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狂剑-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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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巍宝难全真 莲花有洁骨(八)】………
那紫霞适才双镖齐出,近在咫尺之距,满以为自己先徐后疾,施了个障眼法,定是胜劵在握,料那小小韩风已是避无可避,手到擒来!不料韩风竟能于间不容发之际挥剑将疾如星火的两只飞镖一齐击落!这一下,直惊得她浑身冒汗!方知今天是真真小瞧了这个一脸书生之相的毛头小伙!此刻又见韩风手中长剑低吟着挽起一片青紫的光影向自己当头袭来,她不禁大惊失色,侧跃两步,劈手从一名小道姑手中抢过一把剑来护在身前,开口大叫道:“红玉快快鸣锣!”
那名唤作红玉的小道姑闻声回头就向上清宫内飞也似跑去,转瞬间从宫内拎出一面锣来,抡起拳头大的锣锤“咣咣咣”一阵狂敲!那锣足有三尺之径,其音之巨,真真是响彻云天!一时间,整个巍宝山上下尽皆回荡着那震耳欲聋的巨锣之声!
韩风听得锣声忽起,不由一怔,身形顿止,心中一阵大急,这锣声一响,肯定是向全山上下发出警报,只怕是全山所有的道士听到锣声全都手执兵器向上清宫赶来!他心中暗道:“尽快脱身,迟则难矣!“一念至此,他双眉一拧,展动步法,手中乌龙剑狂啸着又向紫霞猛攻过去!
紫霞见韩风剑势极是凶猛,急退两步。收藏*顶点~小说~网不料韩风身法之快,大出她意料之外,眼看那乌龙剑青紫的剑芒就要扫到身上,她陡地狂咤一声,挥剑削去。
只听“铮‘地一声脆响,紫霞只觉手中一轻,那剑竟已被乌龙剑齐齐削去了半截!她心中大懔,方知韩风手中所握那柄毫不起眼、青乌暗淡的长剑竟是兵中宝器!一抬眼,只见韩风剑势略略一滞,复又狂吟着揽起一团青光再度攻来,自己手中却已无长物,急切间,她将手中剩下的那小半截残剑照准韩风面门使劲掷了过去,双足发力猛地一蹬,身形斜斜跃起,空中一串翻卷,落地时已到三丈之外,一伸手,双从身侧一名小道姑手中抢过一把剑来,同时对这小道姑道:“青玉,快去取我那玄铁剌来!”
韩风见紫霞身形跃起向一旁飘落,正待腾身追去,却见星芒一点迎面而来,他心中一懔,知是紫霞于纵身而起之际将手中半截残剑当作暗器使了出来,急忙变招,乌龙剑在自己身前幻起一道青乌光幕,只听“铮”地一声响过,那飞来的残剑已跌落地上,韩风正欲跨步变招,岂料那一点星芒并未随残剑一起跌落,却已穿过乌龙剑揽起的那一光幕,疾如电闪一般直奔过来,眼看便要正正插在自己的脑门之上!大惊之下,他不敢多想,双腿一分,整个身体倏地向下坐去!
可惜距离太近,他劈叉的双腿尚未着地,那碎剑一片已“吱”地一下从他头皮上一划而过!他只觉头顶上一丝锐痛,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慢慢流了下来。
原来,紫霞乃善使暗器的大行家,平时飞镖出手,皆以八成内力催动,常用的那种三寸长短且又极为轻飘之小小飞镖便犹如强弩之矢一般激射而出,此刻残剑做暗器掷出,因其份量较小飞镖重了不少,飞行之时已无破空飘摇之虞,内力催动之下,去势更疾,比平时用的那三寸小镖快了几近一倍!故待韩风见星芒袭来而挥剑拦截之时,那残剑之头已越过乌龙剑剑身寸许长一段,那乌龙剑偏偏又削铁如泥,“铮”地一下轻轻将其削断,剑柄应声落地,前边断开的那一小片剑刃却只略略偏了一点点方向,仍如电闪般袭来,其速之快,其距之近,且又太过出人意外,所以韩风竟未能避过,被这寸许碎剑在头顶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几欲及骨!好在乃是残剑,并未淬毒。
冥冥之中,想来竟似有天意也!
紫霞见自己忙乱之中为求自保而信手掷出之残剑竟歪打正着,伤了韩风,不由心中大喜,手中长剑冲天一指,放声叫道:“南全真的徒儿们,还不将这小子快快拿下?”
刚才听见锣声先赶了过来的几十个道士和原来那十多个小道姑闻声而动,“呼啦啦”一下将刚刚站起身的韩风团围住,手执明晃晃的刀剑一步步逼了过来!
昆明莲花池畔安阜园中,一阵如怨如诉的琴声从那幢极为雅致的水榭中传出,悠悠地飘荡在水面上。
几条便装大汉相互离得远远地在池边上来回走动,不时东瞅瞅西看看,一副很是无聊之状。
池中残荷,堤边败柳,满天乌云,几只寒鸦“呱呱”地叫着从树梢上掠过。
“啪”地一声脆响,琴声嘎然而止,显然是抚琴之人心潮翻动,情到激处,用力过猛,拉断了琴弦。
“吴郎,妾以为先帝封汝为王,永镇南疆,其位之尊,已及人臣;及至康熙亲政,仍赏赐有加,关怀备致,又招应雄为额附,我吴家已是贵为皇亲国戚。揽观天下,又有谁能如奴家吴郎这般得皇上器重?入滇十多年来,汝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妾也得随吴郎居华宅,饮佳酿,衣美服,享尽人间之福。吴郎啊,今汝已年逾花甲,如何再当得大将军跨马上阵,沐血冲锋?妾身也已五十有零,风华不再,已不能随吴郎东征西讨,随侍左右。如今既是皇上下旨撤藩,不如就从了圣旨,解甲还乡,妾随吴郎一同回关外老家安渡余年吧!”陈园园风韵犹存的脸上一片凝重忧虑之色,她缓缓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坐的对面的吴三桂。
吴三桂眉头紧皱,咬牙忿忿地道:“哼!皇上待我不薄,我吴三桂何时又对不起皇上了?嘴说撤藩,荣归闲在,君臣同乐,哼哼!待我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赤手空拳之时,他便好如杀鸡般将我拿来一刀宰了!此等祸心,独园园不查!”
陈园园一怔,又轻叹一声道:“唉,如此说来,外间传言吴郎又要举兵反清,竟是不假了?”
“我若不反,必无宁日!”吴三桂恨恨地道:“如听他话,只怕人到京时,便是我断头之日!”
陈园园闻言,那双闪闪星目紧紧地闭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看定吴三桂的双眼,缓缓道:“妾素闻知足而不辱,知止而不殆,长此骄横,恐遭天忌呀!吴郎啊,妾与吴郎一生坎坷,聚少离多,自入滇以来,方得长相厮守。如今吴郎真要造反,刀兵一举,再无宁日也!”
“大丈夫岂独恋儿女私情!”吴三桂口气中满是不屑之意。
“大丈夫又岂能不念庶民百姓,天下苍生?”陈园园竟一反常态,口气转而强硬起来。
吴三桂气呼呼地站起身来,瞪了陈园园一眼,冷冷说道:“妇人之见,何与为谋?”一转身,拂袖而去。
陈园园一楞,站起身来,刚一张口欲喊,却未作声,抬手缓缓按住嘴唇,满是绝望的目光,看着吴三桂大步走去,越来越远。
时辰渐晚,滇池那边又刮来一阵阵略带水腥味的冷风。
残荷败叶被掠过的疾风吹得直在池水中沉沉浮浮,翻滚不止。堤上枯柳被吹得东倒西歪,“咻咻”地尖嚎起来。
有道是:天上风云多变幻,人间何处有真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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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莲池悲绝唱 松岗惊剑寒(一)】………
陈园园看着吴三桂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一时五味翻涌,悲从中来,双眼蒙上了一层泪花。
她软软地坐回椅中,数十年来风风雨雨、恩怨情仇蓦地齐聚心间!
她越想越恨,恨老天为何将自己生做女儿之身!恨当年李闯猛攻、京城墙破之时自己为何要贪念红尘,不去一死了之!恨自己被刘宗敏掠去后却又盼吴郎来救而不以死明节!恨自己被吴郎救回后又竟以破败之躯跟随其二十多年!风云动荡,江山易手,原本是帝王将相惹的祸端,与女儿何干?人们为何又要将永远洗不尽在脏水年复一年地往自己本已伤痕累累的身上泼下?吴郎以山海关之大门换来困兽绝命一搏之机,可叹天不予时,兵微将寡,回天无力,不得不假戏真唱,荡平西南,做了大清重臣,异族亲王!此阴错阳差之事,本乃冥冥中之天数,又与一介弱不禁风之女子有何相干?最可恨那个前明榜眼吴伟业!一曲四海流传的《园园曲》,竟将自己描绘得如苏妲姬般红颜祸水,乱国殃民,令人痛恨!他吴伟业自己还不是因此一曲而名满天下,做了清朝的秘书院侍讲、国子监祭酒种种大官!为何就无人说他也是背主求荣,祸国殃民呢!吴郎说的也是,我一介女流,自是不懂朝庭政务、尔虞我诈之事,可刀兵一起,最可怜的乃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天下苍生、庶民百姓!自前朝起几十年天灾**,战火频乃,自己随大军一路南来,看不尽满路饿殍,听不尽遍野哀嚎,触目惊心啊!这才平定几年,眼见得民生渐复,国运渐昌,谁愿再战!而自己此生难以舍弃的吴郎却为何不听劝阻,一意孤行,老都老了,放着富家翁不做,又要起兵造反呢?莫非真要遗臭万年,直到死后让人掘墓鞭尸、锉骨扬灰、永无宁日方才甘心么?
她此刻已深深陷于往事不堪回首的彻骨苦痛之中,双肩不住地抖动,大滴大滴清亮的泪珠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胸脯急促地起伏,嘴唇也在无声地开合着!
突然,她一挺身站了起来,急步走到书案边,展纸,提笔,左手一捋右边长袖,右手握笔醮墨,略一思忖,挥笔疾书,清亮如珠的泪滴随着一行行娟秀的字迹一起留在如雪素笺之上。
只见素笺上竟是一首七律诗文,那诗道:“旧日繁华事尽删,春秋愁锁两眉弯。珠襦已分藏棺底,金碗尤能出世间。离合惊心悲画角,兴亡遗恨记红颜。看他跋扈终何益?宝殿飘零翠瓦斑。”
写毕,她将毛笔信手向书案上一丢,眉尖急抖,上牙死死地咬住下牙,浑身颤抖着抬起泪光闪烁的双眼,缓缓环视这间不太大的水榭,这里有她十多年的欢愉与苦痛,有她十多年的缠绵与孤寂。
突然,她双目陡地大睁,猛一转身,向门外池潭急步跑去,到了栏边,纵身一跃,向着那清彻无比的池水中扑了进去!
附:吴伟业之《园园曲》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相见初经田窦家,侯门歌舞出如花。许将戚里空侯伎,等取将军油壁车。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娇罗绮。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
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只有泪沾衣。熏天意气连宫掖,明眸皓齿无人惜。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座客。座客飞觞红日暮,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皙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
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娥眉匹马还?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炬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