,她看似骄傲孤高,但一旦用情就很深,据说赵尚如今隔三差五就去见语阳,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每一日午后,秦昊尧都会在她的陪伴下让齐太医为他诊治针灸,她手下换着的熏香,也从茉莉花,玫瑰花,最终变成了丁香花。
唯独每回她背转过身将熏香投入暖炉的时候,仿佛背后的那一道目光,格外炽热。
秦昊尧鲜少再谈及她背叛他犯下的过错,他们依旧跟平素一样交谈,凝视,拥抱,亲吻……甚至,几乎每一夜都是同床共枕。
互相住在两个宫殿之内,他们不曾变得陌生疏离,仿佛住所和距离,都不曾更改任何东西。
秦昊尧在这些日子内,不曾再犯过头痛病哪怕一回,他越来越习惯在穆槿宁的嗓音之中阅读国家大事,有时候,甚至会问上一两回,听听穆槿宁的想法,他发现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对一些事的看法却也周到全面,入木三分,就像是直言敢谏的臣子,她的话是中肯的,他听得进去的。
今日,他难得有了闲情雅致,跟穆槿宁下了两盘棋,穆槿宁连着赢了两次,却不知是不是秦昊尧刻意让她的,她噙着笑容,只听得秦昊尧扬声笑道,满是赞赏。
“你的棋艺大有长进,如今都可以当我的对手了。”
“我怎么会是爷的对手?”她的笑容自如,不曾改变,轻笑着反问一句,进退自如,喜怒都不曾流于言表。
他的黑眸愈发深沉,看着她一颗一颗地将棋子收了回来,清空了棋局,半响不语。
正在穆槿宁刚刚收好了所有的黑子白子时,王谢从门外走了进来,直直走到秦昊尧的面前,见穆槿宁在场,仿佛有话不好说。
穆槿宁眼波一闪,她自然识相,扶着桌缘站起来,朝着秦昊尧浅浅欠了个身,低声道。“我先回去了,厨房还在煮银耳莲子汤呢,晚上的时候别忘了到淑宁宫来一趟,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菜。”
即便是简单而拙劣的借口,秦昊尧也还是点头放行,目送着穆槿宁缓步走出了寝宫,王谢才沉声道。
“爷,人找到了。”
穆槿宁倚靠在门外,她的耳畔落入这一句,她猝然眼神一暗再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