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狂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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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阵玉手轻扬,钢针迸射,满天白芒!
冲在前头的两个黑衣人嚎叫着倒在地上,其余的又纷纷屁滚尿淌的退却下来。
张元奎进退不得,又气又恼,一把揪过那名带路的道士,厉声问道:“除此路之外,还有别的路径么?”
那道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回张、张、张大人、大人,退出谷口、谷口,绕道向西、西边,有条、条小路。”
“尚有多远?”
“要、要走整、整一日、日,方可、可进、进山。”
张元奎使劲将他甩到地上,眉头紧皱,眼珠乱转,又抬头瞪着揽云台上那群绿衣少女,咬牙切齿,狠狠的大喝一声:“走!”
有分教:毒针袭人处,笑靥醉君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古塔标高义 花溪荡柔情(一)】………
点苍山龙泉峰下,绿玉溪流水铮琮,水碧苔青,沁人心脾。
溪流回湾水静之处,水如明镜,清沏透明,颗颗卵石,或白或褐,静卧水底,间或有几尾三、二两、寸把长的黑脊小鱼一掠而过,掀动起一圈圈涟漪。
溪水西侧,古木参天,荒草蔓蔓,荆棘如网,藤葛似织,草竹葱茏,参差混杂,挤满了坡地。其间飞出几只野鸽,传出三两声鹊鸣,撞落了片片树叶。
一条细长的卵石小道,曲曲折折穿过浓密的林荫,沿溪水蜿蜒而上,快至尽头,但见九级台阶,一丈高墙,门头朱瓦飞檐,下悬水磨黑漆贴金匾额,上书“弘圣寺”三个大字,浑然古拙,笔骨铮铮,笔锋入木,夺人眼目。
高墙后,独标塔,拔地而起,直插霄汉。
风动梵铃,铃韵悠悠,晨鼓暮钟,罄声木鱼,经声如歌,好一派平和静谧、清净安宁、庄严深幽的古刹风貌。
无忌和尚与白衣少年此刻正并肩跨出门来。
无忌和尚轻拍白衣少年的肩头道:“赵少侠,贫僧虽已替你推宫过**,但仍须将息些日子才能康复。此番你回五台拜见父母,就便将息,谅无大碍。令尊乃点苍派高手,此等小伤,手到即除矣。”
白衣少年赵飞雄拱手道:“多谢大师关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师既与家父相识,不妨就随小侄一往,如何?”
无忌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谢过赵少侠盛情。你我虽年庚悬殊,却甚是投缘,一见如故。本欲与你在此多住些日子,无奈贫僧另有要事,无暇多陪,咱们就在此别过。沿途保重,后会有期。”
赵飞雄走下石阶,回身看着无忌和尚,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微笑,俊秀的双目却蒙着一层闪亮的泪花,嘴唇动了几动,突然,他“卟嗵”一声跪下,向无忌和尚深深叩头一拜,道:“大师多多保重,晚辈先告辞了!”旋即起身,沿着小径,向坡下走去。
无忌一愣,欲下阶相扶,赵飞雄已起身走了。他目送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道:少年勤奋,博学多才,义重节清,风流儒雅,有子如此,五台赵康夫复何求?看看已不见了赵飞雄的身形,他缓缓转身跨进院门。
“吱呀”一响,朱红院门复又关上。
原来,无忌和尚与赵飞雄之父赵康乃点苍派同辈弟子,少时学艺,颇有过从。论武功造诣,无忌和尚实在赵康等俗家弟子之上。然自有明一代,沐府世袭统领以来,为确保地位,对江湖黑白两道防范甚严,镇压不赦。特别是对南疆武功魁首大理点苍派打击尤甚,稍有碍眼者,轻则投进大狱,重则开刀问斩,甚至网罗罪名,累及九族,无所不用其极。故为避其祸,大理佛门便严戒僧侣以点苍派门人身份出现于江湖之上,更不许在点苍派中任职任教,此例一沿至今。点苍派日渐衰落,势力日益萎缩,门人弟子藏匿散落民间,或商或农,或浪迹天涯,隐姓埋名,偶有聚会,也竟是七拼八凑,召之不全了。十多年前,内乱骤起,掌门病故,四大护法中三人被杀,段昆一家遇害,点苍派实已是散沙一盘,名存实亡了。
无忌将赵飞雄带到弘圣寺疗伤,叙谈之际,方知乃师弟赵康之子。相处虽仅两日,无忌已深感赵飞雄谈吐不俗,持节重义,举止有度,孜孜好学,胸含大志,心实爱之,二人竟成了忘年之交。
翌晨,无忌送走赵飞雄,辞过弘圣寺住持元果禅师,欲返回崇圣寺。
刚刚走到大殿前院,便听得“咚咚咚”敲门声大响,山门外传来一片“开门!开门!”的叫喊之声。他眉头一皱,心道:何处狂徒,竟敢如此横蛮无礼!几个跨步走到门后,拔去门杠,“吱嘎”一声拉开了大门,正欲跨出门去训斥几句,陡觉眼前青光闪亮,一柄鬼头刀已劈脸砍来!他倒跃一步,退回院中。
十多个手持刀棍官差打扮的人闯进院门,“呼啦啦”一下将无忌和尚团团围在正中。
为首的彭明炬手按剑柄冷冷笑道:“无忌和尚意欲何往?白衣小子何在?”
无忌和尚见彭明炬率众前来,本想再出手教训一下这伙无赖歹徒,区区十数个打手,何足道哉!但转念一想,又恐在弘圣寺大打出手,惹得官府追究,反害了元果禅师及寺院僧众,不如……心念一定,他冷冷一笑,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正要打道回山,恰遇众施主赶来护驾相送,多有劳动,托福、托福!”
彭明炬粗眉一拧,怒道:“你,你……”
无忌和尚银须乱颤,一阵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施主何须恼怒,贫僧这就与汝同往大理府衙,如何?”
彭明炬眼珠转了几转,不敢深信,迟疑道:“如此甚好!在下多谢无忌和尚体谅。不过,不过,还请法师将那白衣小子带上同去才是。”
无忌和尚笑道:“那日夜里,贫僧在城外桃溪桥下为他疗伤,次日清晨他便离去,不知何往,尚请施主原宥。”
彭明炬冷冷道:“难保你没将他藏于寺内。”
无忌坦然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便将此地刨上三尺,也找不出此地有此一人。再说,你也远非贫僧对手,你若再迟疑不决,贫僧改了主意,拔腿便走,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善哉,善哉!贫僧去也!”大袖一甩,作势欲走。
彭明炬心道:这却不假,刘公子、枯尔巴法师二个合力攻击,尚不能将这和尚拿翻,我等又岂是其对手?还是见好就收,反正拿住一个,亦是大功一件。心念已定,他急忙拦住无忌和尚道:“法师之言极是。恕在下冒昧!”他伸手一摆,示意手下闪开,又向无忌知尚拱手道:“请!”
无忌眼中泛起一丝嘲弄涟漪,道:“施主,请!”边说边自顾拔脚向山门外走去。
彭明炬面带假笑,赶上无忌,并肩向山下走去。
偌大一个强敌在侧,他彭明炬确实不敢掉以轻心,一摆手,几个手下分为两拨,有五六人加紧步行抄到前头,余下的人紧紧随后,将他和无忌和尚挟持中间。彭明炬握住剑柄的手松开,悄悄将腰间墨蚕丝带活节抽开,暗暗将一头握于手中。
无忌和尚依然挥洒着宽袍大袖,不紧不慢的沿小石径向山下走去。
小径在林荫中拐了两个弯,突然一折,右侧已临桃溪。溪水因山阻挡,在这儿汇成一泓不大不小的深潭。潭水清澈透底,水流平平缓缓,潭边芳草向水中延伸,饵料丰盈,成了桃溪中小鱼、小虾以及小乌龟们的天堂,分外可爱。
不远处,大理城南门高耸的城楼已隐隐在目。
走着走着,无忌和尚眼中精芒一闪,突然开口道:“阿弥陀佛!多谢众施主相送,贫僧实不敢当,就此谢过,独自去也!”说罢,运起轻功,足下发力,陡然加速向前行去。他双肩微动,前边那几个黑衣人便如酒醉般踉踉跄跄向两边歪去。他身形不住,只一瞬间,便已飘出三丈左右去了。
彭明炬一直疑这和尚有诈,此刻眼见大事不妙,让他脱逃,回去如何交待?遂不顾自己是否是其对手,猛的腾空一蹤,待去势将尽,将手中墨蚕丝带一抽一甩,只见黑光一道凌空身出,向无忌身上卷去。
无忌和尚忽听得脑后生风,一侧身,但见一条黑带已拦腰袭来。他暗吃一惊,一时判不定是何兵器,不敢硬接,右手大袖一挥,向黑带打去。不料那黑带极软,与袍袖相碰,反而连绕数圈将袍袖缠住!他一凛神,才看清原来是一条丝带,不由哂笑道:“我道是甚兵器,毫毛一根耳!小儿把戏,也险些吓煞老僧。”乃以右手抓住丝带,使劲往回一拖,彭明炬被此巨力一拉一拽,又舍不得松手放开黑丝带,“噔噔噔”一连几步直向无忌胸前撞来!慌乱之中,彭明炬拔出宝剑,剑锋正指无忌前胸。
无忌眼疾手快,见状猛然撒手。彭明炬急忙以足抵地往后使劲,突觉身后一空,险些翻倒在地。
无忌见彭明炬一脸惊恐,色如死灰,左手长剑兀自朝前指着,不禁抚掌大笑道:“哈哈哈!施主热病发作耶?唯清凉山涧可治之!”言毕,猛然欺上一步,一掌向彭明炬侧背推去,只听一声闷响,紧接“嗷”的一声惨嚎,彭明炬腾空而起,手中黑带飘飘,一头朝深潭栽将下去,“卟嗵”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水柱升起足有五尺高下。
后边那几个黑衣壮汉,适才看见彭明炬黑练出手,缠住无忌袖袍,纷纷持刀赶将上来,未及跑近,陡见彭明炬人已飞落涧中,不禁大骇,呆呆站住,盯着这个白须白眉的老和尚,谁也不敢朝前再上半步。
无忌和尚一捋白须,朗声笑道:“善哉,善哉!尔等如此无用,快快回去唤那锦衣书生和枯尔巴法师亲自前来捉拿贫僧,贫僧定在崇圣寺恭候大驾,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也!哈哈!”言毕,双手合什,宣声佛号,飘然而去!
那几个黑衣壮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立足不前,楞头青般呆呆站住,好似着了定身法,眼睁睁看着无忌和尚越走越远,终于不见了踪影。
彭明炬张口狂叫着一头扎进深潭,幸喜潭水颇深,直到坠势将尽,方触到潭底。说来也巧,一只拳头大小的小乌龟正在潭底觅食,正巧撞进彭明炬的口中,一半衔在嘴里,另一半露在口外,将彭明炬大口堵得紧紧的。彭明炬顾不得口中绷得难受,将身子一缩,双足往潭底一蹬,钻出了水面,乱划几划,游到了潭边。
几个黑衣壮汉急忙抢将过去,七手八脚将他拉上岸来,却见半只小乌龟露在他嘴外,小小尾巴急急的左右上下摆动,两条后腿忽前忽后的划来划去,拼命挣扎着;那彭明炬双目怒张,鼻翼煽动,满脸胀得猪肝般的颜色,伸手掐住半截小乌龟的身躯往外硬拽,无奈龟壳光滑,几次失手。几个黑衣人强忍笑意,伸手过去连抠带拉,费了好大劲,将彭明炬的嘴角都撕破了,才将那小乌龟弄将出来!
彭明炬恼羞成怒,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一把抢过黑衣人手中的小乌龟,咬牙切齿,使劲往岸边一块突兀的石头上将小乌龟砸将过去,口中骂道:“***,乌龟王八蛋!”不料羞怒攻心,手头失准,小乌龟擦着石头掠过,“咯”的一声正落入潭中,回老家去了!
彭明炬粗眉一拧,暴喝道:“还不快走,废物!”自己抖抖落汤鸡似的身子,伸手抹抹嘴角的血渍,抬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