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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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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收手。”  
    她摇头,脸上的笑容一刻间全部消逝,愈发坚毅,也愈发冷然。她抿起红唇,眼眸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果断,她毫无犹豫的余地。  
    赵尚送开了双臂,他蹙眉看她,他却始终无法看清楚,到底充斥在她眼眸之中的复杂情绪为何,如果是当年流放塞外使她对天子有怨,却也不至让她牺牲自己步步为营走入后宫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只因她在这一刻间,是让他觉得陌生。  
    “我不能收手。”她不曾避开他的视线,哪怕她看得出赵尚的双目之中有太多太多东西,她心中被伤的刺痛,却也不愿改口,她不会,亦不能。  
    她拧着眉头,半途而废的结果,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时间,若是就此收手,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就算收手了,这辈子不过是被束缚在后宫的一个后妃,她得不到身子的自由,更得不到心的自由。但她若是固执己见,至少她不必心怀亏欠,至少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心。  
    “我本没想过要你来帮我……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她的嗓音有些低哑沉重,目光掠过他的面孔,她一手覆上他的肩膀,他虽然看似清瘦俊挺,却拥有男人宽广的肩膀,依靠在他肩头的那一瞬,她仿佛有一瞬间的迷惘困惑,似乎,她是一只在远游派回的小船,在他这一片宽阔平静的港湾,她能被安抚被平息,能够短暂停泊。  
    她始终不将真相告诉任何一个看重的人,只因——她有她的原则,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会独自扛着。  
    说到此处,她的唇角再度上扬,她早已无惧,她的心中只剩下那一个夙愿,其他的……她都可以不管不问。  
    她的双目灼灼,赵尚被她眼中绝不会后退的炽热烧伤,他又痛惜,又惧怕,又担忧,又不舍……  
    “难道你要我第二回眼睁睁看着你赴死?”  
    赵尚的喉咙,像是火烧一般火辣炙热,烧得他每一个字,都干涩疼痛。  
    他可以将她从湖底救出,如今还能救她第二回吗?这回她做的事,是主动谋害天子,她若要皇上死,或许用的就该是毒药,但最可怕的是……她若是仇恨一人,或许她便不会让他痛痛快快而死。  
    她不言不语,哪怕赵尚握住她的手,都更像是握着一团无形的空气,她的指节无力的垂下,她幽幽地说出一句。  
    “你还记得你母亲离世我是如何安慰你的么?袖手旁观的时候,总觉得一切事都很简单。当时,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晓……或许,认得生离死别是难免的,但我娘的死,却是一场阴谋。”  
    一道轻笑,满是无力无助,她默默闭上眼眸,将所有的眼泪,都咽下去。再度睁开眼眸的时候,那一双清亮逼人的眸子,仿佛可以直直望入人心之中,每一个字,她都恨得咬牙切齿。“我忍不下,也忘不掉,与其一辈子活的痛苦,还不如一回来个痛快。”  
    “皇上和皇后都会盯上你——”他哑然道,她暂时的安然无恙,绝不会永世安乐。  
    她轻摇螓首,笑着说出这一句,唯独眼中的光热,一瞬间被吹熄了。“我自有打算,赵尚,多谢你为我着想。”  
    “我会帮你。”他紧紧握住那一双白皙纤细的双手,四个字,他说的格外沉重恳切。他一边,是君臣之义,一边,是男女之情,他要做出这样的决断,也是经过百转千回,深思熟虑之后。  
    她微微怔了怔,在赵尚清亮明朗的淡色眼瞳之中,她见到了别样复杂的惆怅徜徉。唯有一点,她从未怀疑过,赵尚对她的真心。  
    但她如何能跟容忍赵尚成为跟她一样的人?他有自己的抱负,他有家族对他的希冀,他家中几代学医,只为了他能继承衣钵,成为这世上的名医。如今他已经成功了一半,更该不负重托,再过几年,必当受到重用,光耀门楣。她若要他相助,便是让赵尚有悖家族期望,更让他跟自己的底线作对,她本不该那么自私偏执,不能生生扼转她要走的路。“我不希望你的双手,跟我的一样,别因我,脏了你本该救人的手。这些恩怨,我会了结的——”  
    但了结之后呢?  
    赵尚没有一回,比今日更加绝望,或许她日日夜夜都活在恶梦和绝望之中,他能够真正感受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他深深凝视着面前这一个女子,她宛若深夜才绽放的花朵,哪怕无人来嗅,也毫不抹杀她的天生丽质,他心中满腹情怀,却最终默默不能言。  
    他能帮她的,也唯有保住这个秘密。  
    他如今最大的希望,不再是她能够永久留在他的身边,而是异常迫切的,希望她能够从深宫逃脱出去。  
    也,从这一场迟迟不肯醒来的恶梦之中逃脱出去。  
    ……  
   
 

第136章 崇宁的死罪

      
    皇上从夜色之中,走入了雍安殿,他的身边毫无一人,厚重金色的龙袍,拖过地面,他眼前的光景,仿佛朦朦胧胧,隔着一层迷离的光耀,始终无法将殿内的光景看清楚。 
    仿佛厚重的金冠,一日日将他的身子压得越来越沉重,他像是奄奄一息的病患,鲜少再有多余的力气。  
    层层叠叠的宫殿轮廓,梦影斑驳,异常光亮的一排排烛火,将整个殿堂照的通明,宛若白昼。  
    他整个人都在摇晃,不知是地面不平,亦或是他的步伐虚浮,他好不容易走入正殿中央,抬起头,却望着那坐在雍安殿最高龙椅之上的黑色身影,猝然面色大变。  
    是谁,坐着他的位子?!  
    他眯起浑浊的眼,一步步走向阶梯,越来越近,也陡然看清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生母——大圣王朝的圣母皇太后。  
    她一身厚重的金红色宽大袍子,依靠着龙椅的椅背而坐,花白头发盘在头顶,金钗簪子一根不乱,她一如既往的华贵典雅,仁慈温和。唯独六旬的年纪,她的面孔和脖颈,不曾被华丽衣料遮挡住的肌肤上几乎每一根细纹,都看的一清二楚。她闭着眼眸,苍白而垮下的唇,久久溢出一道深深的叹息。  
    “皇帝,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曾记得祖宗定下的这条王法?”  
    皇上默然不语,踩踏上阶梯的这一步,仿佛连自己的身影都在摇晃,他还不曾开口,只见皇太后扶着椅子扶手,猝然睁开眼,那满目通红的眼,不禁让皇上连退几步,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在正殿之上。  
    “若是皇亲国戚中,有故意杀人者,以何等处罚为准?”皇太后站起身来,怒睁着双目,以苍白满是皱纹的手指着皇上的方向,唯独眼底没有对待骨肉亲情的平静。她的嗓音飘在半空之中,却在无人的殿堂,无人的深夜,扬长回荡。  
    皇上的胸口,一阵剧烈疼痛,他被这一句话,击打的几乎站不起身来,他捂住干涩的喉咙,低呼一声。“母后——”  
    “哀家手中握有崇宁杀人的证据,哀家的心愿,便是皇帝赐崇宁死罪,以正国法,以明天理,以服百姓。”  
    站在高高金色阶梯上的皇太后,眼神并没有望向他,仿佛眼底根本没有黄色。她只是张开双臂,仰着脖颈,眼神空洞,但每一个字,都宛若千斤巨石,宛若低鸣鼓声,在整个殿堂中厚重的无法忽略,更无法遮耳不听。  
    “哀家的心愿,便是皇帝赐崇宁死罪,以正国法,以明天理,以服百姓!”  
    她连连高呼一声,幽然沉下双目来,深深望向站着的天子,她谆谆教诲,语重心长。  
    “母后!”皇上蹙着眉头,再呼一句,只是眼前顷刻间恢复了白昼一般的光亮,他眯起眼细细观望,那龙椅之前哪里还有皇太后的身影?!早已再无踪迹可寻。  
    “皇帝。”  
    但皇太后满是无奈却又万分坚决的呼喊,从他的背后袭来,仿佛一刻间,渗入了他的皮肉脊骨之内。  
    躺在床上的天子,陡然间从噩梦之中醒来,他一脸是汗,身上的白色里衣也贴着胸膛背脊,全部浮上了湿意。  
    “皇上睡得并不安稳,是做梦了?”周煌在一边服侍,取来了清水,将落入清水的白色帕子送到皇上的手边,低声询问。  
    今日晌午,皇上批阅完了奏章,便在上书房小憩,或许是连日来耗费了太多体力,异常疲惫,很快变入睡。  
    周煌在一旁继续轻轻摇动着手中扇子,皇上将帕子擦了一把脸,递给周煌,他的嗓音低哑,问了句。  
    “朕睡了多久?”  
    “看皇上睡得香沉,奴才就没有打扰皇上,约莫有一个时辰了——”周煌笑着说道,继续送来阵阵清风,看皇上一身是汗,便摇动地更加费力了。  
    是啊……如今也六月天了,天气越来越炎热,怪不得要出一身汗。只是,皇上坐在床沿上,由周煌服侍着穿上黑靴,仔细回想着方才做过的梦境,皇太后仙去也快半年时光了,若说是作古之人托梦便有别样的涵义,只是这些话,都是皇太后临死那一夜曾经跟他说过的,只字不曾改变。  
    那夜他跟皇太后争执了一番,到了怒气无法遏制的时候拂袖而去,只因当下皇太后已经思绪混沌了许多天,说的话尖锐刻薄,他根本听不下去,更不想听。  
    只是为何他又无缘无故做这一个梦?!  
    “皇后……皇后娘娘,皇上还在小憩,您还是在外面等等吧。'非常文学'。”  
    皇上不禁皱眉,望向门外,如何来的这么大动静?一听着这一句话之中的内容,已然明白了个大概,他冷着脸,压低嗓音,冲着周煌吩咐一句。“你去看看。”  
    周煌点头,走向寝宫的外堂,只是皇后如今已经闯了进来,太监仓促跟随在她的身后,见周煌瞪了一眼,这才低头推下。  
    “你也想拦着本宫?”  
    皇上冷眸一扫,哪怕如今身子孱弱无力,这几十年坐镇后宫的气势还在,周煌明白依他的卑贱身份,这后宫有多少主子将太监当人看,更别提皇后了,下人有时候,甚至猪狗不如。  
    “你又来胡闹什么?”  
    皇上的声音,从内室之中传来,他站在周煌的身边,冷冷凝视着眼前的光景,皇后跟往日不同,身后没有跟随任何一个奴才,只身前来,不像是她的行事作风。  
    他冷着脸,其实心知肚明皇后并未生何等严重的病,但她装病躲在景福宫逃脱应有的罪名,这一晃,已经两个月了。他给她下了禁足的命令,如今并未到日子,她却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心中的怒气更加难消。  
    “皇上,臣妾的病已经痊愈。”皇后的脸色浮着一层死白,她不去在意皇上言语之中的冷漠,自如地应付一句。  
    “不管你的病要何时痊愈,你应该在景福宫待着,朕的圣旨你也敢违抗?!”他冷哼一声,满心不悦,若说沈熙是恃宠而骄,那么皇后的放肆,便是真心的放肆了。  
    他并不在乎,皇后是病入膏肓,还是痊愈安康。  
    闻到此处,皇后的面色更加难堪,她清楚皇上说不准就会遗忘她的存在,甚至可能永远不会给她自由,用生病的幌子,一直埋没她。既然当初生病这个借口是她想出来的,也唯有她独自走出景福宫,跟世人昭告她的病已经痊愈了,这样,她才能赢得一个见到皇上的机会。  
    “臣妾想跟皇上说的话,决不能烂在肚里。”皇后清瘦的身子,却满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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