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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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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方才去见了谁?”  
    雪儿将热汤热饭送去了穆峯屋内,走出来的时候,正见着倚靠在门旁出神的穆槿宁,好奇地开了口。  
    穆槿宁扶了扶自己耳际垂落的发丝,笑而不语,眼底的黯然神伤转瞬即逝,宛若无事一般走入自己的房内。  
    将门轻轻掩上,她独自坐在屋内,沉默不语。  
    秦昊尧在三日后,便成为她的丈夫。整个京城到处流传的都是秦王与沈樱的喜事,人人都期盼着当天观望沈家的浩大排场,看看难得的热闹。  
    李煊要退,而她要进,他们从此之后,便是分道扬镳。  
    穆槿宁缓缓推开窗子,不知不觉天黑了,仰头望着星空中的明月,紧绷的肩膀默默垮下,眉眼之处一派清冷。  
    如此她在宗室的位置,还是最低,要想摆脱被人控制,除非她改变现状。  
    “都准备好了?”  
    低沉的嗓音,从夜色之中传出,她猝然转身,只看到雪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慌乱地说道:“是王爷,郡主,所以奴婢不敢拦着……”  
    秦王想进来,谁拦得住?  
    她的目光掠过雪儿,落在秦昊尧的身上,他问的,不止是礼单,或许是她的心吧。但无论她的心准备好了,还是毫无准备,婚事都不会拖延。  
    安静点头,她示意雪儿退出去,她走到圆桌旁,亲自斟茶与他。  
    “王爷喜欢龙井,只是家中不曾备着上等茶叶,只能将就了。”她垂着眼眸,淡淡说道,将温热茶杯,送到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握住茶杯的同时,也触碰到她的手。  
    她猝然一晃,虽然最终接住了茶杯,却泼出了大半的茶水,他的衣袍上一滩水迹明显,脏污了华贵的衣料。  
    穆槿宁眼底一热,急着俯下身去,小手急于抹去他膝盖上的茶渍。  
    他坐着不动,面无表情端望着她的动作,黑眸猝然转沉,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恭顺,但这样的恭顺,却没来由地点燃他心头的怒火。  
    双手骤然握住她的肩膀,他猛地将纤弱的她扶起来,拉到自己胸口,让她不得不正对他的脸。  
    “你还记得本王的喜好——”他眯起眸子,审视那双过分美丽的翦水眼瞳,言语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面色一白,穆槿宁也被自己吓着了。她居然还记得他最喜欢的是龙井!当初他爱喝的,爱吃的,喜好的颜色,技艺,曾让她耗费心力。她以为自己早忘了!统统都忘了!  
    她蓦地身子一颤,手中的茶杯,险些再度滑落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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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好自为之

      
    “如今本王喜好的,还是西湖龙井吗?一样的味道喝了二十多年,早该腻了。”他的眼神,夹杂无声冷笑,一刻间,让她恨不得遁入洞内。  
    他在提醒她,她根本就不了解他?自以为是的了解,揣测心意,也仅仅遭来厌恶?  
    “我为王爷重新泡一壶。”  
    她捧起茶壶,眼眸黯然,柔声说道。她三年不曾接触他的人生,即便想要周全服侍,她都很难投其所好。  
    “算了,本王来,也不是特意喝茶的。”他大手一挥,更显不耐。  
    “坐。”见她依旧站在一旁,他睨着她,吐出一个字,宛若发令。  
    “城北有处院子,比这里宽敞许多,造物风景都不差,郡王府封了三年,也是时候找个合适的房子安置。你们归置了,哪天搬过去都行。”他的俊颜上,褪去了几分冷漠,将手中的信封放置在桌上,  
    她接过来,不露声色地拆开,居然是一张地契。她心底一沉,只听他继续说下去:“本王给杨念找了位经验丰富的嬷嬷,是以前在宫里照应皇子公主的,一道搬入城北——”  
    从秦昊尧口中听到念儿的名字,居然让她百转千回,缓缓仰起脸,微微蹙眉,她显得忧心忡忡。“王爷,我想将念儿带在自己身边生活。”她听懂了秦昊尧的话,他买了一座屋院,安置爹与念儿,她嫁入王府跟寄人篱下是一样的,不再自由。  
    不悦染上他的阴沉眸子,他丢下这一句,毫不拖泥带水。“本王能够保证杨念在王府之外,吃的用的,什么都少不了他。”  
    “我还活着——”穆槿宁忍下内心的酸楚,眼底一片濡湿,骤然紧紧覆住他的手臂,宛若求情:“念儿还小,身为他的娘亲如何抛弃他?”  
    秦昊尧一触到她期盼的目光,猝然移开视线,俊颜紧绷,再不说话。  
    她以为他至少可以感同身受,昊尧的生母只是卑微的美人,年幼时候就寄养在皇后身边,没娘的苦……。她以为他会懂。  
    “念儿没有爹,已经够可怜的了,绝对不能没有娘了。”她的面容之上,满是动容悲戚,双手抓的更紧了。  
    她眼前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左手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喝了一口茶,碧螺春的淡淡幽香,沁入心脾,缓解了他内心的阴郁。  
    “要他进王府也可以,但必须住在偏院。”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多谢王爷体谅。”她轻点螓首,笑的勉强。昊尧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她亦不想知晓他娶她的真正目的,他无法对念儿视如己出,她却也没资格讨要更多。  
    覆在他手臂上的双手,渐渐滑落,她转身,暗暗探出一口气。  
    穆槿宁将茶壶送去暖炉上温热,再为秦昊尧重新斟了一杯茶,只是他起身,早已不愿多留一刻。  
    “当日为了忤逆本王,甚至在皇后宫里长跪一整天。本王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心甘情愿嫁入王府?”他突地握住她的柔荑,黑眸肃然,全然没有任何情绪。  
    心甘情愿。  
    她不知是否该如此承诺,既然已经走到这步,她不愿回头。垂下眼眸,她淡淡一笑,说的笃定。“我愿意全心服侍王爷。”  
    “很好。”  
    他骤然松开了手掌,冷冰冰的语调,却全然不像是称赞,更像是责难。  
    她扶着桌缘,缓缓坐下,望着他远走的身影,双手捧着那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唇中溢出无声喟叹。  
    长台之上,堆放着皇后前两日派人送来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唯独少了那一顶凤冠,更显得空落落的。本朝向来如此,唯有出嫁为正室,才可以戴着凤冠入门,身为卑微的小妾,只能蒙着喜帕而已……。  
    那一顶精美华丽的凤冠,也曾经是她的梦想。  
    嫁给一个喜爱的男子,顶着凤冠,坐在新房之内,等待那人俯身,拨开那珠帘,那时她必会朝着他抿唇微笑……。  
    人人都说她心愿达成。  
    只因她蒙受恩德,居然还能枯木逢春。  
    只是她戴不了一顶哪怕最轻盈的凤冠,只是她也不确定,她嫁的人,还是她喜爱的吗?姻缘牵拉撕扯,她早已拼补不全。  
    他对她而言,仿佛是陌生的全新的男人。  
    她甚至不清楚,他喜爱的,是否还是西湖龙井。  
    她在王府之内,必当更多陷阱,更多泥淖,更多难关,她稍不小心,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而她,对于秦昊尧而言,更是陌生的全新的女子。  
    崇宁的贪恋,绝不会成为如今自己的坚持。崇宁无法忍耐的,她却要每日用笑容掩盖生活。  
    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希望秦昊尧知晓她经历的事,所有的事。  
    但如今,她宁愿那些,全部埋葬在千尺之下的海底,永远——不见天日,成为永恒的秘密。  
    她突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的心都像是被瞬间掏空了。  
    笑着笑着,湿润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那茶杯之内,溅起细小水花,水纹一圈圈波荡开去。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了,宛若被浓重的色彩,将世上所有的丑恶,瞬间吞噬干净。  
    翌日。  
    “客人?”  
    穆槿宁放下手边的绣花,抬了抬眼,瞥了一眼雪儿,她在京城的同伴不少,却也随着各自嫁人生子,渐渐疏远。仔细想想,绝无感情好的深交哪怕一个,既然如此,哪里会有客人专程登门造访?!  
    她起了身,缓步走向大堂。  
    娇兰郡主宛若一朵紫色浓郁的云彩,飘入她的视线之内,近年来的变故,让她原本的傲气,变成更重的多疑偏执。  
    她冷着脸环顾周围的风景,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毫无温度的轻蔑,听到身后的步伐,她才转过去。  
    她睇着一身素雅淡然的穆槿宁,冷冷淡淡说道:“恭喜你了,最后还是嫁了王爷。”  
    “京城里的局势,就像是天上的风云,说变就变。”一朝一夕都能改变这世上的许多人,许多事,更别提她远离京城,活在偏僻隔绝的塞外。穆槿宁直直望入娇兰的眼底,抿唇微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的清淡。“若能预知后事,或许本不该开始。”  
    她离开的那年,秦昊尧就已经是众人眼中的人物,与生俱来的孤傲疏离,也隔不开那么多宗室女子对他的热切期盼。如今她都已经过了豆蔻年华,宛若昨日黄花。  
    年幼时候,不懂人人看她的笑,她总觉得笑,是喜欢她,更觉得骄傲,不可一世。  
    其实是笑她,高攀。  
    如果她早一点觉醒,早一点看透,早一点想通,也不可能错了这么多年,还一如既往错下去。  
    结果也是如此,爬的越高,摔得越重。  
    那些美丽的云彩,也不过是她少女怀春假想出来的迷雾,她踩着云彩紧跟那个人,每走一步,越是觉得眼前的风景独特,心情澎湃又羞涩,但云彩来得快,去得更快。  
    她已经站在围城之外,只是三年后看娇兰,却依稀觉得娇兰依旧身处围城,迟迟不曾走出来。  
    娇兰眼波一闪,细眉蹙着,仿佛全然不信,猝然抬高语调。“你怎么竟跟从尼姑庵出来一般,是看破红尘不成?”  
    “年少的时候,处处相逼,比来比去,不愿落人后。如今想来,只是可笑。”穆槿宁挽唇一笑,娇兰曾经是她最大的劲敌,眼看着自己嫁给昊尧,娇兰的尖锐来自何处,她都了解。  
    那曾经都是她们精心埋下的种子,却必须看着无疾而终,无法开花结果的似水年华啊……  
    换了谁,都不会甘心的。  
    她的超脱从容,更让娇兰看不下去。当年的炽热,在她心里还未彻底熄灭,更让自己整个人变成悲剧,为何穆槿宁遭遇那么多,却还是如此平静?!  
    她连心境,也比不上崇宁么?!娇兰猝然抓紧椅子扶手,紧紧闭着唇,更显刻薄。“你的命总是比我好些,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说吧。”  
    “七出之罪,不孝最重。大门大户便是如此,更别提皇族。你既然嫁了秦王,还是动动心思如何为王爷早日生个子女,好在王府存活下来——”娇兰郡主的嗓音虽然尖细冷淡,也颇为难听,但穆槿宁却还是微笑回应。  
    “娇兰……。谢谢你的忠告。”  
    “不必谢我,只是不想你最后连话都不能说就被驱逐出去。”谈及至此,娇兰的丹凤眼之内,幽然覆上浓烈黯黑,涂着蔻丹的细长手指,恨不得将木椅都钻出一个洞来。  
    穆槿宁蓦地眼波一闪,都说是娇兰善妒才会沦为下堂,难道是因为她的不孕?!她的眼光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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