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是温暖的开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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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聊，我正好要去行政楼拿份资料。”
“那个，子棠好像……在……谈恋爱……”他们两个走在一条安静的小道上，两边的石栅上爬满了藤蔓，有已经枯死的，也有生机勃勃的，交织在一起。
“他这个年龄也很正常啊，不过，这好像并没有耽误他的学习，我虽然是班主任，也不好说什么吧。”
“不是，我并不反对他恋爱，只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皱着眉头，思索着。
“对方家境不好？”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只是……”说着，她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楚木犀靠在更衣室的柜子上，程子棠低下头吻住了他，斜阳洒在楚木犀的脸上和程子棠的背上，闪闪发光。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先是艺考，再是高考，我……我没敢问他，怕给他心里添堵。”
盛老师拿着这张照片，他认出了那个人是楚木犀，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第七，颁奖典礼上见过，“这孩子不错的，听他们班老师说，为人随和，任劳任怨，学习也很踏实……”
“不是，我不是担心他的恋爱对象不好。”她打断盛老师的话，“他们俩，都是男的啊！”
盛老师愣了一下，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笑了，“那个……呃……”他想了想说，“就像你说的，程子棠马上有一大堆考试，为了不让他分心，我们就先装做不知道，等高考，啊不，等中考完了再说吧。”
程子棠的妈妈看着盛老师，点了点头，她其实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是程子棠的爸爸又是个急性子，对他说出来他肯定会暴跳如雷，再者说，他人现在国外出差，不便轻易烦扰。
“不过，”盛老师又说道，“我觉得吧，两个男生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无非就是他喜欢他，他也喜欢他，然后两个人顺其自然的相爱了。”程子棠的妈妈愣在那里，盛老师却笑了笑，“我反而觉得这种爱情很可贵呢！”
是啊，两个男生，明明知道有世俗的眼光和家庭的压力等重重大山在等着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在一起，明明知道这条路定会十分坎坷难走，却坚定不移的踏出一步又一步。这份沉甸甸的爱多么难能可贵啊，是蒲苇韧如丝般的可贵，也是磐石无转移般的可贵。
程子棠的妈妈站在那里，目送盛老师离开，她看了看周围，云淡风轻，好像是没什么不一样啊。
“我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她还把我们的照片拿走了一张。”下午放学，楚木犀和程子棠来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喝奶茶，他们坐在一个桌子的两边，程子棠对楚木犀说。楚木犀吊着吸管，抬头看着程子棠。“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的。”他看出楚木犀眼神里的惊恐，那是害怕失去他的惊恐，于是他握着楚木犀的手，笑着说到。楚木犀听到这句话，很安心，奶茶也变得更香甜了。
“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目光。”程子棠又说，神情也变得异样了，“我已经因为别人的想法和目光而失去过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啊？”楚木犀从没见过程子棠这么悲伤的表情，他知道，有一些回忆就像煮熟了的饺子，在翻腾的脑海里，一个一个的浮了上来，按都按不下去。于是他轻声对程子棠说到：“我也不能再失去你，重要的东西支离破碎的声音，听一次就够了。”
“程子棠，一开始我也在意着别人的目光，可后来我发现，我更在意你！”楚木犀心里想着，奶茶店放着音乐：
我们说好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
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
两个人，静默了，在这静默中，他们其实说了许多话。
“我嗓子不太舒服，这节课大家自习吧。”秦老师说，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秦老师是楚木犀的班主任，他在教室里来回走着，走到楚木犀的座位旁时，停了下来，轻轻叩了几下楚木犀的桌子，示意他一起出去。楚木犀便跟着老师，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出了教室，安静的教室慢慢的开始吵杂了起来，班长一声呵斥，就又重新安静了下去。
楚木犀跟着秦老师，离开了教学楼，一路来到了学校的小湖旁，一棵棵柳树随风舞动着柳条，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秦老师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招呼楚木犀也坐，楚木犀坐在冰凉的石凳上，青草在脚下茂盛的生长着。
“你看，这是盛老师给我的。”秦老师说着，递给了楚木犀一张照片。照片里楚木犀靠在更衣室的柜子上，程子棠低下头吻住了他，斜阳洒在楚木犀的脸上和程子棠的背上，闪闪发光。“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楚木犀看着照片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看着老师和蔼的笑脸，轻轻说：“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秦老师笑了笑：“我知道，我并没有要拆散你们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秦老师说着，将照片翻到背面，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一句话：“取次花丛懒回顾，不缘修道只缘君”。秦老师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这句话是他写给你的？”
楚木犀摇了摇头。
“是你写给他的？”
楚木犀点了点头。
“谁先追的谁？”
楚木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他先对程子棠说“我喜欢你”的，但是，是程子棠三番五次跑来贴近他的心，赶都赶不走。于是，他并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老师，静静的看着两只白色的蝴蝶飞过，静静的看着一只只黑天鹅从水面游过。
一阵沉默，这让楚木犀觉得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就是互相喜欢，然后顺其自然的相爱。”
秦老师望着湖面，湖面闪着光，秦老师的眼睛也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依旧是沉默，“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闹矛盾，结果下午放学就看见他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向我走来，我刚想说什么，他就将棒棒糖从自己嘴里取下，一下塞进了我的嘴里，是青苹果味的，他的温热和苹果的青涩一下子就充满了我的整个嘴巴，又酸又甜。他知道我最喜欢吃青苹果味的棒棒糖，我也知道他最讨厌吃青苹果味的棒棒糖，他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楚木犀陷入甜蜜的氛围，嘴角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还有一次，小薇我们三个去逛街，我看见一个玻璃做的小猪存钱罐，晶莹剔透的，特别好看，我很喜欢，但太贵了，我就没买。可是第二天，程子棠送我一个礼物，拆开，是那个玻璃小猪，里面装了半罐的红玫瑰花瓣，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给我最宝贝的宝贝。”楚木犀笑了笑，清风里仿佛有玫瑰花瓣的香气。“他总是能看出我想要什么，在我需要时给我温暖，没有谁能代替他。”楚木犀喋喋不休了。
“我要跟你说个秘密。”秦老师突然说，微风将他的头发吹乱，楚木犀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正陷入一种忧伤的回忆中，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一定要坚持下去
遥远的记忆被重新唤醒，炎炎夏日，竟也让人从头寒到脚。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秦老师缓慢的叙述着，眼睛就像被微风搅乱的湖面，泛着一阵又一阵的波光。“我发现，我居然喜欢男生，我当时惶恐极了！别人的窃窃私语我总觉得是针对我，我如履薄冰的伪装着，战战兢兢，生怕露出一点痕迹。”
楚木犀惊呆了。“后来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后来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人不停奔走为我说媒，让我相亲。我总是不感兴趣的。日子久了，我也妥协了，认命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的，而父母，也总想着传宗接代。便寻思找一个不错的姑娘，在别人虚假的祝福中，假装很幸福的过一辈子算了。”
“我好孤独啊，尤其是下雨天，真的好孤独，如影随形。”秦老师说到，声音哽咽了，他缓了许久，又继续说到，“对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她对我很好，对我父母也很好，干活也利索，教师虽是个体面职业，但是工资并不高，她也很知足，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长的也秀气。”他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自责。“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和我在一起！”
“我并不爱她啊，她对我越好，对这个家越好，我越觉得对不起她。我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弥补她，可是只要我为她做一点点事，她就很开心。她的笑让我心痛，她以为我是爱她的。”
“我觉得压抑，我觉得沉闷，我开始逃避那个家，我每天批作业批到很晚才回家，在家也备课备到很晚才睡觉。她也并不抱怨。每天都会送晚饭到学校里来，风雨无阻。同事都说我很幸福，时间久了，我也以为自己很幸福。可是心底那一根根刺会让我在半夜突然醒来。我看见她安详的睡在我的身边，我就在想，凭什么别人都有追寻真爱的权利和机会，你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不能和真心爱你的人厮守一生呢？这不公平……”半晌，他又说：“我为什么也不可以？这也不公平……”
“是我害了她，是我……”
“再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儿子，她很高兴，我的父母也很高兴，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很高兴。”悲哀与无耐交杂在一起，化成一声浓浓的，“唉……”
“然后，她出车祸走了。我的父母，她的父母都哭的震天响，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很伤心。”
“可是我，我……”他有点激动了，眉头锁的更深了，“我居然觉得高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真没人性啊，我当时觉得，可是我就是不伤心，只当我看见我当时只有八岁的儿子，他没有妈妈了，我才有点淡淡的难过。”
“但我最后还是抱着她的遗像哭了，仿佛要让这么多年的压抑全部顺着眼泪流走。许多人来劝我不要悲伤，可是我并不悲伤。我是自责，我是为自己的懦弱毁了一个那么好的女人的一辈子而自责，那种深入骨髓的自责。我是绝望，我是为自己这辈子都不配拥有爱情而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走后，也就是三年前，我带着我的儿子，来到了这座崭新的城市。带着这个深藏心底的秘密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
“可是，”他又哽咽了，”我好孤独啊，尤其是下雨天，真的好孤独，如影随形。可我只能继续懦弱下去。”
“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楚木犀看秦老师如此悲痛与自责，想着说些什么宽慰他，“是……”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秘密？”楚木犀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问。
“你和程子棠虽是顺其自然的相爱，但是，你们以后会遇到很多冷言冷语，老师希望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们会的。”楚木犀坚定的说，程子棠说过，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分开。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会有人来告诉我们不可以，你们说不能传宗接代，可我们是因为彼此相爱所以在一起，我们自己都不在意，你们却操碎了心。你们说是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可是你们听说过断袖余桃和龙阳之好吗？你们说违背上天，这个理由怎么听着都十分可笑。
“老师现在的心就像一张被揉过的白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