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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龙鳞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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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素朽,能不能像他的外祖父一样,化解这个世界中龙族的恨呢?
    这恨绵延不绝,自四海燃向八荒。
    这个故事,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当时人类的君王,非南,统治八荒何等意气风发。却突然染上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让他不断地加快老化的速度。本来是个年青的君王,却在半年时间里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有巫女从邶溟而来,她赤足穿行过街道,来皇帝的座下。“陛下的病,只有一种药可治。”
    龙血!
    是的,龙血可以解百毒,治百病。
    但是,统治八荒的君主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四海之权并不归他管辖,鲛人族臣服于龙王,一直守护着它们美丽强大的生物。而且四海之大,没有人知道龙族到底在哪?
    巫女笑了。
    她笑得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瞬间将大殿上所有人的眼光夺去。同时也夺去了,君主身侧,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弟弟的目光。
    一座高高的祭台于曜京北山上开始动工,这项工程直到非南帝意外驾崩也没有中断。新王后带着身孕登上了祭台,参加她的册封大典。六年后,龙族被灭,龙王被抓,新后将龙王关押在哪里?没有人知晓。
    也许有人会问,鲛人去哪了?
    龙王被抓以后,一堵几乎包围了整个大陆的墙壁竖立起来。渔夫禁止下海,所有的船板被当面拆除焚烧。
    三年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奇案。
    深爱王后的君主,竟然亲自下令杀死她。
    真实已经随着旧人的离去,一一掩埋黄土。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可改变的。
    命运的手指下,缘分的线纵横交错。星辰变化,沧海桑田,三百年,也许只是永恒眼中的一捧流沙。
    奔跑在指定道路上的年幼女孩,推开了沉重的大门。供奉在人像怀中的乳白龙卵,脆弱单薄。青铜凤凰嘴含烛火,重帘缭绕。这是命运的相逢,为了解开三百年前打下的死结。
    “有人吗?”
    女孩天真无邪地微笑。
    这只是三百年后的开始,乱世将从这个小小的宫殿里启程。祸乱之鸟高唱着腐朽败落,从曜京的天空飞过。
    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别的,而是人心啊!
    
    “老师,你在听什么呢?这么入神?”
    碧海之下,美轮美奂。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水草中游出。
    盲眼的老巫师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真是可怕的笑容,让来人都不由地身形一滞。
    “……”
    古老的语言从他口中缓缓流出,那是一种美妙的旋律。如果素朽能出现在这,他也一定会认出来。这个语言,和他在蛇洞口听到的,一摸一样。
    旧的时代要结束了,新时代的指环已经套在了新王的指间。
    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所有的灾难都是值得的,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走吧……”
    他低声叹息。
    鲛人一愣,不由得反问。
    “老师,我们去哪?”
    被驱逐八荒的三百年,遗族独自在大地上哭泣。现在,到了该推倒墙壁的时刻了。
    

预言

    帝王站在高台之上,他俯瞰着血红的海水,冰冷微笑。一支箭带着仇恨冲了上来,很快就被他身边的护卫抓住。
    “华姬,你看,这就是那些鲛人。他们多么愚蠢啊!虽然高墙挡住了我们看向大海的目光,但是,不代表我们会永远停滞不前啊。”
    他对着心爱的女儿说。
    穿着粉白裙衫的女孩表现得冷静庄严,她俯瞰着那用血手扣向高墙的鲛人,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心口。他掉了下去,表情平静。
    “史官,把这个记下来。”君主回头吩咐着身后的人,在得到一定的答复后,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年幼的帝姬一个人趴在墙头,她仍然看着下面苦苦支撑的鲛人。墙头的风很大,不断有宫女过来请小殿下离开。可是,倔强的孩子仍然呆在原地。最后,连史官也忍不下去了。他原本只是个文人,这样血腥的场面带一个孩子来看,他也觉得君主任性。
    “帝姬还是快快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他颇为无奈地哄着她,想他家里的那个臭小子,他也没这么软言哄过。
    小帝姬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纯黑色的眼瞳美丽纯澈。哪怕再过五十年,他也不会忘记。
    “素大人……我在看啊!”
    “我在看父皇伤害他的子民啊……”
    那不该是属于孩子的眼神,而是属于上天的。
    他在这样的眼神里竟然鼓起勇气来。“那您就去改变这一切吧!您是陛下唯一的孩子,以后也会统治八荒四海。”
    那时帝姬又是如何回答的呢?
    素修言不由得回忆着。
    单薄的女孩在烈烈长风里,竟似要随风而去。她漆黑的眼瞳倒映着血色的黄昏。
    “不行啊。”
    “这是个很漫长的工作,我需要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去担任。”
    那真是一个大胆的回答,白氏先祖打下的千古江山,怎么可以轻易被交付出去呢?帝姬,果然还是太小了。
    他还不懂,所有的故事,早已经被命运兵荒马乱的预演过一次了。拥有和先祖一样美丽容颜和一样强大咒术的女孩,她注定会搅乱整片星河的运转。化解一切的伟力选中的人,跨越时空的宿命,不可逆转的缘分。
    或许,这真如素朽的外祖父所言:每个人都要过自己的人生。
    那么,来到这样一个大陆的素朽到底在哪呢?
    他当然不是别人。
    史官素修言唯一的儿子,素朽。
    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容颜,却在内置上交换了灵魂。
    他又会在不久之后的乱世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他又会把那所谓既定的命运打乱成什么样呢?
    一道题不该只有一个答案,我始终相信,那么傻的你,一定只能给出一个最笨的答案。
    你不该来这里,不该在这个时候。旧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我也该结束了。
    你好像什么都在为我着想,什么都能为我想到,那是因为你才是操纵这盘棋的人。那么我是什么?
    一别君万里,唯愿珍重一如昔。
    

灰烬

    破旧的棚屋藏在密林深处,若不仔细寻找,恐怕是发现不了这样的处所。
    此时棚屋前,五人对峙着。三个看似柔弱的男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孩,他们不认为能轻易找到他们的是普通人。
    而女孩只顾着哄怀里的婴儿,也不理睬他们。“小宝宝,别闹了。”
    她的语气越是温柔,他们越是紧张。终于把哭闹的小孩子哄安稳之后,她抬起眼皮看向他们了。“鲛人。”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这样的刺激让三个鲛人男子开始自乱阵脚。“你是什么人?”
    女孩双手托起那个婴儿,她的眼神冷淡平静。“我不是什么人,也和你们没有关系。但是,他却和你们有关系。”
    “他是龙王的孩子,是八荒四海唯一的龙族。”
    “什么叫唯一的龙族!龙王大人呢?”一个鲛人大惊失色。“难道,难道,他……”
    “已经离那不远了。”女孩说。
    “曜京里的一位大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龙子的存在,她委托我把这个孩子带出来交给你们。她告诉我,这个孩子,他未来将会统一四海八荒。”
    “龙王被封印了三百年,每十年都会有巫师以血涂之咒加重封印。即便被救出来,大概也是离死不远了。你们唯一的希望,只有我手上的孩子。我把他带给你们,不是想你们把他变成复仇的工具。我会在暗中看着你们的,五年之后,你们就带他回到大海里去。”
    “什么?”
    从女孩手上接过孩子,他们就听到如此令人喜悦的消息。
    “你真能保证我们离开八荒?”
    “我不敢保证,但是曜京里的那位大人是可以的。她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鲛人们第一反应是大将军君越。但是,哪怎么可能呢?那位年仅二十的少年将军,一向忠君……但是不管如何,他们都希望这是一个真实的消息。
    如果是虚假的,这个女孩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杀了他们,鲛人风穿想。眼前的女孩看似平凡无奇,但是她眼里的亮彩却是不可以掩盖的。她一定是巫女,而且是个传承巫女。她身上积累着几百年的灵力,在她面前轻举妄动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阁,阁下如何称呼?”他小心翼翼地问。
    女孩转过脸去。
    “我么?我是个巫女,自然姓巫,单名一个澈字。十七年后,我会在瑶川等着新龙王。另外,告诉海里那个窥探天命的人,让他省省心吧。一个瞎子而已,也敢触摸天道。”
    这真是一个让人喜爱不起来的恩人。
    “告诉他,要把他教成一个仁君。否则……我会第一个杀死龙王。”
    说完,她就闪身离开了。
    她说了那么多话,句句都是关于未来的宣告。她说一个婴儿是龙族最后的血裔,她说曜京中有个大人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五年,他有足够的时间,为未来的龙王,未来统一天下的龙王,做点什么……
    
    巫澈只身来到街道上,这里离曜京很近。想来,那些鲛人原来是预谋除去皇帝的。
    真是愚蠢,她想。
    皇帝身边有多少暗卫,连他最疼爱的女儿也不知道。区区三个鲛人,又不是鲛人族的术师,还想杀了皇上。
    她正想着,前面却出现了慌乱。
    原来是有人强买强卖,这样的事在帝都都实属平常,可见这个国家有多腐朽动荡。当官的贪生怕死,而皇帝又好大喜功。他治理军队有君越、谢赣这样的人才,却在经济上忽视了贪官污吏的治理。但是,也是情有可原,这个国家早在根上就出现了问题,被替换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关系,她有十七年的时间等,等那个人长大。
    正想着,一个素白衣衫的小少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等刁民强买强卖,逼迫人家的。”
    说得很有道理啊!巫澈点头。
    “你算哪根葱?小兔崽子给我让开点,今天她要是不买我就打你!”
    店主看来很猖狂,看来应该判个三四年,以儆效尤,巫澈继续看戏。
    “打我是吗?好啊!小爷就坐这给你打。毕竟巡城令杜迅的外孙子在街头被打也是个大事件。你说是吧?”
    原来如此,巫澈不由得莞尔。
    那吆喝着要打人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来,来。”
    小少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打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当场就跪了,哭爹喊娘的,自抽着大嘴巴说自己的不是。
    他倒是乐了。
    好不容易,把那苦主给哄走,把四周看戏的也劝散了。小少年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一眼店家:“翠微阁是吧!我刚听着你骂我兔崽子,这是个新鲜事,我爹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史官,我外公还是巡城令,你这是说皇上用的都是兔子呢!”
    这大帽子往下一扣,店家都吓傻了。哪还敢跟这位爷多说一句啊,立马跑去找救兵了。
    却是,这小少年正是穿越而来的素朽,素小神。他正乐着,却听旁边的人轻笑。灰色斗篷穿得和不良分子似的,大兜帽一盖,只能看到下面的小半边脸。看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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