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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重生之沉云夺目(耽美)-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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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地上的高跟鞋捡了起来,慢慢地走近她。
  “……李玲。”
  她猛地一震,抬头看着我。
  我看着她的脚板,只有一只鞋穿在脚上,发丝凌乱,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勾到了什么,划开了一道裂痕,一大片肌肤暴露在外。
  我缓缓蹲下身,抬起她另一只**的脚,慢慢地替她把高跟鞋穿上。
  她抽泣着,我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伸手,理了理那头凌乱交错的发丝。
  我说:“妳还是没化妆……好看一点。”
  她抬了抬头,伸出手想碰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手心擦伤,划破了外皮,渗着血丝。
  “妳的手……”我抓着她的手肘。
  李玲愣愣地看了看,突然弹跳起来,又要跑开的时候,我连忙拽住了她。
  “不要碰我!!”她尖吼出声。
  “妳受伤了!跟我走!”
  李玲用力地挣扎着,连脚也用了上来,我让她弄得退到了墙上,李玲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又要往楼梯下快步走去,霍地脚下一滑。
  “李玲!!”
  我急忙从后方搂住她,她惊叫一声,和我双双跌回地上,总算免去了滚下楼梯的灾难。
  “李玲?妳有没有事?让我看看,李玲——”
  她喘着气,胡乱地叫着:“不要碰我!你走开!快点走开!”
  “李玲——李玲!!”
  她一顿,看着我。
  我挫败地抓着她的手臂,咬牙吼着:“妳知不知道妳自己在干什么!我不管妳现在在想什么,总之妳先跟我走!”
  李玲猛地瑟缩,频频摇着头。
  “不能……不能……你不能碰我——”
  我深吸一口气,做状要去拉她流血的手,她却避开,抬手掩着脸,断断续续地哭道——
  “祺日……你不能碰我……”
  “你不能碰我的……”
  她抬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地对着我,大吼说——
  “我有艾滋的!我有艾滋的——!”
  医院的空气很冷,我低头削着苹果,李玲坐在床上。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她双手接过,我将外皮削成了兔子的形状,李玲低头看了看,抬头对我笑笑说:“真可爱,我都舍不得吃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不怕,妳要是喜欢,我再削给妳。”
  李玲点了点头,咬了一口。
  末了,她说:“住院费是不是很贵?上次医生和我说……要买药的话,价钱不便宜的……”
  我看着她,轻声道:“妳不用担心。”
  她摇了摇头,说:“我想我弟妹了……”
  “这几天观察好了,就可以出院了。”我伸手将翘起的发丝压平,轻声说:“那要不这样,我等会儿替妳去看看他们,好么?”
  她偏着头,靠在我的肩上。
  她的手,有些冷。
  “早治疗……”她说:“早治疗,真的还能活很久很久?”
  我点了点头。
  “医生不是说,治疗的好的话,还可以活三十年的么?”
  李玲扁着嘴,红着眼眶,轻声说:“祺日……我还是不治疗了,长期治疗……很贵的,其实我也没有觉得很不舒服……”
  “胡说。”我说:“我替妳想办法,妳别怕。”
  “得这个病也是可以正常生活的,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没这么可怕的,有什么事的话还有我陪着妳,对不对……?”
  她“嗯”了一声,眼泪落在我肩膀上。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李玲继父的家。她不和她继父一块儿住,听说两个人相处得不太愉快,她的继父有酗酒的恶习,还有暴力倾向,只是她现在还没能力把弟妹接出来一块儿住,只能在她的继父不在的时候,悄悄回去看看她弟妹,将钱交给他们保管好。
  我将这几个月存的钱拿了出来,原来是要还给任家的,不过现在实在没这个法子了。这一点数目买药做治疗还是可行的,不过要是长期下去,就显得不太够了,再加上李玲还有家庭的负担,另外,我才知道她前些时候就休学了。
  我到那老旧寓所前,拍了拍门,等了许久,才见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男孩,微卷的头发,有着属于混血儿的可爱脸蛋。我弯了弯腰,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他有些戒备地看了看,我微笑着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李玲录下的一段话。
  男孩一听见是姐姐的声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往里头大叫一声:“爱丽丝,是姐姐的男朋友——!”
  我向凯萨琳预支了薪水,并向凯萨琳表明了愿意成为杜亦捷的法律顾问的意愿。凯萨琳满是意外地看着我,问:“任,你是不是在经济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笑了笑,这确实是事实。
  当天下午我请了早退,正要去医院接李玲出院的时候,却在医院柜台遇见了熟人。
  张廷负手站着,转头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含笑走了过来。
  “小少爷,您近来可好?唷——怎么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张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
  是任三爷出事了?
  张廷摆了摆手,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似地一笑:“三爷他老人家好了,没事没事,看小少爷您吓得脸都白了,真是,我看您心里也是挂念着三爷嘛。”
  “呃……哦。”我扯了扯嘴角。“那没什么事,我们之后聊。”
  我正打算越过他走过去,张廷突然出手拦住我,“小少爷您等等。”
  我看着他。
  张廷摘下了墨镜,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又含着笑:“我这不是有事来……找您的嘛——”
  “那是……什么事?”
  张廷吹了吹墨镜,眼里似乎闪着精光。
  “当然是代表三爷他老人家,给您表达表达关切之情。”
  我皱了皱眉,抬脚就要走开。
  “哎,年轻人急什么!”张廷拽着我,说:“住院费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刚结帐了。”
  我顿了顿。
  张廷继续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告诉小少爷您,您那朋友的医疗费用什么的,用不着担心,三爷都搁在心上呢。”
  他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还有人啊……我也派人送回去了,您——放宽心。”他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
  我瞪大了眼。
  张廷耸了耸肩,做了个“请”,说:“那小少爷,您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了,就跟我过来,去和三爷他老人家在酒楼吃个饭吧。”
  “小少爷……”
  “不会——连一顿简单的见面吃个饭,您都不给面子吧?”
  “唷唷唷,小少爷,这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三爷帮了您,您是该有点表示一下的是不?”
  “可怜三爷老人家当天一醒来就满屋子地找您,您一声不响地,连个电话也没打来问候问候,让三爷想的——”
  我憋红着脸回看着他,一股闷气像是积在心里,也不知该怎么发出来。
  半晌,才咬牙吐出一句话:“我去——我去就是了。”
  若说一开始我是懊恼的话,当跟着张廷踏入酒楼包厢的时候,倒自是徒留无奈了。
  很显然这事情又是张廷自己自作主张。
  我记得任三爷的口味很淡,就像是久病在床的人,那种常吃的米粥素菜,清清淡淡的,那脆弱的肠胃似乎消化不了一点油腻的肉味。以往能和任三爷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吃食方面也是要仔细分开来的,而且为了表示尊重,通常桌上也没什么鱼肉可言。
  故此,早年逢年过节,反倒是任家吃得最素的时候,桌上的菜色铁定能让人淡出鸟来。
  可我打小口味偏重,也喜欢甜一些的,辣一点不要紧、苦一点也不要紧,就是怕淡。
  说到这边,我也不隐瞒了——我是绝不喜欢和任三爷在同一张餐桌上的。
  不说他的口味习惯,就说说那气氛。
  任三爷属于少量多餐型,喝一碗米粥也要断断续续,而且一般上看过去胃口缺缺,仿佛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一些意思意思。
  我和任三爷感情融洽的那一年,也曾经很热心地决定给任三爷那和尚舌头好好地改造一番,带了不少芳嫂的拿手好菜去登门拜访——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我着实怯步了。
  任三爷就喝了一小碗气味浓郁的人参鸡汤,当晚就徐清宏就着急地打了通电话到主宅说出大事了。
  结果我人赶到郊外宅邸,就见任三爷脸色发白地坐在房里那张太师椅上,后背垫着厚厚的软绵枕,医生才刚走出门不久,护士手里的银色盘子上的团团棉花沾着些许血渍,看得我心凉了一层又一层。
  那时候任三爷见我来了,原来歪倒坐着的姿势好容易矫正了,看过去脸色不大好,却像是要掩饰什么地抬手掩了掩鼻,徐清宏倒是在一边冲着我怪叫道:『总裁!三爷喝了你的汤,上火流鼻血了!』
  于是我就明白了,任三爷是个瓷人,除了要好好供养之外,还不可以随便喂食的。
  所以当我这会儿走进包厢的时候,下意识地低着眼,桌上就摆着几道菜,全是素的不说,单看那色泽便知惨淡,对任三爷的恐惧还没升起,倒是让那一桌子的菜给搅的一阵心悸。
  “三爷,您快看看谁来了?”张廷像是献媚一样地搓着手。
  那模样让我顿然想起一种诡异的画面——就像是古早大老爷在酒楼里吃茶喝酒,还附赠美人来陪酒吃饭的。
  惊悚十足。
  “嘿,三爷,我就说小少爷是个重情知恩的,您看这不是听说您帮了小少爷的好朋友,主动来给您道谢的么?”
  “小少爷,您怎害臊了站这般远,叔侄俩什么话不能说,过来过来。”
  我猛地让张廷拽着前进了几步,抬眼对上任三爷那张带着淡笑容颜时,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只见任三爷挥了挥手,两边站着的侍应生就又抬了张椅子过来,看样子是常来的地方。
  “哎,摆这么远干什么,去去去,咋不知办事的。”张廷见那张椅子摆在对头,往那侍应生的手里塞了张小费,自个儿将那椅子拉了过来,就搁在任三爷的位置旁边。然后抬头笑着对我招手,“坐近些好说话,三爷嗓子不好,那么远三爷说两句还得喘个没气——呸呸呸,我说这什么浑话。”
  张廷是个粗鲁人,人还热心得厉害,将我按到椅子上,我便闻到那股檀香中夹杂着类似药味,有些刺鼻。
  张廷折腾得差不多了,就倒退着走了出去,笑眯眯地把门合上。
  任三爷看了看我,眸子像是习惯性地垂了垂,转眼一边的侍应生就给我多拿了碗筷,盛了一小碗的热粥,服务很是周到。在这里能吃到道地的中菜不容易,看这一桌都是清清淡淡的,却觉得肚子也撑了起来。
  但是,我也不是真来吃饭的。
  “祺日。”他看我,不知是不是伤口初愈,说话还是有些吃力,“不合胃口……?”
  不等我回答,任三爷已然放下筷子,侧头不知和走来的侍应生低声吩咐了什么,那侍应生点了点头,就招呼着其他人把桌上的菜都撤了。
  “哎。”我叫了一声,这包厢很是宽大,说话大声点还能听到回音。
  “不用换菜了,就这样吧。”我硬是笑了笑,佯装自然地坐正了,说:“三叔您的伤才好。
  “吃清淡一点……会比较好吧?”
  任三爷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让人换了一桌子的菜,沉默的时候,气氛难免有些凝滞下来。我无意识地搓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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